滑雪場與得意技二月三日(三)
穿越陰暗的隧道之後,窗外明亮的景色顯得格外地刺眼。那是一望無際的銀白色世界。即使厚重的雲層遮蔽了陽光,靄靄白雪的銀白色光芒依舊刺得大家睜不開眼睛。
「哇哈哈哈!雪山正在唿喚著我!」
孝太郎的雙眸綻放出不亞於白雪的耀眼光輝,整個人緊緊地貼在巴士的車窗之上。對於熱愛運動的孝太郎而言,滑雪場確實擁有無法抗拒的魅力。
「裏見,別這麽激動。」
眼見孝太郎像個小孩子似地又叫又跳,坐在隔壁的奇莉華不禁笑了出來。車上坐滿了同班同學,因此奇莉華刻意改變說話的語氣,扮演模範生的角色。不過隱藏在文字之後的情感倒是跟平常沒什麽不同,隻見她嘴角掛著微笑,興致盎然地打量著喜不自勝的孝太郎。
「奇莉華,還要多久才會抵達目的地?」
「應該還要一段時間,等一下就要開始爬山了。」
透過巴士的車窗,奇莉華打量著前方的景色。白雪覆蓋的綿延山峰,正展現在巴士的正前方。吉祥春風高校一年級全體學生分乘八部巴士,朝著位於山區的滑雪場前進。今天開始一年一度的校外教學,所有的一年級學生將在往後兩天一夜的行程中,盡情享受冬季運動的樂趣。
「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大概還要半小時吧。」
「可惡,這麽久。」
即使是在交談期間,孝太郎依舊緊貼著車窗,滿心期待地注視著逐漸接近的滑雪場。
「算了吧,桐葉。一旦進入小鬼頭模式,沒有人可以把黏在窗戶上的孝郎撕下來。」
賢治越過孝太郎的椅背露出臉來。原來賢治就坐在孝太郎的正後方。
「閉嘴,阿賢!像你這種軟腳蝦,根本無法體會雪山的魅力!」
「明明就是你自己太幼稚了,你這幼幼班的學生!」
「要我當個軟腳蝦,我寧可當幼幼班的學生!」
即使麵對賢治的冷言冷語,孝太郎的視線依然舍不得離開窗外的景色。
「裏見,這樣子太危險了。」
「危險也是雪山的魅力之一。」
「我不是這個意思,嗬嗬嗬。」
奇莉華掩嘴而笑。她的笑容優雅而高貴,流露出同年紀的少女所欠缺的穩重與美麗。班上已經有不少男同學臣服於奇莉華的笑容之下,然而緊貼著車窗的孝太郎卻依然毫無反應。
「裏見,很危險,快點坐下來。」
「別傻了。為了孝郎的這種壞習慣,這些年來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呢。」
「是嗎?」
賢治無奈地聳聳肩膀,奇莉華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隻見她附在孝太郎的耳邊,用隻有孝太郎聽得見的音量說了幾句話。
「……立刻給我坐下來,裏見孝太郎。還是你要我再使用一次魔法?」
話才剛說完,奇莉華的嘴角頓時浮現出小惡魔般的詭異微笑。
「唔!」
這句話的威力果然強大。一直不肯離開窗邊的孝太郎,頓時以發條玩具般的僵硬動作乖乖地離開窗戶,自動坐迴自己的座位。
「對不起,我不應該為了滑雪這種小事興奮不已!」
「很好。」
奇莉華對坐迴原位的孝太郎一笑,並從自己的背包裏麵拿出一顆饅頭,遞給了孝太郎。
「吃一口饅頭,好好冷靜冷靜。」
「是!這是在下的榮幸!」
孝太郎戰戰兢兢地張開嘴巴,任憑奇莉華用纖細修長的手指將饅頭塞進自己口中。就算饅頭再怎麽好吃,鐵青著一張臉的孝太郎恐怕也是食不知味吧。
「孝郎,你吃錯藥啦?」
孝太郎與奇莉華的模樣看得賢治是目瞪口呆。依據賢治過去的經驗,想讓孝太郎乖乖離開車窗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想不到奇莉華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孝太郎乖乖就範,這簡直比不可能的任務更不可能。
「阿賢,你不知道這個女人的真麵目。其實她——」
「再來一個如何?」
「——嗚咕!」
不等孝太郎把話說完,奇莉華又塞了一顆饅頭到他的口中。這下子孝太郎非但無法開口說話,甚至連唿吸都有點困難。
「咕喔、噗咕!」
「桐葉,你跟孝郎說了些什麽?」
「嘎噗、咕嗚嗚嗚!」
「這個嘛……」
隻見奇莉華俯視腳邊,雙頰泛起一抹紅暈。
「我、網盤隻是請裏見迴想起他跟我一起渡過的那段美好時光罷了——☆」
『什麽——!?』
下一秒鍾,包括寶特瓶、鞋子、雜誌在內的種種物品,幾乎在同一時間降落在快被饅頭噎死的孝太郎頭上。
唿吸困難的節骨眼上又遭到班上同學的無情攻擊,孝太郎頓時昏了過去。再度清醒的時候,隔壁座位的人物早已消失無蹤。
「可惡的奇莉華……」
『孝太郎,你還好吧?』
「裏見,你的運氣真不好。」
早苗和由莉佳同時向孝太郎伸出援手,兩人一起移開壓在孝太郎身上的東西。
「……感謝兩位。」
『孝太郎,以後還是離那個女人遠一點吧。』
「就是說啊,裏見應該跟櫻庭學姊交往才對。」
「再、再說吧。對了,由莉佳。」
孝太郎拍拍衣服,從地上爬了起來。
「什麽事?」
「千萬別讓奇莉華拿到魔杖,天曉得她會做出什麽事。」
魔杖一旦落入奇莉華的手中,倒黴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孝太郎。而且到時候所受到的傷害,絕對更勝於被班上的男同學視為全民公敵。
「沒問題!」
由莉佳堅決地點點頭,她本來就不允許任何人濫用魔法。
「就算她誘以美食,也不可以輕易屈服喔。」
「沒、沒問題!」
由莉佳再度點頭,然而她的信念已經開始動搖了。
「就算以鬼故事為要脅,也不可以讓步喔。」
「沒、沒問題!嗯,應該沒問題才對!由莉佳加油!加油加油!」
由莉佳的迴答少了先前的自信,而且還當場自我鼓舞了起來。
『……真的沒問題嗎?』
「對不起,我真的沒什麽信心啦!」
由莉佳得到了一隻新魔杖。
然而這隻魔杖的保全措施,卻比孝太郎所期待的更加鬆散。
提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注視著孝太郎與其它人之間的互動。確定孝太郎平安無事之後,
這才終於鬆了口氣,再度坐了下來。
「殿下,直接到裏見先生的身旁瞧個究竟不是更好嗎?」
「那、那怎麽行!我好歹也是——」
「也是個女孩子嗎?」
「……」
提亞羞紅了雙頰,低頭看著腳邊。『皇女』二字卡在喉嚨邊上,怎麽都說不出口。
「殿下,機會是要自己去掌握的,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喔?」
「……」
提亞低頭不語。金色的長發遮掩了臉龐,從露絲的角度看不出她現在的表情。
「奇莉華小姐也不可能一直協助殿下製造機會。」
露絲認為剛剛的騷動也跟前幾天的魔法事件一樣,都是奇莉華為了提亞所采取的行動。讓孝太郎置身於混亂的中心,替遲遲不敢采取行動的提亞製造接近孝太郎的借口。
隻可惜接近孝太郎的人並不是提亞,而是早苗和由莉佳。就在提亞猶豫不決的時候,被早苗和由莉佳搶得了先機。除非提亞願意行動,否則就算奇莉華製造再多的機會,到頭來還是徒勞無功。更何況奇莉華的協助也是有限度的,按照提亞這種裹足不前的態度來判斷,好不容易察覺的心意恐怕也是無疾而終。
「我明白……我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可是……」
沉默了一陣子之後,提亞終於開口了。然而脫口而出的,卻是與過往的強勢大相逕庭的軟弱言語。
「到底該怎麽做才好……過去的我隻懂得以力服人,就算你說現在要我改變做法……我也不知道要怎麽改。我到底應該怎麽做才好……?」
身為皇女的提亞是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長大的。為了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求生存,以力服人向來是提亞慣用、也是唯一與人相處的方法。
即使提亞並不想以力服人,也沒有其它的選擇。因此提亞打從心底感到迷惘,就算機會就擺在眼前,也不知道該如何掌握。
「那就展現實力吧。」
「什麽——?」
提亞不禁抬起頭來。露絲的提議大出提亞的意料之外。
「展現實力並沒有意義,也無法實現我的願望。」
「如果隻是單純地展現實力,的確是如此。」
露絲輕撫自己的胸口,對提亞報以溫柔的微笑。
「殿下應該展現的是其它的力量。」
「其它的……力量……?」
「沒錯,那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力量。隻要將全部的心力灌注在這種力量之上,一定可以傳達給對方的。打電動也好、喝茶也罷,甚至是吵架的時候也是一樣的。」
露絲的語氣十分堅定,雙眸更是燃燒著自信的火苗。
——為什麽你能如此肯定……?
提亞對露絲的自信來源感到十分好奇。
「因為我們的『提亞蜜思林的青騎士』,並不是對他人的心意毫無所知的駑鈍之人。」
說完之後,露絲意有所指地眯起了雙眼。提亞見狀,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選擇相信的原因……
露絲相信提亞所選擇的對象絕對不會辜負提亞的一番心意,這也是提亞選擇那個人為對象的原因。
「……露絲。」
發現露絲的自信來源之後,提亞的臉上終於浮現一抹微笑。
「殿下有何吩咐?」
「你剛剛提到『我們的』青騎士?」
提亞質問露絲,語氣卻十分溫和,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
「是的,確實如此。」
露絲也以一貫平靜的態度,麵對提亞的質問-
「那……你真的甘心嗎?」
反而是提亞的臉上露出歉疚的神情。
「是的。我心目中的理想伴侶,正是足以輔佐殿下的人物。」
「你可真是不老實……」
提亞不禁微微苦笑,然而露絲卻堅決地搖搖頭。
「不,我隻是相信他而已。應該說我固執才對。」
「嗬嗬……既然如此,我也選擇相信吧。」
「相信什麽?」
其實露絲早就知道提亞的答案,不過她還是試著請提亞迴答問題,讓無形的情感化作有形的言語。
「當然是我們的『提亞蜜思林的青騎士』。」
提亞口中的答案,正好與露絲所期待的答案不謀而合。這句話出自提亞的口中,更是令露絲感到無比的欣慰。
「是……悉聽尊便,我的公主……」
提亞和露絲互望一眼,再度相視而笑。
對於虹野由莉佳而言,滑雪場無疑是要命的鬼門關。
由莉佳天生不擅長運動,體質又十分怕冷,再加上欠缺耐力以及毅力,自然將滑雪視為一件苦差事。
「呀啊啊啊啊啊啊!」
才剛剛離開滑雪纜車不久,由莉佳立刻就失去了平衡。
「救命呀——!裏見——!」
生性怕冷的由莉佳把自己裹成了一顆圓球,如今卻真的像顆圓球似地沿著滑雪場的斜坡一路滾落。
「由莉佳!」
孝太郎連忙追了上去,然而由莉佳滾落斜坡的速度非比尋常,幾乎跟※直滑降的速度沒什麽兩樣。孝太郎雖然喜歡滑雪,技術卻隻比普通人略勝一籌罷了,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的距離愈拉愈遠。(編注:滑雪姿勢的一種。)
「救命呀,裏見——!」
眼看沿著斜坡一路滾落的由莉佳就要消失在視線的彼端。
啪—!
「呀!」
由莉佳一頭撞上滑雪場旁邊的雪堆,這才停止了滾動。隻見雪堆開了一個大洞,由莉佳的雙腿無力地軟癱在洞口。
『孝太郎,情況不妙!』
「早、早苗,你先去看看由莉佳的情況再說!」
『嗯!』
早苗立刻離開孝太郎,朝著由莉佳飛去。早苗的飛行速度更勝於滑雪,沒多久就趕在其它人之前抵達由莉佳的身旁。
『由莉佳,你選好吧?』
「我、我不行了~~~!」
由莉佳的頭部栽進雪堆之中,完全無法動彈。兩條手臂也卡在雪堆裏麵,找不到騰挪的空間。全身上下隻剩下兩條腿還能自由行動,卻無助於情況的改善。
唰——!
這時孝太郎也趕到了。滑雪板的前緣激起了漫天飛舞的白雪,不偏不倚地停在洞穴的前麵。
「情況如何?」
『看起來應該沒受傷,不過身體卡在雪堆裏麵爬不出來。』
「救命呀~~裏見~~!」
由莉佳的聲音在雪洞之中迴響,聽起來有點悶悶的。不過從說話的語氣以及拚命掙紮的雙腿來判斷,孝太郎認為由莉佳應該沒什麽大礙。
「唉……」
鬆了口氣的同時,孝太郎脫下腳上的滑雪板,朝著由莉佳走去。
「喂,你還好吧?」
「嗯,我沒有受傷~!」
聽見孝太郎的聲音之後,由莉佳差點沒哭出來。
「爬不出來嗎?」
「雙手被卡住了,完全無法動彈~!」
由莉佳整個人卡在洞穴之中,無法自行脫離困境。無奈之餘,孝太郎隻好抓住由莉佳露在外麵的雙腳。
「呀啊啊!你、你想做什麽!」
由莉佳不明白孝太郎的用意,著急之餘,雙腳四處亂踢。
「色狼、變態!居然趁著人家無法動彈的時候到處亂摸!」
「你誤會了啦!不要亂踢!我這就把你拉出來!」
「立刻放開你的髒手——咦?是哦?」
聽到孝太郎打算把自己拉出來之後,由莉佳立刻改變了態度。
「那就拜托你羅,裏見~!快點把我救出來吧~!」
「……這個渾蛋,幹脆直接把你埋起來算了……」
由莉佳現實的態度不禁令孝太郎大為光火,不過他還是緊緊地抓住由莉佳的雙腳。
「由莉佳,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不等由莉佳迴答,孝太郎立刻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雙臂之上。
「好痛!痛痛痛痛!」
由莉佳不禁連聲慘叫,雙腳又開始四處亂踢。
「由、由莉佳,不要亂動!」
「可、可是會痛耶!好痛!痛痛痛痛!」
無視於頻頻喊痛的由莉佳,孝太郎幹脆把心一橫,硬生生地拖著由莉佳的身體往外一拉。
碰!
全身上下沾滿白雪的由莉佳終於被孝太郎拉了出來。
「痛死我了……」
噙著淚水的由莉佳撫摸自己的頸子,看來這就是讓由莉佳頻頻喊痛的原因。
「我還以為脖子要被扯斷了呢。」
「太誇張了吧,不過就是一堆雪而已。」
『真是沒用。』
「才不是呢~」
『哪裏不是?』
「裏麵的雪塊比外麵結實許多,人家的腦袋可是直接插進雪塊裏麵呢~」
「雪塊也是雪組成的吧,有什麽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裏見,難道你就不能對我體貼一點嗎?」
「誰管你啊。」
就在孝太郎等人坐在雪地上唇槍舌戰的時候,班上的其它同學也從滑雪場上方滑了下來。其中一個滑雪、一個單板滑雪的二人組,兩人的行進路線互相交叉,描繪出美麗的幾何圖形,同時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接近孝太郎等人。
唰——!
兩人華麗地從雪地上躍起,在孝太郎他們麵前停了下來。
「孝郎,你在做什麽?」
「怎麽會坐在這裏呢?」
原來是賢治和靜香。賢治是單板滑雪,靜香則是一般滑雪,兩人的技術都頗有水準。
「……由莉佳整個人栽進雪堆,我剛剛才把她拉出來而已。」
伸手擦拭賢治和靜香所濺起的雪片之後,孝太郎一臉不悅地迴答。這時由莉佳無視於濺在身上的雪片,急急忙忙地向兩人告狀。
「裏見真的很過分!我已經喊痛了,他還是硬生生地把我拉出來—害得人家的脖子差點被扯斷了呢!」
「虹野,孝郎從小就是這種隨便亂來的家夥。」
賢治立刻附和由莉佳的說詞。得到賢治的支持之後,由莉佳更是抓住機會大吐苦水,借以宣泄累積許久的怨恨。
「就是說啊,之前還用熱水澆醒我呢!他對我絕對有差別待遇!」
「我能體會,那個家夥向來就是粗枝大葉。」
「鬆平,你真的能夠體會我的痛苦嗎?」
「當然!」
由莉佳和賢治緊握對方的手,彼此分享找到知音的喜悅。
「……他們兩個在搞什麽啊?」
孝太郎和靜香冷冷地打量著兩人。
「感覺虹野早就將身體的疼痛拋到腦後,開始宣泄日常生活的不滿……對了,裏見。」
「嗯?」
「虹野應該是真的從上麵滾下來的吧?雖然不知道她的脖子是不是真的受傷了,但還是帶她到飯店的醫務室觀察一下吧。」
「醫務室?我要去、我要去!」
聽見靜香提起醫務室之後,由莉佳的雙眼頓時一亮。
「……你隻是不想滑雪而已吧?」
「當然不是!好痛、痛痛痛!裏見,我的脖子好痛!」
眼見孝太郎報以懷疑的目光,由莉佳立刻伸出雙手壓著頸子,笑嘻嘻地喊痛。
——擺明了就是想假借受傷的名義,藉機溜進醫務室休息……
由莉佳不擅長運動,而且又天生畏寒,一旦被她躲進醫務室,恐怕就再也不會迴到滑雪場了。
「好啦好啦,就帶你到醫務室吧。」
「真的嗎?太感謝了!打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知道裏見是個體貼的人!」
由莉佳緊緊地握著孝太郎的雙手,激動地上下搖晃。
「尤其是這陣子又對我特別好,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一想到再過不久就可以脫離滑雪地獄,由莉佳頓時心情大好。
「……少來這套……」
『真的要帶她到醫務室嗎?看起來似乎沒受傷耶。』
「沒辦法,為了預防萬一嘛。」
孝太郎當然知道由莉佳心裏麵打什麽主意,卻也不便坐視不管。隻見孝太郎歎了口氣,送地上起身,接著又使勁一拉,將由莉佳拉了起來。
「走吧。」
「沒問題~」
「裏見,我跟阿賢留下來收拾滑雪板。」
「麻煩你了,房東。」
「……孝郎,那我呢?不必跟我道謝嗎?」
『孝太郎,我不喜歡醫務室,想留在這裏等提亞她們。』
「嗯,這樣也好。」
提亞和露絲正在跟奇莉華學習滑雪的技巧。醫務室沒什麽好玩的,因此早苗打算留下來跟三人會合。
「房東、阿賢,這裏就拜托兩位了。」
「裏見、裏見,背人家嘛~」
叩!孝太郎往由莉佳頭上敲了一拳。
「不要得寸進尺。」
「……對不起……」
於是孝太郎和由莉佳慢慢地走下斜坡。早苗早巳出發去尋找提亞等人,現場隻剩下靜香和賢治兩人。賢治打量著孝太郎和由莉佳彼此交談的背影,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笠置,他們兩人正在交往嗎?」
賢治的驚人之語不禁讓靜香睜大了雙眼。
「裏見跟由莉佳?不會吧?」
「可是……就一般的同班同學而言,總覺得他們兩個似乎格外親近,完全沒有旁人得以介入的空間……」
「嗯,的確有這種感覺……」
正在收拾滑雪板的靜香也停止手邊的工作,凝視著孝太郎和由莉佳的身影。
隻見由莉佳正以豐富的肢體語言與孝太郎交談,孝太郎也報以豐富的表情變化,有時還會動手輕敲由莉佳的腦袋。賢治說的沒錯,兩人之間確實存在著旁人難以介入的近距離感。
「不過應該還不到交往的地步。裏見和由莉佳都是藏不住話的人,這點我可以肯定。」
「是沒錯啦,不過……嗯……」
賢治雖然不以為然,卻也無法否定靜香的看法。在賢治的眼中,孝太郎和由莉佳的關係確實相當不可思議。
——也難怪阿賢會有這種感覺,他們兩個根本就是住在一起嘛……
賢治的觀察力令靜香大為欽佩,同時也不禁腆她微微苦笑,孝太郎和由莉俠的關係之所以緊密,是因為兩人一同住在一〇六號房。朝夕相處的日常生活,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過其它人的情況也差不多就是了……
一〇六號房的居民們雖然立場相左,彼此間也有利害衝突,卻締結了不可思議的信賴關係。看在失去家人已久的靜香眼中,還真是有點羨慕。
由莉佳的檢查結果一切正常,這點早在孝太郎的預料之中,不過醫務室的駐診醫師還是建議由莉佳今天都要避免激烈運動。對於由莉佳而言,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結果。
「由莉佳那個家夥……簡直就被寵壞了嘛。」
於是孝太郎獨自離開醫務室,由莉佳則是依照醫師的建議,暫時留在醫務室休息。孝太郎打算迴到滑雪場上,可是他滿腦子都是由莉佳。嘴上雖然抱怨,其實孝太郎還是很關心由莉佳的。
「裏見,怎麽啦?」
熟悉的聲音傳人耳中。孝太郎迴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同班同學。
「是你啊,藍華。」
「怎麽苦著一張臉呢?發生了什麽事?」
聲音的主人,正是名叫藍華真希的少文,也就是在秋末冬初的時候出現在孝太郎班上的轉學生。據說真希是由莉佳的朋友,不過她很少出現在孝太郎的記憶之小,孝太郎對她的印象並不深刻。
「由莉佳那個家夥傷到脖子,所以我帶她到醫務室檢查……」
「由莉佳受傷了嗎?」
真希聞言,不禁睜大了雙眼。
「醫生檢查的結果一切正常,不過那個家夥就是死都不肯離開醫務室。」
孝太郎不以為然地皺起眉頭,打量著身後的門扉。門扉的另一側,由莉佳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溫暖的被窩之中。
「原來如此……」
聽聞此事的真希,眼睛突然一亮。
——這可是刺探敵情的大好機會……
這幾天以來,真希一直在尋找接觸孝太郎的機會,如今終於是被她等到了。得知孝太郎的身邊沒有其它人之後,真希立刻采取行動。
真希在校外教學之前,就已經利用魔法道具搜集一〇六號房的相關情報。現在隻要從孝太郎的口中套出關鍵情報,這次的任務就幾乎是圓滿成功。
——這也是報仇雪恨的大好機會,千萬要慎重行事啊,真希……
強行壓抑內心的興奮,真希對孝太郎笑了笑。
「既然如此,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片刻,順便跟我聊一聊吧。來,我請你喝果汁。」
臉上雖然掛著微笑,真希的心中卻是緊張萬分。
在飯店的自動販賣機購買果汁的同時,真希啟動了兩個休眠中的魔法。一個是用來拆穿對方的謊言,另一個的作用是隱藏啟動魔法時所產生的魔力。
為了預防孝太郎利用高明的話術蒙騙自己,因此真希準備了拆穿謊言的魔法。為了不讓孝太郎察覺啟動魔法之後所產生的魔力,因此真希準備了第二個隱藏曉法,藉以隱藏啟動第一個魔法之後所產生的魔力。
如果在對話的時候,被孝太郎的花言巧語給欺騙那就糟了,所以必須使用識破謊言的魔法。但是也不能被孝太郎察覺到魔法的存在,所以也必須使用隱蔽魔力的魔法。
接觸孝太琅之前,真希早就做好了準備。
——接下來就看我的表現了——
真希深吸一口氣,拿著兩瓶寶特瓶裝的果汁迴到孝太郎的身邊。
「請用。」
「不好意思,還讓你請客。」
這時在真希的眼中,孝太郎的身體散發出綠色的光芒。這種綠色的光芒是隻有真希才看得見的魔法之光,一旦孝太郎說謊,光芒就會劇烈搖晃,讓真希得以辨別真偽。
——目前裏見並沒有說謊……
籠罩在孝太郎身上的綠光非常安定,這就是孝太郎並未說謊的證據。
「坐下來聊吧。」
「嗯。」
於是真希和孝太郎並肩坐在位於飯店大廳一角的長椅。
「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
噗咻。
扭開寶特瓶的瓶蓋之後,孝太郎率先開口,接著又拿起寶特瓶對著嘴巴。孝太郎並未告訴真希自己想喝什麽,不過寶特瓶中就是他最喜歡的可樂。
「這個嘛……想跟你聊聊由莉佳的事情。」
「由莉佳?」
噗咻。
刻意保持冷靜的真希也跟著扭開了瓶蓋,利用瓶中的飲料滋潤因緊張而幹渴難耐的喉嚨,才繼續說下去。
「對呀,其實,最近我跟由莉佳處得不太好……」
真希極端厭惡謊言,即使是在這個時候,也依然不肯說謊。她跟由莉佳是互相仇視的敵人,處得不太好也是很正常的。
「可以請你告訴我,由莉佳最近發生了什麽事嗎?」
真希的語氣十分自然,孝太郎滿心以為眼前的這個轉學生隻是單純關心過去的朋友。
「是指你轉到這個學校之後嗎?」
「嗯,我想應該是最近的事情。」
一〇六號房的魔力泉源最近突然急速增強,原因一定出在孝太郎或是由莉佳的身上,因此真希打算從由莉佳最近的變化開始著手。
「最近啊……」
孝太郎老實地低頭沉思。
——最近我的確發生了一件大事……不過由莉佳應該沒什麽改變才對……唯一的大事,頂多就是飾演火龍帝的時候,把台下的小孩子嚇哭了而已吧?不過這似乎跟由莉佳和真希之間的相處沒什麽關係……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這就是孝太郎的答案。在他的記憶之中,由莉佳並未發生什麽足以改變個性的大事。
——光芒十分穩定……難道魔力增強的原因是在裏見孝太郎的身上?還是戲劇公演的時候跟他交戰的敵人?
在真希的眼中,籠罩在孝太郎身上的光芒呈現出穩定的綠色,代表孝太郎並沒有說謊。針對眼前的情況,真希開始在腦中推測各種的可能性。
「……等一下。」
孝太郎表情一變,似乎想起了什麽。
——那個應該算是重大的改變吧?
孝太郎不記得由莉佳遇到了什麽麻煩,不過說到改變,倒是讓他想起了一件事。
「所以由莉佳真的跟以前不一樣羅?」
「嗯,應該說她終於實現了多年的夢想吧。」
孝太郎想起自己送了由莉佳一隻魔杖的事情。
有了那隻魔杖之後,由莉佳終於從普通的cosyer進化為真正的魔法使。對於孝太郎而言,魔杖隻是護身用的道具;然而對於由莉佳而言,這可是左右人生的重大改變,要不然當時也不會流下高興的淚水了。
「詳細情形恕難奉告,我隻能說她終於達成了心願。或許這就是讓她變得有點奇怪的原因吧。」
「實現夢想……達成心願……?」
真希知道由莉佳的夢想是成為獨當一麵的魔法使,代替前任魔法少女彩虹娜娜貫徹使命。
——如今她的夢想獲得實現……難道她成功地導引出魔力泉源的力量,獲得更大的魔力?還是說由莉佳的魔力基於某種理由突然變大,才造成魔力泉源的魔力突然增強的假象?
簡而言之,不是由莉佳為了成為獨當一麵的魔法使而利用魔力泉源的魔力,就是由莉佳已經成為優秀的魔法使,進而造成魔力泉源的魔力大大增強的假象。
綠光十分穩定,孝太郎並沒有說謊。於是真希開始朝著這個方向思考。
「所以,就請你給由莉佳一點時間好嗎?」
「……說得也是,我明白了。」
孝太郎和真希的對話毫無交集,兩人都在各說各話。不過說也奇怪,兩人的結論卻不約而同地指向『由莉佳已經成為優秀的魔法使』。沒有人隱匿真相,孝太郎和真希都並未察覺彼此的誤解。
——不管怎麽說,魔力泉源的魔力每增強一分,由莉佳的魔力也會跟著成長——這下子事情可麻煩了。
真希再度含了幾口可樂。市麵上的飲料雖然種類繁多,唯獨可樂是真希所喜愛的少數飲料之一。不過現在就算喝了再多的可樂,也無法滋潤幹涸的喉嚨。
道別孝太郎之後,真希隱身在滑雪場的森林之中,利用通訊用的魔法道具與同伴聯係。
真希所使用的魔法道具,外型類似神社所販售的護身符,優點是便於攜帶,缺點則是一次隻能與一個人通話。現在真希所連絡的對象,正是平時昵稱為purple的紫色少女。
「purple,是我。」
『navy……有事嗎?』
「有件事我一定要先跟你報告。」
真希的語調十分急促。
「一〇六號房的魔力增強,似乎也讓由莉佳的魔力大為成長。」
『你說什麽?』
即使是向來冷靜的紫色少女,也不禁倒抽一口氣。
『確定嗎?』
「是的。雖然很遺憾,但的確是事實。這是我跟裏見孝太郎接觸之後所得到的情報,而且我也利用魔法證實了這項情報的正確性,應該是錯不了的。」
自從與孝太郎談話之後,真希的喉嚨一直維持在幹渴的狀態。如果一〇六號房大為增強的魔力全都源自由莉佳的力量,真希她們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就算硬著頭皮發動戰爭,恐怕也是落得兵敗如山倒的下場。
事實上由莉佳的實力根本沒有改變。孝太郎帶迴來的魔杖雖然擁有強大的魔力,卻被種類繁多的魔法分散了,單一魔法的魔力十分有限,根本增加不了多少實力。隻能說真希對孝太郎和由莉佳的敵意過於強烈,才誤解為實力的增強吧。隻是黑暗彩虹少女們並未察覺其中的誤會。於是真希對孝太郎和由莉佳的敵意所產生的天大誤會,再度於黑暗彩虹少女的成員之間無限蔓延。
『情況不妙……』
「是的。一定要避免正麵衝突,否則對抗彩虹娜娜的慘敗經驗難保不會再度上演。」
『知道了。我們這邊先就往後的行動方針進行討論,你留在當地繼續調查——等一下,navy,green找我有事。』
話才剛說完,紫色少女立刻切斷了通訊。幾分鍾之後,紫色少女的聲音才再度出現與通訊道具之中。
『……navy,聽得見嗎?』
「嗯,已經久候多時了。」
『根據green的說法,距離你現在位置不遠處的山頂似乎有一隻強大的魔物,差不多是在你抵達當地的時刻出現的。』
「強大魔物……?」
真希等人的故鄉、也就是魔法之國『佛沙裏亞』除了人類之外,還有許多被稱為魔物的異形怪物。有時候少數的魔物會透過各種管道來到地球為非作歹,地球傳說中常見的惡魔或是妖怪,其實絕大多數都是來自佛沙裏亞的魔物。
『請你捕捉那隻魔物,將它當成使喚魔。這項任務十分危險,理應增派人手支持,偏偏大家都有自己的任務。可是坐視不管的話,又會被彩虹之心獵殺。』
彩虹之心是佛沙裏亞的正規軍,由莉佳也是其中的成員。獵殺在地球上為非作歹的魔物,正是彩虹之心的工作之一,那隻魔物的命運自然是可想而知。
「……如今由莉佳的魔力大為增強,即使冒著若千風險,也要壯大我方的軍勢嗎?」
真希推敲紫色少女的話中含意之後,搶先一步說出她心中的想法。魔法道具另一端的聲音,也肯定了真希的推測。
『就是這麽迴事,願意接下這個任務嗎?』
「當然願意,創造使喚魔可是我的強項呢。」
所謂的使喚魔是指奉魔法使為主人,供魔法使使喚的魔物。
讓魔物成為使喚魔的方法有兩種,不是以契約或是咒術予以約束,就是利用魔法控製魔物的意識。擅長精神操縱魔法的真希當然是屬於後者,捕捉魔物的任務自然是非她莫屬。
「而且我們也必須擴充戰力,否則絕對不是由莉佳和那個男人的對手。」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navy。』
「沒問題……嗯?」
就在這個時候,真希敏銳的感官神經捕捉到不速之客正朝著這裏前進的氣息。
「purple,等一下再跟你聯係。我似乎有個不請自來的訪客。」
『自己小心了,navy!』
結束通話之後,真希將魔法道具收進懷中。轉身一看,一名少女正穿越冰晶低垂的銀白色樹林,出現在真希的眼前。
「由莉佳,你果然厲害,居然連這麽微弱的魔法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真希,你在這裏使用魔法做什麽?」
由莉佳的表情十分嚴峻,完全看不到過去麵對孝太郎等人的溫吞。
真希說的沒錯,由莉佳確實感應到真希所釋放的魔力。通訊道具的魔力雖然微乎其微,然而真希在這個時間點上使用魔法的事實,還是引起了由莉佳的戒心。這幾個月以來,真希此未積極采取行動,她不但選擇扮演一個普通的同班同學,也從未使用魔法,由莉佳根本抓不到她的把柄。如今真希居然在校外教學的特殊時間點上使用魔法,由莉佳自然是不敢輕忽。
「我沒有迴答你的義務吧?」
真希的嘴角漾起一抹笑意,從頭到腳打量著由莉佳。
——乍看之下並沒有實力提升的跡象……難道跟魔杖有關……?
現在的由莉佳並未穿著魔法少女的服裝,而是跟真希一樣穿著色彩鮮豔的滑雪服,因此真希感受不到由莉佳的魔力是否真的大幅提升。從這點來判斷,真希開始懷疑由莉佳的服裝或是魔杖才是魔力提升的關鍵。
「……真希,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不過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沙!
由莉佳鼓起全身的勇氣,朝著真希的方向往前踏出一步。她雖然害怕戰鬥,然而現在正是魔法少女挺身而出的時候。
「好大的口氣,彩虹由莉佳。就憑你的實力也想打敗我?」
「這是我的使命,勝負並不重要。」
如果是過去的由莉佳,恐怕早就逃之天天了吧。如今支持由莉佳的力量,是自從來到一〇六號房之後逐漸累積的勇氣。
——我一定要贏,要守護這一切……然後平平安安地跟裏見他們一起畢業!
這不是魔法少女的勇氣,而是身為一個平凡少女虹野由莉佳的勇氣。為了保護一〇六號房的住民、更為了捍衛吉祥春風高校的生活,由莉佳的心中燃燒著熊熊鬥誌。甚至連先前孝太郎往她頭上敲的那一拳,都化作她的力量。
「真有自信……我倒要看看你能持續到什麽時候。」
說完之後,真希擺開戰鬥態勢。
——總是一味逃避的由莉佳居然變得如此有自信……看來她真的獲得了非常強大的魔力。
嘴巴上雖然逞強,真希的心裏麵卻一點也不敢大意。由莉佳的精神狀態十分穩定,再加上理應增強許多的魔力,真希的勝算並沒有想象中的大。
——而且這個地點……對我太不利了……
沙!
真希的雪鞋用力地踩在才剛降下不久的新雪上。真希是采取精神操縱係的魔法與近身格鬥並重的戰鬥模式,由莉佳則是擅長遠距離攻擊魔法。鬆軟的新雪足以拖累移動速度,對於真希大為不利,最保險的做法顯然是暫時撤退,先執行收服魔物的任務再說。
——可是我不可能就這樣撤退!
真希的雙眸燃燒著堅定的鬥誌。就算由莉佳再怎麽厲害,真希的自尊也不容許自己當著由莉佳的麵前落荒而逃。
「覺悟吧,虹野由莉佳!」
真希伸出右臂。
「真希?」
由莉佳見狀,也跟著舉起雙手。
「來吧,夜行者!」
「現身吧!天使光環、百科全書!」
嗡!
兩人大叫一聲的瞬間,真希的右手以及由莉佳的雙手各出現一隻、總計三隻的手杖。
真希的魔杖是『夜行者』,由莉佳的魔杖則是右手的『天使光環』以及左手的『百科全書』。兩人分別抓住半空中的魔杖,同時將右手的魔杖高舉過頂,開始集中意識。
——兩隻魔杖?
眼見由莉佳的左右兩手各握著一隻魔杖,真希不禁大吃一驚。雖然搶得了先機,驚訝之餘卻忘了詠唱咒語,隻能與落後少許的由莉佳同時大喊。
『costume change-modifier qcick and permernat!』
這是變換服裝的魔法。隻見兩人籠罩在藍色的閃光之中,五顏六色的滑雪服逐漸變化成其它的服裝。當藍光消失的時候,由莉佳和真希已經成為身穿粉紅色以及深藍色服裝的魔法少女了。
「然後!」
「什麽?」
真希的詠唱已經結束,由莉佳卻還有下文。
「武裝-天使光環!」
詠唱結束之後,由莉佳高舉過頂的『天使光環』開始綻放出橘色的光芒。隻見光芒愈來愈強,吞噬了由莉佳的『天使光環』,魔杖的輪廓也逐漸難以辨識。直到光芒的強度到達最高點、幾乎看不到魔杖的時候,橘色的光芒突然分裂成好幾個光球。
「魔杖的武裝?」
在訝異萬分的真希注視之下,光球接二連三地命中由莉佳的身體,舉凡頭部、背部、胸口、手腕、腿部無一幸免,每當光球撞擊由莉佳的身體,那個部分的服裝就會產生變化。
撞擊手腳以及胸口的光球替粉紅色的服裝添加白色的裝飾。撞擊背部的光球,變化成天使的白色羽翼。至於最後撞擊頭部的光球,則是變化成閃閃發亮的白色光圈——也就是名符其實的『天使光環』。
經過二次變身之後,廉價cosy的氣質頓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精明剽悍而又殺氣騰騰的英姿。
「愛與勇氣的公主女魔法少女彩虹由莉佳!」
全身散發出純白光輝的由莉佳高舉雙手,意氣昂揚地舞動另一隻手杖——也就是『百科全書』。
「小鎮的和平,由我來守護!」
由莉佳雙手一擺,杖尖直指著眼前的真希,全身上下更是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強勁之氣。
「這就是你所獲得的全新力量……」
由莉佳的英姿大大地震懾了真希。
同時準備兩隻魔杖,其中一隻灌注強大的魔力,另一隻則是用來武裝自己。等到魔法戰鬥正式展開之後,再趁隙解放灌注於魔杖之上的魔力。
——虹野由莉佳,妳果然是有備而來!
一個魔法使可以同時使用的魔法總數並不多,不過隻要擁有強大的魔法道具,就可以增加魔法的種類。在真希的眼中,這就是由莉佳利用一〇六號房的魔力提升實力的方法。
「不過你的新魔杖所擁有的魔力似乎不怎麽樣。」
「魔力雖然不強,但跟以前絕對不一樣!」
「雖然不強……你倒是很會睜眼說瞎話!」
真希緊咬下唇。
由莉佳手中的『百科全書』散發出神器等級——製造方法已經失傳多時的超強力魔法道具——的魔力,『雖然不強』的字眼聽起來確實頗為刺耳。
——神啊!千萬別被她看穿了!
然而由莉佳的心裏麵也很緊張。孝太郎贈送的新魔杖確實具備強大的魔力,不過如同『百科全書』的稱號所示,這隻魔杖能夠使用的魔法種類雖然繁多,卻隻有蜻蜓點水的效果,起不了什麽作用。說難聽一點,就是雜而不精。因此由莉佳完全不期待『百科全書』的魔力,這隻魔杖唯一的存在價值,隻是讓由莉佳得以堂而皇之地在孝太郎等人的麵前使用魔法罷了。除此之外,魔杖的強大魔力也可以達到虛張聲勢的效果,麵對真希的時候尤其有效。對於擅長使用多種魔法的由莉佳而言,這隻魔杖的作用僅止於此。
「那就試試看吧……!」
真希也舉起了自己的魔杖。調查由莉佳現在的實力也是真希的任務之一,既然由莉佳展現了全新的力量,自然有詳加調查的必要。
——千萬不能退縮,由莉佳!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由莉佳試著喚起內心的勇氣,舉起魔杖對準了真希。
『sanctuary-modifer-effective area-collosal!』
兩人同時詠唱咒語,施展將閑雜人等摒除在外的驅逐魔法。這是魔法使彼此展開戰鬥時的不成文規定,也是宣告戰鬥開始的信號。
「quick cast-eleration!」
搶先采取行動的人正是真希。隻見她啟動提升肉體反應速度的魔法之後,一口氣衝向由莉佳。
——果然沒錯,地點對我太不利了!
然而在鬆鬆軟軟的新雪幹擾之下,真希的移動速度大受影響。雖然比普通人的速度快了許多,卻還是讓由莉佳逮到反擊的機會。
「multiple energy bolt-target option-spead!」
由莉佳施展的是利用魔力製造出無數的魔法矢,藉以攻擊特定目標的魔法。連續發射的魔
法矢就像機關槍一樣,不過由莉佳稍微改變了魔法效果,讓魔法矢以散彈槍的模式同時發射,
用意在於捕捉行動迅速的真希。
「可惡?quick cast-anti magic shield!」
不過真希也不是省油的燈。趕在由莉佳所製造的紅色魔法矢直撲而來之前,真希立刻在自己的前方製造出半透明的黃色魔法盾。
叮、叮叮叮!
由莉佳的魔法矢如雨點般傾泄而下。魔力呈放射狀擴散之後,破壞力自然十分有限,真希的魔法盾輕而易舉地就擋下了由莉佳的攻勢。
「tiny memory sh-modifer-touch trigger!」
在魔法盾的保護之下,真希慢慢地往前進逼,手中的魔杖也綻放出深藍色的光芒。這就是她最得意的魔法『超短期記憶喪失』。真希將魔法凝聚在自己的魔杖之上,同時也下達了指令,在命中目標的同時啟動魔法。
「受死吧,由莉佳!」
真希舉起魔杖用力一揮,擋在她麵前的防護罩頓時消失。發動攻擊之前,必須先取消防護罩才行。
「就是現在!」
「呀啊啊啊啊!」
就在這一瞬間,真希腳邊的白雪突然隆起。隻見真希一個踉艙,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
這就是由莉佳操縱地麵的雪塊,藉以剝奪敵人行動力的魔法。不過由莉佳並未詠唱發動魔法的咒語,這個魔法是由莉佳的新魔杖所啟動的。
——發動魔法之前,居然不需要任何的準備工作?
真希感到大為驚訝。她早就料到由莉佳會同時利用自己以及手杖的魔法發動攻勢,隻是沒想到發動之前竟然沒有半點的征兆。
有別於孝太郎與奇莉華,由莉佳對魔法擁有相當明確的認知,不必仰賴言語也能控製魔杖的力量。這就是神器級魔法道具本身所擁有的特質。
「mence-target option-auto homing!」
趁著真希的身體還在半空中的時候,由莉佳身上的衣服開始閃爍,製造出火焰長槍。第一個魔法與第二個魔法的間隔十分短暫,一般的魔法使根本沒有這種能耐。隻見魔力化成火紅色的長槍,刺向半空中的真希。
「死定了!」
發現火焰長槍朝著自己直撲而來,真希知道自己一定無法閃避。雙腳被地麵的雪塊抓住、接著身體又被拋到了半空中,現在的真希根本連閃避的能力也沒有。
「嗚,既然如此!」
真希高高舉起自己的魔杖。
「energy release!」
轟隆!
真希解放聚集在魔杖之上的記憶喪失魔法,引起了小規模的爆炸。在爆炸的反作用力以及地心引力的幫助之下,真希成功地降低了高度。
咻!
火焰長槍掠過真希的身體,在衣服上留下些許焦黑的痕跡之後,直接沒入地麵。墜落地點頓時激起片片白雪,火焰長槍的熱度不但融化了積雪,甚至還將暴露在外的地表燒成一片焦黑。
——好險!幸好反應夠快,否則就真的死定了!
冷汗直流的真希在雪地上滾了幾圈之後,立刻重新站了起來。再度舉起魔杖擺開攻擊態勢的同時,內心也充滿了驚愕。
——從來沒見過這麽驚人的魔法……!
古代神器,人稱上帝的傑作、製造方法早已失傳的強力魔法道具。在強大的魔力加持之下,擁有古代神器的魔法使等於擁有使用超級魔法的能力。然而古代神器的威力雖然強大,超級魔法的發動或多或少都需要前置作業,至少真希所知道的古代神器都是如此,無一例外。然而由莉佳的『百科全書』卻顛覆了一般人的認知。魔法的規模雖然不大,卻完全不需要咒語、手印甚至是意識的集中,得以在對方毫於預期的情況下展開奇襲,而且還跟由莉佳本身的魔法獨立存在,互不幹涉。
需要預備動作的超級魔法以及難以預測的小型魔法。真希不知道哪一種比較可怕,隻能確定兩種魔法都是一樣地危險。
——裏見贈送的這隻手杖根本不是裝飾用的魔杖,而是為了戰鬥而設計的魔法道具!
由莉佳內心的訝異並不在真希之下。當初由莉佳隻打算將這隻魔杖當成虛張聲勢的道具,然而實際交手之後,這才發現魔杖竟然是顛覆魔法使的認知與常識的攻擊用古代神器,可以在非常短的時間之內接連發動好幾波魔法攻勢,令敵人防不勝防。
——不過我還是不能大意,畢竟真希的實力遠在我之上!
由莉佳雙手緊握魔杖,凝視著眼前的真希。
在魔杖的加持之下,由莉佳的魔力顯然勝過真希。然而提到魔法的運用技巧,真希的經驗卻又略勝一籌。仗恃魔杖的魔力產生輕敵的念頭,一定會遭到真希的迎頭痛擊。
「虹野由莉佳,算你厲害。這隻魔杖的能耐確實讓我大吃一驚。」
「不過真希你現在依然是毫發無傷。光是讓你大吃一驚,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由莉佳絲毫不敢大意。
——提亞說得沒錯,我總是在緊要關頭鬆懈了下來!
曆經一〇六號房長達十個月的電玩大賽之後,由莉佳多少學會了競賽的技巧以及一決勝負的膽識。察覺由莉佳的改變之後,真希不禁在心中暗叫不妙。
——虹野由莉佳,這段時間你確實成長了不少……看來心願達成雲雲,似乎是真有其事。
過去的由莉佳總是難以擺脫見習生的氣息,然而現在的她卻跟以前大不相同。孝太郎曾經說過由莉佳已經成為真正的魔法使,看來此話似乎不假。
「遊戲結束了,虹野由莉佳。」
真希收拾起內心的輕蔑。既然由莉佳具備彩虹之心的魔法使所擁有的實力,真希勢必得改變心態,拿出真本事打倒由莉佳才行。簡而言之,真希已經將由莉佳視為實力相當的敵人。
「真希!」
由莉佳也感受到真希的變化。好整以暇的表情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深藍色服裝一般冰冷銳利的眼神。
「夜行者!recall-precast-category alpha!」
手中的魔杖對準了由莉佳,真希大聲地念出咒語。話聲甫落,真希的身體頓時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真希的新魔杖——也就是『夜行者』擁有一項特殊能力。通常魔法使可以藉由事先的詠唱,讓數種魔法維持在待命的狀態。夜行者的特殊能力,就是增加維持在待命狀態的魔法總數,其中也包括了真希與孝太郎交談時所使用的兩種魔法。
如今真希一口氣解放了十種以上的魔法。這些魔法包括了提升戰鬥能力、肉體能力、防禦
力、甚至是銳化感官知覺、增加思考速度的魔法。在這些魔法的加持之下,真希的實力可說是
大幅成長。
「魔杖?」
然而令由莉佳大感驚訝的並不是真希本人,而是真希手中的魔杖所產生的變化。隻見魔杖散發出紅色和深藍色的光芒,輪廓也產生了劇烈的變化,形成雙手所使用的巨大長劍。操縱物理能量的紅色魔力將魔杖的外表改變成長劍,操縱精神能量的深藍色魔力依附其上,這就是真希利用她的魔力所創造出來的強力魔法劍。
「由莉佳,看招!」
沙——!
真希主動出擊。十幾種魔法同時作用的效果強化了真希的肉體,隻見她以更勝以往的驚人速度朝著由莉佳快速逼近。
「好快!」
由莉佳的魔杖雖然早已瞄準了真希,卻不敵真希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很快地就失去了目標。真希在雪地的移動雖然受到地利的限製,由莉佳的眼睛還是跟不上她的速度。
「成功了!」
縮短距離的同時,真希感到勝券在握。就算由莉佳可以同時使用不須準備動作的魔法以及一般的魔法,也無法攻擊飄怱不定的敵人。
——想不到由莉佳竟然逼得我不得不打出最後的王牌……
既然由莉佳能使用讓真希難以預測時機的魔法,真希也隻能以由莉佳難以防禦的速度和攻擊力展開反擊。基本上這種戰術建立在事先準備多種魔法的前提之上,不過真希當初的假想敵並不是由莉佳,而是孝太郎。
過去孝太郎利用魔力凝聚成白色光劍的畫麵提供真希絕佳的靈鹹,同時也讓真希為了破解白色光劍而動了一番腦筋。孝太郎的光劍擁有分解魔力的力量,破解光劍的大前提就是以驚人的速度闖進光劍的攻擊範圍。而且孝太郎的魔力遠勝於真希,持久戰對真希大為不利,勢必得速戰速決才行。這種戰術雖然是用來對付孝太郎的,不過也適合在這種狀況之下對付由莉佳。簡而言之就是不給由莉佳施展魔法的機會,一口氣將她擊倒在地。
「真希!」
由莉佳頸子一扭,眼角餘光終於捕捉到真希的身影。
「太遲了!」
然而真希早已高高地舉起手中的長劍。這時由莉佳先前命令魔杖所發動的魔法再次啟動,真希腳邊的雪塊高高隆起。然而真希的速度卻比之前快了許多,雪塊還來不及讓真希失去平衡,真希就以隆起的雪塊為施力點,奮力往上一跳。
「哈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
由莉佳完全沒有使用魔法的時間,隻能舉起手中的魔杖,試著保護自己。
鏘!
真希的長劍砍在由莉佳的魔杖之上,死裏逃生的由莉佳立刻命令魔杖啟動新的魔法。
「太天真了!」
然而真希並未退避,反而又展開新一波的攻勢。
「糟了!」
原因就在真希附加在長劍之上的魔法。這種魔法的效果在於消除對方數秒鍾的記憶。如今魔法藉由魔杖的傳遞,進入由莉佳的體內。
「咦……?」
真希的身影頓時從由莉佳的眼前消失。
——喪失記憶?
由莉佳過去也吃過同樣的虧,因此她一點也不驚慌,很快地就再度發現真希的身影,重新展開反擊。
「喔喔喔喔喔!」
然而真希的反應還是快了一步,一記迴旋踢不偏不倚地命中由莉佳的腰部。記憶喪失的魔法讓由莉佳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也來不及發動魔杖的魔法,隻能硬生生地接下真希的迴旋踢。
轟隆!
魔法強化之下的肌肉爆發力以及速度,再加上附加於腿部的接觸式爆發魔法。受到重擊的由莉佳整個人往後飛去,重重地摔在雪地之上。
「嗚嗚!」
由莉佳不禁發出痛苦的呻吟,掙紮著從地上起身。鬆軟的新雪扮演了緩衝的角色,如果直接撞上堅硬的地麵,恐怕早就暈了過去。
「不簡單,居然還站得起來!虹野由莉佳,你不愧是娜娜的繼承人!」
話雖如此,真希卻毫不留情。隻見她再度以雙手持劍,朝著由莉佳直奔而來。
——時間有限,不能再拖下去了!
真希之所以急著發動攻勢,除了不讓由莉佳得到喘息的機會之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出在自己身上。之前她事先詠唱咒語,讓十幾種魔法處於待命狀態,接著又同時發動所有的魔法,然而同時維持十幾種魔法需要耗費莫大的魔力。這種戰術雖然可以獲得壓倒性的戰鬥力,持續的時間卻十分有限。
「我、我該怎麽捕捉真希的位置?」
利用驚人的速度變換位置的同時,真希不斷地逼近由莉佳。先前所受到的傷害尚未平複,由莉佳根本無法掌握真希的動向。
「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就算臨時提升肉體能力,也已經太遲了!」
真希感到勝券在握。在真希的幹擾之下,由莉佳根本無暇施展魔法。決勝負的時候到了。壓抑著內心的興奮,真希開始尋找由莉佳的破綻。
——我該怎麽做?
就在由莉佳急著尋找答案的時候,真希一口氣拉近了距離,大感不妙的由莉佳連忙放聲大叫。
『quick cast-anti magic shield!』
嗡!
真希的攻擊命中由莉佳創造出來的魔法盾。
「擋得好!」
真希並沒有繼續攻擊,而是立刻拉開距離。這時堆積在真希身上的雪片在半空中飛舞。
——咦……?
由莉佳見狀,也打量著自己的身體,這才發現身上也堆積了少許雪片。不過跟真希比較起來,數量並不算太多。
「對喔!還有這一招!」
找到一線生機之後,由莉佳的雙眸綻放出異樣的光彩。隻見她高舉魔杖,詠唱咒語的同時,也命令『百科全書』發動魔法。
「我贏了!」
對於真希而言,這自然是擊敗由莉佳的大好機會。真希對自己的速度相當有信心,認為由莉佳不可能捕捉得到自己的身影,完全不將正在詠唱魔法的由莉佳放在眼裏。看在真希的眼中,正在詠唱魔法的由莉佳處處都是破綻,幾乎是毫不設防。
然而由莉佳發動的兩種魔法,卻大出真希的意料之外。
「qucik cast-acid cloud-modifer-effective arearge!」
由莉佳發動了製造強酸性雨雲的魔法。至於魔杖所發動的也是製造烏雲的魔法,不過這種烏雲含有劇毒,一旦吸入肺部,有毒物質就會跟著進入體內。
「什麽?」
真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由莉佳竟然將自己當成發動魔法的中心點。結果準備展開最後一擊的真希就這樣順勢闖入了魔法的有效範圍。
「這、這是……?」
烏雲遮蔽了視線,真希頓時失去了由莉佳的身影,身體也遭到酸性物質以及劇毒的侵襲。
「咕、咳咳咳!居然發動這種同歸於盡的魔法,難道想跟我拚個兩敗俱傷嗎——慢著,不對!」
真希終於明白由莉佳的用意。
在高速移動的情況下,真希受到酸性物質侵襲的程度絕對高過由莉佳。再加上高速移動必須消耗體力,氧氣的需求量大幅增加,等於是吸入了更多的有毒物質。在這種狀況之下,真希所受到的傷害必然大於由莉佳,而且視野受到遮蔽的真希也無法發動攻擊。
這就是由莉佳從真希身上堆積了較多雪片的現象所引發的靈感。既然堆積了較多的雪片,自然也比較容易受到強酸以及有毒物質的影響。這種戰術雖然單純,卻十分有效。
「multiple energy bolt-target option-spread!」
然而由莉佳的攻勢尚未結束。預測真希可能存在的地點之後,由莉佳再度發動散彈槍模式的攻擊魔法。
「可、可惡的由莉佳!」
真希連忙采取迴避行動。強酸和劇毒雖然減緩了真希的移動速度,不過由莉佳的攻擊也是亂槍打鳥,並不是無法閃躲。
「嗚嗚嗚,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
不過這也在由莉佳的算計之中。為了閃避由莉佳的攻擊,真希無可避免地接觸更多強酸,受到了相當嚴重的傷害。而且劇毒的氣體也經由肺部進入體內,開始在體內循環。由莉佳的攻擊魔法根本沒有命中目標的必要,真正的用意其實是迫使真希四處移動。
「嗚咕!」
強忍著唿吸困難以及強酸侵蝕的痛苦,真希咬緊牙關往後一跳,試圖脫離烏雲的影響範圍。繼續留在原地,無疑是意味著真希的敗北。
——我太大意了!居然連最後的王牌也無法打倒由莉佳!
脫離烏雲的籠罩之後,真希頭也不迴地轉身就跑。
在強酸以及劇毒的影響之下,真希可說是元氣大傷,無法繼續戰鬥。就算改采遠距離攻擊的戰術,剩餘的魔力也十分有限。不管怎樣,都難以在這場戰鬥當中獲得最後的勝利。
——等著瞧吧,虹野由莉佳!下次就不一樣了!
帶著滿腔的屈辱與忿恨,真希迅速地離開現場,同時也不斷地在內心說服自己,隻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一定可以戰勝由莉佳。
「……逃走了?」
察覺停止攻擊的真希逐漸遠去之後,由莉佳解除魔法。籠罩四周的烏雲頓時消失,全身上下綻放出白色光芒的由莉佳在正中央現身。
「不,應該不是……真希一定是不希望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才會放我一馬……」
倚靠著手杖的由莉佳不禁鬆了口氣-由莉佳絲毫不認為自己戰勝了真希,事實上強酸和有毒物質也讓她受到了相當嚴重的傷害。如果這場戰鬥持續進行,不管最後的勝利者是誰,兩人的生命都會麵臨嚴重的威脅。
「真希真的很強……」
再度鬆了口氣之後,由莉佳開始以治愈魔法治療自己的身體。
要不是在偶然的機會下發現真希身上的積雪比由莉佳厚了許多,由莉佳也不可能贏得勝利。這次的勝利得來僥幸,由莉佳衷心地感謝自己的好運氣。
——可是……
然而由莉佳的心中也同時浮現出一個疑問,一個足以顛覆由莉佳存在意義的重大疑問。
「可是……強酸和劇毒,是一個愛與勇氣的魔法少女應該使用的技巧嗎……?」
愛與勇氣的公主女彩虹由莉佳,拿手絕技是強酸和毒霧。
「使用長劍的真希反而比我更像個魔法少女……」
雖然成功地達成二次變身和力量提升的目標,魔法少女由莉佳卻感到莫名的失落。
穿越陰暗的隧道之後,窗外明亮的景色顯得格外地刺眼。那是一望無際的銀白色世界。即使厚重的雲層遮蔽了陽光,靄靄白雪的銀白色光芒依舊刺得大家睜不開眼睛。
「哇哈哈哈!雪山正在唿喚著我!」
孝太郎的雙眸綻放出不亞於白雪的耀眼光輝,整個人緊緊地貼在巴士的車窗之上。對於熱愛運動的孝太郎而言,滑雪場確實擁有無法抗拒的魅力。
「裏見,別這麽激動。」
眼見孝太郎像個小孩子似地又叫又跳,坐在隔壁的奇莉華不禁笑了出來。車上坐滿了同班同學,因此奇莉華刻意改變說話的語氣,扮演模範生的角色。不過隱藏在文字之後的情感倒是跟平常沒什麽不同,隻見她嘴角掛著微笑,興致盎然地打量著喜不自勝的孝太郎。
「奇莉華,還要多久才會抵達目的地?」
「應該還要一段時間,等一下就要開始爬山了。」
透過巴士的車窗,奇莉華打量著前方的景色。白雪覆蓋的綿延山峰,正展現在巴士的正前方。吉祥春風高校一年級全體學生分乘八部巴士,朝著位於山區的滑雪場前進。今天開始一年一度的校外教學,所有的一年級學生將在往後兩天一夜的行程中,盡情享受冬季運動的樂趣。
「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大概還要半小時吧。」
「可惡,這麽久。」
即使是在交談期間,孝太郎依舊緊貼著車窗,滿心期待地注視著逐漸接近的滑雪場。
「算了吧,桐葉。一旦進入小鬼頭模式,沒有人可以把黏在窗戶上的孝郎撕下來。」
賢治越過孝太郎的椅背露出臉來。原來賢治就坐在孝太郎的正後方。
「閉嘴,阿賢!像你這種軟腳蝦,根本無法體會雪山的魅力!」
「明明就是你自己太幼稚了,你這幼幼班的學生!」
「要我當個軟腳蝦,我寧可當幼幼班的學生!」
即使麵對賢治的冷言冷語,孝太郎的視線依然舍不得離開窗外的景色。
「裏見,這樣子太危險了。」
「危險也是雪山的魅力之一。」
「我不是這個意思,嗬嗬嗬。」
奇莉華掩嘴而笑。她的笑容優雅而高貴,流露出同年紀的少女所欠缺的穩重與美麗。班上已經有不少男同學臣服於奇莉華的笑容之下,然而緊貼著車窗的孝太郎卻依然毫無反應。
「裏見,很危險,快點坐下來。」
「別傻了。為了孝郎的這種壞習慣,這些年來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呢。」
「是嗎?」
賢治無奈地聳聳肩膀,奇莉華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隻見她附在孝太郎的耳邊,用隻有孝太郎聽得見的音量說了幾句話。
「……立刻給我坐下來,裏見孝太郎。還是你要我再使用一次魔法?」
話才剛說完,奇莉華的嘴角頓時浮現出小惡魔般的詭異微笑。
「唔!」
這句話的威力果然強大。一直不肯離開窗邊的孝太郎,頓時以發條玩具般的僵硬動作乖乖地離開窗戶,自動坐迴自己的座位。
「對不起,我不應該為了滑雪這種小事興奮不已!」
「很好。」
奇莉華對坐迴原位的孝太郎一笑,並從自己的背包裏麵拿出一顆饅頭,遞給了孝太郎。
「吃一口饅頭,好好冷靜冷靜。」
「是!這是在下的榮幸!」
孝太郎戰戰兢兢地張開嘴巴,任憑奇莉華用纖細修長的手指將饅頭塞進自己口中。就算饅頭再怎麽好吃,鐵青著一張臉的孝太郎恐怕也是食不知味吧。
「孝郎,你吃錯藥啦?」
孝太郎與奇莉華的模樣看得賢治是目瞪口呆。依據賢治過去的經驗,想讓孝太郎乖乖離開車窗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想不到奇莉華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孝太郎乖乖就範,這簡直比不可能的任務更不可能。
「阿賢,你不知道這個女人的真麵目。其實她——」
「再來一個如何?」
「——嗚咕!」
不等孝太郎把話說完,奇莉華又塞了一顆饅頭到他的口中。這下子孝太郎非但無法開口說話,甚至連唿吸都有點困難。
「咕喔、噗咕!」
「桐葉,你跟孝郎說了些什麽?」
「嘎噗、咕嗚嗚嗚!」
「這個嘛……」
隻見奇莉華俯視腳邊,雙頰泛起一抹紅暈。
「我、網盤隻是請裏見迴想起他跟我一起渡過的那段美好時光罷了——☆」
『什麽——!?』
下一秒鍾,包括寶特瓶、鞋子、雜誌在內的種種物品,幾乎在同一時間降落在快被饅頭噎死的孝太郎頭上。
唿吸困難的節骨眼上又遭到班上同學的無情攻擊,孝太郎頓時昏了過去。再度清醒的時候,隔壁座位的人物早已消失無蹤。
「可惡的奇莉華……」
『孝太郎,你還好吧?』
「裏見,你的運氣真不好。」
早苗和由莉佳同時向孝太郎伸出援手,兩人一起移開壓在孝太郎身上的東西。
「……感謝兩位。」
『孝太郎,以後還是離那個女人遠一點吧。』
「就是說啊,裏見應該跟櫻庭學姊交往才對。」
「再、再說吧。對了,由莉佳。」
孝太郎拍拍衣服,從地上爬了起來。
「什麽事?」
「千萬別讓奇莉華拿到魔杖,天曉得她會做出什麽事。」
魔杖一旦落入奇莉華的手中,倒黴的人十之八九都是孝太郎。而且到時候所受到的傷害,絕對更勝於被班上的男同學視為全民公敵。
「沒問題!」
由莉佳堅決地點點頭,她本來就不允許任何人濫用魔法。
「就算她誘以美食,也不可以輕易屈服喔。」
「沒、沒問題!」
由莉佳再度點頭,然而她的信念已經開始動搖了。
「就算以鬼故事為要脅,也不可以讓步喔。」
「沒、沒問題!嗯,應該沒問題才對!由莉佳加油!加油加油!」
由莉佳的迴答少了先前的自信,而且還當場自我鼓舞了起來。
『……真的沒問題嗎?』
「對不起,我真的沒什麽信心啦!」
由莉佳得到了一隻新魔杖。
然而這隻魔杖的保全措施,卻比孝太郎所期待的更加鬆散。
提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注視著孝太郎與其它人之間的互動。確定孝太郎平安無事之後,
這才終於鬆了口氣,再度坐了下來。
「殿下,直接到裏見先生的身旁瞧個究竟不是更好嗎?」
「那、那怎麽行!我好歹也是——」
「也是個女孩子嗎?」
「……」
提亞羞紅了雙頰,低頭看著腳邊。『皇女』二字卡在喉嚨邊上,怎麽都說不出口。
「殿下,機會是要自己去掌握的,不會從天上掉下來的喔?」
「……」
提亞低頭不語。金色的長發遮掩了臉龐,從露絲的角度看不出她現在的表情。
「奇莉華小姐也不可能一直協助殿下製造機會。」
露絲認為剛剛的騷動也跟前幾天的魔法事件一樣,都是奇莉華為了提亞所采取的行動。讓孝太郎置身於混亂的中心,替遲遲不敢采取行動的提亞製造接近孝太郎的借口。
隻可惜接近孝太郎的人並不是提亞,而是早苗和由莉佳。就在提亞猶豫不決的時候,被早苗和由莉佳搶得了先機。除非提亞願意行動,否則就算奇莉華製造再多的機會,到頭來還是徒勞無功。更何況奇莉華的協助也是有限度的,按照提亞這種裹足不前的態度來判斷,好不容易察覺的心意恐怕也是無疾而終。
「我明白……我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可是……」
沉默了一陣子之後,提亞終於開口了。然而脫口而出的,卻是與過往的強勢大相逕庭的軟弱言語。
「到底該怎麽做才好……過去的我隻懂得以力服人,就算你說現在要我改變做法……我也不知道要怎麽改。我到底應該怎麽做才好……?」
身為皇女的提亞是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中長大的。為了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下求生存,以力服人向來是提亞慣用、也是唯一與人相處的方法。
即使提亞並不想以力服人,也沒有其它的選擇。因此提亞打從心底感到迷惘,就算機會就擺在眼前,也不知道該如何掌握。
「那就展現實力吧。」
「什麽——?」
提亞不禁抬起頭來。露絲的提議大出提亞的意料之外。
「展現實力並沒有意義,也無法實現我的願望。」
「如果隻是單純地展現實力,的確是如此。」
露絲輕撫自己的胸口,對提亞報以溫柔的微笑。
「殿下應該展現的是其它的力量。」
「其它的……力量……?」
「沒錯,那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力量。隻要將全部的心力灌注在這種力量之上,一定可以傳達給對方的。打電動也好、喝茶也罷,甚至是吵架的時候也是一樣的。」
露絲的語氣十分堅定,雙眸更是燃燒著自信的火苗。
——為什麽你能如此肯定……?
提亞對露絲的自信來源感到十分好奇。
「因為我們的『提亞蜜思林的青騎士』,並不是對他人的心意毫無所知的駑鈍之人。」
說完之後,露絲意有所指地眯起了雙眼。提亞見狀,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選擇相信的原因……
露絲相信提亞所選擇的對象絕對不會辜負提亞的一番心意,這也是提亞選擇那個人為對象的原因。
「……露絲。」
發現露絲的自信來源之後,提亞的臉上終於浮現一抹微笑。
「殿下有何吩咐?」
「你剛剛提到『我們的』青騎士?」
提亞質問露絲,語氣卻十分溫和,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
「是的,確實如此。」
露絲也以一貫平靜的態度,麵對提亞的質問-
「那……你真的甘心嗎?」
反而是提亞的臉上露出歉疚的神情。
「是的。我心目中的理想伴侶,正是足以輔佐殿下的人物。」
「你可真是不老實……」
提亞不禁微微苦笑,然而露絲卻堅決地搖搖頭。
「不,我隻是相信他而已。應該說我固執才對。」
「嗬嗬……既然如此,我也選擇相信吧。」
「相信什麽?」
其實露絲早就知道提亞的答案,不過她還是試著請提亞迴答問題,讓無形的情感化作有形的言語。
「當然是我們的『提亞蜜思林的青騎士』。」
提亞口中的答案,正好與露絲所期待的答案不謀而合。這句話出自提亞的口中,更是令露絲感到無比的欣慰。
「是……悉聽尊便,我的公主……」
提亞和露絲互望一眼,再度相視而笑。
對於虹野由莉佳而言,滑雪場無疑是要命的鬼門關。
由莉佳天生不擅長運動,體質又十分怕冷,再加上欠缺耐力以及毅力,自然將滑雪視為一件苦差事。
「呀啊啊啊啊啊啊!」
才剛剛離開滑雪纜車不久,由莉佳立刻就失去了平衡。
「救命呀——!裏見——!」
生性怕冷的由莉佳把自己裹成了一顆圓球,如今卻真的像顆圓球似地沿著滑雪場的斜坡一路滾落。
「由莉佳!」
孝太郎連忙追了上去,然而由莉佳滾落斜坡的速度非比尋常,幾乎跟※直滑降的速度沒什麽兩樣。孝太郎雖然喜歡滑雪,技術卻隻比普通人略勝一籌罷了,所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的距離愈拉愈遠。(編注:滑雪姿勢的一種。)
「救命呀,裏見——!」
眼看沿著斜坡一路滾落的由莉佳就要消失在視線的彼端。
啪—!
「呀!」
由莉佳一頭撞上滑雪場旁邊的雪堆,這才停止了滾動。隻見雪堆開了一個大洞,由莉佳的雙腿無力地軟癱在洞口。
『孝太郎,情況不妙!』
「早、早苗,你先去看看由莉佳的情況再說!」
『嗯!』
早苗立刻離開孝太郎,朝著由莉佳飛去。早苗的飛行速度更勝於滑雪,沒多久就趕在其它人之前抵達由莉佳的身旁。
『由莉佳,你選好吧?』
「我、我不行了~~~!」
由莉佳的頭部栽進雪堆之中,完全無法動彈。兩條手臂也卡在雪堆裏麵,找不到騰挪的空間。全身上下隻剩下兩條腿還能自由行動,卻無助於情況的改善。
唰——!
這時孝太郎也趕到了。滑雪板的前緣激起了漫天飛舞的白雪,不偏不倚地停在洞穴的前麵。
「情況如何?」
『看起來應該沒受傷,不過身體卡在雪堆裏麵爬不出來。』
「救命呀~~裏見~~!」
由莉佳的聲音在雪洞之中迴響,聽起來有點悶悶的。不過從說話的語氣以及拚命掙紮的雙腿來判斷,孝太郎認為由莉佳應該沒什麽大礙。
「唉……」
鬆了口氣的同時,孝太郎脫下腳上的滑雪板,朝著由莉佳走去。
「喂,你還好吧?」
「嗯,我沒有受傷~!」
聽見孝太郎的聲音之後,由莉佳差點沒哭出來。
「爬不出來嗎?」
「雙手被卡住了,完全無法動彈~!」
由莉佳整個人卡在洞穴之中,無法自行脫離困境。無奈之餘,孝太郎隻好抓住由莉佳露在外麵的雙腳。
「呀啊啊!你、你想做什麽!」
由莉佳不明白孝太郎的用意,著急之餘,雙腳四處亂踢。
「色狼、變態!居然趁著人家無法動彈的時候到處亂摸!」
「你誤會了啦!不要亂踢!我這就把你拉出來!」
「立刻放開你的髒手——咦?是哦?」
聽到孝太郎打算把自己拉出來之後,由莉佳立刻改變了態度。
「那就拜托你羅,裏見~!快點把我救出來吧~!」
「……這個渾蛋,幹脆直接把你埋起來算了……」
由莉佳現實的態度不禁令孝太郎大為光火,不過他還是緊緊地抓住由莉佳的雙腳。
「由莉佳,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不等由莉佳迴答,孝太郎立刻將全身的力量集中在雙臂之上。
「好痛!痛痛痛痛!」
由莉佳不禁連聲慘叫,雙腳又開始四處亂踢。
「由、由莉佳,不要亂動!」
「可、可是會痛耶!好痛!痛痛痛痛!」
無視於頻頻喊痛的由莉佳,孝太郎幹脆把心一橫,硬生生地拖著由莉佳的身體往外一拉。
碰!
全身上下沾滿白雪的由莉佳終於被孝太郎拉了出來。
「痛死我了……」
噙著淚水的由莉佳撫摸自己的頸子,看來這就是讓由莉佳頻頻喊痛的原因。
「我還以為脖子要被扯斷了呢。」
「太誇張了吧,不過就是一堆雪而已。」
『真是沒用。』
「才不是呢~」
『哪裏不是?』
「裏麵的雪塊比外麵結實許多,人家的腦袋可是直接插進雪塊裏麵呢~」
「雪塊也是雪組成的吧,有什麽不一樣?」
「當然不一樣!裏見,難道你就不能對我體貼一點嗎?」
「誰管你啊。」
就在孝太郎等人坐在雪地上唇槍舌戰的時候,班上的其它同學也從滑雪場上方滑了下來。其中一個滑雪、一個單板滑雪的二人組,兩人的行進路線互相交叉,描繪出美麗的幾何圖形,同時以驚人的速度迅速接近孝太郎等人。
唰——!
兩人華麗地從雪地上躍起,在孝太郎他們麵前停了下來。
「孝郎,你在做什麽?」
「怎麽會坐在這裏呢?」
原來是賢治和靜香。賢治是單板滑雪,靜香則是一般滑雪,兩人的技術都頗有水準。
「……由莉佳整個人栽進雪堆,我剛剛才把她拉出來而已。」
伸手擦拭賢治和靜香所濺起的雪片之後,孝太郎一臉不悅地迴答。這時由莉佳無視於濺在身上的雪片,急急忙忙地向兩人告狀。
「裏見真的很過分!我已經喊痛了,他還是硬生生地把我拉出來—害得人家的脖子差點被扯斷了呢!」
「虹野,孝郎從小就是這種隨便亂來的家夥。」
賢治立刻附和由莉佳的說詞。得到賢治的支持之後,由莉佳更是抓住機會大吐苦水,借以宣泄累積許久的怨恨。
「就是說啊,之前還用熱水澆醒我呢!他對我絕對有差別待遇!」
「我能體會,那個家夥向來就是粗枝大葉。」
「鬆平,你真的能夠體會我的痛苦嗎?」
「當然!」
由莉佳和賢治緊握對方的手,彼此分享找到知音的喜悅。
「……他們兩個在搞什麽啊?」
孝太郎和靜香冷冷地打量著兩人。
「感覺虹野早就將身體的疼痛拋到腦後,開始宣泄日常生活的不滿……對了,裏見。」
「嗯?」
「虹野應該是真的從上麵滾下來的吧?雖然不知道她的脖子是不是真的受傷了,但還是帶她到飯店的醫務室觀察一下吧。」
「醫務室?我要去、我要去!」
聽見靜香提起醫務室之後,由莉佳的雙眼頓時一亮。
「……你隻是不想滑雪而已吧?」
「當然不是!好痛、痛痛痛!裏見,我的脖子好痛!」
眼見孝太郎報以懷疑的目光,由莉佳立刻伸出雙手壓著頸子,笑嘻嘻地喊痛。
——擺明了就是想假借受傷的名義,藉機溜進醫務室休息……
由莉佳不擅長運動,而且又天生畏寒,一旦被她躲進醫務室,恐怕就再也不會迴到滑雪場了。
「好啦好啦,就帶你到醫務室吧。」
「真的嗎?太感謝了!打從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就知道裏見是個體貼的人!」
由莉佳緊緊地握著孝太郎的雙手,激動地上下搖晃。
「尤其是這陣子又對我特別好,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一想到再過不久就可以脫離滑雪地獄,由莉佳頓時心情大好。
「……少來這套……」
『真的要帶她到醫務室嗎?看起來似乎沒受傷耶。』
「沒辦法,為了預防萬一嘛。」
孝太郎當然知道由莉佳心裏麵打什麽主意,卻也不便坐視不管。隻見孝太郎歎了口氣,送地上起身,接著又使勁一拉,將由莉佳拉了起來。
「走吧。」
「沒問題~」
「裏見,我跟阿賢留下來收拾滑雪板。」
「麻煩你了,房東。」
「……孝郎,那我呢?不必跟我道謝嗎?」
『孝太郎,我不喜歡醫務室,想留在這裏等提亞她們。』
「嗯,這樣也好。」
提亞和露絲正在跟奇莉華學習滑雪的技巧。醫務室沒什麽好玩的,因此早苗打算留下來跟三人會合。
「房東、阿賢,這裏就拜托兩位了。」
「裏見、裏見,背人家嘛~」
叩!孝太郎往由莉佳頭上敲了一拳。
「不要得寸進尺。」
「……對不起……」
於是孝太郎和由莉佳慢慢地走下斜坡。早苗早巳出發去尋找提亞等人,現場隻剩下靜香和賢治兩人。賢治打量著孝太郎和由莉佳彼此交談的背影,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笠置,他們兩人正在交往嗎?」
賢治的驚人之語不禁讓靜香睜大了雙眼。
「裏見跟由莉佳?不會吧?」
「可是……就一般的同班同學而言,總覺得他們兩個似乎格外親近,完全沒有旁人得以介入的空間……」
「嗯,的確有這種感覺……」
正在收拾滑雪板的靜香也停止手邊的工作,凝視著孝太郎和由莉佳的身影。
隻見由莉佳正以豐富的肢體語言與孝太郎交談,孝太郎也報以豐富的表情變化,有時還會動手輕敲由莉佳的腦袋。賢治說的沒錯,兩人之間確實存在著旁人難以介入的近距離感。
「不過應該還不到交往的地步。裏見和由莉佳都是藏不住話的人,這點我可以肯定。」
「是沒錯啦,不過……嗯……」
賢治雖然不以為然,卻也無法否定靜香的看法。在賢治的眼中,孝太郎和由莉佳的關係確實相當不可思議。
——也難怪阿賢會有這種感覺,他們兩個根本就是住在一起嘛……
賢治的觀察力令靜香大為欽佩,同時也不禁腆她微微苦笑,孝太郎和由莉俠的關係之所以緊密,是因為兩人一同住在一〇六號房。朝夕相處的日常生活,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過其它人的情況也差不多就是了……
一〇六號房的居民們雖然立場相左,彼此間也有利害衝突,卻締結了不可思議的信賴關係。看在失去家人已久的靜香眼中,還真是有點羨慕。
由莉佳的檢查結果一切正常,這點早在孝太郎的預料之中,不過醫務室的駐診醫師還是建議由莉佳今天都要避免激烈運動。對於由莉佳而言,這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結果。
「由莉佳那個家夥……簡直就被寵壞了嘛。」
於是孝太郎獨自離開醫務室,由莉佳則是依照醫師的建議,暫時留在醫務室休息。孝太郎打算迴到滑雪場上,可是他滿腦子都是由莉佳。嘴上雖然抱怨,其實孝太郎還是很關心由莉佳的。
「裏見,怎麽啦?」
熟悉的聲音傳人耳中。孝太郎迴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同班同學。
「是你啊,藍華。」
「怎麽苦著一張臉呢?發生了什麽事?」
聲音的主人,正是名叫藍華真希的少文,也就是在秋末冬初的時候出現在孝太郎班上的轉學生。據說真希是由莉佳的朋友,不過她很少出現在孝太郎的記憶之小,孝太郎對她的印象並不深刻。
「由莉佳那個家夥傷到脖子,所以我帶她到醫務室檢查……」
「由莉佳受傷了嗎?」
真希聞言,不禁睜大了雙眼。
「醫生檢查的結果一切正常,不過那個家夥就是死都不肯離開醫務室。」
孝太郎不以為然地皺起眉頭,打量著身後的門扉。門扉的另一側,由莉佳正舒舒服服地躺在溫暖的被窩之中。
「原來如此……」
聽聞此事的真希,眼睛突然一亮。
——這可是刺探敵情的大好機會……
這幾天以來,真希一直在尋找接觸孝太郎的機會,如今終於是被她等到了。得知孝太郎的身邊沒有其它人之後,真希立刻采取行動。
真希在校外教學之前,就已經利用魔法道具搜集一〇六號房的相關情報。現在隻要從孝太郎的口中套出關鍵情報,這次的任務就幾乎是圓滿成功。
——這也是報仇雪恨的大好機會,千萬要慎重行事啊,真希……
強行壓抑內心的興奮,真希對孝太郎笑了笑。
「既然如此,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片刻,順便跟我聊一聊吧。來,我請你喝果汁。」
臉上雖然掛著微笑,真希的心中卻是緊張萬分。
在飯店的自動販賣機購買果汁的同時,真希啟動了兩個休眠中的魔法。一個是用來拆穿對方的謊言,另一個的作用是隱藏啟動魔法時所產生的魔力。
為了預防孝太郎利用高明的話術蒙騙自己,因此真希準備了拆穿謊言的魔法。為了不讓孝太郎察覺啟動魔法之後所產生的魔力,因此真希準備了第二個隱藏曉法,藉以隱藏啟動第一個魔法之後所產生的魔力。
如果在對話的時候,被孝太郎的花言巧語給欺騙那就糟了,所以必須使用識破謊言的魔法。但是也不能被孝太郎察覺到魔法的存在,所以也必須使用隱蔽魔力的魔法。
接觸孝太琅之前,真希早就做好了準備。
——接下來就看我的表現了——
真希深吸一口氣,拿著兩瓶寶特瓶裝的果汁迴到孝太郎的身邊。
「請用。」
「不好意思,還讓你請客。」
這時在真希的眼中,孝太郎的身體散發出綠色的光芒。這種綠色的光芒是隻有真希才看得見的魔法之光,一旦孝太郎說謊,光芒就會劇烈搖晃,讓真希得以辨別真偽。
——目前裏見並沒有說謊……
籠罩在孝太郎身上的綠光非常安定,這就是孝太郎並未說謊的證據。
「坐下來聊吧。」
「嗯。」
於是真希和孝太郎並肩坐在位於飯店大廳一角的長椅。
「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
噗咻。
扭開寶特瓶的瓶蓋之後,孝太郎率先開口,接著又拿起寶特瓶對著嘴巴。孝太郎並未告訴真希自己想喝什麽,不過寶特瓶中就是他最喜歡的可樂。
「這個嘛……想跟你聊聊由莉佳的事情。」
「由莉佳?」
噗咻。
刻意保持冷靜的真希也跟著扭開了瓶蓋,利用瓶中的飲料滋潤因緊張而幹渴難耐的喉嚨,才繼續說下去。
「對呀,其實,最近我跟由莉佳處得不太好……」
真希極端厭惡謊言,即使是在這個時候,也依然不肯說謊。她跟由莉佳是互相仇視的敵人,處得不太好也是很正常的。
「可以請你告訴我,由莉佳最近發生了什麽事嗎?」
真希的語氣十分自然,孝太郎滿心以為眼前的這個轉學生隻是單純關心過去的朋友。
「是指你轉到這個學校之後嗎?」
「嗯,我想應該是最近的事情。」
一〇六號房的魔力泉源最近突然急速增強,原因一定出在孝太郎或是由莉佳的身上,因此真希打算從由莉佳最近的變化開始著手。
「最近啊……」
孝太郎老實地低頭沉思。
——最近我的確發生了一件大事……不過由莉佳應該沒什麽改變才對……唯一的大事,頂多就是飾演火龍帝的時候,把台下的小孩子嚇哭了而已吧?不過這似乎跟由莉佳和真希之間的相處沒什麽關係……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這就是孝太郎的答案。在他的記憶之中,由莉佳並未發生什麽足以改變個性的大事。
——光芒十分穩定……難道魔力增強的原因是在裏見孝太郎的身上?還是戲劇公演的時候跟他交戰的敵人?
在真希的眼中,籠罩在孝太郎身上的光芒呈現出穩定的綠色,代表孝太郎並沒有說謊。針對眼前的情況,真希開始在腦中推測各種的可能性。
「……等一下。」
孝太郎表情一變,似乎想起了什麽。
——那個應該算是重大的改變吧?
孝太郎不記得由莉佳遇到了什麽麻煩,不過說到改變,倒是讓他想起了一件事。
「所以由莉佳真的跟以前不一樣羅?」
「嗯,應該說她終於實現了多年的夢想吧。」
孝太郎想起自己送了由莉佳一隻魔杖的事情。
有了那隻魔杖之後,由莉佳終於從普通的cosyer進化為真正的魔法使。對於孝太郎而言,魔杖隻是護身用的道具;然而對於由莉佳而言,這可是左右人生的重大改變,要不然當時也不會流下高興的淚水了。
「詳細情形恕難奉告,我隻能說她終於達成了心願。或許這就是讓她變得有點奇怪的原因吧。」
「實現夢想……達成心願……?」
真希知道由莉佳的夢想是成為獨當一麵的魔法使,代替前任魔法少女彩虹娜娜貫徹使命。
——如今她的夢想獲得實現……難道她成功地導引出魔力泉源的力量,獲得更大的魔力?還是說由莉佳的魔力基於某種理由突然變大,才造成魔力泉源的魔力突然增強的假象?
簡而言之,不是由莉佳為了成為獨當一麵的魔法使而利用魔力泉源的魔力,就是由莉佳已經成為優秀的魔法使,進而造成魔力泉源的魔力大大增強的假象。
綠光十分穩定,孝太郎並沒有說謊。於是真希開始朝著這個方向思考。
「所以,就請你給由莉佳一點時間好嗎?」
「……說得也是,我明白了。」
孝太郎和真希的對話毫無交集,兩人都在各說各話。不過說也奇怪,兩人的結論卻不約而同地指向『由莉佳已經成為優秀的魔法使』。沒有人隱匿真相,孝太郎和真希都並未察覺彼此的誤解。
——不管怎麽說,魔力泉源的魔力每增強一分,由莉佳的魔力也會跟著成長——這下子事情可麻煩了。
真希再度含了幾口可樂。市麵上的飲料雖然種類繁多,唯獨可樂是真希所喜愛的少數飲料之一。不過現在就算喝了再多的可樂,也無法滋潤幹涸的喉嚨。
道別孝太郎之後,真希隱身在滑雪場的森林之中,利用通訊用的魔法道具與同伴聯係。
真希所使用的魔法道具,外型類似神社所販售的護身符,優點是便於攜帶,缺點則是一次隻能與一個人通話。現在真希所連絡的對象,正是平時昵稱為purple的紫色少女。
「purple,是我。」
『navy……有事嗎?』
「有件事我一定要先跟你報告。」
真希的語調十分急促。
「一〇六號房的魔力增強,似乎也讓由莉佳的魔力大為成長。」
『你說什麽?』
即使是向來冷靜的紫色少女,也不禁倒抽一口氣。
『確定嗎?』
「是的。雖然很遺憾,但的確是事實。這是我跟裏見孝太郎接觸之後所得到的情報,而且我也利用魔法證實了這項情報的正確性,應該是錯不了的。」
自從與孝太郎談話之後,真希的喉嚨一直維持在幹渴的狀態。如果一〇六號房大為增強的魔力全都源自由莉佳的力量,真希她們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就算硬著頭皮發動戰爭,恐怕也是落得兵敗如山倒的下場。
事實上由莉佳的實力根本沒有改變。孝太郎帶迴來的魔杖雖然擁有強大的魔力,卻被種類繁多的魔法分散了,單一魔法的魔力十分有限,根本增加不了多少實力。隻能說真希對孝太郎和由莉佳的敵意過於強烈,才誤解為實力的增強吧。隻是黑暗彩虹少女們並未察覺其中的誤會。於是真希對孝太郎和由莉佳的敵意所產生的天大誤會,再度於黑暗彩虹少女的成員之間無限蔓延。
『情況不妙……』
「是的。一定要避免正麵衝突,否則對抗彩虹娜娜的慘敗經驗難保不會再度上演。」
『知道了。我們這邊先就往後的行動方針進行討論,你留在當地繼續調查——等一下,navy,green找我有事。』
話才剛說完,紫色少女立刻切斷了通訊。幾分鍾之後,紫色少女的聲音才再度出現與通訊道具之中。
『……navy,聽得見嗎?』
「嗯,已經久候多時了。」
『根據green的說法,距離你現在位置不遠處的山頂似乎有一隻強大的魔物,差不多是在你抵達當地的時刻出現的。』
「強大魔物……?」
真希等人的故鄉、也就是魔法之國『佛沙裏亞』除了人類之外,還有許多被稱為魔物的異形怪物。有時候少數的魔物會透過各種管道來到地球為非作歹,地球傳說中常見的惡魔或是妖怪,其實絕大多數都是來自佛沙裏亞的魔物。
『請你捕捉那隻魔物,將它當成使喚魔。這項任務十分危險,理應增派人手支持,偏偏大家都有自己的任務。可是坐視不管的話,又會被彩虹之心獵殺。』
彩虹之心是佛沙裏亞的正規軍,由莉佳也是其中的成員。獵殺在地球上為非作歹的魔物,正是彩虹之心的工作之一,那隻魔物的命運自然是可想而知。
「……如今由莉佳的魔力大為增強,即使冒著若千風險,也要壯大我方的軍勢嗎?」
真希推敲紫色少女的話中含意之後,搶先一步說出她心中的想法。魔法道具另一端的聲音,也肯定了真希的推測。
『就是這麽迴事,願意接下這個任務嗎?』
「當然願意,創造使喚魔可是我的強項呢。」
所謂的使喚魔是指奉魔法使為主人,供魔法使使喚的魔物。
讓魔物成為使喚魔的方法有兩種,不是以契約或是咒術予以約束,就是利用魔法控製魔物的意識。擅長精神操縱魔法的真希當然是屬於後者,捕捉魔物的任務自然是非她莫屬。
「而且我們也必須擴充戰力,否則絕對不是由莉佳和那個男人的對手。」
『這件事就交給你了,navy。』
「沒問題……嗯?」
就在這個時候,真希敏銳的感官神經捕捉到不速之客正朝著這裏前進的氣息。
「purple,等一下再跟你聯係。我似乎有個不請自來的訪客。」
『自己小心了,navy!』
結束通話之後,真希將魔法道具收進懷中。轉身一看,一名少女正穿越冰晶低垂的銀白色樹林,出現在真希的眼前。
「由莉佳,你果然厲害,居然連這麽微弱的魔法都逃不過你的眼睛。」
「真希,你在這裏使用魔法做什麽?」
由莉佳的表情十分嚴峻,完全看不到過去麵對孝太郎等人的溫吞。
真希說的沒錯,由莉佳確實感應到真希所釋放的魔力。通訊道具的魔力雖然微乎其微,然而真希在這個時間點上使用魔法的事實,還是引起了由莉佳的戒心。這幾個月以來,真希此未積極采取行動,她不但選擇扮演一個普通的同班同學,也從未使用魔法,由莉佳根本抓不到她的把柄。如今真希居然在校外教學的特殊時間點上使用魔法,由莉佳自然是不敢輕忽。
「我沒有迴答你的義務吧?」
真希的嘴角漾起一抹笑意,從頭到腳打量著由莉佳。
——乍看之下並沒有實力提升的跡象……難道跟魔杖有關……?
現在的由莉佳並未穿著魔法少女的服裝,而是跟真希一樣穿著色彩鮮豔的滑雪服,因此真希感受不到由莉佳的魔力是否真的大幅提升。從這點來判斷,真希開始懷疑由莉佳的服裝或是魔杖才是魔力提升的關鍵。
「……真希,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不過勸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沙!
由莉佳鼓起全身的勇氣,朝著真希的方向往前踏出一步。她雖然害怕戰鬥,然而現在正是魔法少女挺身而出的時候。
「好大的口氣,彩虹由莉佳。就憑你的實力也想打敗我?」
「這是我的使命,勝負並不重要。」
如果是過去的由莉佳,恐怕早就逃之天天了吧。如今支持由莉佳的力量,是自從來到一〇六號房之後逐漸累積的勇氣。
——我一定要贏,要守護這一切……然後平平安安地跟裏見他們一起畢業!
這不是魔法少女的勇氣,而是身為一個平凡少女虹野由莉佳的勇氣。為了保護一〇六號房的住民、更為了捍衛吉祥春風高校的生活,由莉佳的心中燃燒著熊熊鬥誌。甚至連先前孝太郎往她頭上敲的那一拳,都化作她的力量。
「真有自信……我倒要看看你能持續到什麽時候。」
說完之後,真希擺開戰鬥態勢。
——總是一味逃避的由莉佳居然變得如此有自信……看來她真的獲得了非常強大的魔力。
嘴巴上雖然逞強,真希的心裏麵卻一點也不敢大意。由莉佳的精神狀態十分穩定,再加上理應增強許多的魔力,真希的勝算並沒有想象中的大。
——而且這個地點……對我太不利了……
沙!
真希的雪鞋用力地踩在才剛降下不久的新雪上。真希是采取精神操縱係的魔法與近身格鬥並重的戰鬥模式,由莉佳則是擅長遠距離攻擊魔法。鬆軟的新雪足以拖累移動速度,對於真希大為不利,最保險的做法顯然是暫時撤退,先執行收服魔物的任務再說。
——可是我不可能就這樣撤退!
真希的雙眸燃燒著堅定的鬥誌。就算由莉佳再怎麽厲害,真希的自尊也不容許自己當著由莉佳的麵前落荒而逃。
「覺悟吧,虹野由莉佳!」
真希伸出右臂。
「真希?」
由莉佳見狀,也跟著舉起雙手。
「來吧,夜行者!」
「現身吧!天使光環、百科全書!」
嗡!
兩人大叫一聲的瞬間,真希的右手以及由莉佳的雙手各出現一隻、總計三隻的手杖。
真希的魔杖是『夜行者』,由莉佳的魔杖則是右手的『天使光環』以及左手的『百科全書』。兩人分別抓住半空中的魔杖,同時將右手的魔杖高舉過頂,開始集中意識。
——兩隻魔杖?
眼見由莉佳的左右兩手各握著一隻魔杖,真希不禁大吃一驚。雖然搶得了先機,驚訝之餘卻忘了詠唱咒語,隻能與落後少許的由莉佳同時大喊。
『costume change-modifier qcick and permernat!』
這是變換服裝的魔法。隻見兩人籠罩在藍色的閃光之中,五顏六色的滑雪服逐漸變化成其它的服裝。當藍光消失的時候,由莉佳和真希已經成為身穿粉紅色以及深藍色服裝的魔法少女了。
「然後!」
「什麽?」
真希的詠唱已經結束,由莉佳卻還有下文。
「武裝-天使光環!」
詠唱結束之後,由莉佳高舉過頂的『天使光環』開始綻放出橘色的光芒。隻見光芒愈來愈強,吞噬了由莉佳的『天使光環』,魔杖的輪廓也逐漸難以辨識。直到光芒的強度到達最高點、幾乎看不到魔杖的時候,橘色的光芒突然分裂成好幾個光球。
「魔杖的武裝?」
在訝異萬分的真希注視之下,光球接二連三地命中由莉佳的身體,舉凡頭部、背部、胸口、手腕、腿部無一幸免,每當光球撞擊由莉佳的身體,那個部分的服裝就會產生變化。
撞擊手腳以及胸口的光球替粉紅色的服裝添加白色的裝飾。撞擊背部的光球,變化成天使的白色羽翼。至於最後撞擊頭部的光球,則是變化成閃閃發亮的白色光圈——也就是名符其實的『天使光環』。
經過二次變身之後,廉價cosy的氣質頓時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精明剽悍而又殺氣騰騰的英姿。
「愛與勇氣的公主女魔法少女彩虹由莉佳!」
全身散發出純白光輝的由莉佳高舉雙手,意氣昂揚地舞動另一隻手杖——也就是『百科全書』。
「小鎮的和平,由我來守護!」
由莉佳雙手一擺,杖尖直指著眼前的真希,全身上下更是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強勁之氣。
「這就是你所獲得的全新力量……」
由莉佳的英姿大大地震懾了真希。
同時準備兩隻魔杖,其中一隻灌注強大的魔力,另一隻則是用來武裝自己。等到魔法戰鬥正式展開之後,再趁隙解放灌注於魔杖之上的魔力。
——虹野由莉佳,妳果然是有備而來!
一個魔法使可以同時使用的魔法總數並不多,不過隻要擁有強大的魔法道具,就可以增加魔法的種類。在真希的眼中,這就是由莉佳利用一〇六號房的魔力提升實力的方法。
「不過你的新魔杖所擁有的魔力似乎不怎麽樣。」
「魔力雖然不強,但跟以前絕對不一樣!」
「雖然不強……你倒是很會睜眼說瞎話!」
真希緊咬下唇。
由莉佳手中的『百科全書』散發出神器等級——製造方法已經失傳多時的超強力魔法道具——的魔力,『雖然不強』的字眼聽起來確實頗為刺耳。
——神啊!千萬別被她看穿了!
然而由莉佳的心裏麵也很緊張。孝太郎贈送的新魔杖確實具備強大的魔力,不過如同『百科全書』的稱號所示,這隻魔杖能夠使用的魔法種類雖然繁多,卻隻有蜻蜓點水的效果,起不了什麽作用。說難聽一點,就是雜而不精。因此由莉佳完全不期待『百科全書』的魔力,這隻魔杖唯一的存在價值,隻是讓由莉佳得以堂而皇之地在孝太郎等人的麵前使用魔法罷了。除此之外,魔杖的強大魔力也可以達到虛張聲勢的效果,麵對真希的時候尤其有效。對於擅長使用多種魔法的由莉佳而言,這隻魔杖的作用僅止於此。
「那就試試看吧……!」
真希也舉起了自己的魔杖。調查由莉佳現在的實力也是真希的任務之一,既然由莉佳展現了全新的力量,自然有詳加調查的必要。
——千萬不能退縮,由莉佳!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
由莉佳試著喚起內心的勇氣,舉起魔杖對準了真希。
『sanctuary-modifer-effective area-collosal!』
兩人同時詠唱咒語,施展將閑雜人等摒除在外的驅逐魔法。這是魔法使彼此展開戰鬥時的不成文規定,也是宣告戰鬥開始的信號。
「quick cast-eleration!」
搶先采取行動的人正是真希。隻見她啟動提升肉體反應速度的魔法之後,一口氣衝向由莉佳。
——果然沒錯,地點對我太不利了!
然而在鬆鬆軟軟的新雪幹擾之下,真希的移動速度大受影響。雖然比普通人的速度快了許多,卻還是讓由莉佳逮到反擊的機會。
「multiple energy bolt-target option-spead!」
由莉佳施展的是利用魔力製造出無數的魔法矢,藉以攻擊特定目標的魔法。連續發射的魔
法矢就像機關槍一樣,不過由莉佳稍微改變了魔法效果,讓魔法矢以散彈槍的模式同時發射,
用意在於捕捉行動迅速的真希。
「可惡?quick cast-anti magic shield!」
不過真希也不是省油的燈。趕在由莉佳所製造的紅色魔法矢直撲而來之前,真希立刻在自己的前方製造出半透明的黃色魔法盾。
叮、叮叮叮!
由莉佳的魔法矢如雨點般傾泄而下。魔力呈放射狀擴散之後,破壞力自然十分有限,真希的魔法盾輕而易舉地就擋下了由莉佳的攻勢。
「tiny memory sh-modifer-touch trigger!」
在魔法盾的保護之下,真希慢慢地往前進逼,手中的魔杖也綻放出深藍色的光芒。這就是她最得意的魔法『超短期記憶喪失』。真希將魔法凝聚在自己的魔杖之上,同時也下達了指令,在命中目標的同時啟動魔法。
「受死吧,由莉佳!」
真希舉起魔杖用力一揮,擋在她麵前的防護罩頓時消失。發動攻擊之前,必須先取消防護罩才行。
「就是現在!」
「呀啊啊啊啊!」
就在這一瞬間,真希腳邊的白雪突然隆起。隻見真希一個踉艙,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
這就是由莉佳操縱地麵的雪塊,藉以剝奪敵人行動力的魔法。不過由莉佳並未詠唱發動魔法的咒語,這個魔法是由莉佳的新魔杖所啟動的。
——發動魔法之前,居然不需要任何的準備工作?
真希感到大為驚訝。她早就料到由莉佳會同時利用自己以及手杖的魔法發動攻勢,隻是沒想到發動之前竟然沒有半點的征兆。
有別於孝太郎與奇莉華,由莉佳對魔法擁有相當明確的認知,不必仰賴言語也能控製魔杖的力量。這就是神器級魔法道具本身所擁有的特質。
「mence-target option-auto homing!」
趁著真希的身體還在半空中的時候,由莉佳身上的衣服開始閃爍,製造出火焰長槍。第一個魔法與第二個魔法的間隔十分短暫,一般的魔法使根本沒有這種能耐。隻見魔力化成火紅色的長槍,刺向半空中的真希。
「死定了!」
發現火焰長槍朝著自己直撲而來,真希知道自己一定無法閃避。雙腳被地麵的雪塊抓住、接著身體又被拋到了半空中,現在的真希根本連閃避的能力也沒有。
「嗚,既然如此!」
真希高高舉起自己的魔杖。
「energy release!」
轟隆!
真希解放聚集在魔杖之上的記憶喪失魔法,引起了小規模的爆炸。在爆炸的反作用力以及地心引力的幫助之下,真希成功地降低了高度。
咻!
火焰長槍掠過真希的身體,在衣服上留下些許焦黑的痕跡之後,直接沒入地麵。墜落地點頓時激起片片白雪,火焰長槍的熱度不但融化了積雪,甚至還將暴露在外的地表燒成一片焦黑。
——好險!幸好反應夠快,否則就真的死定了!
冷汗直流的真希在雪地上滾了幾圈之後,立刻重新站了起來。再度舉起魔杖擺開攻擊態勢的同時,內心也充滿了驚愕。
——從來沒見過這麽驚人的魔法……!
古代神器,人稱上帝的傑作、製造方法早已失傳的強力魔法道具。在強大的魔力加持之下,擁有古代神器的魔法使等於擁有使用超級魔法的能力。然而古代神器的威力雖然強大,超級魔法的發動或多或少都需要前置作業,至少真希所知道的古代神器都是如此,無一例外。然而由莉佳的『百科全書』卻顛覆了一般人的認知。魔法的規模雖然不大,卻完全不需要咒語、手印甚至是意識的集中,得以在對方毫於預期的情況下展開奇襲,而且還跟由莉佳本身的魔法獨立存在,互不幹涉。
需要預備動作的超級魔法以及難以預測的小型魔法。真希不知道哪一種比較可怕,隻能確定兩種魔法都是一樣地危險。
——裏見贈送的這隻手杖根本不是裝飾用的魔杖,而是為了戰鬥而設計的魔法道具!
由莉佳內心的訝異並不在真希之下。當初由莉佳隻打算將這隻魔杖當成虛張聲勢的道具,然而實際交手之後,這才發現魔杖竟然是顛覆魔法使的認知與常識的攻擊用古代神器,可以在非常短的時間之內接連發動好幾波魔法攻勢,令敵人防不勝防。
——不過我還是不能大意,畢竟真希的實力遠在我之上!
由莉佳雙手緊握魔杖,凝視著眼前的真希。
在魔杖的加持之下,由莉佳的魔力顯然勝過真希。然而提到魔法的運用技巧,真希的經驗卻又略勝一籌。仗恃魔杖的魔力產生輕敵的念頭,一定會遭到真希的迎頭痛擊。
「虹野由莉佳,算你厲害。這隻魔杖的能耐確實讓我大吃一驚。」
「不過真希你現在依然是毫發無傷。光是讓你大吃一驚,並沒有任何的意義。」
由莉佳絲毫不敢大意。
——提亞說得沒錯,我總是在緊要關頭鬆懈了下來!
曆經一〇六號房長達十個月的電玩大賽之後,由莉佳多少學會了競賽的技巧以及一決勝負的膽識。察覺由莉佳的改變之後,真希不禁在心中暗叫不妙。
——虹野由莉佳,這段時間你確實成長了不少……看來心願達成雲雲,似乎是真有其事。
過去的由莉佳總是難以擺脫見習生的氣息,然而現在的她卻跟以前大不相同。孝太郎曾經說過由莉佳已經成為真正的魔法使,看來此話似乎不假。
「遊戲結束了,虹野由莉佳。」
真希收拾起內心的輕蔑。既然由莉佳具備彩虹之心的魔法使所擁有的實力,真希勢必得改變心態,拿出真本事打倒由莉佳才行。簡而言之,真希已經將由莉佳視為實力相當的敵人。
「真希!」
由莉佳也感受到真希的變化。好整以暇的表情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深藍色服裝一般冰冷銳利的眼神。
「夜行者!recall-precast-category alpha!」
手中的魔杖對準了由莉佳,真希大聲地念出咒語。話聲甫落,真希的身體頓時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真希的新魔杖——也就是『夜行者』擁有一項特殊能力。通常魔法使可以藉由事先的詠唱,讓數種魔法維持在待命的狀態。夜行者的特殊能力,就是增加維持在待命狀態的魔法總數,其中也包括了真希與孝太郎交談時所使用的兩種魔法。
如今真希一口氣解放了十種以上的魔法。這些魔法包括了提升戰鬥能力、肉體能力、防禦
力、甚至是銳化感官知覺、增加思考速度的魔法。在這些魔法的加持之下,真希的實力可說是
大幅成長。
「魔杖?」
然而令由莉佳大感驚訝的並不是真希本人,而是真希手中的魔杖所產生的變化。隻見魔杖散發出紅色和深藍色的光芒,輪廓也產生了劇烈的變化,形成雙手所使用的巨大長劍。操縱物理能量的紅色魔力將魔杖的外表改變成長劍,操縱精神能量的深藍色魔力依附其上,這就是真希利用她的魔力所創造出來的強力魔法劍。
「由莉佳,看招!」
沙——!
真希主動出擊。十幾種魔法同時作用的效果強化了真希的肉體,隻見她以更勝以往的驚人速度朝著由莉佳快速逼近。
「好快!」
由莉佳的魔杖雖然早已瞄準了真希,卻不敵真希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很快地就失去了目標。真希在雪地的移動雖然受到地利的限製,由莉佳的眼睛還是跟不上她的速度。
「成功了!」
縮短距離的同時,真希感到勝券在握。就算由莉佳可以同時使用不須準備動作的魔法以及一般的魔法,也無法攻擊飄怱不定的敵人。
——想不到由莉佳竟然逼得我不得不打出最後的王牌……
既然由莉佳能使用讓真希難以預測時機的魔法,真希也隻能以由莉佳難以防禦的速度和攻擊力展開反擊。基本上這種戰術建立在事先準備多種魔法的前提之上,不過真希當初的假想敵並不是由莉佳,而是孝太郎。
過去孝太郎利用魔力凝聚成白色光劍的畫麵提供真希絕佳的靈鹹,同時也讓真希為了破解白色光劍而動了一番腦筋。孝太郎的光劍擁有分解魔力的力量,破解光劍的大前提就是以驚人的速度闖進光劍的攻擊範圍。而且孝太郎的魔力遠勝於真希,持久戰對真希大為不利,勢必得速戰速決才行。這種戰術雖然是用來對付孝太郎的,不過也適合在這種狀況之下對付由莉佳。簡而言之就是不給由莉佳施展魔法的機會,一口氣將她擊倒在地。
「真希!」
由莉佳頸子一扭,眼角餘光終於捕捉到真希的身影。
「太遲了!」
然而真希早已高高地舉起手中的長劍。這時由莉佳先前命令魔杖所發動的魔法再次啟動,真希腳邊的雪塊高高隆起。然而真希的速度卻比之前快了許多,雪塊還來不及讓真希失去平衡,真希就以隆起的雪塊為施力點,奮力往上一跳。
「哈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
由莉佳完全沒有使用魔法的時間,隻能舉起手中的魔杖,試著保護自己。
鏘!
真希的長劍砍在由莉佳的魔杖之上,死裏逃生的由莉佳立刻命令魔杖啟動新的魔法。
「太天真了!」
然而真希並未退避,反而又展開新一波的攻勢。
「糟了!」
原因就在真希附加在長劍之上的魔法。這種魔法的效果在於消除對方數秒鍾的記憶。如今魔法藉由魔杖的傳遞,進入由莉佳的體內。
「咦……?」
真希的身影頓時從由莉佳的眼前消失。
——喪失記憶?
由莉佳過去也吃過同樣的虧,因此她一點也不驚慌,很快地就再度發現真希的身影,重新展開反擊。
「喔喔喔喔喔!」
然而真希的反應還是快了一步,一記迴旋踢不偏不倚地命中由莉佳的腰部。記憶喪失的魔法讓由莉佳暫時失去了思考能力,也來不及發動魔杖的魔法,隻能硬生生地接下真希的迴旋踢。
轟隆!
魔法強化之下的肌肉爆發力以及速度,再加上附加於腿部的接觸式爆發魔法。受到重擊的由莉佳整個人往後飛去,重重地摔在雪地之上。
「嗚嗚!」
由莉佳不禁發出痛苦的呻吟,掙紮著從地上起身。鬆軟的新雪扮演了緩衝的角色,如果直接撞上堅硬的地麵,恐怕早就暈了過去。
「不簡單,居然還站得起來!虹野由莉佳,你不愧是娜娜的繼承人!」
話雖如此,真希卻毫不留情。隻見她再度以雙手持劍,朝著由莉佳直奔而來。
——時間有限,不能再拖下去了!
真希之所以急著發動攻勢,除了不讓由莉佳得到喘息的機會之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出在自己身上。之前她事先詠唱咒語,讓十幾種魔法處於待命狀態,接著又同時發動所有的魔法,然而同時維持十幾種魔法需要耗費莫大的魔力。這種戰術雖然可以獲得壓倒性的戰鬥力,持續的時間卻十分有限。
「我、我該怎麽捕捉真希的位置?」
利用驚人的速度變換位置的同時,真希不斷地逼近由莉佳。先前所受到的傷害尚未平複,由莉佳根本無法掌握真希的動向。
「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就算臨時提升肉體能力,也已經太遲了!」
真希感到勝券在握。在真希的幹擾之下,由莉佳根本無暇施展魔法。決勝負的時候到了。壓抑著內心的興奮,真希開始尋找由莉佳的破綻。
——我該怎麽做?
就在由莉佳急著尋找答案的時候,真希一口氣拉近了距離,大感不妙的由莉佳連忙放聲大叫。
『quick cast-anti magic shield!』
嗡!
真希的攻擊命中由莉佳創造出來的魔法盾。
「擋得好!」
真希並沒有繼續攻擊,而是立刻拉開距離。這時堆積在真希身上的雪片在半空中飛舞。
——咦……?
由莉佳見狀,也打量著自己的身體,這才發現身上也堆積了少許雪片。不過跟真希比較起來,數量並不算太多。
「對喔!還有這一招!」
找到一線生機之後,由莉佳的雙眸綻放出異樣的光彩。隻見她高舉魔杖,詠唱咒語的同時,也命令『百科全書』發動魔法。
「我贏了!」
對於真希而言,這自然是擊敗由莉佳的大好機會。真希對自己的速度相當有信心,認為由莉佳不可能捕捉得到自己的身影,完全不將正在詠唱魔法的由莉佳放在眼裏。看在真希的眼中,正在詠唱魔法的由莉佳處處都是破綻,幾乎是毫不設防。
然而由莉佳發動的兩種魔法,卻大出真希的意料之外。
「qucik cast-acid cloud-modifer-effective arearge!」
由莉佳發動了製造強酸性雨雲的魔法。至於魔杖所發動的也是製造烏雲的魔法,不過這種烏雲含有劇毒,一旦吸入肺部,有毒物質就會跟著進入體內。
「什麽?」
真希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由莉佳竟然將自己當成發動魔法的中心點。結果準備展開最後一擊的真希就這樣順勢闖入了魔法的有效範圍。
「這、這是……?」
烏雲遮蔽了視線,真希頓時失去了由莉佳的身影,身體也遭到酸性物質以及劇毒的侵襲。
「咕、咳咳咳!居然發動這種同歸於盡的魔法,難道想跟我拚個兩敗俱傷嗎——慢著,不對!」
真希終於明白由莉佳的用意。
在高速移動的情況下,真希受到酸性物質侵襲的程度絕對高過由莉佳。再加上高速移動必須消耗體力,氧氣的需求量大幅增加,等於是吸入了更多的有毒物質。在這種狀況之下,真希所受到的傷害必然大於由莉佳,而且視野受到遮蔽的真希也無法發動攻擊。
這就是由莉佳從真希身上堆積了較多雪片的現象所引發的靈感。既然堆積了較多的雪片,自然也比較容易受到強酸以及有毒物質的影響。這種戰術雖然單純,卻十分有效。
「multiple energy bolt-target option-spread!」
然而由莉佳的攻勢尚未結束。預測真希可能存在的地點之後,由莉佳再度發動散彈槍模式的攻擊魔法。
「可、可惡的由莉佳!」
真希連忙采取迴避行動。強酸和劇毒雖然減緩了真希的移動速度,不過由莉佳的攻擊也是亂槍打鳥,並不是無法閃躲。
「嗚嗚嗚,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
不過這也在由莉佳的算計之中。為了閃避由莉佳的攻擊,真希無可避免地接觸更多強酸,受到了相當嚴重的傷害。而且劇毒的氣體也經由肺部進入體內,開始在體內循環。由莉佳的攻擊魔法根本沒有命中目標的必要,真正的用意其實是迫使真希四處移動。
「嗚咕!」
強忍著唿吸困難以及強酸侵蝕的痛苦,真希咬緊牙關往後一跳,試圖脫離烏雲的影響範圍。繼續留在原地,無疑是意味著真希的敗北。
——我太大意了!居然連最後的王牌也無法打倒由莉佳!
脫離烏雲的籠罩之後,真希頭也不迴地轉身就跑。
在強酸以及劇毒的影響之下,真希可說是元氣大傷,無法繼續戰鬥。就算改采遠距離攻擊的戰術,剩餘的魔力也十分有限。不管怎樣,都難以在這場戰鬥當中獲得最後的勝利。
——等著瞧吧,虹野由莉佳!下次就不一樣了!
帶著滿腔的屈辱與忿恨,真希迅速地離開現場,同時也不斷地在內心說服自己,隻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一定可以戰勝由莉佳。
「……逃走了?」
察覺停止攻擊的真希逐漸遠去之後,由莉佳解除魔法。籠罩四周的烏雲頓時消失,全身上下綻放出白色光芒的由莉佳在正中央現身。
「不,應該不是……真希一定是不希望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才會放我一馬……」
倚靠著手杖的由莉佳不禁鬆了口氣-由莉佳絲毫不認為自己戰勝了真希,事實上強酸和有毒物質也讓她受到了相當嚴重的傷害。如果這場戰鬥持續進行,不管最後的勝利者是誰,兩人的生命都會麵臨嚴重的威脅。
「真希真的很強……」
再度鬆了口氣之後,由莉佳開始以治愈魔法治療自己的身體。
要不是在偶然的機會下發現真希身上的積雪比由莉佳厚了許多,由莉佳也不可能贏得勝利。這次的勝利得來僥幸,由莉佳衷心地感謝自己的好運氣。
——可是……
然而由莉佳的心中也同時浮現出一個疑問,一個足以顛覆由莉佳存在意義的重大疑問。
「可是……強酸和劇毒,是一個愛與勇氣的魔法少女應該使用的技巧嗎……?」
愛與勇氣的公主女彩虹由莉佳,拿手絕技是強酸和毒霧。
「使用長劍的真希反而比我更像個魔法少女……」
雖然成功地達成二次變身和力量提升的目標,魔法少女由莉佳卻感到莫名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