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著工作上的事,走進了食堂。孟海生隱約感覺到,孟大牛比以前真的成長了許多。


    他知道自己腦子轉得慢,一些複雜的事情難以理解,因此他把複雜的事情簡化處理。哪怕是把一件事拆分成10件小事,隻要他能想明白,這樣的努力也是值得的。


    雖然這意味著他需要付出更多勞動,但對孟大牛來說,這都不算什麽。


    正是有孟大牛在電視機廠坐鎮,那些想耍小聰明的人在他手上總是討不到好處。他們的一切手段對孟大牛來說,都像是打在棉花上,毫無作用。


    當然,孟大牛能夠順利管理電視機廠,這麽長時間,也離不開孟海生給他配備的4位秘書。這麽大的電視機廠,好幾千人如果真放任孟大牛去管,估計無法良性發展下去。


    有這四個秘書為他保駕護航,孟海生就放心多了。


    兩人並肩走進食堂,孟大牛用自己的飯卡給孟海生打了一份飯。食堂裏熱氣騰騰,其他工人也在輕鬆地交談著。


    “食堂的菜還挺不錯的。” 孟海生嚐了一口自己盤子裏的三菜一湯,覺得味道真不錯。


    “其實呢,來了兩波承包食堂的,每次驗收時做得都還行。但時間一長,菜的味道就下降了。”孟大牛說著,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滿。


    “我是不管,我自己還要在食堂吃飯呢。他們要是敢胡來,我直接換人,愛誰的關係我都不慣著。”


    “這已經是第三撥人了,一開始我就跟他們說清楚,我每天都在食堂吃飯,做得不好就得走人。”


    “估計他們是真怕了,這一次換人已經快一年了,飯菜的水平還是和以前一樣。”孟大牛憨厚地笑了笑,他對那些偷工減料的做法最是反感。


    “不錯,如果食堂整天做些難以下咽的飯,工人們吃不下去,背後還得抱怨工廠,那就完全違背了我們的初衷。”孟海生邊吃飯邊點頭。


    “對對對,是這個理,本來就是給工人的福利,幹嘛要出力不討好。”


    孟海生一邊吃飯,一邊和孟大牛閑聊著工作上的事情。


    孟大牛身上那股大智若愚的氣質讓人印象深刻,盡管在某些事情上他顯得有些過於較真,但這正是避免了許多麻煩的關鍵。


    電視機廠有嚴格的規定:不管什麽車輛在進出工廠時,必須至少有兩個人檢查並簽字才能放行。對於出貨車輛,則需要車間主任的簽字加上門口保安的確認。孟大牛在提到這些規定時,臉上露出了嚴肅的表情,顯得格外認真。


    每周還要對攝像頭進行詳盡的檢查,任何異常都要立即上報。


    這些規定剛開始實施時,的確有人試圖賄賂保安偷走工廠的電視機。但一經監控錄像檢查,便揭露了這些不法行為,孟大牛毫不猶豫地報了警,兩個涉案保安因此被捕。


    自那以後,工廠再也沒發生過類似的偷盜事件,但孟大牛依然沒放鬆警惕,堅持執行著每輛車出廠都必須兩人簽字的規定。


    “一會兒我的車也得遵守這個規定。”孟海生輕鬆地說。


    “當然,但有我親自簽字,一個人就夠了。”孟大牛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微笑。


    “哦,看來你在這兒還是有點特權的嘛。”


    “那是,工廠裏的人都得喊我一聲孟總。”


    飯後,孟大牛帶著孟海生在電視機廠內四處走走。他們走過忙碌的生產線,周圍是機器的轟鳴聲和工人們專注的身影。


    孟大牛指著一台機器,滿是自豪地說:“這兩年我們的訂單突飛猛進,每個季度都有不小的增長。”


    “按現在這趨勢,也不知道2000年之後,電視機市場會怎樣。我們是不是應該考慮擴建廠房?”孟大牛的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孟海生邊走邊沉思地迴答:“我們現在有三個大型電視機廠,年產量已經足以滿足國內市場的需求。至於未來嘛,電視機的市場趨勢,我們還需要觀望。”


    孟海生心裏清楚,隨著娛樂方式的多樣化,電視機的使用率能會逐漸降低,但這個變化他他無法向孟大牛解釋。


    現在結婚三大樣已經開始變化,電腦、空調和摩托車逐漸取代了電視機的位置,電視機,這曾經的奢侈品,已經退出了結婚三大樣的行列。等進入2000年後,這種趨勢可能會更加明顯。


    按照孟海生的計劃,未來電視機可能會出現兩極分化:要麽是非常昂貴的高端產品,動輒數千甚至數萬;要麽就是非常便宜的入門級產品,幾百塊錢就能買到一台不錯的電視機。隻有這樣的兩極分化,才能讓他的電視機廠保持盈利。


    否則,用不了多長時間,他的三個電視機廠可能就得合並成一個,才能勉強維持盈利。


    “每個月我們的電視機都供不應求,現在可是擴建的好機會。”孟大牛忍不住再次勸說孟海生。


    “大牛哥,你辦公室裏有沒有安裝電腦?”孟海生突然轉變了話題。


    “安上了,但我不會用,一直是秘書在用。”孟大牛有些尷尬地迴答。


    “你有空的時候學學怎麽上網,怎麽使用電腦。在不久的將來,互聯網和電腦將成為你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至於電視機,可能到時候你一個月都不一定打開一次。”


    孟大牛聽了這話,目瞪口呆,腦海裏充滿了疑惑。“這怎麽可能,我每天晚上都要迴家看《古惑仔》。如果不是因為工作,我能一整天都宅在家裏看電視。”


    孟海生看著孟大牛這麽認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電視有那麽好看嗎?他怎麽一點都不覺得。


    他家裏的電視機現在也就偶爾開開,那還是有煙凝和暮紫兩人節目的時候。


    在電視機廠轉了一圈後,院門外傳來了集裝箱車的聲音。孟海生望向窗外,看到的是他期待已久的貨物。隨著貨車一同到來的,還有張雷和幾輛皮卡車。


    “老板,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們隨時可以把貨提走。”張雷走上前來,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行,先卸貨吧。”孟海生點頭應允。


    集裝箱一打開,裏麵所有的貨物都裝在標有封條的木箱裏,每個木箱上詳細標注著裏麵裝載的物品。張雷按照事先商定的方案,將這些箱子裝上不同的車輛。


    整整一集裝箱的物品,前後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全部裝卸完。孟海生一直在旁邊靜靜觀看,沒有參與其中。


    “海生,你過段時間是不是就要迴瑞士?”孟大牛突然問道。


    “嗯,這邊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我也應該迴瑞士處理一下那邊的事情。”


    “哦。”孟大牛應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麽。孟海生注意到他支支吾吾的樣子,感覺他似乎有什麽話想說。


    “大牛哥,我們是兄弟,你有什麽事隻管跟我說,我能幫上的絕對不會推辭。”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就行。”孟大牛擺了擺手。


    看著孟大牛這樣,孟海生的心裏越發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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