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孟海生就叮囑過孟廣柱和孟海連,隨著家裏養兔場和飼料廠的發展壯大,必然會有人想要打秋風。


    從一開始堅決不開這個口子,無論誰來求職,都必須經過正規的工廠麵試,隻有合格者才能被錄用。


    這樣一來一勞永逸,既公平又能避免走後門的風險。


    也不知道孟廣柱這次為什麽就沒守住原則,給那些不相幹的親戚開了後門。


    “大牛哥,你還知道些什麽?都詳細告訴我。” 孟海生心急如火。


    孟大牛歎了口氣:“最近你家就像個菜市場,每天都有人上門,不是求職就是借錢。”


    “大爺爺那邊的幾個姑父,簡直就像瘋了一樣,三天兩頭往你家跑,說是什麽血親,讓叔給安排個好點的工作,甚至厚顏無恥地想要當廠長。”


    “不過叔叔並沒有同意。他們的人品,大家都心照不宣。想當初大爺爺和大奶奶去世時,他們毫不關心,如今卻開始跟我們論起親戚來。”


    孟海生的眉頭更加緊鎖,一肚子的怒火和不滿在心頭翻騰。


    他曾經出資翻修了大爺爺和大奶奶的房子,那時他的幾個姑父已經顯露出嫉妒之情。


    當兩位老人去世時,他因在國外未能親自送兩人一程,也著實難過了好些日子。


    更讓他憤怒的是,他後來才得知,那些姑父不僅沒有出一分錢的喪葬費,甚至打算草率地處理兩位老人的後事,連墓碑都不願意立。


    最終,是孟廣柱兄弟幾個出麵,拿出了喪葬費,恭敬地將兩位老人安葬在山上。


    從那時起,孟家與那些親戚便幾乎斷絕了往來。


    現在,這些人竟然還舔著臉讓孟廣柱幫忙安排工作,真是令人作嘔,豬狗不如。


    “還有其他事嗎?”


    孟海生隱約感覺事情並不像表麵那麽簡單。


    即便是那幾個姑父在搗亂,也不至於讓孟大牛特地提醒他這件事。


    “嗯,還有你舅那邊的事,鬧得很難看。”


    孟海生愣了一下,“我舅那邊?他們也好意思來我家?”


    自從他外祖父母去世後,曲家就與他們家多年不往來了。


    在農村的風俗中,即使有再大的不和,也應該在白事上放下恩怨。可曲家連這最基本的禮節都沒有遵守,一直沒人露過麵。


    他們怎麽能厚顏無恥地找上門來呢?


    還記得當年曲蘭帶著孩子迴娘家求助時,那幾個舅舅竟然不聞不問,寧願看著他們餓死,也不願伸出援手。


    他們難道以為這些年過去了,就可以把過去的事忘記嗎?


    “我爸是不是給我那幾個表哥安排了工作?”


    “對,曲兵也下崗了。你大舅和舅媽親自上門求情,跪下求你爸媽原諒。你沒看到那場景,你們家門口圍了一大群人,你大舅和舅媽就跪在那兒。”


    “叔實在是沒辦法,隻好讓曲兵去飼料廠做裝卸工。”


    孟海生冷笑了一下。


    曲兵從小就被他大舅和舅媽寵壞了,一把年紀的人還是個巨嬰。


    他之前在市裏的化肥廠工作,那也是他爸媽掏空家底跑斷腿,才托關係給他弄來的工作和戶口。


    可惜他並不珍惜這份工作,在化肥廠上班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化肥廠開始裁員時,他肯定是第一批被裁的工人。


    前兩年還能在家蹲著吃老本,自然瞧不上飼料廠那點工資。現在把家底兒都吃的差不多了,他這才想要工作。


    如今這個年代,連年輕人都難找到工作,更別說像曲兵這樣四十多歲的人了。


    這時候,他的大舅和舅媽選擇了道德綁架的方式來求助他的父母,上演了一幕跪求的戲碼。


    兩位頭發花白的長輩跪在老孟家的門口,這樣的場景即便孟海生在家,也難以當著眾多村民的麵直接拒絕他們。


    這一手道德綁架的把戲,真是玩的爐火純青!


    “曲兵在飼料廠好好工作,那也算了,畢竟他也是我們的親戚。”


    “可偏偏曲兵就不是個正經幹事的人。他在飼料廠工作不過半個月,就開始偷偷摸摸地偷飼料。”


    “下班後趁著沒人注意,他把車開進工廠,自己開叉車裝滿一車飼料帶走。”


    “保安一看是曲兵,一般都不會太過盤查,差不多就放他走了。”


    “你猜他總共偷了多少飼料?”


    “他一個人,能偷個十噸二十噸就不錯了。”


    “海生,你真太小看曲兵了。從他開始偷到被發現,他總共偷了56噸飼料。他平時工作也有這份拚勁,怎麽會賺不到錢呢?”


    堆積的56噸飼料顯得特別壯觀。


    曲兵一個人裝卸這麽多貨,那可真是拚了老命。


    “鬧出這樣的事,海連肯定不會再容忍曲兵留在工廠工作,海連還報警把曲兵給抓了。”


    “最近,曲家人天天上門找麻煩,催促海連放曲兵出來。”


    孟海生對此哭笑不得。


    他的大舅和大舅媽難道以為公安局是他們家開的嗎?以為可以隨意把人送進去或者弄出來?


    “我爸媽也真是的,家裏發生了這麽多事,他們竟然一點消息也沒告訴我,全都自己去處理了。”


    “你太忙了,別人都是國內國外飛來飛去。


    人家整天在國內飛來飛去,你倒好直接是全世界飛。”


    “就算家裏有事告訴你,你總不能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事專門跑一趟迴家。”


    孟海生略帶苦笑地點點頭。


    這些事情對他而言或許微不足道,但卻影響到孟廣柱和曲蘭的生活,這就讓他有些不悅。


    “我迴頭再跟大哥說說,他現在也是個大老板了,不能太心慈手軟,否則別人還以為我們容易欺負。”


    “大牛哥,你家裏那邊怎麽樣?”


    “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們想找我也找不到。你也知道我丈母娘是個厲害角,他們敢在村裏說我壞話,我丈母娘能在他們家門口罵上一整天。”


    孟大牛尷尬地笑了笑。過去他總覺得丈母娘太強勢,甚至有些害怕她。


    現在看來,還好丈母娘強勢,要不他家也許就無法安寧了。


    他那兩個弟弟都是白眼狼,你給他們再多的東西,他們不但不會感激,反而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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