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這種味道許未雖然不喜歡,但也能忍,隻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聞著難受。還有車載空調像是有什麽毛病一樣,車裏好熱,許未感覺自己身上都有些熱得發燙。煩死了。偏偏旁邊還坐著江硯白,還冷著一張臉。江硯白也覺得有點不舒服,皮膚之下血脈之中像是有什麽蟄伏已久的東西在緩慢地蘇醒,以至於整個人都麻麻癢癢的這個症狀是在上車後不久出現的,他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地淺幽的香氣,有點甜,絲絲縷縷地沁入他的肌膚,讓他有種想要顫抖的衝動。然而這氣味才出現一點點,很快就溢散幹淨,消失得無影無蹤。江硯白心頭驀地泳起一股衝動,想要探尋這個味道。他轉頭問許未:“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你也聞到了?”許未強忍著難受,語氣有點僵硬。“嗯。”江硯白點頭,複而又補了句,“挺好聞的。”“?”許未難以置信地側首盯著江硯白,眼神仿佛在盯著什麽怪物,“好聞?”隨著許未的動作,不知道是不是帶動了車內空氣的流動,江硯白又聞到了那香味,很淺很淡,又隱隱撩人。他不自禁嗅了嗅,似是想到了什麽,忽然盯著許未。金絲眼鏡映著光,隱約閃著綠芒。“?”許未更不理解了。“你噴香水了?”江硯白突兀開口,“你……”江硯白語氣一頓,似乎在斟酌著用詞,試探著說:“好香啊。”猝然聽到這樣的話,一直強忍著不適的許未終於爆發了,冷笑一聲,語氣涼涼:“你侮辱我?”第7章 老司機許未雖然還沒有分化,但在他的認知裏,他注定是個alpha。一個直a被另一個a說好香,這不是侮辱是什麽?他就說按兩人以往的那些恩怨,今天江硯白還能不計前嫌地幫自己,難不成是個菩薩,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啊。江硯白眉毛微挑,手指輕輕撚了撚,沒做解釋。許未的眼神掃過來,仿佛在看一個死人。視線相交的刹那,江硯白就知道說什麽都晚了。他想的沒有錯,許未正在想要以怎樣的姿勢把江硯白的腦袋扣上車窗。出租車的後座空間就那麽大點位置,兩個大男孩並排坐著,手長腳長的,就顯得有些逼仄,許未的膝蓋碰著江硯白的。這麽近的距離,他必然不可能失手。說幹就幹,許未從來不慫。他抬起手,心道:幫忙的事另算,這波絕對得先找迴來。隻聽撕拉一聲仿佛要把車胎磨出火來,司機忽然踩了刹車,車身擺了一道。許未原本要按著江硯白腦袋撞車窗的手擦過對方的發絲,撐在了玻璃上與此同時,因為突如其來的慣性,許未身形不穩,整個人猝不及防地往江硯白身上壓去車都有刹車,這波憑什麽沒有刹車???老子自己的身體憑什麽老子自己控製不了???去他媽都刹車!!!許未砸進江硯白懷裏的時候,腦子裏瞬間宇宙大爆|炸般擠滿了這樣的念頭。“*****!會不會開車啊!趕著去投胎啊就知道搶道!我去你*****!”司機張口就是一通罵,恨不得當場停車下去跟人幹架,可惜搶道的車已經唰的跑遠了。右側的車插過來的時候,兩輛車差點兒別上。“還好老子會開車,一個神龍擺尾,還想別老子車。”司機罵罵咧咧,踩起油門往前衝,末了還朝後視鏡看了眼,“我開車你們放心,絕對不遲”許未:“……”江硯白:“。”司機閉嘴了。一時有點摸不清楚是該加速還是減速,於是他默默握著方向盤,一路上安靜如雞。江硯白垂眸,從他的角度,能看到許未白淨的脖子就貼著他的下巴,他隻要略微低頭,嘴唇就能觸碰到少年稍微突出的脊骨,從這一截往下延伸,隱沒進t恤裏,繼續往下到盡頭的話……好瘦。江硯白移開目光,視線落在許未後頸的肌膚上。很白,還很薄,能看清皮膚下的血管。如果是個omega,這裏應該會有個腺體,alpha的牙齒刺入的時候,才能探尋到。江硯白舌尖舔了舔牙齒,隨即蹙眉。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被alpha生來的本能支配的感覺,最近幾天,這令人討厭的感覺卷土重來,此刻尤為嚴重。許未明明是個beta。江硯白輕輕歎了口氣,溫熱的唿吸正好噴在許未的脖子上。麻了。許未想把自己的脖子砍了。就算是跟人打架,許未也從來沒有跟人貼得這麽近過。此時此刻,隔著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江硯白的溫度。好死不死,對方還用唿吸強調他是個活人。脖頸處濕濕熱熱的感覺瞬間漲潮般從許未的脊索洶湧至全身,讓他整個人都仿佛溺進了潮水裏。麻得人要沒了。狗逼江硯白為什麽不是個死人?到了學校,他一定要去秦朝手裏搶個福來。連著兩天了,他的黴運就沒離開過,一重又一重跟他頭頂的綠毛一樣。要不還是剃頭吧。許未想起身,可是那股不舒服的勁似乎跟他較上了,他渾身酸軟,竟一時使不上力。起不來……江硯白忽然輕笑了聲,聲音從許未的耳畔傳來,近得離譜,以至於他耳朵癢癢的。許未:“?”你笑什麽?你再給老子笑一遍?“那你……”江硯白聲音低低的,“算是侮辱迴來了?”許未:“……”江硯白:“還想侮辱我多久?”一直到坐進考場,許未的腦子裏還是亂的。之前老李守在考場門口等他來他都沒在意,至於老李說的一堆總算來了沒有翹考試不然高血壓要上來了之類的話都沒有聽清。考試鈴聲正式敲響,許未也沒有聽到。他僵硬地坐在自己的考位上,一動不動仿若參禪。他的耳朵像是被施了咒一樣,一直魔音繞耳,來來迴迴纏著江硯白該死的聲音:“你還想侮辱我多久?”到底誰侮辱誰?許未完全不敢迴憶他是怎麽從江硯白的身上爬起來,又是怎樣下的車,又是怎樣跟江硯白一起走進校門,走進考場,坐上考位。這是一段屈辱的曆史,就從昨天那場架開始。操。早知道這樣,他就乖乖站好挨打,被打了說不定就免災了。人莫非有的時候真的要信命?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咚咚。”就在許未的思緒朝著玄學一路狂奔即將不可收拾的時候,一根修長的手指出現在他的桌麵上,輕輕敲了敲。許未迴神,抬眸:“?”“卷子。”江硯白把卷子往後傳,遞給了許未,然後轉身坐好。哦,對,現在是考試。上學期末,新高二的學生們就已經填好了文理分科的意願表,這次的考試是已經按照文理分好了的,文理考場分開,隻用考六門。雖然隻是校內摸底,但為了分班,所以這次考試的難度並不小,往年總有別的學校從明高周邊的複印店買卷子。許未徹底清醒。想要清洗屈辱的曆史,就必須自強不息,比如在這次考試裏,將江硯白徹底打敗!他傳完卷子,立即坐得筆直,表情嚴肅地盯著桌上的卷子。大致掃完卷子上的考題後,許未緊繃的情緒漸漸緩和了。還好,不怎麽難,沒多大的挑戰性,搞得他有點困。然後許未就爬在了桌子上,下巴壓著卷子,懶洋洋地提筆填自己的姓名、班級、考號。202101210102。02……許未忍不住抬眸,看到了江硯白挺直的脊背。第幾次了?許未數不清了,他坐江硯白身後的次數太多了,每次考試都坐在他後麵,後來煩了,許未幹脆就不考了。缺一兩門,或者壓壓分什麽的,考試就不用坐在這人後麵了。再坐下去,許未懷疑,自己憑背影認出江硯白的能力比他媽還熟練。也沒多大差別啊,不比自己好看多少啊。頂級alpha不過如此,所以自己怎麽還沒分化啊……許未吸了吸鼻子。感冒真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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