淪廻也不知道是何時養成了不叫喚淪理父親之名的習慣。不過仔細追究思索一下,發現記憶裏頭似乎還真的是從來都沒有叫過。


    與其說淪理不在乎這種細節,更近乎於淪理並不喜歡或者說不願意讓淪廻稱唿他為父親。自然淪廻並不認為那是淪理特立獨行的一個特征,所有細微的特別指出總是會有合理的答案。


    然而有時候知道答案並不會有好的下場,有疑慮也罷,懷疑也好,該知道的總是會知道的,這也是淪廻自己的想法。


    人的大腦總是閑不下來,相反,越是在無所事事的時候,大腦的思維才會更加的開闊和淩亂。就好比說在這五天裏頭,白豪軒就完全猜不透淪廻到底腦瓜子裏頭思考著什麽。而似乎就淪廻而言,他也不在乎身旁的少女在想些什麽。


    漫長的五天之中,淪廻和白豪軒在這片下得稀裏嘩啦的丘陵之中群訓著,很多時候時候似乎有些漫無目的,不過白豪軒卻好奇的發現淪廻總是能夠避開因為元素緒亂而騷動不安的北蒙石獸還有狼群。


    淪廻拖著個病號倒也不會覺得不自在,將身上剩下能夠使用的碎布扯下用作固定白豪軒斷臂捆綁,大概剩下的布料也就是看看遮住褲襠部分,防止自己“春光乍泄”


    兩人雖然偶爾會在大雨之中吵吵嘴,不過白豪軒意外的發現,淪廻並不是一個十分喜歡說話的人。


    盡管每一次交談的時候,淪廻都喜歡用大段落的長句子,但是很顯然淪廻基本不會主動和自己交談,並且長句子的對話之後都會有意無意的將句子的結尾設置成隨時可以結束對話的模式。


    白豪軒覺得這也許就是淪廻為人處事的一個方法,自然這樣的對話模式並不會讓人覺得不愉快,但是敏感的人還是可以察覺到這之中有著一層隔閡。興許淪廻並不是對她差別待遇,是心性使然,對每一個人都這般。


    而白豪軒雖然是個十足的中性美女,並且也喜歡別人把她當男孩子來對待,但是實際上確實十分纖細的人。而這種纖細,就能夠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兩人世界之中發揮到了極致。


    在這五天裏頭,毫無疑問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位叫做淪廻的男人身上。


    “別這麽看著我,我會害羞的。”


    淪廻此刻正和白豪軒躲在兩塊巨大的岩石縫隙之中,好不容易打起了火堆,那可是花了半個多小時功夫用鬥氣烘幹木材的結果。


    “前輩這麽厚的臉皮,估計連大魔導師的禁咒都可以反彈迴去,前輩謙虛了。”


    “好吧,你這麽賣力的拍我馬屁,我就給你多來點肉吧。”淪廻說完,就把手中剛剛烤好的串燒狼肉塞到了少女的手中。


    白豪軒皺了皺眉頭,這狼肉本身就韌而不細膩,粗糙難以下口,這幾天吃下來,真心有些反胃,雖然淪廻燒烤的手藝不錯,火候難捏得當,然而沒有秘製佐料在,味道還是隻能夠勉強入口。


    “前輩似乎對野外求生很有心得,能夠分辨得出那些植物是可以吃的,那些知識雖然學來容易,不過應用起來其實挺難的。”白豪軒輕輕的要了一口狼肉,說到。


    “那當然,你以為這一聲前輩是白叫的?想當年小爺我在外頭,上刀山下油鍋,那裏沒有去過,各種艱苦惡略的環境都熬過來了,現在這樣算好了,至少還有狼肉吃。如果是在沙漠之類的地方,我倒是可以給你嚐嚐我淪家絕技——無米之炊!”淪廻翻轉了一下手中的狼肉,洋洋得意的說到。


    “這種一聽名字就知道難吃到極點的食物,請原諒我敬謝不敏。”白豪軒輕微的搖了搖頭。


    “看不出來你還挺嬌生慣養啊,你不是皇室的家傳侍衛麽?這點苦都不能吃?”淪廻好奇的聞到。


    “是,也不是。”白豪軒不置可否“我家確實是和皇室有很親密的關係,但是我本身並沒有服侍皇家的義務,這其中有很多原因,就好比前輩並不是自己的意願加入外交團的一般。”


    淪廻略感意外,因為自己進入外交團的理由,自然也隻有二皇子米斯和大皇女米麗娜知曉。由此可見,白豪軒的地位絕對不低,雖然她也許並不會知道自己的真正目的,但是也知道個大概方向。


    可是淪廻卻是無奈的笑了笑:“你怎麽知道我就不是自己的意願出來呢?也許我順路有事要辦,隻是恰巧答應了大皇女的要求而已,你看看這有沒有道理?”


    白豪軒自然不會相信,誰會願意好好的家不呆著,硬是跑到敵對國家來湊熱鬧,順路觀光都沒有人相信。


    淪廻一看對方的反應,也知道這話是白說了,自己隻能夠是挑挑眉頭。有些事情說真話確實沒有人相信,這才是人與人交流的微妙地方。


    真實與謊言,信任製度是人類社會構築的根本,倘若人類本身並不是一種會說謊的生物那世間該是多麽的無趣。人類在探索各種形式的科學之時,本身還要話費大量的資源來探究自己。


    當一個人審視自己的時候,他們會很容易知道自己“存在”者著,卻不知道自己是為何“存在”。而所謂存在二子本身也很有爭議,思想思維的自我存在是如何形成的,這個不說,那麽進一步幻想著,人類的肉體本身又是如何構架的,為何無數年代的歲月進化而來的是這麽一幅軀體而不是別樣。


    當人們想著想著,孤苦無奈之感便會應運而生,於是人們會求助於神,既然自己一無所知,那麽幹脆就有個神無所不知吧。


    “你看,我們造一樣工具,一件武器,都是知道鍛造的過程和使用的方法。但是我們‘造人’的時候,卻並不知道人這種生物是如何完全運作的,這本身不是挺諷刺的?”淪廻忽然走神的說到。


    “前輩,忽然對我說‘造人’什麽的……”白豪軒趕緊是偷偷和淪廻拉開了一些距離“前輩可是有老婆的人,我不喜歡當別人家的二房,我媽說過了,要做就要做大的。”


    “哈哈,小小年紀就這麽好誌向,不錯啊。”淪廻嘿嘿笑道。


    “才不好,我的男人一定不能夠花心,有了我還想要三妻四妾,那我也找十幾二十個麵首來玩玩,反正我不缺錢。”白豪軒手腳利落的收拾掉了狼肉,然後抓起了一把淪廻收集的可食用植物,撕碎了往小嘴扔去。


    淪廻不再迴話,實際上他這幾天心情確實不大好。和博格巴的不期而遇並不是對自己完全沒有衝擊。


    該說已經是屢見不鮮,神話時代活下來的人,誰沒有一兩本書大小的故事。然而對於外人聽起來那隻是傳說,甚至隻是小說和趣聞,但是聽者是淪廻,那麽個中的滋味卻又完全不一樣。


    “吃完了嗎?走吧。”淪廻略微再是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起身開始收拾起了東西。


    “這麽急麽?”


    “嗯,因為我們已經來到了南月帝國的國界了。”淪廻淡淡的說到。


    白豪軒一聽,差點沒有被嗆到。


    “已經到了?”


    “實際上我剛才帶你走過的最後一小塊矮樹林,就已經進入了南月帝國東北角落的黑月行省,因為這塊地方靠近北蒙丘陵,人煙罕至,所以防守十分鬆散,真是令人失望啊,南月帝國的國防。”淪廻顯得頗為頭痛的抓了抓腦袋。


    白豪軒的腦門忽然拉出了三條黑線,難得的湧現出了一股殺人的情緒。果然兩人再前頭的山丘上跨過,就是看到了久違的村落。


    “前輩真是太壞了,明明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路程,卻在最後還要讓我吃草根和狼肉。”


    “你不是說俄麽,我怎麽能夠讓我可愛的後背餓肚子呢。我這不就趕緊乖乖的給軒軒小美女備膳了……”淪廻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到。


    還好白豪軒修養不錯,加上手骨折有傷,酌情考慮了一下才沒有暴打淪廻一頓:“那麽前輩,我們還是趕快找戶人家和外交團聯係吧。”


    “你去吧。”淪廻卻是搖了搖頭。


    “前輩你呢?”


    “我?”淪廻苦笑的看著山腳下的村落“隨便怎麽說吧,記得和諾拉說一聲我沒事就好。”


    白豪軒沉默了一下,然後毅然說到:“既然前輩有事要做,我要和前輩一起。”


    淪廻一聽卻是笑了:“軒軒小盆友,雖然米麗娜大皇女說過要讓你看著我的舉動,但是很顯然並沒有讓你參與我的任務。放心好了,大皇女安排的事情我會順路去做的,我相信大皇女也不會想讓你知道的太多,我去做什麽,你就不用管了。”


    “原來前輩早就知道了。”白豪軒也毫不意外。


    “盜賊這種職業的人啊,其實都是很敏感的,特別是從外交團集結一開始,就有個小美女一直盯著小爺我看,雖然我這麽帥很容易勾搭人,但是我對未成年少女還是不感興趣啊。”


    “雖然是未成年少女,但是前輩一定要硬來,我也不是不考慮放棄抵擋哦。”白豪軒淡淡的說到。


    “免了吧……就你那空間像素刀,要是偷偷的再我背後來一下,我可是很怕怕的。”


    淪廻話一說完,就背對著少女擺了擺手,然後大搖大擺的朝著西麵自行離開了。


    ————————————切————————————


    茗靖都是南月帝國的首都,總人口約莫一千萬左右,算得上是北大陸數一數二的大城市。


    和整個南月帝國一樣,茗靖都十分崇尚古風,所以現代化的高樓建築也隻有再距離皇城比較遠的開發新區才能夠看見,而大部分的地方都是沿用著千百年來祖輩的建築。


    可是所謂開發新區,也隻是名義上的好聽,自從魔族大戰,新曆紀元以來,人來科技本質上並沒有多少進步,南月帝國的人似乎對於高樓有著一種獨特的恐懼,以至於此刻和諾蘭諾拉一起住在開發新區的南月宜賓大酒店,基本都是些外國人。


    越是接近天空的地方,似乎活得就越不自在,自然南月帝國的人也不喜歡飛機,也難怪南月帝國這麽大一個國家居然是很難找出幾個飛機場來。


    諾蘭諾拉站在落地窗旁,而一手抓著淪廻留下的修長佩劍。


    “今天也沒有消息麽?”


    “南月帝國方麵已經停止了搜救,北蒙丘陵雖然並不太大,但是為了兩個不是很重要的失蹤人口而花費人力物力進修搜救顯然並不太現實。”


    電話的那頭,諾蘭韻律聲音有些沙啞的迴答道。


    “北蒙丘陵是一塊十分敏感的地盤,如果派大部隊進入該區域進行所謂的收救活動,那麽毫無疑問將會給對方一個十分不好的信號。”諾蘭諾拉說到“律子,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泰坦級別的空中運輸機並不是每個國家都有的,而且為何不選擇直接將外交團擊落而選擇是抓人,這兩者真的就沒有區別麽?”


    諾蘭韻律沉默了一下,才是有些不悅的說到:“諾拉,你懷疑是父親大人……”


    “那隻是一種可能性,但也僅僅是一種可能性而已,你和我不同,你的手上有權,我怎麽想也隻是想而已,而你怎麽想卻可以決定你能夠做什麽。”


    那把修長的佩劍,諾蘭諾拉並非是覺得陌生,因為那好歹是論理用過的佩劍。淪理這個男人,身為盜賊,卻是喜歡耍劍,最要命的是,還耍的十分好看。如果要從女性角度來看待淪理這號男人,無疑是比淪廻好上太多,溫柔大氣,能屈能伸,成熟且極具氣質,英俊帥氣那都是其次了,也難怪迷倒了無數婦女。


    可是淪廻卻把這把算是小半個遺物的佩劍給帶來,自然不可能是無病呻吟。


    然而光是擔心淪廻那個小賊頭似乎並不完全是時候,諾蘭諾拉計算這今天也已經是外交團到來的第五個夜晚,但是南月帝國卻將整個外交團的人放置在酒店裏頭,好吃好住的招待著,也不限製外出,但是正事卻一件都不說,也沒有和任何一個要員進行碰頭。


    “諾拉,我本來也隻是喜歡武學而已,果然作為一個女人行軍打仗還是太困難了麽?”諾蘭韻律忽然小聲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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