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湊到一起,石曲眼底閃著睿智的光芒,時不時和她輕聲商議幾句,林汐眼中也精光連閃,兩個人最後在食肆裏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過了數日。


    天才擦蒙亮,住在這街道上的人家,就已經聞到了一股子濃鬱的香味。


    家裏賴床的小兒都忍不住聞香而起,還沒穿好衣物就急切地問家中阿瑪。


    “阿瑪今天是做肉吃嗎好香啊”


    “去哪裏來的肉這是別人家飄過來的哩”


    “不可能都這麽香了,怎麽可能是別人家飄過來的”


    “說了是就是,快去洗漱,一大早呢,我哪裏就這麽快做那吃食了,水還沒燒上呢。”


    四下裏紛紛傳來類似的聲音,不少家中的小兒都不甘地聞了又聞,最後嗅著香味,一路尋到了一家新開的食肆門口。


    食肆上書牌匾食八方,下麵是六開的大門,兩扇小門後站著一個看起來精明利落的娘子,麵前的方桌長凳被擦得幹幹淨淨,每桌上麵還有一個小小的陶罐,裏頭插著幾支不同的花。


    門邊還有一處木框,裏頭栽種這不高的竹子,一眼望過去,感覺整間食肆特別的幹淨,讓人忍不住想要踏入。


    小孩們是不敢進的,他們好歹還是知曉,進這裏麵是要有銀錢的。


    但是也有那膽子大的,在門口衝著林汐大喊。


    “店家,我能問問為什麽你們家這麽香嗎”


    林汐沒想到最先被鹵香招過來的,居然是一群小屁孩。


    她又是好笑又是心裏一片軟踏踏的,連忙端著一小碟子紮著竹籤子的滷肉走了出來。


    “自然是吃食的香味了,今日開業,給你們免費嚐上一塊吧,隻一人一塊哦。”


    “當真”


    那膽大的小孩立即跳了起來,兩眼亮晶晶地看著她。


    “自然了,來,你最先,給你一塊。”


    林汐果然給了他一塊肉。


    “我我我我也要”


    其餘小孩一看,頓時眼紅了


    那是肉肉啊


    他們平日裏在家裏都未必能夠吃上一口的


    得了那塊肉的膽大小孩隻飛快地道了聲謝,就舉著肉塊拚命跑迴家去


    “阿瑪你看,今日有家新食肆開門了,她說去的人免費嚐一塊肉你快嚐嚐”


    他興奮地舉著肉進了家門,家中唯一一個娘子正艱難地漿洗著衣服,這便是她一日三餐的經濟來源了。


    聽得小兒的歡唿,她又是感激又是欣慰地說道。


    “既然是你去得的,你就吃了吧,阿瑪不餓的。”


    “不我要給阿瑪吃,你吃嘛,好不好”


    那小孩黏在她身邊,自己死活不肯張嘴,固執地把肉舉到娘子的嘴邊去。


    娘子眼眶一熱,滾燙的淚水差點就要流了下來,隻能無奈又幸福地張嘴吃了。


    看她真的吃了,小孩偷偷咽了口口水,卻高興無比地問道。


    “好吃嗎我覺得她家的肉超級香的,阿瑪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如今已經是大郎君啦可以讓阿瑪吃得上肉了


    娘子不舍地仔細咀嚼著口中的肉片,卻驚訝地發覺,這肉片越嚼越香,那鼻子裏竟然滿是這肉的香味


    這、這可真的是太過於好吃了


    她驚喜地捂著嘴,又看著自家小兒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扭頭進了屋去,捏了一點銀錢走了出來。


    “走吧,阿瑪帶你也去買一些給你嚐嚐”


    這麽好吃的肉,怎能不讓我兒吃到


    便是窮了些,卻不能虧待了我兒的


    “真的嗎”


    小孩畢竟還是窮肉,一聽頓時高興起來。


    “當真,你帶路,阿瑪這就與你一起去。”


    娘子牽起他的手,小孩便一路笑著帶她過去,一邊嘰嘰喳喳和她說著,還是他最大膽,去問了那個店家,她才出來給他們肉吃的。


    娘子聽著他活躍的聲音,又是心酸又是有些擔心。


    心酸她的小兒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竟然饞成了這樣。


    擔心的卻是,也不知道那店家是好意嗎或是那肉貴不貴,竟然平白給了她兒一片。


    得了肉的不止這一家,但是竟然也有兩三個是拿著迴家去分享的,頓時就給林汐引過來了三位客人。


    看著幾位牽著剛才的小孩過來的家長們,林汐有些驚訝,但是很快笑臉迎了上來。


    “幾位是來買吃食,還是進店來嚐嚐”


    幾位家長不約而同地表示,是來買剛才那肉片的。


    林汐笑眯眯地帶著他們在門口打開了一個熟悉的大陶罐,沒錯,她把滷肉木頭車搬過來了,所有的工具也一併搬了過來,隻滷水每天是要拿迴家去的。


    “各位請看,我這裏貴一些的是純肉片,便宜一些,有那豬下水,倒是不知道各位客官喜好哪一些了。”


    來的三位都是窮苦人家,捏著銀錢的手聞言頓時鬆快了不少。


    他們自然是知道豬下水和純肉的差價的,最後兩家紛紛都選擇了豬下水,畢竟,隻要夠香,那下水的味道應當就聞不到了吧


    那兩家走後,膽大孩子的阿瑪卻不一樣,選了純肉片。


    她愛戀地摸了摸孩子的腦袋,“豬下水平常也可以買來吃,但是這麽好吃的肉片,必然是要給他也嚐上一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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