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agi萬能論,歸根到底,隻是幻想的東西罷了。


    男人的高昂的聲音,響徹在寬闊的酒吧裏。


    “的確,agi是很重要的存在,快速射擊和避開,如果這兩種能力可以加強的話,那麽就稱得上真正的強者了。


    得意洋洋地說著話的那人,就是投影在昏暗的店內的正中央高高懸掛著的四麵屏幕裏的那個選手。


    網絡傳播電台【mmo氣流】的人氣節目——《今周的優勝組合》。雖說在現實的世界裏,透過電視或電腦就可以看到宣傳動畫,在無數的vrmmo世界裏,在旅館和酒吧也是現場直播的,但是選手們還是喜歡和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觀看。


    外行的玩家熱衷,那麽那個圈子裏的人,就更加瘋狂了。


    “但是,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啦!對於那些花了八個月的時間,才把那agi槍械能力提高的那些廢人,我隻想對他們說聲,無愧為【悲傷之人】”


    那損人的口氣,讓店內處處都湧起了不滿的聲音,幾個酒瓶和玻璃瓶扣在地上,留下一地碎片。


    但是,【他】完全沒有理會那個騷動,隻是在店內最裏麵的沙發上,把自己卷成一團。


    頭巾包得很低,還有那迷彩服的厚布也遮住了下半張臉。那冷冷的視線穿過那縫隙,窺視著店內的一切。


    雖然很討厭畫麵裏的那個鼻子高高的男人,但那些麵無表情地盯著電視畫麵的玩家,也讓他感到不快。那些人泛起的忿忿不平的的聲音,仿佛他們是在祭典般享樂其中。


    為什麽會變得那麽心浮氣躁呢?【他】完全不能了解。電視裏的男人,隻是很偶然地得到了世界上最有權力的地位,同時也成為了最大的壓榨者而已。抽掉那些選手支付關係費的迴扣,擺出一副專業玩家的樣子。


    其他的全部的選手,和【他】一樣,心裏是非常嫉妒、憎恨那個男的。如果說那種感情是醜陋的,那麽把那種感情隱埋起來,笑臉迎人的那副嘴臉不是更加醜陋,甚至稱得上滑稽嗎?


    【他】的西服下麵,全身僵硬,咬得緊緊的牙關間,微微地吐著氣。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一下才是扣扳機的最佳時間。


    視線迴歸到熒屏上,攝像機把慢鏡頭放在了坐在男人右邊的主持人,然後又移到了坐在左邊的另外一個嘉賓。


    作為主持人的那個少女,以一身電子音樂人般的衣服,配合著她那甜美的聲音說著。


    “果然,隻有是全vrmmo中最嚴厲的《槍械風暴連線》的最頂尖的玩家,才會有這麽厲害的言語。”


    “非也,說不定是被稱為《m’st》的,他一生可能隻能有這一次這麽厲害的言語吧。所以才一次地把他想說的全部說出來吧”


    “對,對,就像是瞄準了這次的《barrettofbullets》似的。”


    “那當然啦,出場當然是以優勝為目標啦”


    男人綁起華麗的長發,無畏地直直對著鏡頭說著。再次讓店內掀起暴風雨般的騷動。


    mmo氣流雖然稱不上是槍械風暴連線——通稱ggo內部的核心。但它的出演者,不管是主持還是嘉賓,都不是活人,隻是一個化身。《今周的優勝組合》這個節目,每個星期都有許多對從假想的在線遊戲中邀請而來的頂尖的玩家的采訪。這一星期的嘉賓就是ggo在上個月舉行的最強者決定戰鬥之弦,通稱barrettofbullets的優勝者和準優勝者。


    “但是呢,澤克西特先生”


    聽著銀色長發的男人傲慢的言語的準優勝者,再也忍不住開口了。


    “bob是個人的遭遇戰鬥,多次的比試,也不能保證有同樣的結果。結果直接歸劃為地位的勝利,這算是什麽啊?”


    “不是這樣的,這次的結果可以說是整個ggo的傾向的表現。闇風先生是agi型的玩家,所以我也明白你想要反對的心情。


    被稱為澤克西特的那位優勝者立刻反擊。


    “……到目前為止確實如此,agi不斷提高,快速發出強大的實彈武器這種能力是稱得上最強的類型。同時它的迴避的能力也在增強,持久力不穩定這個缺點也等到了補充。但是mmo的絕技alone和遊戲不同,它是不斷變換它自己的平衡。特別是等級型,原則上它的身份是不能變換的,通常是必須預測對方的位置,才能進行攻擊的。那個級別的zone是最強的類型,雖說是第二位,但也可以說是最強的。想一下,你就會知道的。在以後出現的武器,裝備要求的體力,命中的精確率也講不斷提升。迴避以後,絲毫無損地殺出重圍這種天真的想法也並不是一直都通用的。我和闇風先生的戰鬥就是那個象征。我的盔甲可以大大地減低你的槍的殺傷力,相反地,我射擊的命中率達到七成。坦白說,今後將是str-vit(體力)型的時代了。”


    繼續站著,名叫闇風的那個男的,他的冷酷的表情已經被愧恨扭曲了。


    “……但是,那是他得到了澤克西特先生在比賽開始前所要求的syt極限的稀有的槍所形成的結果,那個東西究竟花了多少錢啊?”


    “真是令人討厭啊,那當然是自己的降落距離啊,也就是說,最重要的地位是或許就是真正的幸運呢,哈哈哈哈”


    【他】一邊用怨恨的眼光盯著在屏幕上裏笑著的那個銀發男人,一邊轉動他那隻被衣服包裹的右手。找到在腰間位置突出來的把手,抖抖地緊握住那冰冷的金屬。快了——快了,時間快到了。視線移到時鍾去確認時間。還有一分二十秒。


    坐在【他】的旁邊桌子的那兩個人,一邊大口大口地喝著啤酒,一邊發著牢騷。


    “哼,淨說些廢話,以前瘦agi是最強的型號的那人不就是澤克西特那家夥自己嗎?”


    “現在看來,那簡直就是誤導潮流的陰謀啊……。真的被騙得很慘啊……”


    “話說迴來,說那個str-vit是最強的型號那話也是虛張聲勢嗎?”


    “要不然真正最強的會是什麽啊?難道真的是幸運嗎?”


    “你是那樣認為的吧”


    “是的”


    兩人嗬嗬地笑了。那笑聲讓【他】的怒火更加強烈起來。既然知道被騙了,為什麽還可以那樣地笑出來啊,真的難以理解。


    ——但是,如果用心去看,就會看到真正的力量,真正的強者,那麽那愚蠢的笑聲就會立刻停止。


    是時候了。


    【他】無聲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穿過桌子間的走道。誰也沒有留意他。


    愚蠢的人們啊……,你們應該要感到害怕。


    【他】自言自語,站立在酒吧的中間,屏幕的正下方。從裝備在迷彩服腰間的手槍套、拔出了粗糙的手槍。


    冰冷的黑色﹒金屬的光芒,像要把黑暗凝結般。金屬製的把手,鋸齒縱向深入的中間部分,有星形的印記。外表看來,像是沒什麽威力,到處都能看到的自動手槍而已。


    但是,這把槍擁有【真正的力量】。


    【他】咂地一聲,拉開保險。裝滿子彈,慢動作地把槍口轉向天空,對準那巨大的屏幕。瞄準在那裏麵笑著,最強的玩家﹒ゼクシード的額頭。


    【他】保持著那個姿勢片刻,不一會兒,周圍就湧起了奇怪的騷動。


    即使是pk次數無限製的ggo,竟然也規定了不能在街道中間進行決鬥。即使可以發射彈藥,但還是不希望玩家造成破壞,即使對象隻是物品也不可以。


    【他】那無聊的動作,讓好幾個人失笑。但是,【他】還是一動不動,雙腳叉開,把黑色的槍口瞄準某個方向的姿勢。


    屏幕裏的zxe-d還在繼續他那令人不快的發言。


    澤克西特的軀體在現實世界裏的某個地方,經過腦袋裏的amusphere裝置,連接到mmo斯特裏姆的虛擬工作室。因此槍械風暴連線世界的首府sbc古羅肯商業街的一個酒吧裏,根本不可能知道在電視上的自己已經被人用槍指著了。


    但是,【他】開口了,用他所能的最大的聲音吼了出來。


    “澤克西特!你這個虛偽的勝利者。現在就是你接受真正的力量的製裁的時候了。”


    沉浸在嚇呆的選手的視線裏,【他】把左手手腕提起來,用手指頭點了一下額頭,再到胸前,從左肩到右肩,畫了個十字架。


    手放下來的同時,右手緊扣著扳機。


    瞄準器以及後坐力、放射出來的燈光是閃耀的黃色。還有尖銳的炸裂聲。


    在照明有限的酒吧的昏暗中,金屬的子彈就像一條直線般,擊中了屏幕的表麵,散發出點點燈光。


    也隻是這個樣子。畫麵還是一樣,澤克西特還在那裏口若懸河地說著。


    這一次,店內真的湧起了嘲笑的聲音。“做了呢”“真的做了呢”等等的聲音不絕於耳。但澤克西特的聲音最後還是掩蓋了店內的嘲笑聲,流淌出來。


    “所以說呢,所謂的玩家自己的能力這種東西,其實也包括了地位的高低。


    突然間,那聲音中斷了。店內客人的視線也迴到了屏幕上。


    隻見澤克西特嘴大張著,眼睜得圓圓的,整個人僵硬了。那手緩慢地抬起來,抓住自己的胸口。


    很快,那個身影就消失了,隻剩下在賽場上的那張凳子。主持人這時候才開始慌慌張張地說話。


    “啊,這信號好像斷了。不過這個應該很快就可以恢複的,大家不要走開喔……”


    但是,店裏麵誰也沒有留心主持人的話。死寂中,大家的視線再次聚集到【他】的身上。


    【他】把那把對著屏幕的槍收了迴來,放迴水平位置。然後慢慢轉過身,掃了一眼店內的玩家。


    一圈過後,【他】再次把黑色的槍高高地舉起來,吼了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力量,真正的強者!愚蠢的家夥,把這個名字和恐怖連在一起,刻在腦海裏吧。”


    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和這把槍的名字就是《死槍》……《死亡之槍》”


    【他】把槍放迴槍套裏,伸出左手拿出菜單。


    一邊按著退出的按鈕,【他】深深地感到成功感與比成功感多於一倍的饑餓感。


    “歡迎光臨,是一位嗎?”


    對於恭敬地低著頭的服務員,我的迴答是找人,然後環視這間寬闊的咖啡館。


    立刻,裏麵的靠窗位置傳來了毫不客氣大聲唿喚我的聲音。


    “喂,桐人君,這邊。”


    高雅的古典音樂流淌的空間裏,原來低沉的談笑聲在一瞬間停止了,責備的視線射過去。我縮著脖子,快步地靠近那聲音的主人。舊夾克襯著一條破舊的牛仔褲裝扮的我,在這家有八成的人是購物迴來的上流階層的貴婦的店裏,完全是不合時宜的,對於叫我來這裏見麵的那人,我那無法抑製怒氣又湧了上來。


    如果對方是妙齡的美女的話,我或許還可以接受,但實際上很不巧,那揮著手的家夥是穿著西裝的男人。我沒有隱藏自己的不高興,咚地一下坐了下來。


    立刻從旁邊走過來一名服務員,冷冷地盯著我,遞給我餐牌。看到那皮製封麵的本子,剛接過手後,桌子的對麵就傳來愉快的聲音。


    “這次我請客,隨便你點你喜歡的東西吧。”


    “不用你說,我也會。”


    冷冷地答著話,視線在菜單上穿梭,讓人吃驚的是,最便宜“シュー·ア·ラ·クレーム【choucrème泡芙】”也要一千二百日元,因此反射性地要了一杯混合咖啡。但再三地想了一下,那男的是個超高工資的官員,像在這種店消費也可以算是交際費,可以用國民的血汗稅費來支付啊。可笑的我啊!裝作平靜的聲音,再次開始點餐。


    “嗯パルフェ·オ·ショコラ【parfaitauchoct聖代】……和法國泊來客的千層糕,黑啫喱堅果咖啡。”


    總算沒有結巴地報完的菜單合計下來總共三千九百日元。很想告訴他說,直接把漢堡包的麵包給我,把那個差額用現金給我算了。順便說一下,點的那些餐的具體是怎樣,是怎麽也預想不到的。


    “明白了,請稍等。”


    服務員圓滑地離去,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


    大口地吃著裝滿奶油的巨大的布丁的那個男人的名字就菊岡誠二郎。厚厚的黑色眼鏡框,俗氣的發型,一副就像國語老師那樣一本正經的表情,那真的完全看不出來,但又確實是國家公務員的一員。所屬總務省總務動心基礎局高級通信網振興課第二小組,在總務省內的名稱是通信網內假想空間管理課,通稱“假想課”。


    總而言之,這個男的,現在的職責就是監視無秩序的泛濫狀態的vr世界。國家的代理人……或許可以成為是替罪羔羊。他本人就算因事被趕下台,也隻是悲歎自己,想著,算了,這也是事實。


    那個不走運的菊岡氏,一臉幸福地把布丁的最後一口掃進自己的嘴裏後,終於把頭抬起來,還露出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


    “啊,桐人君,麻煩你特地跑一趟,真的很抱歉啊。”


    “如果真的覺得不好意思,那就應該請我到銀座去啊!”


    “這家店的奶油真的是絕品啊,點一些奶油餡點心吧!”


    我用散發著橘子香味的毛巾一邊擦著手,一邊歎著氣說。


    “……那個,我覺得我沒有被你叫做桐人的理由吧!”


    “真無情啊,一年前,當你在醫院的病床上睜開眼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你眼前的不就是我嗎??”


    ——非常遺憾,那是事實。第一個來探望那個從“那個死亡遊戲”中逃出來,清醒了的我的人,就是任職對策組的國家代理人的菊岡。


    當時我確實是使用敬語,因為想到這個男人來接近我不可能是出於善意,所以就自然地使用了一般的相處方式。又可以說是被那樣地對待——那到底就是想太多了。


    看了一眼那個像在煩惱著要不要再點餐的菊岡,一邊在心中自我警惕不要跟著這家夥的步調走,因此我開了口。


    “……新聞裏好像說,在相模灣衝裏發現了稀有金屬的巨大礦床,相關的大人物全部在俄克拉何馬州【美國的一個州】樂瘋了。為了一個奶油泡芙有必要那麽煩惱啊!!”


    立刻,菊岡就抬起了頭,眨了幾下眼,終於笑了出來。


    “不是那樣的,不管有任何的利益,與之沒任何聯係的總務省,當然目前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現在就先忍耐一下吧,就算是為了國家的預算吧!”


    對著那個啪地一下,就把餐牌合了起來的官員,我再次誇張地歎了口氣。


    “如果那樣的話,那麽就直奔主題吧。為什麽虛擬犯罪會再次發生呢?”


    “噢,桐人君,事情越早知道,幫助越大啊。”


    大膽地迴應以後,菊岡就從旁邊的椅子裏的大使館公事包裏拿出非常薄的小板塊型的終端裝置。


    ——是的,這個男的歸根到底就是利用日本網絡史上最大犯罪“swordartonline事件”的生還者,也就是我來給他當情報提供者。


    追究根源,在公安警察機關,情報根源可以稱為“協助者”或者“監視器”,以不斷提供代價,就可以不斷得到情報這種形式運營著。如果這樣的話,那麽經常被他叫出來吃蛋糕的我大概就是“被菊岡運營著”的人樂。


    那樣想的話,真的讓人很不舒服。對這個男人,他必須報答他,為了自己,擅自破壞規矩,告訴自己亞絲娜所在的醫院的這份恩情。


    如果沒有他告訴自己這個消息,或許自己跟本不會那麽快就找到現實世界裏的結城明日奈。想當然的也就無法發現須鄉伸行的惡魔計劃,就更談不上阻止那家夥並奪迴亞絲娜了。


    因此,我就暫時充當他菊岡的線人,理所當然地就不用對他使用敬語,於是毫不客氣地隨意點了份高級的糕點。


    另一方麵,作為一個運營者的他,對於我的心境,或許知道,又或許不知道,他一邊用指頭不斷地玩弄那小版塊型的終端裝置,一邊用不慌不忙的語氣開口。


    “不,那不一定。我來這裏,並不是因為虛擬空間的犯罪率有上升的跡象……”


    “誒,那麽具體是為了什麽啊?”


    “嗯……假想財富的被盜與被損毀的被害舉報,僅僅十一月就過了百起。而且,vr遊戲裏的糾紛等原因引發的現實世界的傷害事件也有十三起,其中一起還導致了人員死亡的……這則新聞應該大規模地報道過了,我想桐人君應該也是知道的,不過那可是在新宿站揮舞著自己研磨的仿西洋劍,殺害兩人的事件喲。而且那刀身長度一百二十厘米,重三點五公斤的。他居然也能揮動得了。”


    “因為是激進的玩家使用了興奮劑所造成的神經錯亂的結果……。如果單單隻是這麽一起案件的話,還說得過去,但是,照目前的案件的數量來看……”


    “是的,確實如此。在全國所發生的傷害事件裏,這個數量真的算不上什麽,但是,這卻是vrmmo遊戲所導致社會不安的結果,當然結論也不會這麽輕易就得出來的。但你之前也說過了……”


    “——vrmmo遊戲,有著降低現實世界裏的人對他人造成的物理傷害的心理恐懼。這種功能我也非常認同。”


    就在這時,侍應再次無聲地出現,在我麵前擺了兩個盤子和一個杯子。


    “以上就是你的總結嗎?”


    看到他點了頭,把寫著恐怖金額的發票拿到與我相對的桌角處,收了起來,不管怎樣,我還是先喝了一口飄著堅果香氣的咖啡,隨後慢慢開口說道:


    “……有一部分的遊戲是把pk行為日常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算是現實殺人的一種預演。過激類型的遊戲,如果切斷手腕的話,還會噴射來鮮血,切腹的話,腸子會全部跑出來。那些狂熱的玩家,如果想退出,並不是單純地退出係統而是選擇以自殺的形式來結束似的。”


    幹咳的聲音從隔壁傳來,上流社會的兩位女士,用一種非常奇怪的眼神盯著我。我縮著脖子,小聲地說道:


    “每天都重複著那樣的日子,那麽現實中出現了做那種事的人也不算奇怪。我覺得有必要要想出好的對策來阻止事件的惡化。但是從法律出發這個方法卻行不通。”


    “行不通?”


    “是的,很勉強!”


    用金色的湯匙,慎重地舀著那上麵鋪著薄薄的不知道有幾層的桃色的奶油的蛋糕,然後送到嘴裏。最後導致想到:大概每一勺都要100日元吧。一邊享受著那入口即溶的口感,一邊繼續那殺戮的話題。


    “……不能在網絡上進行閉關鎖國。vrmmo的迴路連接產生的負荷十分的小,一旦在國內被取締的話,隻會令用戶和從業者都往國外跑。”


    “嗯……”


    菊岡凝重地把視線落在桌子上,想了幾秒鍾以後,再次開了口。


    “……那個千層糕【mille-feuille】很好吃喲,不來嚐一口嗎?”


    “”


    在我歎了第三口氣的同時,把碟子往菊岡那邊推過去。國家高級公務員高高興興地,將其撕成大概每份二百八十日元大小,塞到了嘴巴裏。


    “但是呢,桐人君。那雖然是我自己的想法為什麽要pk啊?比起互相殘殺,和睦相處不是更好嗎?”


    “如果你嚐試玩一下alo,你大概多少也會了解的。舊型號的技術是很早以前就已經出現的,所謂的mmorpg就是以互相爭奪為亮點。更具體可以說是,無止境的網絡遊戲其吸引用戶的原動力歸根結底就是……追求優越感的那種本能。我是這麽認為的。”


    “還有?”


    嘴裏不停地嚼著東西,菊岡眉毛抬得高高地,一副想要知道更多的樣子。看到那樣子,我心裏就忍不住狠狠地咒罵,真是的,為什麽還要繼續這種話題啊,就像是要報複他一樣繼續說道:


    “並不隻是限於遊戲裏。想要得到認可,就要比別人爬得更高。而且這個社會的基本構造也是那樣的。就算是你也應該理解吧?即便同樣身為總務省的官員,也會嫉妒那些學曆比自己高的,上比自己更好的大學的那些人。相反地,對於那些並不是政府官員的人,就會覺得毫無壓力,心情會變得很好。就因為能保持那種劣勢感和優越感的平衡,你才能一臉平和地坐在這裏吃糕點。”


    菊岡吞著千層糕,苦笑了一下。


    “你啊,難為情的話就不要那麽說得那麽白啊。那麽桐人君你是怎樣,得到平衡了嗎?”


    “”


    當然,對於我來說,讓我覺得卑微的事多得堆起來像山那麽高,但我根本沒打算要把這些也告訴那個男的。因此就掛著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迴答了他。


    “……不管怎幺,隻要我女朋友在就好了。”


    “原來如此,就這一點,我就羨慕桐人君羨慕得要死。這次的alo,可以介紹女孩子給我認識嗎?像siruf領主那樣的,是我喜歡的類型了。”


    “事先聲明,如果你在表白的時候,說什麽你是高級官員之類的話,或許會被斬喔。”


    “我也想被她斬一下啊,——然後呢?”


    “然後,擁有那種優越感的家夥,在現實世界中也擁有那優越感意外地是非常艱難的。如果不努力,真的是很難擁有的。努力取得好成績,努力做好運動,努力變得帥氣點,或者變得可愛點……等等這些都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和力氣。而且到最後也不一定能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


    “原來如此,我也是在考試之前拚死地念書,到最後還是落榜東大了。”


    看到菊岡一副毫無在意笑著說自己往事的樣子,我就忍不住,一下子口快就繼續說了下去。


    “那就是mmorpg了。那就是隻要犧牲現實,花點時間,就一定會變強。稀有道具也會得到。當然,那也需要努力,盡管那隻是個遊戲。比起學習,道理社麽的,顯得有趣多了。穿著高價的裝備,佩戴者高水平的徽章,走在大街上的話,就會得到很多比自己弱的角色的羨慕眼光。……雖說如此,但也會讓人有錯覺。那就是——一走到比賽場地,就可以用他那壓倒性的攻擊力一腳踢開怪獸,也可以在危及關頭挽救團隊。被他人感謝,受他人尊重等——”


    “真的會有那樣的錯覺嗎?”


    “當然啦,這隻是我個人的看法。mmo遊戲裏麵還有其他的因素存在。但是著眼於交流主體的網絡世界,在很久以前就已經存在,但是沒有一個可以像mmorpg那樣成功。”


    “原來是這樣啊,在那樣的遊戲裏麵,真能得到優越感嗎?”


    “是的,——而且,vrmmo遊戲也出現了。總之,這家夥,一走到街上,就真地可以感受到別人視線,那可是透過顯示器無法體會的。”


    “哇。確實在那個世界裏,你和亞絲娜醬一起走在街上時,就會被大家注視。”


    “都叫你那麽難為情的話就不要說的那麽直白了。無論如何,vrmmo遊戲隻要你花時間,無論是誰,都可以的到你所想要的那種優越感。而且,比起學習是否很好,足球踢得好不好,是否有錢,更加簡單,更加原始,更能反映人類的本能。”


    “……也就是說……?”


    “說白了就是‘強’。是物理上的,肉體上的強悍。用自己的雙手,破壞對方的那種力量。就像是毒品那樣的東西。”


    “…………‘強’……也就是指最大的‘力量’嗎?”


    菊岡用一種很懷念的語氣自言自語。


    “……男孩子,不管是誰,肯定在某個時期也很憧憬那種強勢的。看了格鬥士,就想嚐試那種修行。但是很多人他們都很快就會覺悟那是自己怎麽也不可能達到的境界,就會轉向於更加現實的夢想……。——對了,如果是在vrmmo的世界裏,就可以繼續那個夢,甚至是實現它,是不是這麽一迴事啊?”


    我點了點頭,趁機喝了口咖啡來滋潤一下我那個鮮少說話過度而導致幹渴了的喉嚨。


    “嗯,一部分的格鬥係的型號,就會追求真實感,就會組成格鬥技能的流派和合作關係。


    “真的嗎?”


    “也就是說……在遊戲裏,養成某種角色,想法設法成為那種空手流和拳法流的達人。然後把舞台在新宿或者涉穀真實地重現。幻想可以把那些違法的混混們用鐵拳來製裁。……當然,遊戲是不會教育鬥技者該如何構築自身的思想的。完全沉迷在遊戲的那些人,隻會記住那些技能的招式,然後就想在現實的世界裏使用看看……一旦踏出了第一步,就會發生那種案件。那種可能性,我可以很遺憾地告訴你,不可能沒有。”


    “原來是這樣啊……。在vrmmo的世界裏的‘強勢’就變成了現實中的侵蝕。那麽,桐人君”


    菊岡再次一臉認真地看著我。


    “那真的隻是心理上的問題所造成的嗎?”


    “……你什麽意思?”


    “如果心理對於暴力的屏障過於低的話,不僅僅隻能獲取到知識和技術……實際上,遊戲中的鍛煉也會對現實中的身體有影響……這難道不可能嗎?”


    輪到我陷入沉思了。


    “……那個,舉個例子,就拿剛才所說的新宿事件來說吧,在新宿揮舞三點五公斤重的劍,那名男子的體力,或許就是在遊戲世界裏受到影響從而得到了提升……是這樣嗎?”


    “嗯,是的。”


    “那——麽……舊型的機器對神經係統的影響,目前還是剛剛進行研究的階段吧。基本上就是一直躺著,基礎體力會是下降,但是有可能會變成一旦遇到火災時所迸發出來的瞬間的力量……。但是,那種事情,你比我更加清楚吧。”


    “曾經聽所大腦生理學方麵的老師說過,聽得我糊裏糊塗的繞了這麽久,終於說到正題了。給你看看這個吧。”


    菊岡點了點數碼板,遞給了我。


    我接過數碼板,仔細看去,液晶畫麵裏出現了沒見過的男人的臉,還有住址等個人資料顯示。披散的長頭發,銀色框的眼鏡,臉和脖子都是滿布脂肪。


    “……這是誰啊?”


    菊岡用手指在數碼板上操作了幾下。


    “嗯…,上個月…….也就是十一月十四日。在東京都的中野區的某個公寓裏,負責打掃的房東,聞到一股惡臭,沿著臭味找到源頭,但是按門鈴就沒有人迴應,也沒人接電話,但是房子裏麵的燈是開著的。想看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所以就打開了電子鎖,進去一看,這個男的……茂村保,二十六歲,已經死了。像是死了五天半了。房子裏麵並沒有被翻過的痕跡,也沒有打鬥痕跡,屍體躺在床上,而且,頭部……”


    “是amushere嗎?”


    我的房間裏麵也有一台這樣的機器。兩個金屬環重疊在一起的形狀的床上齒輪型的舊型機器的樣子出現在腦海中。菊岡點了點頭。


    “是的,——立刻通知了家屬,法醫解剖說是死於非命。死因是急性心力衰竭。”


    “心力衰竭?就是心髒突然停止跳動吧?為什麽會停止跳動啊?”


    “不知道。”


    “…………”


    “死亡時間過得太久,而且作案性能低,所以難以做到精密的解剖。但,死者幾乎是兩天沒吃東西,一直處在密封的空間裏。”


    我再次皺起眉頭。


    坦白說,對方的話一點也不奇怪。因為即使在現實世界裏什麽東西都不吃,但隻要在遊戲的世界裏,有假想吃過東西,那麽就可以有一種飽腹感的假像。那個可以繼續好幾個小時。對於那些被稱為廢人級別的超核心遊戲者來說,腦海中隻有浮現出食物的信息,就可以增加玩家的時間。一天,甚至是兩天一點東西都不進口,這樣的人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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