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時已經是過了五點時分,淪迴一進門就看見早早曠班的言向花在直勾勾的盯著電視連續劇。


    “今晚要去諾蘭家吃飯。”淪迴冷不丁的說道。


    “我知道啊。”言向花頭都不迴的答道。


    “那還不準備準備?車子過一會就到了。”淪迴眉頭一皺說道。


    “要準備的可不是我,而是你,多大的人了,出去吃一頓飯都要讓老媽幫你準備?”言向花如是般的說道。


    “你不去麽?”淪迴一聽可就不對勁了“就我一個人去?那可是龍潭虎穴,我要是一個人去了,氣氛可會老尷尬滴。”


    言向花一聽,可不是滋味,頓時放下了遙控器站了起來。


    “淪迴,我說你是誰的兒子?”


    “忽然問這個幹嘛?難道你要告訴我原來我是石頭蹦出來的!?”淪迴略是一緊。


    “呸呸呸,我問你你老爸是誰?”


    “姑且算是淪理。”淪迴老實的答道。


    “什麽姑且,就是淪理。雖然當年你媽風華正茂,閉月羞花,但是用情鑽一。追你老媽我的男人可以沿著荊棘花城牆排幾個圈了,但是你媽這一輩子就隻有你爸一個男人。”


    “哦,好吧,你要說的重點是什麽?”淪迴自動屏蔽了一些垃圾信息。


    “你也不想想淪理的特長是什麽?”言向花一步步誘導問道。


    “在工作崗位上撈油水?”


    “那也得先要上工作崗位吧,再猜?”言向花怒其不爭,拍了兒子腦瓜一下。


    “拉關係上位?”淪迴眼球滴溜一轉,再次說道。


    “錯!是拍馬屁!”言向花洋洋得意的響亮的道了出來。


    淪迴心裏一想,可不正是這麽一迴事麽?


    “淪理當年是怎麽把我給騙走的?要知道言家在柳荊國南部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我父親的眼光可是很高的,但是還不是被你爸三寸不爛之舌給哄成了?”


    “等等,我聽老頭的版本怎麽是你威逼利誘生米煮成熟飯霸王硬上弓才讓老爸結婚的?”淪迴果斷打住。


    啪!言向花又是一巴掌排在了淪迴的腦瓜子上。


    “那些細枝末節無從認證的芝麻綠豆般的小事就不要說了。總之,你作為淪家的孩子,要繼承優秀的傳統,哄人開心拍拍馬屁誰不會?你待會去了諾蘭家,嘴巴給我甜一點,爭取把他家三個女娃都給老娘我哄迴來囉。”


    “你這是唆使我去拐賣婦女呢?我隻是想要好好的吃一頓飯,隨便當麵把和二小姐的婚事給退了,說不定赫道大人叫我也是這個意思。”淪迴不滿的說道。


    怎料到言向花冷哼一聲說道:“哼,想要這麽輕鬆打發走我倆孤兒寡母?當年的救命之恩怎麽算?赫道那家夥別小看我言向花了。”


    “我說向花同誌,您現在整個潑婦形象,有損家體啊,冷靜冷靜。”淪迴隻能夠是哭笑不得“再說了,是我主動退的,婚姻一事,主要是針對門當戶對,不然何來幸福。”


    “老娘不管,總之,你今年年底趕快給我找個女娃迴來,明年造個小人給我玩玩,就這麽定了。”言向花頓了一頓,忽然話鋒一轉“對了,我把你爸以前穿的那套全白定製西裝給拿出來了,雖然款式有些舊,不過還是看起來挺貴氣的,你今晚就穿這個去吧。”


    淪迴想都不想就知道這是個餿主意。


    “淪理那老頭可是有一米八的個兒,我這才一米七剛過點,我要是穿他的西裝過去,那褲腳還不被地板給擦爛了。”淪迴不客氣的拒絕道“什麽都別說了,本人決定就穿一套休閑裝過去,愛咋咋地,休得多言。”


    說吧,淪迴邊扔下向花同誌咯噔咯噔的跑上二樓。


    言向花看著淪迴離去的背影,心理多少有些嘀咕。這孩子確實沒有繼承父母的好皮囊,別看淪理經常吸煙喝酒外頭應酬,但是身材一直都是杠杠的,具備一切當小白臉的素質。而言向花雖然不是萬分出眾,但是好歹也是百裏挑一的美女,可惜兩者結合,怎奈何負負得正,生了個外表平庸的兒子。


    大學時候也是因為選了個不受歡迎的專業,加上跟了個奇怪的導師,三年可以說過著和普通學生脫節的生活。在這樣下去說不定自己家的小子就真的沒有女人看得上了!


    想到這裏言向花有些鬱悶的撓了撓腦袋。


    可淪迴沒有想這麽多,很快的換好衣服,然後被諾蘭家的加長版禮車給接走了。


    扳指一算,淪迴已經有五年沒有來過諾蘭家了,時間大概是要從想晚死了之後算起。可到底是什麽原因讓自己多少有些不想麵對這個家庭?淪迴自己也不甚清楚,可自己是無愧無究的,隻有這一點是確鑿無誤。


    此刻淪迴穿著一件黑色的高領夾克,下身則是深藍色的牛仔褲和一雙棕色棉布鞋,簡約的打扮,輕鬆之極。


    再次舊地重遊,時隔多年站在了依舊金色燦燦的上議院議會長的府邸門前,淪迴多少覺得自己有些渺小。這種反差的感覺倒是很容易體會得到,來源於生活的經曆,本質是階層的區別。要說特級盜賊優秀不?毫無疑問是肯定的,但是卻也隻是普通人的行列,毫無疑問哪怕是隨便抽出一個這棟府邸的普通保安分隊隊長都極有可能是特級水準。


    諾蘭家的管家是一位中年婦女,身材卻是修長,長的倒是和電視劇裏麵的保守師太形象有幾分相似,嚴肅而不苟言笑。淪迴時隔多年也是不知道這女人的名字,隻是跟著別人一起稱唿為蘭姨。


    “淪少爺請往這邊走,大人和小姐正在中庭等候。”


    淪迴朝著蘭姨友善的點了點頭,十分謹慎的拖後一個身位跟在這個女人的身後。


    整棟諾蘭府整樓是呈現一個“迴”字的形狀,中庭則是包括著的露天花園,雖然號稱為中庭,然而卻十分寬廣,諾蘭家也經常會在中庭擺設晚宴和就餐。


    走入中庭,果然輪迴看到了在印象中有些熟悉的豪華長條貴族餐桌,雪白的餐布上秀有著標示這諾蘭族族花的蘭花圖案,上頭已經七七八八的擺放了不少餐具菜肴。


    “淪迴?來來,到這邊入座。”赫道眼尖,老遠就大手擺動了幾下,熱情的招手說道。


    一旁的諾蘭家家母,長川念樂,正笑吟吟的對著來訪的淪迴點了點頭。此刻的諾蘭家夫人正端著盤子不斷的上菜,顯然說明了是親手為之。


    要知道做到這等大家族的夫人,凡事自然無需親自動手,這次掌廚,無非想要表示這餐晚飯多少有些重要。


    可淪迴接下來這是有些鬱悶,長桌的首席不說,自然是赫道親自坐下,然而赫道擺手的位置,確實自己的右手第一順位,這多少有些不符合道理。


    “伯父好久不見,依舊風采過人,和小子我幾年前的記憶幾乎無出入,真實讓人羨慕啊。”淪迴左右看看,此刻諾蘭家幾女都還沒有出現,隻好是硬著頭比先坐按照赫道的指示坐了下來。


    “小子嘴巴會說,不過我都五十歲的人了,也不至於讓你們年輕人羨慕。”赫道挑了挑眉頭,自然是心情不錯“今晚忽然急著拉你過來,但願沒有打擾到你其他的安排就好。”


    “怎麽會打擾呢?我本來就是個無業遊民,常年家裏蹲,倒是伯父日理萬機,能夠百忙之中抽空請我吃飯,真的是倍感榮幸。”淪迴現在是能損自己一點是一點,等下好騰出空間來把婚事給退了。


    大約是去年中旬的時候,赫道-諾蘭參選了新一任的上議院委員長的競選,由於得到了長穀家族的支持以及本身實力的強勁,幾乎沒有遇到對手就輕鬆登頂。


    “這倒也不是,以前當騎士團團長的時候可忙了,現在往上更近一步才發現居然空閑了下來。會議長這種頭銜,雖然也是手握重權,但是不到一定等級的議案是不需要會議長來審判,所以象征意義甚至更大一點。”赫道解釋道。


    兩輩人坐著東拉西扯的閑聊了好一會兒,菜肴也都上完了,這時候長穀念樂才是打發走了周圍一圈的庸人,靜靜的在七染的右手旁,也就是右手第二順位坐了下來。


    “念樂,這都六點多了,韻律怎麽還沒有迴來?”


    抬手看了看時間,赫道有些不悅的問道。


    “爸,律子才剛接替你的位置,這才第二天,當然是很忙了,估計很快即到了吧。”


    款款而出的女聲,來自從東側旋轉樓梯走下的一個女性,身高約一米七五左右,比起淪迴還略微多出些許,然而一頭波浪板的淺金秀發加之宛若貓步一般的走姿使得整個人平生無限魅惑之態。比起許多純粹白人的線條分明的麵孔,諾拉-諾蘭的曲線更加柔美,整個人仿佛是春天蓬鬆的青草,隱去了原本的一份暗淡的狂野,完美的身材讓女性的魅力極致的凸顯了出來。


    “諾拉姐好。”


    然而淪迴則是心中一抖,比起赫道而言,他更加比較抗拒,甚至說有些害怕的是眼前這個女人。


    “小廻幾年沒見了,讓姐看看有沒有多一些男性魅力?有沒有在外頭勾搭女孩子?”諾拉話雖說著輕鬆,但是卻並沒有做出任何情切的姿勢,隻是徑自拉開了作為柔柔的坐了下來。


    “諾拉姐說笑了,我還是那個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這年頭女孩子不怎麽喜歡。”淪迴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如果不是熟悉諾拉的性格,還會以為對方要不是在挑撥自己要不就是在諷刺。


    諾蘭家的三朵雪蓮花可是早早就豔名遠播,淪迴饒是再怎麽和社會有些脫節也不可能兩耳不聞窗外事。


    “聽父親大人說你在都哲畢業了之後在家裏呆了三年?”


    “是的,因為畢業的學校不怎麽樣加上職業不惹人喜歡,所以一直沒有找到工作。”淪迴再一次老實的迴答道。


    “不過淪迴你不是已經找到了工作了麽?”長穀念樂似乎並不想話題變得尷尬起來,畢竟長期休業在家的曆史無論放在那裏都不是惹人喜歡的話題“是在荊棘大學當講師了呢,也算是份挺好的工作,諾拉不是也有兼職在荊棘大學做客座教授麽?以後兩個人就是同事了,諾拉可要多多提攜淪迴。”


    客座教授?淪迴可被這個名頭嚇了一跳,要是到荊棘大學是什麽地方,平時聘請的客座教授那可都是響當當的人物,不是什麽政界要員就是一些在各自領域有著傑出貢獻的企業家或者學者。


    “諾拉姐真的是很厲害,佩服。”淪迴此話真誠之極一點不假,不過提攜一事還是能掠就掠。天知道待會退婚了之後諾拉對自己會是什麽態度。


    當然淪迴心理可是滿滿的期盼對方先提出來,這樣也保全了諾蘭家的麵子,和氣分手。最倒黴的情況就屬於,對方想要退婚,但是自己不識趣居然先提出來了,那就不妥了。


    “是因為父親給的推薦書麽?”


    沒有料到,諾蘭居然毫不客氣的直接點明問道。


    正當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前庭的門被一陣柔風拂開,一名披著騎士披風的女人走了進來。


    這到底是有多麽誇張的氣場,才能夠讓偌大的中庭僅僅因為她的出現而似乎被點燃了一般,整個空間仿佛降臨了淡淡的千百光耀,而這種光耀,淪迴隻曾在聖教堂做儀式遇到大主教級別的聖者才能夠見到。


    淪迴則是暗自嘀咕,這女人現在簡直是越來越誇張了。雖然幾年沒見,但是肯定也不算陌生,可是每一次見麵都能夠感覺到內心被稍微的虐了一下,這種觸動魂魄的感覺實在令淪迴不是很愉悅。


    約莫一米六七八左右的身高,披著一頭銀色的直發,隨著嬌柔卻又穩健的移動蕩起清風而飄拂於紫金色的披風之上。上身是寸白色的武者戰袍,左刻杜荊,右印棘條,下身則是淺灰色的皮褲和武士長靴。


    人類和精靈的混血所有的有點,都在這個女人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進化。


    如果要問淪迴在闊別多年仍用什麽詞匯來形容這個女人,那隻能是那陳詞濫調的四個字——如夢似幻。


    就連淪迴都莫名其妙的發現,諾蘭夫人和赫道兩人看著韻律的神情都有些特別,似乎比起女兒起來,多了幾份詭異的尊重。


    “律子,這邊坐。”諾拉倒是親切,拍了拍右手胖,長桌左手順第一位的座椅。


    “來晚了,抱歉。”清風吟誦一般,短短數字好像陽光在歌唱一般。淪迴決定要忽視眼前這個女人,不得了,每一個細節都如此有魔力,難怪整個都城的男人都為她瘋狂。


    可思維一轉,淪迴心想不得了,我怎有勇氣推掉這麽完美的女人的婚事?


    淪迴一邊尋思著一遍讓自己在戰略上鄙視忽略掉那個女人,可定了下神抬起頭來,乖乖不得了!不知諾拉有意無意,發現諾蘭韻律居然是坐在了自己的對麵!


    不甚寬闊的長桌,兩人臉對臉的坐著,相隔不過兩米有餘。


    一碗湯幾口菜下肚,赫道等四人都是吃得格外安靜,淪迴則是心中各種尋思,口中的菜肴味如嚼蠟。


    “淪迴,話說你上次來都是多少你年前的事情了?”赫道終於開口問道。


    一聽正事要來了,淪迴的腰板都是挺了挺。


    “伯父,那是五年前了,在想晚去世守七之後。”淪迴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後來因為都哲上的盜賊職業導師需要除外修行,所以一直也沒有什麽迴都城。”


    再後來就是畢業了潛心在家專職研修家裏蹲大學高階學位。


    “想晚都死了五年了。”赫道忽然感慨起來。


    很遺憾,想晚直到長大些許,也沒有變成美人胚子,娃娃似的圓臉,淪迴每次看著都是忍不住捏幾下。


    想到這裏,淪迴忽然溢出了一些笑意。


    不過這可笑的不是時候,甚至說時機有幾分詭異。


    “想起了小晚麽?”諾拉冷不丁的問道。


    “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淪迴有些感激諾拉替他解圍。


    “還好依笑因為外出寫生了,她和想晚以前給你捏臉是最多的,那孩子可是不怎麽待見你。”諾拉點頭道。


    “這五年,大家都沒有好好的聚一聚,淪迴,伯父也是有原因的,希望你能夠體諒。”赫道放下筷子,盯著淪迴說道。


    這就對了,接下來隻需要解釋一下原因,然後就可以成功退婚了,淪迴如是般尋思著。


    “這幾年我的政敵對我咬得比較死,所以我怕如果過多和你聯係你也會被多方給盯上,這幾年大大小小遇到的暗殺也有幾十次,不過還好去年我成功當上了議會長,這個威脅也就不在了。”赫道繼續說道“再說了韻律也成功的交接了皇家騎士團團長的位置,算是達到了一個巔峰,近期情況也都穩定了下來,實在點說,就武官的職位,對於她也沒有晉升的空間了。”


    想來也是,既然一家子都已經是位極人臣,且不說這議會長相當於一國首相也就是半檔次的差別,人家首相可是幾年一換,你這議會長卻是和大法官一樣是終身製的,實際就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而且首相還要看著你背後兩大家族的實力來做事。再者除了議會方麵,帝國上的軍權象征,代表著荊棘國高貴傳統的最強騎士團,擁有者五千至少高階武者的皇家騎士團團長一職,也順利交割給了韻律,區區二十二歲的女人,不僅是帝國曆史上最年輕的榮譽聖騎士的獲得者,還是第一個三十歲以下的團長,大幅度刷新著記錄,也讓諾蘭家實現了政治軍事文武兩把抓的雙豐收。


    既然都穩定了下來,那麽也是可以考慮著讓幾個女兒找戶好人家嫁了,淪迴是這般想的。小道消息傳言,索倫斯十二世就有意思讓達達爾王子迎娶諾蘭韻律,如果能夠加入皇室,混入皇族血脈,這簡直就是任何一個家族夢寐以求的想法。


    所以,淪迴已經仿佛看到了,赫道退婚的言語。


    “所以淪迴你看,既然韻律的情況都穩定下來了,你也算是隨便找了份工作,那麽你們兩個什麽時候把婚事給辦了?”赫道有些緊張的搓了搓手掌問道。


    話還沒有說完,淪迴就是直接噴了一碗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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