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人們還是都願意聽漂亮話的。


    張子安的一番話雖然也算是老調重彈,可是傳到在座眾人的耳畔裏卻也清晰地表達了他的態度。


    對於丁茂勳一眾官員,張子安的一番話自然表現出他無意爭功、搶功的心態。


    在座一眾世家大族來說,張子安的謙虛和低調也同樣表示,他不會借著這場賑災濟民的風頭抬高王家,或者打壓王家在生意上的競爭對手。


    即便不知道張子安未來是不是會言行一致,但是他此刻對於這份功勞和殊榮的態度,肯定是讓在場所有人都沒辦法挑出半點毛病。


    無論是丁茂勳還是在場其他金陵官員對此自然是非常滿意,於是便依次舉杯朝著張子安敬酒。


    “張公子上為國家,下為黎民百姓,可謂是金陵讀書人的表率。”


    “張公子無愧是金陵第一才子,金陵有張公子,的確是金陵之福。”


    “張公子說得好,咱們金陵上下一心,必然能夠賑災濟民,也能夠繼續讓金陵繁花似錦。”


    而在場的一眾世家大族見狀,也紛紛站起身來朝著張子安和王伊人頻頻敬酒。


    “張公子,老夫替金陵百姓和城外災民敬你一杯,王大小姐,你可是找了一個好夫婿啊。”


    “大人們說得對,金陵有各位大人和張公子坐鎮,咱們肯定是一點不用擔心啊。”


    “王家大侄女的眼光就是好,在整個金陵都沒有發現張公子這樣的天縱之才前便將其招為夫婿,現如今金陵許多大家閨秀可是後悔得腿都要拍斷了。”


    這樣一番推杯交盞之下,即便是張子安能夠用內功化解大部分酒水帶來的後勁,卻也還是在踏出聚賢樓時感覺到頭昏腦漲。


    不過好在跟盡興而歸的丁茂勳等一眾金陵官員還有那些世家大族告別後,習習夜風總算是讓張子安略微舒暢了一些。


    見到張子安長舒了一口氣,身旁的王伊人便輕柔地攙扶住張子安,然後問道:“相公,先前一定很辛苦吧?”


    “想必若不是丁大人以及各位執掌金陵的大人在此,相公對於這樣的聚會肯定是能躲就躲的。”


    張子安笑著看了一眼身旁的王伊人:“這樣的聚會……無非就是名利場而已。”


    “位高權重之人通過喝酒來獲得被人仰望與阿諛奉承的滿足。”


    “畢竟他們平常過得也都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日子,能夠在這種舒適的環境釋放壓力。”


    “其他人則通過喝酒來獲得位高權重之人的好感,再通過這種好感讓自己獲得好處。”


    “可人生在世不如意乃是常態,誰能夠保證自己的一生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率性而活?”


    聽到了張子安的話,王伊人便打量了一下張子安。


    此刻的張子安早已是一副滿臉通紅的微醺神態,可是他的雙眼卻依舊泛著睿智的光芒。


    王伊人知道一句俗話,叫做酒後吐真言。


    但是多年的經商也讓她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被美酒所打敗,總有那麽一些人即便是醉酒也依舊能夠保持清醒和明智。


    這樣的人,往往在各地商界都是一方霸主,而王伊人也曾見過這樣的一些人。


    隻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人有朝一日會是自己的相公,並且相公在其他方麵也要比那些堪稱一方霸主的商人強太多。


    接下來,王伊人便和小芸、小荷將張子安攙扶到王家的馬車上。


    盡管張子安覺得自己還沒有醉到那個地步,但是卻被王伊人還有小芸、小荷硬服侍了起來。


    張子安也不好拒絕三人的好意,隻能任由三人將自己當成一個醉酒的人來對待。


    等迴到了王家之後,張子安便如常跟王伊人在小芸、小荷的伺候下上床睡覺。


    在小芸、小荷離開之後,張子安的腦海裏便突然想起了關於城外那些潛伏死士的事情。


    張子安短暫地思索了一下,然後便朝著身旁的王伊人問道:“娘子,最近……金陵城內可有什麽異常?”


    “異常?”


    躺在張子安身旁的王伊人沉默了一下,便好奇地反問道:“相公說得是何種異常?”


    張子安短暫沉默了一下,便向著王伊人繼續問道:“就是……有沒有人在大量囤積糧食,或者大量囤積鐵器、木材?”


    如果金陵城裏真的有人想要裏應外合掀起一場聲勢浩大的叛亂,必然會囤積糧食、鐵器和木材。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個時代打仗需要考慮的首要因素便是糧食。


    鐵器和木材那就更不用說了,都是作為軍械的重要物資。


    王伊人不知道張子安到底想要問什麽,還以為隻是關於賑災的事情,於是便笑著答道:“相公是擔心金陵商界囤積居奇吧?”


    “你放心好了,雖然賑濟災民初期的時候,的確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但是官府和金陵商會這邊都在遏製這種情況的出現。”


    “但畢竟如今金陵需要接濟這麽多的災民,物價肯定還是有些許上漲的。”


    “不過有相公在,我想隨著災情的逐漸好轉,這樣的情況應該也會逐漸得到遏製。”


    見到王伊人沒有聽懂自己究竟想要問些什麽,張子安猶豫再三還是選擇不要繼續問下去。


    自己對於那些死士潛伏在難民營地裏的事情,目前為止也隻是一個推測。


    更何況,隨著金陵衛開始清繳西門外的那些難民營地,金陵北門和西門的情況都已經得到控製。


    即便金陵東門和南門的情況還不明確,但是如果有人真的想要對金陵不利,他們的情況也在自己不知不覺裏被破壞了一半。


    如果對方沒有孤注一擲的話,就應該知道自己這個計劃以目前的條件來看,應該是不可能實現的了。


    想到這裏,張子安也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隨後,他便伸出手將王伊人摟入自己的懷裏:“嗯,娘子,我知道了。”


    王伊人笑著側過頭將頭靠在張子安的懷裏:“相公,你是不是關於賑災濟民上有什麽煩心事啊?”


    “需不需要我在金陵商會那邊幫你打點一下,或者以金陵商會的名義向官府捐一筆錢糧?”


    張子安聞言便笑著答道:“沒事,隻是一些小事而已,娘子不必多慮。”


    說到這裏,張子安還朝著王伊人打趣道:“你要相信你相公,金陵有我在,暫時還亂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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