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 各樣的未來
[早上好，聰一郎先生。]
早上，我醒來後，愛麗榭馬上也起床了。
或許由於昨天重新說了愛麗榭擔任著很多事情，讓我重新實質感受到她每天比誰都早起來開始家務的厲害。
[……早上好。]
我短短地迴複道，隨便地躺倒沙發上不去看愛麗榭。
愛麗榭她已經很快就不會在這裏。
雖然其中部分是自己提出，但感到逼近到眼前的這個事實有點難以應對，或該說是難以開口的我不想去看愛麗榭。
[今天晚上天氣好像有點變差。小心起見我認為帶著傘去上學比較好。]
[……知道了。]
簡短迴答道，我想要消去這片寂靜而伸手拿電視遙控器。
即使這樣——
即使這樣，如果愛麗榭盡管有一點喜歡這個地方的話。
[……我在想什麽啊，像個傻瓜一樣……]
如果惡魔在我不在的時候來襲擊，那個時候誰來應付？
愛麗榭有個萬一的時候就晚了。
在事前從地獄的王和巢居在人間的惡魔得到的情報，現在正是逃走掉的最大的機會。
隻有做多餘事情去拖了後腿的這種事是不能做。
幸好要是現在的話，由於媞莉和麗絲也不在，容易把話說出來。
判斷到應該在這個時候應該告訴她，我從沙發上隻支起上半身向愛麗榭說。
[昨天我和盧斯安談過。]
簡短地，極力地去扼殺感情說出來。
[和哥哥？談了什麽？]
她特意轉身到這邊來，露出溫柔的笑容。
[我說了，這次門打開的時候，叫他帶你迴去天國。]
[誒……]
[你也在考慮著這件事吧？認為著或許有必要迴去天國。]
[……這個……]
對這意想之外的話，愛麗榭露出了驚訝和焦慮的表情。
[所以迴去吧。而且不能再繼續習慣受到你照顧，這樣子也剛好吧。]
隻是傳達了應該傳達的事情，我再次躺了下來。
被沙發背擋著，愛麗榭看不到我了。
[我……]
我想要覆蓋小聲地，短短嘀咕著的愛麗榭的聲音，用握著的遙控器提高音量。
這是為了無言地表達我並沒有必要去聽她的解釋。
人會創造出氣氛。
那是從唿吸與唿吸之間開始創造，直至那裏的氣氛弄出來為止。
然而那個氣氛意外地形成不了。
這裏的確開始流動著糟糕沉重的氣氛。
想要令它變成那樣的是我，然而變得感覺我也呆不下去了。
愛麗榭或許是放棄和我談論，好像再次開始製作料理。
不管是用什麽方式，但傳達就是傳達了。這樣子就行了吧。
她應該能無悔地迴去天國。
[……對聰一郎先生來說，我是不需要的存在嗎？]
愛麗榭繞過沙發向我說。
雖然我想著要逃跑，但愛麗榭不讓我這樣做而輕輕地坐了下來。
[這是說，我沒有幫得到忙嗎？]
[……不是這個意思。誰也沒這樣子說吧。]
[但是……為什麽，你會說叫我迴去天國這樣的話呢？]
[你其實也從盧斯安那裏聽到了吧。留在我的身邊就會有危險逼近。]
[那個，那個我知道。可是……我——]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用漂亮的眼睛筆直地注視著我的眼。
[如果聰一郎先生隻要說不介意，我就打算幫到最後。]
她那樣地告訴我。
聽到這樣的話，不可能不覺得開心。
可是這有必要狠著心腸去處理。
我不能再這樣躺著說話，便慢慢地起身了。
然後向坐著的愛麗榭，用稍微無情的語氣說。
[你已經沒用了。]
[！……]
[我感謝至今受到的照顧。多得愛麗榭，我才能專注在學習上，媞莉對人間才能熟絡起來。我想，這一定除了愛麗榭其他人都做不到。]
[但是……但是，這是為什麽……？]
[那是因為——]
把事實就這樣告訴她沒關係吧。
把天使被惡魔盯上的事實表明的時候，愛麗榭會因此接受嗎。她當然會是擔心被惡魔盯上的我們而逞強。
[媞莉最近，基本變得沒什麽問題了。]
[是啊，那是……她展現出來的成長也差不多嚇到我。]
[我也是那樣覺得。雖然多少還殘留著惡魔的影子，但那就像是她可愛的地方。如果是這種情況，平常我去上學的時候她也會老實呆著吧。]
[……是啊。]
[換言之，這就是說沒有愛麗榭也能過得了活。]
用著無情的語氣，我說出了不需要愛麗榭了。
這是如何地痛苦，沒有必要重新去說了吧。
愛麗榭聽完這些話後安靜了下來。
[是這樣啊……]
[雖然好像還沒有告訴愛麗榭你，但米迦勒好像說了要不要迴去天國是看你的意思。所以你可以迴去了。對我來說你已經沒有必要了。]
比起誰都狠狠刺痛著自己的心。
看見眼前的愛麗榭好像快要哭出來卻又拚死地忍耐著的樣子，我不由地變得想要叫喊出我是在說謊。
如果有愛麗榭在，那是多麽令人放心。
那麽我的生活每天會是變得多麽姿彩和快樂。
如果能告訴她這些，那是會有多麽地快樂啊。
[我要說的說完了。]
短短地說道，我站了起來。
[我稍微去一下廁所。]
[……好的。我明白了……]
留下在那裏低著頭的愛麗榭，我像是要逃出客廳一樣向走廊走去。
抱歉，對不起，這樣的道歉和解釋不斷地在重複。
01
[好像快要下雨了。]
我和媞莉兩個人在外出吃完飯的歸途上。
當我們兩個走出了快餐店，外麵就一下子變成下起傾盆大雨。
那些沒有帶傘的工薪階層就頭頂著公文包慌忙迴家。
我撐開預先帶來的傘。
[走囉。]
[等、等一下。我的傘沒了。]
[什麽？]
來快餐店的時候，傘的確應該是靠在一起的。
在那些一起靠著的傘中去找媞莉的那把，但的確沒有找到。
[……我沒做好什麽了嗎？]
[不……]
這絕對十有八九是被沒有帶傘的人偷了。
[沒辦法了。和我用同一把吧。]
在這裏偷一把新的傘也可以，但結果隻會辛苦了那位被偷的人。
媞莉或許也討厭濕身，便老實地遵從站到我旁邊。
由於是塑料傘，尺寸並沒有那麽大。
我以弄濕半身的覺悟，用沒有發覺的程度把傘往媞莉的另一邊傾斜過去。
[那麽你要說的話什麽啊。]
即使在大雨之中，旁邊的媞莉的聲音似乎能清楚聽到。
這樣子或許更方便說話。
[說起來，遇見你的那一天，也是像這樣的情景呢。]
[誒？]
[正好和這差不多的大雨，而且我的傘也被偷了。]
[嘿~……]
媞莉短短地附和道。讓人覺得就好像在警戒著般。
[感覺你在意我在說著什麽呢。]
[那當然吧。反正，對我來說是些壞話吧？]
因為至今的事情經過和最近的情況，所以她才好像覺得會是說那種話題。
[誰知道呢。嘛，或許不是好消息。]
[果然是這樣。那麽是什麽事啊。暫且我是打算耐心聽的，你就快點說。]
[你從地獄來人間的理由，完全沒有清楚記得吧？]
[誒？是啊。唯獨記得是被些奇怪的家夥牽連進來。]
[其實這點好像和事實有點不同。]
這是也還沒對盧斯安說的，在地獄裏發生的真實的內容。
盡管天使或其他惡魔在監聽，這種大雨也會好好地幫我們掩蓋。這不是非常能完全偷聽得清的狀況。
[我直接從地獄的王聽到了。你其實是應該被弄來人間的惡魔。]
[……對不起，或許我完全不懂是什麽意思。]
我想也是啊。她明顯一副好像很苦惱的表情。
[概括來說就是，在地獄裏注意到我的存在的惡魔當中，好像有人要設法計劃把我變成魔將。]
[哦哦……接著呢？]
[接著，單翼而且無依靠的小惡魔的你，因那個計劃被選上了。而且一旦從地獄送往過來，就會沒有從人間迴去的方法。]
[這麽說——我和聰一郎的相遇不是偶然？]
[嗯。我把你撿了迴去，感受到作為惡魔覺醒的征兆。事實上，如果沒有愛麗榭她們從天國到來，那麽我現今這個時候或許就不是人類了。]
[……也是呢。]
我的肩膀已經被雨水弄得濕透，留下深深的痕跡。
另一側的媞莉沒問題吧——這樣想著便暗地裏去查看，雖然是微微濕掉了，但似乎基本沒問題，能用傘幫她遮擋著雨水。
[把我送到了來人間的惡魔，現在怎麽樣了呢。]
[地獄的王，好像找到那家夥並且收拾掉了。]
[收拾掉……就是說他已經不存在了嗎？]
[嗯。所以，嚴密來說是怎樣把你送來人間的還是沒有弄清。]
要是那家夥還活著，總覺得或許會找到把媞莉送返地獄的方法，但線索消失了的現今，送返的事情變成了一個難題。
[並不是你把我牽扯進來。而是我把你牽扯進來了。]
今天想著要說的內容主旨就是剛剛的話。
如果我沒有秘藏成為魔將的可能性，媞莉也不會被選上。
不會送到來人間，也就不會有被天使和其他惡魔盯上的危險。
然後，我就不會把她當作累贅而對她無情。
[……抱歉啊。]
[沒什麽，不用道歉也沒關係啊。不如說，這又不是要道歉的事情。]
[但是我不在的話你就不會被牽扯進來了。]
[這果然不是要道歉的事情吧。]
[即使你責備我都沒關係啊？]
[所以我都說了，這不需要道歉，而且也不用去責備。]
媞莉語氣急促著，然後再次說道。
[如果你不在，我就會一直在地獄裏了吧？要是這樣說，我是多得聰一郎才來到人間。才能活下來。這完全不是不幸的事情，而該說是非常感激和幸福的事情。]
她一邊注視著落到地上的大滴的雨水，一邊獨自繼續說。
[那個最初是迷惑啦。因為環境突然改變了。但是這個世界比起想象中更加有趣，和歡樂……還有，不是獨自一個人。]
那樣說著的媞莉的聲音變得柔和，令人覺得這像是出自真心地說著。
[所以我很感激。感激能生活到現在。]
然後她用著笑臉，向上看著我這邊。
[你……]
這個笑臉並不是虛假的，而且能讀取到那像是覺悟的東西。
[比起在地獄存活下來的時間，在人間生活的這幾個月更加有意義，有著我是活著的實質感。即使我會被淨化掉，我也不會後悔。]
[……是嗎。]
我清楚感受到媞莉不想迴去地獄。
可是，我並沒有認為她是如此般地喜歡上了這個世界。
還有，也不覺得她是在接近成為人類。
在旁邊的這一位少女，已經是純正的人類了。
[我不會讓你被淨化掉。我會保護你。]
[沒關係啦，不用去勉強。那些天使如果認真起來，你什麽都做不到。]
[不，我絕對會保護你。]
[……你那份心意我就受領了。]
比起說是半信半疑，她果然感覺不可能做到吧。
媞莉露出有點自嘲的笑容。
[我至今都想著，絕對不會變成天使或者惡魔而過活著。我想這點從今後也不會變。但是呢，如果，如果你的生命受到危險威脅——那個時候，不管什麽事情我都會做。]
不管是什麽樣的對手阻擋著，如果力量是必要的，我不管怎樣都會解放出來。（cai：果然有海鬥哥的風範。）
我緊握著傘，做出那樣的決意。
[……謝謝你。]
聽見了這稍微客氣的細小聲音。
[但是呢——]
然後她繼續說。
[但是——你果然還是應該維持人類的樣子活著。這，一定是最重要的。]
發生自己或許會被殺掉這樣的狀況，媞莉也沒有掙紮求存，而是在擔心我。
這絕不是放棄生存下去吧。
還是說……媞莉在我不在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覺悟。
在萬一的時候，她會接受一切。
[我——]
[已經到了喔。]
[誒？]
當我抬頭看著正麵，已經是到了自己家前了。
在聊得入迷的時候，似乎就到達了終點。
[我去洗澡。頭發都濕掉了。]
[是啊，我也想去洗。]
[聰一郎要在最後啦。那因為，要是浴缸裏浮著汙垢就討厭了。]
[才不會浮啊……]
02
[聰一郎。明天，我們就會迴去天國。]
和之前一樣，在日期變換進入深夜的時候，盧斯安來到了客廳。
[……我知道。接著呢？]
[雖然和你意見不合的地方有很多，但我想這大概會成為相互的良好經驗。]
盧斯安的樣子不是在開玩笑，他在迴顧著至今的事情。
[對愛麗榭和麗絲來說，會成為更大的經驗吧。她們兩個往後會成為和我同等或以上等級的天使，去履行自己的職務吧。]
[她們，還會降臨到人家來嗎？]
[這點不知道。即使下達了前往人間的命令，和你有接觸也是不可能的吧。]
[是嗎。反正接觸了也是多餘的。]
[這是，至今在你家打擾的補償。收下吧。]
說著，他遞出白色細長的信封。
當我接過，它比想象中更加厚。
隨便確認了一下，裏麵放入了我沒見過般的那麽多的錢。
[……我不要啊。]
[這樣不行。我們給你添加的負擔，絕對不輕。而且讓愛麗榭和麗絲長期居住在這裏。水電費也不能輕視。]
雖然明白他要說什麽，但我怎麽都沒想要接受這錢。
的確隻看錢的話，我失去一些也是事實。
可是，在這之上受到愛麗榭她們照顧的部分更加大。
[我沒有必要拿。]
我再次簡短說道，把白色信封推迴去。
[就知道要是你就會那麽說的。那麽這個我就收下作為個人之用吧。]
[就那樣辦吧。]
[——哎呀哎呀。這個我就放在這裏。有必要的時候你就拿去用。]
關於這件事盧斯安似乎也不想退讓，就把信封放到櫥櫃上。
[接著，我還有一件東西要交給你。]
[還有什麽東西啊。]
[這是，作為我個人，給你的禮物。]
[真惡心啊。那種東西才不要啊。]
[這是我的心意，務必請收下。]
他再次向我靠近，似乎從袋子裏拿出東西。
然後交到我手裏，讓我握著某些柔軟的東西。
[對聰一郎來說，這會成為無可替代的禮物吧。]
說著，盧斯安慢慢把手拿開了。
被我手握著的是包成一團像是布的東西。
[……這是什麽。]
[你打開看看。]
我按照他說的，把這個像布的東西打開。
然後——
[喂、喂……]
那是一件純白可愛有著蕾絲邊的內衣。
[這是愛麗榭實際使用過的胖次。對你來說是必要的東西吧。]
[你，在開玩笑嗎？]
[我才沒空開玩笑！這對你應該是必要的！]
[為什麽啊……]
[愛麗榭如果迴去了天國就沒有再見的機會。不久你的迴憶也會褪去，變得想不起來吧。那個時候，這條胖次應該會把那些連接起來。]
他本人或許是認真地這麽做，便熱忱地訴說著。
[有時可以把這個用來夜晚自我安慰，可以聞聞氣味，或者披上它，最有效也可以自己穿上看看，使用方法千差萬別。不管怎樣都會有幫助的吧。]
他任意地以為做了件好事而不斷地點頭。
可是，穿上麽——
我重新張開了看看。
不管怎樣想，這看起來都不像是人能穿進去的尺寸。
雖然好像有著伸縮性，但這件細小的內衣由愛麗榭穿著嗎——
這時，大概讓人覺得他不會是天使的男人用下流的笑容注視著我而一邊偷笑著。
我把內衣弄成一團，推迴去給盧斯安。
[要是露餡了，你會被愛麗榭殺掉喔。]
[別擔心。愛麗榭不是那種會去傷害別人的天使。]
雖然這點當然是那樣，但感覺在這種狀況唯獨盧斯安是例外。
盡管不會采取物理性質的行動，也會一生持續蔑視這個大哥吧。
[難得的寶貝居然拒絕收下。之後即使後悔我也不管喔。]
[這點絕對不會你就放心吧。]
[說是這樣子說？]
[不會。]
[確定？]
[都說了不會了吧。再說就插你眼喔。]
[……真是危險的男人。果然把愛麗榭她們帶走似乎是正確的。]
[啊——是嗎。要是已經說完就可以了吧。]
像是驅趕一樣我用手趕開盧斯安。
可是盧斯安沒有站起來，反而慢慢地露出像是寬鬆的態度。
[怎麽了啊。還有什麽事嗎？]
[聰一郎。我和你說關於我母親的事情吧。]
[啊？突然怎麽了啊。我對那種事又沒有興趣。]
[當然，對我個人來說，是不會對你說那種事。可是，你要是今後和媞莉共同生活下去，你就隻有給我聽著。]
[……這是什麽意思啊。]
[麗絲給你和媞莉的印象都是非常不留情，你注意到這些吧？]
[這個當然。要是有人沒注意到還真想看看。]
[她為什麽態度會這麽頑固。這個，和我們的母親有關。]
盧斯安看著上空，慢慢地開始說。
[我母親曾經接受某個命令，像現在的愛麗榭一樣降臨到人間。救助被惡魔打傷的人類，對天使們來說是理所當然般的使命。]
愛麗榭她們的母親也來了人間嗎……可是，從盧斯安的語氣來看，她是在人間發生什麽事了吧。
一瞬間，我迴想起在海邊麗絲頂撞愛麗榭那時露出的態度。在那之前和之後，麗絲會那樣聲音慌張隻有那一次。
[初次降臨到人間的母親馬上就找到了那個人類。]
[那個人類怎麽樣了？]
[母親，因任務保護著那個受傷的人類。三天三夜守候在那個人類身邊。]
[沒有得救嗎，那個人類。]
[不，得救了。多得母親的照顧，那個人類成功挽迴了性命。]
要是這樣子，還真希望就這樣快樂結局。
可是盧斯安的表情變得更加可怕，露出苦悶的臉容。
[那個理應得救了的人類卻出於惡魔之手而墮落了。說是要去墮落而墮落了也可以。他對救了他的母親產生情欲，沒能抑製住那股衝動。]
[喂、喂……]
[母親她，作為天使被惡魔玷汙了。]
[那是指……死掉的意思嗎……？]
[不，母親受到了比死更殘酷的打擊。她作為天使被惡魔玷汙了。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作為人類的你不可能知道。]
[比死更殘酷的打擊……]
[天使的身體被惡魔玷汙，那麽就會墜落成為墮天使。所謂的墮天使，既非天使也非惡魔，而且也不是人類，她變成了原本不被允許的存在。]
[那個……你的母親變成墮天使後怎麽樣了。]
[所謂的墮天使，就是接近於惡魔的天使，那也就是天使的敵人。]
盧斯安淡然地繼續說著，然而卻像是忍耐著內心的憤怒。
[隨著大天使下達命令，變成墮天使的母親被討伐而淨化掉了。]
[……天使，被天使親手殺掉嗎……]
[這是，我從監視事情部分始末的米迦勒大人那裏聽到的。]
[所謂的大天使，最終隻會去監視呢。]
[這樣想來，愛麗榭非常關注著你也是因為對母親這點上有著共通的感情吧。你也是不知道母愛而成長起來的男人。]
[別把我和愛麗榭，麗絲，還有你相提並論。我沒有那種資格。]
的確，我沒有母親。
小的時候，她扔下我人間蒸發了。
現在她在哪裏做著什麽，或者她是否已經死了，我不想去確認，也沒有想過要去確認。
但是，把這個和現在的話題同等對待，對我來說太難了。
為了人類而盡力，結果卻墮落成為墮天使，然後被殺掉的母親。
被遺留下來的三兄妹。
他們是多麽憎恨惡魔，憎恨人類呢。
他們即使這樣子還是接受命令而不得不降臨到人間的那份心情。
那一天，在我麵前初次出現的愛麗榭露出的溫柔笑容。
那是何等痛苦的事情呢。
現在，她是受著多大的苦，在這個人間裏生活著呢。
[我原來什麽都不明白啊……]
明明已經長時間一起生活著，但我連她的一點苦惱都沒有理解。
[我很明白你對我說這番話的理由了。]
這下就能驅趕掉我心中那糾纏難耐的感情。
這樣就能壓抑心中祈求希望她留下的感情。
[你也不想說這些話給人聽吧。抱歉啊。]
[不，這是我想說才說的，僅此而已。]
或許是全部說完了，盧斯安站了起來。
[那麽再見了。]
[嗯。]
我相信著那些話，靜靜地閉上眼。
明天將會是和愛麗榭她們最後的的一天。
希望能過上無悔的一天，我這樣暗中祈求著入睡了。
03
那是微細的動靜吧。
還是說，隻是偶然我的意識蘇醒過來而已呢。
在天還沒亮的早上5點前，我醒了過來。
我基本也沒有了睡意，腦裏奇妙地清醒。
[…………]
我一邊獨自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一邊在等再次入睡。
可是，不管等了多久，都還是睡不著。
而且還漸漸地清醒。
拿過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隨便地瀏覽著新聞網頁。
這樣隨意地讀幾條新聞就會困起來了吧。
每天更新的新聞網頁上，記錄著一天裏發生的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
裏麵也有像是殺人事件之類的可怕事情，但這真的是人類犯的罪嗎。我注意到自己在想著這會不會是惡魔的作為。
隻要熟練隱藏翅膀的方法，單從外表上看無法區別出人類和惡魔。
[真是可怕啊……]
但是當然也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讓愛麗榭迴去天國，是正確的吧……？]
我說出來問著自己。
[……這是正確的。一定是。]
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把“這是正確答案”也說了出來。
答案是對了，然而卻感覺弄錯了。
這個矛盾、這個無法消除的鬱悶感情矛頭要揮向何處才好呢。
當我淨想著這種事情時，浮想出來的是，當然地為了遠離危險，勸說愛麗榭迴去天國的事情。
她被我像是衝出來般冰冷地斬釘截鐵地說，然後消沉了。
那會是傷得她有多深呢。
可是，現在我沒有打算要道歉。
要是這裏道歉了，就會變得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才這樣冷淡對她。
[……果然，牽掛著這事是我個人的問題嗎……]
沒有了愛麗榭的生活我還沒能好好想象出來。
一起生活的時間在人生中來看還占不到5%。
可是啊……
現在為什麽感覺和愛麗榭過了差不多半個人生。
真的，這是為什麽呢……
[是因為和人接觸的機會壓倒般地少嗎……]
對自己推導出來的答案，感到失望而垂頭喪氣。
從獨自生活開始，一個月以上沒有和人說話也是很常見。
然而和愛麗榭就談了很多話。
[……明天要用什麽表情去送別才好啊……]（cai：這裏原文就是明天，但算起來應該是今天才對吧。）
我翻了一下身。
我麵對著沙發背，把蓋著的被子連頭也蓋住。
[睡覺吧……]
當我強行地呆著不動去睡時，感覺聽到了從走廊傳來了慢慢地走路的腳步聲。正因為寂靜才注意到那股違和感，但是沒辦法確認。
難道是小偷嗎？
……這不可能吧。
至少我不認為小偷會來我家。
要是這樣，剛才的腳步聲是？
是我聽錯了嗎，還是說惡魔在熟睡時來襲擊了嗎。
我也不發出聲響般從沙發上起來，屏著唿吸走向走廊。
總之從門的細小玻璃窗偷看情況，但是太過暗而弄得不太清楚。
要是打開通往走廊的這扇門，那麽不管怎樣都會被對手發現。
我決定暫且就地等待時機，靜著不動後一會兒聽到了玄關的門打開的聲音。
接著幾秒後，聽見關閉的聲音。
這讓人覺得比起是從外麵進來，更會是從裏麵出去。
我下定決心打開了通往走廊的門。
漆黑的走廊裏沒有人的氣息。
要是這樣子，剛剛出去的是……？
我打開玄關的燈。
某些慌張的跡象，和地板髒掉的跡象完全沒有。
可是，某樣東西不見了。
那是……愛麗榭和麗絲，還有盧斯安的鞋。
[為什麽……]
連尋找一個答案的時間都沒有必要。
我慌忙穿上鞋，飛奔出去。
然後四處張望左右的道路，在那裏發現了三個人的背影。
手裏拿著平常走路不會拿著的箱子。
[愛麗榭！]
在黎明的住宅街道上，我毫不在意地叫喊道。
這不能不叫喊。
三人因聲音轉過身來。
我像是不讓他們逃掉而追趕上去。
[聰、聰一郎先生，為什麽……]
[你明明平時都很有禮貌的，為什麽隻在最後就一聲不說就迴去啊。]
[那是——]
[姐姐請退後。]
在我和愛麗榭之間，麗絲插了進來。
為了不讓我靠近，她用細小的身體盡力地張開雙手。
[現在姐姐就會迴去天國。請不要來礙事。]
[我又並沒有打算要來阻礙。]
[誰知道……你不是打算來挽留姐姐的嗎。]
[我不會做那種事。隻是，想要好好地道別而已。]
[……我不相信。]
麗絲盯著我，樣子像是在說要是有必要就算打起來也要阻擋我。
我迴想起盧斯安告知的他們母親的事情。
麗絲是出於她自己想要保護愛麗榭吧。
[相信我……雖說這樣或許很勉強，但我保證。我不會留住愛麗榭。]
[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絕對不會相信。]
[麗絲，已經夠了吧。聰一郎不是會對這種事說謊的男人。]
改變這狀況的是盧斯安。
他拍著麗絲的肩膀，讓她放心。
[他們兩個過著苦樂與共的每一天是事實。道別而已就讓他們說吧。]
[可是——]
[麗絲。]
平時總對這對姐妹溫柔的盧斯安用著像是斥責的語氣叫她的名字。
[……我明白了。]
或許是感受到他是認真的，麗絲勉強答應而放開了手。
[愛麗榭，我們先去之前的老地方等著。道別的時間還是有的。]
盧斯安那樣說著，強行地拉著想要留在這裏的麗絲，向門所在之處走去。
[……真的，很抱歉……至今都在聰一朗先生家打擾，我卻什麽都不說就迴去。]
[為什麽做種事……為什麽，當作是自己的錯呢。]
我把懂得一清二楚的事情問出來。
[誒……？]
[是我說了過分的事情吧。是因為我說了你已經不再需要了。]
喂，我似乎麵對麵著就沒有說道別的意思了。
[會變得討厭我也是正常的。]
[不對。我並沒有討厭聰一郎先生。]
[但是……]
[我知道喔？聰一郎先生在擔心著我。為了保護我，才會說出那像是厭棄般的話吧。]
[……那個……]
[我從哥哥那裏聽到了。惡魔那邊也有可能對在聰一郎先生周圍的天使出手。]
似乎不知在何時，盧斯安說明給她聽了。
居然把閉嘴不說就好的事情說了出來，他還真是沒恆心多管閑事的天使。
[……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呢。什麽需要道歉的事情都沒有。]
[即使是說謊，我也對你說了過分的話。那個不能被饒恕。]
[我什麽都沒有在意。]
真的連在這種時候，愛麗榭都很溫柔。
[我一聲不說地離開是因為——]
愛麗榭停頓了一下，慢慢地唿吸。
[道別好像會變得好痛苦……]
小聲地把痛苦的迴想說了出來。
[喂……我其實……對你迴去了也不高興。]
這變成奇妙的表達了。
原本是想要說很難過的，但好像拒絕這樣說，然後換了詞語。
不管是不是逞強，我也有必要告訴愛麗榭即使她不在我們也能過下去。
不然，她就不會安心迴去天國了吧。
[……我想，媞莉其實也想要跟你道別的。]
[要是這樣，我覺得很高興。我能明白她的心情。作為惡魔會喜歡上天使是件非常難的事情。這一點，我自己也一樣。]
愛麗榭微微低著頭，像是把每一句都說清楚般地迴答道。
[對桃惠小姐和渚小姐，還有神樂阪小姐，不管哪個人都沒能道別，要是聰一郎先生能幫我跟她們道歉，這樣就滿足了……]
[居然把麻煩推給別人。]
[……對不起。]
道歉後，她抬起頭看著我。
[遇到聰一郎先生你們，和你們在一起才隻有短短的時間。對大家還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
[嗯，是啊……]
我對愛麗榭的愛好一個都不太知道。
喜歡什麽樣的衣服，喜歡什麽樣的地方，喜歡什麽樣的動物。
這樣的也完全不知道。
[但是，對我來說，得到了能和至今活著人生中的一切匹敵般的巨大迴憶。在人間發生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忘記。]
這確實地是道別的話。
[今後，預定會有中位天使接受新任務而降落到人間。假使惡魔企圖做什麽壞事，他都應該會保護聰一郎先生和媞莉小姐，還有周圍的人們。]
[是嗎……這樣就能安心了。]
[是的。]
自己的任務結束了。
她在表達著這樣的話。
[差不多要走了……雖然是有時間，但拖得越久，道別就會更痛苦。]
[是啊……]
[請保重身體。至今受你照顧了。]
愛麗榭深深地低下頭。
然後再次抬起頭時，變成了筆直地向前認真的表情。
[再見了，聰一郎先生。媞莉小姐的事情，就請你多多照顧了。]
從天國來的心地善良的天使的最後的話，果然是對誰惦念著。
愛麗榭慢慢地背向我邁步走出。
絕不會迴頭，不會站住。
而我也不能向她搭話了，隻能眼送著那個背影。
很快，愛麗榭的背影就看不見了，在那裏鋪展開的隻有自出生以來看見過無數遍的理應的風景。
啊，是嗎。
我唯獨明白了一件事。
我，喜歡上了愛麗榭。
已經無法傳達的思緒，在心中奔走著。（cai：大哥，你選錯選擇肢了，我們要的大概不是這個。）
[早上好，聰一郎先生。]
早上，我醒來後，愛麗榭馬上也起床了。
或許由於昨天重新說了愛麗榭擔任著很多事情，讓我重新實質感受到她每天比誰都早起來開始家務的厲害。
[……早上好。]
我短短地迴複道，隨便地躺倒沙發上不去看愛麗榭。
愛麗榭她已經很快就不會在這裏。
雖然其中部分是自己提出，但感到逼近到眼前的這個事實有點難以應對，或該說是難以開口的我不想去看愛麗榭。
[今天晚上天氣好像有點變差。小心起見我認為帶著傘去上學比較好。]
[……知道了。]
簡短迴答道，我想要消去這片寂靜而伸手拿電視遙控器。
即使這樣——
即使這樣，如果愛麗榭盡管有一點喜歡這個地方的話。
[……我在想什麽啊，像個傻瓜一樣……]
如果惡魔在我不在的時候來襲擊，那個時候誰來應付？
愛麗榭有個萬一的時候就晚了。
在事前從地獄的王和巢居在人間的惡魔得到的情報，現在正是逃走掉的最大的機會。
隻有做多餘事情去拖了後腿的這種事是不能做。
幸好要是現在的話，由於媞莉和麗絲也不在，容易把話說出來。
判斷到應該在這個時候應該告訴她，我從沙發上隻支起上半身向愛麗榭說。
[昨天我和盧斯安談過。]
簡短地，極力地去扼殺感情說出來。
[和哥哥？談了什麽？]
她特意轉身到這邊來，露出溫柔的笑容。
[我說了，這次門打開的時候，叫他帶你迴去天國。]
[誒……]
[你也在考慮著這件事吧？認為著或許有必要迴去天國。]
[……這個……]
對這意想之外的話，愛麗榭露出了驚訝和焦慮的表情。
[所以迴去吧。而且不能再繼續習慣受到你照顧，這樣子也剛好吧。]
隻是傳達了應該傳達的事情，我再次躺了下來。
被沙發背擋著，愛麗榭看不到我了。
[我……]
我想要覆蓋小聲地，短短嘀咕著的愛麗榭的聲音，用握著的遙控器提高音量。
這是為了無言地表達我並沒有必要去聽她的解釋。
人會創造出氣氛。
那是從唿吸與唿吸之間開始創造，直至那裏的氣氛弄出來為止。
然而那個氣氛意外地形成不了。
這裏的確開始流動著糟糕沉重的氣氛。
想要令它變成那樣的是我，然而變得感覺我也呆不下去了。
愛麗榭或許是放棄和我談論，好像再次開始製作料理。
不管是用什麽方式，但傳達就是傳達了。這樣子就行了吧。
她應該能無悔地迴去天國。
[……對聰一郎先生來說，我是不需要的存在嗎？]
愛麗榭繞過沙發向我說。
雖然我想著要逃跑，但愛麗榭不讓我這樣做而輕輕地坐了下來。
[這是說，我沒有幫得到忙嗎？]
[……不是這個意思。誰也沒這樣子說吧。]
[但是……為什麽，你會說叫我迴去天國這樣的話呢？]
[你其實也從盧斯安那裏聽到了吧。留在我的身邊就會有危險逼近。]
[那個，那個我知道。可是……我——]
她停頓了一下，然後用漂亮的眼睛筆直地注視著我的眼。
[如果聰一郎先生隻要說不介意，我就打算幫到最後。]
她那樣地告訴我。
聽到這樣的話，不可能不覺得開心。
可是這有必要狠著心腸去處理。
我不能再這樣躺著說話，便慢慢地起身了。
然後向坐著的愛麗榭，用稍微無情的語氣說。
[你已經沒用了。]
[！……]
[我感謝至今受到的照顧。多得愛麗榭，我才能專注在學習上，媞莉對人間才能熟絡起來。我想，這一定除了愛麗榭其他人都做不到。]
[但是……但是，這是為什麽……？]
[那是因為——]
把事實就這樣告訴她沒關係吧。
把天使被惡魔盯上的事實表明的時候，愛麗榭會因此接受嗎。她當然會是擔心被惡魔盯上的我們而逞強。
[媞莉最近，基本變得沒什麽問題了。]
[是啊，那是……她展現出來的成長也差不多嚇到我。]
[我也是那樣覺得。雖然多少還殘留著惡魔的影子，但那就像是她可愛的地方。如果是這種情況，平常我去上學的時候她也會老實呆著吧。]
[……是啊。]
[換言之，這就是說沒有愛麗榭也能過得了活。]
用著無情的語氣，我說出了不需要愛麗榭了。
這是如何地痛苦，沒有必要重新去說了吧。
愛麗榭聽完這些話後安靜了下來。
[是這樣啊……]
[雖然好像還沒有告訴愛麗榭你，但米迦勒好像說了要不要迴去天國是看你的意思。所以你可以迴去了。對我來說你已經沒有必要了。]
比起誰都狠狠刺痛著自己的心。
看見眼前的愛麗榭好像快要哭出來卻又拚死地忍耐著的樣子，我不由地變得想要叫喊出我是在說謊。
如果有愛麗榭在，那是多麽令人放心。
那麽我的生活每天會是變得多麽姿彩和快樂。
如果能告訴她這些，那是會有多麽地快樂啊。
[我要說的說完了。]
短短地說道，我站了起來。
[我稍微去一下廁所。]
[……好的。我明白了……]
留下在那裏低著頭的愛麗榭，我像是要逃出客廳一樣向走廊走去。
抱歉，對不起，這樣的道歉和解釋不斷地在重複。
01
[好像快要下雨了。]
我和媞莉兩個人在外出吃完飯的歸途上。
當我們兩個走出了快餐店，外麵就一下子變成下起傾盆大雨。
那些沒有帶傘的工薪階層就頭頂著公文包慌忙迴家。
我撐開預先帶來的傘。
[走囉。]
[等、等一下。我的傘沒了。]
[什麽？]
來快餐店的時候，傘的確應該是靠在一起的。
在那些一起靠著的傘中去找媞莉的那把，但的確沒有找到。
[……我沒做好什麽了嗎？]
[不……]
這絕對十有八九是被沒有帶傘的人偷了。
[沒辦法了。和我用同一把吧。]
在這裏偷一把新的傘也可以，但結果隻會辛苦了那位被偷的人。
媞莉或許也討厭濕身，便老實地遵從站到我旁邊。
由於是塑料傘，尺寸並沒有那麽大。
我以弄濕半身的覺悟，用沒有發覺的程度把傘往媞莉的另一邊傾斜過去。
[那麽你要說的話什麽啊。]
即使在大雨之中，旁邊的媞莉的聲音似乎能清楚聽到。
這樣子或許更方便說話。
[說起來，遇見你的那一天，也是像這樣的情景呢。]
[誒？]
[正好和這差不多的大雨，而且我的傘也被偷了。]
[嘿~……]
媞莉短短地附和道。讓人覺得就好像在警戒著般。
[感覺你在意我在說著什麽呢。]
[那當然吧。反正，對我來說是些壞話吧？]
因為至今的事情經過和最近的情況，所以她才好像覺得會是說那種話題。
[誰知道呢。嘛，或許不是好消息。]
[果然是這樣。那麽是什麽事啊。暫且我是打算耐心聽的，你就快點說。]
[你從地獄來人間的理由，完全沒有清楚記得吧？]
[誒？是啊。唯獨記得是被些奇怪的家夥牽連進來。]
[其實這點好像和事實有點不同。]
這是也還沒對盧斯安說的，在地獄裏發生的真實的內容。
盡管天使或其他惡魔在監聽，這種大雨也會好好地幫我們掩蓋。這不是非常能完全偷聽得清的狀況。
[我直接從地獄的王聽到了。你其實是應該被弄來人間的惡魔。]
[……對不起，或許我完全不懂是什麽意思。]
我想也是啊。她明顯一副好像很苦惱的表情。
[概括來說就是，在地獄裏注意到我的存在的惡魔當中，好像有人要設法計劃把我變成魔將。]
[哦哦……接著呢？]
[接著，單翼而且無依靠的小惡魔的你，因那個計劃被選上了。而且一旦從地獄送往過來，就會沒有從人間迴去的方法。]
[這麽說——我和聰一郎的相遇不是偶然？]
[嗯。我把你撿了迴去，感受到作為惡魔覺醒的征兆。事實上，如果沒有愛麗榭她們從天國到來，那麽我現今這個時候或許就不是人類了。]
[……也是呢。]
我的肩膀已經被雨水弄得濕透，留下深深的痕跡。
另一側的媞莉沒問題吧——這樣想著便暗地裏去查看，雖然是微微濕掉了，但似乎基本沒問題，能用傘幫她遮擋著雨水。
[把我送到了來人間的惡魔，現在怎麽樣了呢。]
[地獄的王，好像找到那家夥並且收拾掉了。]
[收拾掉……就是說他已經不存在了嗎？]
[嗯。所以，嚴密來說是怎樣把你送來人間的還是沒有弄清。]
要是那家夥還活著，總覺得或許會找到把媞莉送返地獄的方法，但線索消失了的現今，送返的事情變成了一個難題。
[並不是你把我牽扯進來。而是我把你牽扯進來了。]
今天想著要說的內容主旨就是剛剛的話。
如果我沒有秘藏成為魔將的可能性，媞莉也不會被選上。
不會送到來人間，也就不會有被天使和其他惡魔盯上的危險。
然後，我就不會把她當作累贅而對她無情。
[……抱歉啊。]
[沒什麽，不用道歉也沒關係啊。不如說，這又不是要道歉的事情。]
[但是我不在的話你就不會被牽扯進來了。]
[這果然不是要道歉的事情吧。]
[即使你責備我都沒關係啊？]
[所以我都說了，這不需要道歉，而且也不用去責備。]
媞莉語氣急促著，然後再次說道。
[如果你不在，我就會一直在地獄裏了吧？要是這樣說，我是多得聰一郎才來到人間。才能活下來。這完全不是不幸的事情，而該說是非常感激和幸福的事情。]
她一邊注視著落到地上的大滴的雨水，一邊獨自繼續說。
[那個最初是迷惑啦。因為環境突然改變了。但是這個世界比起想象中更加有趣，和歡樂……還有，不是獨自一個人。]
那樣說著的媞莉的聲音變得柔和，令人覺得這像是出自真心地說著。
[所以我很感激。感激能生活到現在。]
然後她用著笑臉，向上看著我這邊。
[你……]
這個笑臉並不是虛假的，而且能讀取到那像是覺悟的東西。
[比起在地獄存活下來的時間，在人間生活的這幾個月更加有意義，有著我是活著的實質感。即使我會被淨化掉，我也不會後悔。]
[……是嗎。]
我清楚感受到媞莉不想迴去地獄。
可是，我並沒有認為她是如此般地喜歡上了這個世界。
還有，也不覺得她是在接近成為人類。
在旁邊的這一位少女，已經是純正的人類了。
[我不會讓你被淨化掉。我會保護你。]
[沒關係啦，不用去勉強。那些天使如果認真起來，你什麽都做不到。]
[不，我絕對會保護你。]
[……你那份心意我就受領了。]
比起說是半信半疑，她果然感覺不可能做到吧。
媞莉露出有點自嘲的笑容。
[我至今都想著，絕對不會變成天使或者惡魔而過活著。我想這點從今後也不會變。但是呢，如果，如果你的生命受到危險威脅——那個時候，不管什麽事情我都會做。]
不管是什麽樣的對手阻擋著，如果力量是必要的，我不管怎樣都會解放出來。（cai：果然有海鬥哥的風範。）
我緊握著傘，做出那樣的決意。
[……謝謝你。]
聽見了這稍微客氣的細小聲音。
[但是呢——]
然後她繼續說。
[但是——你果然還是應該維持人類的樣子活著。這，一定是最重要的。]
發生自己或許會被殺掉這樣的狀況，媞莉也沒有掙紮求存，而是在擔心我。
這絕不是放棄生存下去吧。
還是說……媞莉在我不在的時候已經做好了覺悟。
在萬一的時候，她會接受一切。
[我——]
[已經到了喔。]
[誒？]
當我抬頭看著正麵，已經是到了自己家前了。
在聊得入迷的時候，似乎就到達了終點。
[我去洗澡。頭發都濕掉了。]
[是啊，我也想去洗。]
[聰一郎要在最後啦。那因為，要是浴缸裏浮著汙垢就討厭了。]
[才不會浮啊……]
02
[聰一郎。明天，我們就會迴去天國。]
和之前一樣，在日期變換進入深夜的時候，盧斯安來到了客廳。
[……我知道。接著呢？]
[雖然和你意見不合的地方有很多，但我想這大概會成為相互的良好經驗。]
盧斯安的樣子不是在開玩笑，他在迴顧著至今的事情。
[對愛麗榭和麗絲來說，會成為更大的經驗吧。她們兩個往後會成為和我同等或以上等級的天使，去履行自己的職務吧。]
[她們，還會降臨到人家來嗎？]
[這點不知道。即使下達了前往人間的命令，和你有接觸也是不可能的吧。]
[是嗎。反正接觸了也是多餘的。]
[這是，至今在你家打擾的補償。收下吧。]
說著，他遞出白色細長的信封。
當我接過，它比想象中更加厚。
隨便確認了一下，裏麵放入了我沒見過般的那麽多的錢。
[……我不要啊。]
[這樣不行。我們給你添加的負擔，絕對不輕。而且讓愛麗榭和麗絲長期居住在這裏。水電費也不能輕視。]
雖然明白他要說什麽，但我怎麽都沒想要接受這錢。
的確隻看錢的話，我失去一些也是事實。
可是，在這之上受到愛麗榭她們照顧的部分更加大。
[我沒有必要拿。]
我再次簡短說道，把白色信封推迴去。
[就知道要是你就會那麽說的。那麽這個我就收下作為個人之用吧。]
[就那樣辦吧。]
[——哎呀哎呀。這個我就放在這裏。有必要的時候你就拿去用。]
關於這件事盧斯安似乎也不想退讓，就把信封放到櫥櫃上。
[接著，我還有一件東西要交給你。]
[還有什麽東西啊。]
[這是，作為我個人，給你的禮物。]
[真惡心啊。那種東西才不要啊。]
[這是我的心意，務必請收下。]
他再次向我靠近，似乎從袋子裏拿出東西。
然後交到我手裏，讓我握著某些柔軟的東西。
[對聰一郎來說，這會成為無可替代的禮物吧。]
說著，盧斯安慢慢把手拿開了。
被我手握著的是包成一團像是布的東西。
[……這是什麽。]
[你打開看看。]
我按照他說的，把這個像布的東西打開。
然後——
[喂、喂……]
那是一件純白可愛有著蕾絲邊的內衣。
[這是愛麗榭實際使用過的胖次。對你來說是必要的東西吧。]
[你，在開玩笑嗎？]
[我才沒空開玩笑！這對你應該是必要的！]
[為什麽啊……]
[愛麗榭如果迴去了天國就沒有再見的機會。不久你的迴憶也會褪去，變得想不起來吧。那個時候，這條胖次應該會把那些連接起來。]
他本人或許是認真地這麽做，便熱忱地訴說著。
[有時可以把這個用來夜晚自我安慰，可以聞聞氣味，或者披上它，最有效也可以自己穿上看看，使用方法千差萬別。不管怎樣都會有幫助的吧。]
他任意地以為做了件好事而不斷地點頭。
可是，穿上麽——
我重新張開了看看。
不管怎樣想，這看起來都不像是人能穿進去的尺寸。
雖然好像有著伸縮性，但這件細小的內衣由愛麗榭穿著嗎——
這時，大概讓人覺得他不會是天使的男人用下流的笑容注視著我而一邊偷笑著。
我把內衣弄成一團，推迴去給盧斯安。
[要是露餡了，你會被愛麗榭殺掉喔。]
[別擔心。愛麗榭不是那種會去傷害別人的天使。]
雖然這點當然是那樣，但感覺在這種狀況唯獨盧斯安是例外。
盡管不會采取物理性質的行動，也會一生持續蔑視這個大哥吧。
[難得的寶貝居然拒絕收下。之後即使後悔我也不管喔。]
[這點絕對不會你就放心吧。]
[說是這樣子說？]
[不會。]
[確定？]
[都說了不會了吧。再說就插你眼喔。]
[……真是危險的男人。果然把愛麗榭她們帶走似乎是正確的。]
[啊——是嗎。要是已經說完就可以了吧。]
像是驅趕一樣我用手趕開盧斯安。
可是盧斯安沒有站起來，反而慢慢地露出像是寬鬆的態度。
[怎麽了啊。還有什麽事嗎？]
[聰一郎。我和你說關於我母親的事情吧。]
[啊？突然怎麽了啊。我對那種事又沒有興趣。]
[當然，對我個人來說，是不會對你說那種事。可是，你要是今後和媞莉共同生活下去，你就隻有給我聽著。]
[……這是什麽意思啊。]
[麗絲給你和媞莉的印象都是非常不留情，你注意到這些吧？]
[這個當然。要是有人沒注意到還真想看看。]
[她為什麽態度會這麽頑固。這個，和我們的母親有關。]
盧斯安看著上空，慢慢地開始說。
[我母親曾經接受某個命令，像現在的愛麗榭一樣降臨到人間。救助被惡魔打傷的人類，對天使們來說是理所當然般的使命。]
愛麗榭她們的母親也來了人間嗎……可是，從盧斯安的語氣來看，她是在人間發生什麽事了吧。
一瞬間，我迴想起在海邊麗絲頂撞愛麗榭那時露出的態度。在那之前和之後，麗絲會那樣聲音慌張隻有那一次。
[初次降臨到人間的母親馬上就找到了那個人類。]
[那個人類怎麽樣了？]
[母親，因任務保護著那個受傷的人類。三天三夜守候在那個人類身邊。]
[沒有得救嗎，那個人類。]
[不，得救了。多得母親的照顧，那個人類成功挽迴了性命。]
要是這樣子，還真希望就這樣快樂結局。
可是盧斯安的表情變得更加可怕，露出苦悶的臉容。
[那個理應得救了的人類卻出於惡魔之手而墮落了。說是要去墮落而墮落了也可以。他對救了他的母親產生情欲，沒能抑製住那股衝動。]
[喂、喂……]
[母親她，作為天使被惡魔玷汙了。]
[那是指……死掉的意思嗎……？]
[不，母親受到了比死更殘酷的打擊。她作為天使被惡魔玷汙了。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作為人類的你不可能知道。]
[比死更殘酷的打擊……]
[天使的身體被惡魔玷汙，那麽就會墜落成為墮天使。所謂的墮天使，既非天使也非惡魔，而且也不是人類，她變成了原本不被允許的存在。]
[那個……你的母親變成墮天使後怎麽樣了。]
[所謂的墮天使，就是接近於惡魔的天使，那也就是天使的敵人。]
盧斯安淡然地繼續說著，然而卻像是忍耐著內心的憤怒。
[隨著大天使下達命令，變成墮天使的母親被討伐而淨化掉了。]
[……天使，被天使親手殺掉嗎……]
[這是，我從監視事情部分始末的米迦勒大人那裏聽到的。]
[所謂的大天使，最終隻會去監視呢。]
[這樣想來，愛麗榭非常關注著你也是因為對母親這點上有著共通的感情吧。你也是不知道母愛而成長起來的男人。]
[別把我和愛麗榭，麗絲，還有你相提並論。我沒有那種資格。]
的確，我沒有母親。
小的時候，她扔下我人間蒸發了。
現在她在哪裏做著什麽，或者她是否已經死了，我不想去確認，也沒有想過要去確認。
但是，把這個和現在的話題同等對待，對我來說太難了。
為了人類而盡力，結果卻墮落成為墮天使，然後被殺掉的母親。
被遺留下來的三兄妹。
他們是多麽憎恨惡魔，憎恨人類呢。
他們即使這樣子還是接受命令而不得不降臨到人間的那份心情。
那一天，在我麵前初次出現的愛麗榭露出的溫柔笑容。
那是何等痛苦的事情呢。
現在，她是受著多大的苦，在這個人間裏生活著呢。
[我原來什麽都不明白啊……]
明明已經長時間一起生活著，但我連她的一點苦惱都沒有理解。
[我很明白你對我說這番話的理由了。]
這下就能驅趕掉我心中那糾纏難耐的感情。
這樣就能壓抑心中祈求希望她留下的感情。
[你也不想說這些話給人聽吧。抱歉啊。]
[不，這是我想說才說的，僅此而已。]
或許是全部說完了，盧斯安站了起來。
[那麽再見了。]
[嗯。]
我相信著那些話，靜靜地閉上眼。
明天將會是和愛麗榭她們最後的的一天。
希望能過上無悔的一天，我這樣暗中祈求著入睡了。
03
那是微細的動靜吧。
還是說，隻是偶然我的意識蘇醒過來而已呢。
在天還沒亮的早上5點前，我醒了過來。
我基本也沒有了睡意，腦裏奇妙地清醒。
[…………]
我一邊獨自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一邊在等再次入睡。
可是，不管等了多久，都還是睡不著。
而且還漸漸地清醒。
拿過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隨便地瀏覽著新聞網頁。
這樣隨意地讀幾條新聞就會困起來了吧。
每天更新的新聞網頁上，記錄著一天裏發生的各種大大小小的事情。
裏麵也有像是殺人事件之類的可怕事情，但這真的是人類犯的罪嗎。我注意到自己在想著這會不會是惡魔的作為。
隻要熟練隱藏翅膀的方法，單從外表上看無法區別出人類和惡魔。
[真是可怕啊……]
但是當然也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讓愛麗榭迴去天國，是正確的吧……？]
我說出來問著自己。
[……這是正確的。一定是。]
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把“這是正確答案”也說了出來。
答案是對了，然而卻感覺弄錯了。
這個矛盾、這個無法消除的鬱悶感情矛頭要揮向何處才好呢。
當我淨想著這種事情時，浮想出來的是，當然地為了遠離危險，勸說愛麗榭迴去天國的事情。
她被我像是衝出來般冰冷地斬釘截鐵地說，然後消沉了。
那會是傷得她有多深呢。
可是，現在我沒有打算要道歉。
要是這裏道歉了，就會變得不知道是為了什麽才這樣冷淡對她。
[……果然，牽掛著這事是我個人的問題嗎……]
沒有了愛麗榭的生活我還沒能好好想象出來。
一起生活的時間在人生中來看還占不到5%。
可是啊……
現在為什麽感覺和愛麗榭過了差不多半個人生。
真的，這是為什麽呢……
[是因為和人接觸的機會壓倒般地少嗎……]
對自己推導出來的答案，感到失望而垂頭喪氣。
從獨自生活開始，一個月以上沒有和人說話也是很常見。
然而和愛麗榭就談了很多話。
[……明天要用什麽表情去送別才好啊……]（cai：這裏原文就是明天，但算起來應該是今天才對吧。）
我翻了一下身。
我麵對著沙發背，把蓋著的被子連頭也蓋住。
[睡覺吧……]
當我強行地呆著不動去睡時，感覺聽到了從走廊傳來了慢慢地走路的腳步聲。正因為寂靜才注意到那股違和感，但是沒辦法確認。
難道是小偷嗎？
……這不可能吧。
至少我不認為小偷會來我家。
要是這樣，剛才的腳步聲是？
是我聽錯了嗎，還是說惡魔在熟睡時來襲擊了嗎。
我也不發出聲響般從沙發上起來，屏著唿吸走向走廊。
總之從門的細小玻璃窗偷看情況，但是太過暗而弄得不太清楚。
要是打開通往走廊的這扇門，那麽不管怎樣都會被對手發現。
我決定暫且就地等待時機，靜著不動後一會兒聽到了玄關的門打開的聲音。
接著幾秒後，聽見關閉的聲音。
這讓人覺得比起是從外麵進來，更會是從裏麵出去。
我下定決心打開了通往走廊的門。
漆黑的走廊裏沒有人的氣息。
要是這樣子，剛剛出去的是……？
我打開玄關的燈。
某些慌張的跡象，和地板髒掉的跡象完全沒有。
可是，某樣東西不見了。
那是……愛麗榭和麗絲，還有盧斯安的鞋。
[為什麽……]
連尋找一個答案的時間都沒有必要。
我慌忙穿上鞋，飛奔出去。
然後四處張望左右的道路，在那裏發現了三個人的背影。
手裏拿著平常走路不會拿著的箱子。
[愛麗榭！]
在黎明的住宅街道上，我毫不在意地叫喊道。
這不能不叫喊。
三人因聲音轉過身來。
我像是不讓他們逃掉而追趕上去。
[聰、聰一郎先生，為什麽……]
[你明明平時都很有禮貌的，為什麽隻在最後就一聲不說就迴去啊。]
[那是——]
[姐姐請退後。]
在我和愛麗榭之間，麗絲插了進來。
為了不讓我靠近，她用細小的身體盡力地張開雙手。
[現在姐姐就會迴去天國。請不要來礙事。]
[我又並沒有打算要來阻礙。]
[誰知道……你不是打算來挽留姐姐的嗎。]
[我不會做那種事。隻是，想要好好地道別而已。]
[……我不相信。]
麗絲盯著我，樣子像是在說要是有必要就算打起來也要阻擋我。
我迴想起盧斯安告知的他們母親的事情。
麗絲是出於她自己想要保護愛麗榭吧。
[相信我……雖說這樣或許很勉強，但我保證。我不會留住愛麗榭。]
[不管你說什麽，我都絕對不會相信。]
[麗絲，已經夠了吧。聰一郎不是會對這種事說謊的男人。]
改變這狀況的是盧斯安。
他拍著麗絲的肩膀，讓她放心。
[他們兩個過著苦樂與共的每一天是事實。道別而已就讓他們說吧。]
[可是——]
[麗絲。]
平時總對這對姐妹溫柔的盧斯安用著像是斥責的語氣叫她的名字。
[……我明白了。]
或許是感受到他是認真的，麗絲勉強答應而放開了手。
[愛麗榭，我們先去之前的老地方等著。道別的時間還是有的。]
盧斯安那樣說著，強行地拉著想要留在這裏的麗絲，向門所在之處走去。
[……真的，很抱歉……至今都在聰一朗先生家打擾，我卻什麽都不說就迴去。]
[為什麽做種事……為什麽，當作是自己的錯呢。]
我把懂得一清二楚的事情問出來。
[誒……？]
[是我說了過分的事情吧。是因為我說了你已經不再需要了。]
喂，我似乎麵對麵著就沒有說道別的意思了。
[會變得討厭我也是正常的。]
[不對。我並沒有討厭聰一郎先生。]
[但是……]
[我知道喔？聰一郎先生在擔心著我。為了保護我，才會說出那像是厭棄般的話吧。]
[……那個……]
[我從哥哥那裏聽到了。惡魔那邊也有可能對在聰一郎先生周圍的天使出手。]
似乎不知在何時，盧斯安說明給她聽了。
居然把閉嘴不說就好的事情說了出來，他還真是沒恆心多管閑事的天使。
[……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呢。什麽需要道歉的事情都沒有。]
[即使是說謊，我也對你說了過分的話。那個不能被饒恕。]
[我什麽都沒有在意。]
真的連在這種時候，愛麗榭都很溫柔。
[我一聲不說地離開是因為——]
愛麗榭停頓了一下，慢慢地唿吸。
[道別好像會變得好痛苦……]
小聲地把痛苦的迴想說了出來。
[喂……我其實……對你迴去了也不高興。]
這變成奇妙的表達了。
原本是想要說很難過的，但好像拒絕這樣說，然後換了詞語。
不管是不是逞強，我也有必要告訴愛麗榭即使她不在我們也能過下去。
不然，她就不會安心迴去天國了吧。
[……我想，媞莉其實也想要跟你道別的。]
[要是這樣，我覺得很高興。我能明白她的心情。作為惡魔會喜歡上天使是件非常難的事情。這一點，我自己也一樣。]
愛麗榭微微低著頭，像是把每一句都說清楚般地迴答道。
[對桃惠小姐和渚小姐，還有神樂阪小姐，不管哪個人都沒能道別，要是聰一郎先生能幫我跟她們道歉，這樣就滿足了……]
[居然把麻煩推給別人。]
[……對不起。]
道歉後，她抬起頭看著我。
[遇到聰一郎先生你們，和你們在一起才隻有短短的時間。對大家還有很多不知道的地方。]
[嗯，是啊……]
我對愛麗榭的愛好一個都不太知道。
喜歡什麽樣的衣服，喜歡什麽樣的地方，喜歡什麽樣的動物。
這樣的也完全不知道。
[但是，對我來說，得到了能和至今活著人生中的一切匹敵般的巨大迴憶。在人間發生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忘記。]
這確實地是道別的話。
[今後，預定會有中位天使接受新任務而降落到人間。假使惡魔企圖做什麽壞事，他都應該會保護聰一郎先生和媞莉小姐，還有周圍的人們。]
[是嗎……這樣就能安心了。]
[是的。]
自己的任務結束了。
她在表達著這樣的話。
[差不多要走了……雖然是有時間，但拖得越久，道別就會更痛苦。]
[是啊……]
[請保重身體。至今受你照顧了。]
愛麗榭深深地低下頭。
然後再次抬起頭時，變成了筆直地向前認真的表情。
[再見了，聰一郎先生。媞莉小姐的事情，就請你多多照顧了。]
從天國來的心地善良的天使的最後的話，果然是對誰惦念著。
愛麗榭慢慢地背向我邁步走出。
絕不會迴頭，不會站住。
而我也不能向她搭話了，隻能眼送著那個背影。
很快，愛麗榭的背影就看不見了，在那裏鋪展開的隻有自出生以來看見過無數遍的理應的風景。
啊，是嗎。
我唯獨明白了一件事。
我，喜歡上了愛麗榭。
已經無法傳達的思緒，在心中奔走著。（cai：大哥，你選錯選擇肢了，我們要的大概不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