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硯白這個狀況,按理是不能與外界接觸的,一旦產生任何刺激都會讓他的病情加重。


    那晚江硯白的信息素突然暴走,等聞醫生和他父母見到他時,他已經戴著鐐銬被抓進了關押車裏,還好他們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也許會不堪設想。


    江硯白的暴走遠不是普通的alpha信息素失控那麽簡單。當晚他就被轉到醫院,由聞醫生帶領的專家團隊連夜治療。


    治療期間江硯白一次又一次發狂,前後毀掉了兩間隔離室,要不是江家兜著,醫院都要拒診了。


    從前江硯白不是沒有過失控,但這一次的程度遠遠超過以往,因為有信息素依賴的上癮疊加效果。


    聞醫生歎了口氣,從過年以來他就不斷警告江硯白,讓他請假好好修養一段時間,但江硯白不肯。


    他也建議過江硯白用許未的信息素治療,隻用提取許未的信息素就行,雖然更好的方式是直接標記,但江硯白也不肯。


    聞醫生實在無奈,給江硯白治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快好了,到頭來全白費了。


    這幾天江硯白清醒的時候倒是很配合,但也有兩個條件,一是不許通知許未,二是不許拿走他的手機。


    聞醫生大概察覺到,小情侶之間出了點問題。


    他又長長歎了口氣,隨即著手穩住江硯白的狀態。


    一小時後,江硯白總算清醒了過來,但腦子依舊抽抽的痛,像是有千百種人格在其中拉扯,想要爭奪主導權。


    聞醫生掀開他的眼皮查看:“醒了?”


    江硯白:“許未……”


    聞醫生:“……”


    聞醫生也是服氣了,無奈道:“要不我還是把他叫來吧?”


    江硯白氣息陡然加重了些:“不。”


    聞醫生:“……”


    江硯白即使思維混沌,但態度十分強硬:“別告訴他。”


    聞醫生沉默片刻,點頭答應。這時手機消息提示音響起,他看了眼:“喲,猜是誰找我。”


    江硯白沒理他。


    聞醫生:“是許未哦~”


    信息素監控儀屏幕上的曲線瞬間劇烈起伏,江硯白的視線看了過來。


    聞醫生擺了擺手:“放心,我不會說。”


    門被關上後,江硯白的世界又灰暗了下來。疲憊與亢奮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在他的體內撕扯著,信息素也蠢蠢欲動。


    他卻沒有心思控製信息素,腦海裏全是那晚的場景。


    許未甩掉了他的手。


    他追了上去,可暴動的信息素先一步擊潰了他,他痛得跪到了地上,眼睜睜地看著許未的背影消失。


    他以為許未不要他了。


    還有電話……


    那麽多通電話……


    許未甚至以為自己要分手……


    他的許未現在該有多難過……


    可是他根本迴應不了,之前難得恢複了短暫地理智,被束縛了全身的他艱難地用下巴接通了電話,可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發不出聲音,幹澀的喉嚨連嗚咽聲都擠不出來。


    許未該有多傷心,該有多害怕呢?


    江硯白無聲地笑了,笑容隱在黑暗裏癲狂如魔鬼。


    他是在嘲笑自己。


    從來自以為能把控一切,可現在最狼狽最無能的也是他江硯白。


    他怎麽可能告訴許未自己失控了得靠他的信息素來治病?


    先是任由許未誤會自己是omega,又一而再地無視許未的期望誘導標記,最後又要用許未的信息素治病?


    一次,兩次,三次!


    這樣許未還能信任自己嗎?還是會以為他所謂的喜歡隻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利用呢?


    江硯白,你他媽真是活該!


    *


    “推遲發.情期?!”聞醫生在聽到許未的要求後,聲音都變了調。


    許未進來時他就看出了許未的狀態不對,他想先給許未診診,卻被許未拒絕,隨後聽到許未想要推遲發.情期的藥物。


    “嗯。”


    一小時前,許未在大街上差點兒再次過唿吸,靠著某個瘋狂的念頭緩了好久才緩了過來。緩和後第一時間他就趕來找聞醫生。


    他不是omega,不確定有沒有這種可以壓製假性發.情的藥物,但他還是迫切地問了。


    “或者是能暫時抑製發.情效果的藥物也行,隻要能確保我在發.情時能保持一段時間的理智和行動力。”


    “聞醫生,可以嗎?”


    許未目光炯炯,有種近乎偏執的執著。


    聞醫生愣了愣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為什麽呢?”


    “這樣的藥物對身體多少有一點傷害,雖然也不是很大。”聞醫生補充道。


    許未卻沉默不語,沒有迴答。


    聞醫生試探著問:“是因為江硯白嗎?”


    “……”許未目光閃了閃,情緒有刹那的激動,可很快就平穩下來,他低聲迴,“別跟我提他。”


    “你倆鬧矛盾了?”聞醫生又問了句。


    這次的沉默時間更長,長到聞醫生以為許未不會迴答的時候,他聽到許未用極輕的聲音說:“我們可能要分手了吧。”


    聞醫生:!!!


    要分手了?!!!


    怪不得,怪不得江硯白瘋了,敢情是要分手?


    所以是攤牌了談崩了?


    聞醫生真的很想問,但許未的狀態明顯不對勁,再追問也許他又要加班多治療一位病人,隻能硬生生忍住。


    最後他給許未開了藥,許未拿到藥後道謝走人,全程沒有問過一次江硯白的蹤跡。


    聞醫生想,這次矛盾是真的不可調和了,兩人看來是真要掰了。


    第二周,許未正常上學,而江硯白已經消失了十天了。


    許未上課時專注得過分,可下課時卻總是失神。


    他的手時不時摸進口袋裏,握著隨身帶著的可以抑製發.情的藥。


    許未的想法很簡單,江硯白要當懦夫躲起來他無所謂,他說不標記也行,但是真到了第三次假性發.情的那天,江硯白再不出現的話他就給嗑\藥,然後殺到南山去。


    反正霸王硬上弓這事他也不是頭一迴做了,熟練的很。


    摩挲著藥劑的手指不自覺用了點力,許未心想,自己真的是瘋了。


    江硯白消失的第十三天,許未早上醒來隱約覺得有些不適,下午放學時,這種不適感達到了巔峰。


    在經過過去總是逃課和校外隨意結識的朋友開黑的網吧時,他猝不及防聞到了一絲甜膩的香味。


    糜爛的、蠱惑人心的、酥甜入骨的香味。


    糟糕!


    許未瞬間意識到自己終於發.情了。


    他裹緊了校服,風似的快速閃進網吧,正打算借網吧的廁所注射抑製藥物的時候,麵前突然擋來一道人影。


    “喲~這不是未哥嗎~”


    “還真是,稀奇了嘿!”


    “聽說未哥浪子迴頭當好學生了?哎,也是,好學生當然看不上我們這群混子了。”


    一群人圍了上來,許未眉心跳了跳。


    他記得這些人,以前打過架,不過他不記得臉了,忘記了是這群人是被自己擰脫臼過胳膊的一波,還是被自己開過瓢的一波。


    但總而言之,都不是好東西,他遇上麻煩了。


    “閃開。”許未冷了臉。


    “哎呀哎呀哎呀,好學生脾氣好大呀!”


    許未皺著眉,這群人把路擋得嚴嚴實實,他懶得跟混子浪費時間,幹脆轉身走出網吧。網吧後麵的巷子也可以,反正沒人。


    而在他轉身之際,混子中不知誰說了句:“臥槽,好香啊!”


    一語驚人,所有人也聞到了空氣中隱約殘留的氣味,互相交換了眼神。


    “該不會是……”


    “愣著幹嘛,快跟上啊!”


    網吧後,小巷裏。


    因為來勢洶洶的發.情突襲而逐漸失去力氣的許未靠著電線杆子,從兜裏掏出了一根注射劑。


    他當了十六年的beta,曾經也一直以為自己會分化成alpha,因此在必修的生理健康課上,也沒上心練過注射技巧。


    唯一一次注射經驗,還是那次幫江硯白……


    許未原本就有些失控的手猝然一抖。


    不行,得抓緊時間了!


    許未撕開包裝,拔掉針頭的套子,雙指夾著纖長的注射器,拇指按住推頭,針孔顫顫巍巍地對準了左手的血管——


    “臥槽,還真是啊!”


    “許未,你他媽原來是omega!”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還我猛A信息素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宴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宴舟並收藏還我猛A信息素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