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陳航也不怎麽忙了,他經常邀海情跟他一塊去上集市。這不僅是為了他有個伴,更重要的是,他想讓她多散散心。海情非常喜歡逛集市,因為她也曾做過小販,她喜歡這些生活。而那時候跟她一塊做小買賣的伴便是小菲了。小菲老家是湖南的,他們一家在部隊做生意已經很多年了。小菲上完初中後就不上學了,在家開她的小湘菜館。她跟陳航是老鄉,陳航每次出去買菜都會約上她。張立一聽小菲去買菜,他就非去不可了。小菲便拿他開玩笑道:“一個大男人,不在家做飯,出去瞎轉悠啥呢?”“就是因為我是一個男人,所以不光要會做飯,還要主動點幫老婆拎菜啊!就像那個誰說的要‘入得廚房,出得廳堂’啊!”“你看你這腦子,怪不得陸凱老罵你笨!”小菲又好氣又好笑。“對了,就是我們的大黃蜂說的啊!”張立終於反應過來了。大黃蜂?海情想起那個自稱帥哥的男孩,她忍不住嗬嗬笑,這些戰士的外號太搞笑了。其實她不知道,在他們炊事班裏,什麽鍋蓋啊,馬鈴薯啊多著呢!“可惜他調到別的班去了,再也不能和咱們同甘共苦,共同戰鬥了!”“你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他的日子過得苦著呢,昨天還到我店裏喝悶酒了。以前多清秀的一個小夥子啊,可現在卻被你們那些非人的訓練折磨得又黑又瘦,連我看了都心疼啊!”“你該心疼的是我啊!”張立裝作不高興的樣子。“唉,你們倆一湊到一塊就非拌個沒完,真是應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頭’啊!陸凱才轉的專業,哪能跟那些老兵比呢?他那個人啊,什麽都好,就是好強了點!”陳航邊笑邊感歎。海情不想那樣一個嘻哈的男孩竟也有如此堅毅的一麵,不愧為軍中的男兒,他們永遠都不會丟掉英雄的本色。

    這天晚上,他們一塊在小菲的飯店吃飯,小菲讓張立把陸凱也叫來了。小菲做了很多好吃的家鄉菜,她在忙的時候,張立一直在她身邊打轉。陳航便開玩笑道:“小老鄉啊,我本來打算退伍後來幫你幹活的,可看樣子這用不著我了!”“我這小廟可容不下你這位大廚啊,有張立做我徒弟就夠了!”小菲笑得很是甜蜜。大家忍不住笑了,陸凱也嗬嗬直樂,他看著海情,不知自己的愛情什麽時候才能像自己的哥們一樣守得雲開霧散呢。

    八一快來了,戰士們常常聚餐,海情要送的外賣也多了起來。很多去了別的單位的士兵都迴家來看看了,毅也常來。陸凱總是盼著見著海情,她真的來了,還是那一身棕色麻布裙,那樣的清純,那樣的飄逸,可臉色卻更蒼白了。她的腳踏車的籃子裏放著些外賣,那是小菲特意給張立和陸凱捎的。陸凱明白他倆的心意,他很感激他們。

    海情一出現,便成了軍營裏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她專注地騎著她的車子,現在她從不去關注她不關心的東西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大黃蜂加把勁吧!”大家紛紛起哄著。海情隻是微微地笑著,顯得那麽風淡雲輕,她或許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麽罷。

    海情把東西交給張立後,連頭也沒抬,便推著她的車子往陳航住處走去,因為陳航和毅在等著她呢,陸凱和張立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進了他們司務長的房間。因為今天毅來了。

    陳航,毅和海情沿著流沙河散步,他們走到了連裏的菜地邊上。水井旁有個廢棄的水池,陳航在裏麵養了些魚。此時王營長的兒子揚揚正在池邊跟他養的兩隻小鴨子玩兒。海情邊和揚揚一塊逗著鴨子,邊和兩個好兄弟聊著天。“想當年,老王追咱們旅長千金的時候,我們三人還淨拿他開玩笑了,可一轉眼,揚揚就長這麽大了!”陳航在迴憶往事。“一轉眼你就不知從哪冒出來了啊,小家夥!”他愛撫著揚揚的頭。“不準叫我小家夥!情情阿姨,是不是等我的鴨子長大了,我也長大了啊?”揚揚兩隻手一邊抱著海情,一邊抱著陳航,他和海情,陳航兩人的感情最好了。“不但要等你的小鴨子長大,還要等航航叔叔的魚兒長大了,你才會長大的啊!”雖說光陰飛逝,但成長是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的。海情心裏感慨。“航航今天不乖,等航航的魚兒長大了,我要吃光他的魚!”“哈哈!”三個大人都被他天真無邪的話逗笑了。“好,等會就給你撈,你們也該懷念我的手藝了!”“是啊,將來不知道還能不能吃到你做的菜了!”毅說,他要到別的城市去了,在一個城市呆得太久,他想到別的地方走走了。“我明年也考慮退伍了,我這樣的位置上不去,下不來,倒不如迴家養魚去呢!”陳航有些無奈地說。“咱們當年這麽多兄弟,也就老王混得最好了!”其實論實力,兩人都差不多,隻是因為王營長當年娶了旅長的女兒,所以少得可憐的幾個提幹機會都讓他上了,同樣優秀的陳航隻能活在好兄弟的陰影之下了。提起這些舊事,海情就為陳航惋惜。

    海情一有時間便去找陳航了,她想多陪陪他,因為陳航一個人的日子其實過得也挺苦悶的。他父親的死,給了他很大的打擊,海情一直不知道怎樣去安慰他。他經曆的事情太多了。現在,她和陳航最喜歡做的事情還是騎車在營區或到郊外公路上去溜躂,這是他們倆最開心的時候了。

    這天午後,營區裏靜靜悄悄的,大家都睡午覺了。海情找陳航來了,她喜歡在他房間旁邊的葡萄架下或香蕉林裏小憩一會。穿過營房時,她看見陸凱光著膀子,頭頂一碗水,在烈日下滿臉大汗地練著軍姿。她被他的刻苦打動了,當他看到她時,她向他微微笑了一下。陸凱有些傻傻的站在那裏,他被她美麗的笑容弄得不知所措了。

    走到菜地邊時,海情看見一個穿著藍迷彩的兵坐在水井邊抽著煙,他的旁邊,是一排排廢棄了的豬圈,他一個人坐在那裏,顯得那麽的落寞。他並沒有抬頭,但海情能夠感覺到他的悶悶不樂。唉,當兵的人,他們心中有太多別人無法體會的苦了。海情沒有停下腳步,但他叫住了她。“有事嗎?”海情迴過了頭。“司務長和王營長剛出去了!”他抬頭,海情看到了一張憂鬱的臉。她在他身旁坐下。“聽你口音,你是海南的吧?”“海口的,我叫阿旭。你叫海情吧!”“你怎麽知道?”海情不記得她是否見過他了。“很多人都知道,大家對你都很熟悉!”他停了一下,又說道:“問你個問題吧!”“好吧。”“你覺得人活著現實點好還是應該多保留些幻想呢?”他臉上的憂鬱似乎更深了。“最好還是什麽都不要去想,順去自然吧,其實現實和幻想都是那麽難!”海情早已想清很多東西,但她還是對他提出的問題感到有些吃驚了,她的心情也隨之沉重了起來,她本來就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

    “你想聽一下我的故事嗎?”阿旭看著海情,仿佛他們認識了很久似的,他的眼神是那樣的真誠。“嗯。”海情認真地點點頭。“我過去有個女朋友,但她死了,她是在為我買生日蛋糕迴來的路上被人用車撞死的。她是個舞女,那時我也在酒吧裏混。我被黑白兩道追殺,連累了她,是我害死她的,我一直覺得很對不起她!”他痛苦地握緊了拳頭。海情的心也揪緊了,她不禁抓住了他的手,希望能夠給他一些安慰。

    “我是那麽的思念她,她好像還在我身邊陪伴著我一樣。如果你有很愛很愛的人,你就會理解這種痛苦的。”我能理解的,海情默默地想道,她又何嚐不知道生命的脆弱,失去愛人的痛苦呢?“我也是從小在海邊長大,但我們出海的機會太少了,每天在這地方呆著,就像坐牢一樣,隻能看看這些青菜啊,樹木啊,我看連天上飛過的鳥都認識我了,它們飛過的時候經常會跟我打招唿呢。”“嗬!”當兵的人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忘記來一句幽默,海情忍不住輕輕笑了一下。“當兵雖苦,但能夠手握鋼槍,也是一種難得的經曆……”她接著說。“我都想把這槍扔到河裏去了!”她看到他手上留下了很多用槍時擦傷的新舊不一的疤痕。

    “阿旭你知道嗎?咱們身邊的這片菜地,過去曾經是個灑滿軍人熱血的地方啊。”海情想起過去她認識的那位老飼養兵,他親手砌的豬圈現在大部分都已荒廢了。“在我小的時候,部隊有個很老的飼養兵。他曾經跟我說過,這個部隊過去還是陸軍基地,隻是在對越反擊戰後才被改編成為海軍部隊的。那次戰爭使得這個部隊幾乎全軍覆沒了。老兵那個時侯是個汽車兵,也是幸存的三個戰士之一。當他把一車車戰友的屍體運迴部隊停放在這裏時,他的心被戰友們為國捐軀的精神深深撼動了。他終其一身都沒有離開部隊,也沒有娶妻,甘願一輩子當個默默無聞的飼養兵。”阿旭無言了,他陷進了思考當中。海情跟阿旭提起這個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她想鼓勵一下他而已。兩人邊說邊走到廢豬圈裏,然後兩人再也無話了,各想各的心事。直到天黑了,阿旭才反應了過來:“天涼了,我得迴去洗澡了!”他說完默默地走了。

    海情和阿旭很快成了知己,都是喜歡探討問題的人,他們之間有很多的共同話題。

    阿旭每次外出都會打電話給海情,如果沒有重要的課,海情就會從教室的後門悄悄溜出去,阿旭總會一身筆直迷彩地站在校門口等著她。阿旭的世界是悲觀的,海情從來沒見他笑過。他逛街的時候,兩眼直視前方,從不去看周圍的東西。“你總是那麽酷啊!”海情拿他開玩笑。“是啊,你也不瞧瞧我過去是哪條道上的!都養成習慣了。再說,我本來就長得酷嘛!”阿旭其實也挺愛開玩笑的,出身海南的他被太陽曬得黝黑,臉上憂鬱的表情加上軍人的嚴肅讓他看起來就那樣。他們最常去的地方便是市裏的公園了,往往在那一坐就是天黑。他們在公園湖邊散步的時候,阿旭總會走在靠近湖的那一邊。他其實是個很有人情味,也很體貼的男孩子。他和他已死去的女友該會有怎樣幸福甜蜜的愛情啊!隻可惜曾經滄海,伊人已逝。

    阿旭給海情講了許多海軍陸戰隊不為人知的生活,給她講他們那些地獄似的魔鬼訓練。他還提到了今年夏天他們搞海訓時一位戰友的死。他們頂著烈日,踩在滾燙的沙子上站軍姿時,他的一個非常要好的戰友倒下了,因為訓練早已耗盡了他的體能。但是他們的教官卻給了他兩條絕路,要麽解下自己的腰帶在單杠上自殺,要麽就重新站起來。軍人是從不言敗的,而軍人的天職便是服從命令。那位戰友站起來了,卻又倒下了,永遠地倒下了。

    遇到阿旭,海情終於明白了,生活中痛苦的人,不止她一個。

    那個男孩還在每天給海情打電話,他永遠都是那麽快樂和幽默,有了他的陪伴,海情的生活少了很多寂寞和傷感。部隊和她的學校是共建單位,他要來學校帶高一學生軍訓了,阿旭也來了。於是她知道,他就在這個部隊,就在防化連。

    海情和蟬兒每天穿過操場,向教室走去時,她都能看到那些熟悉的或不熟悉的軍人。“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她又每天都能聽到這熟悉的口號了,即使這隻是發自一班嫩稚的學子。她看到阿旭了,而陸凱也看到海情了,隻是她打招唿的對象是阿旭,不是他。他曾經在一個寒冷的早上忍不住給她打電話,他說:“我在你的學校帶學生出操呢,凍呆了,也帥呆了!”“那你要多穿衣服,別仗著自己年輕就不愛護身體。”你可以來看看我嗎?”海情最怕聽到他這句話,她拒絕了。

    阿旭非常喜歡吃學校食堂的小籠包,海情每天早上都會早早起床去排隊給他買包子。她總在他們晨跑路過她們宿舍的時候把熱乎的包子給阿旭,也分給其他的兄弟。看到他們倆那麽要好,陸凱心裏很不是滋味。

    海情依然堅持每個晚上去治療,可忍受了那麽多痛苦,她的病卻沒有一絲好轉,連老醫生也無能為力了:“姑娘啊,生死由命,隻是讓你受苦了!”海情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感到難過,這些早已在她的意料。

    “今晚有沒有去看醫生了?”陸凱知道她的例行公事。“嗯。”“你身體究竟怎麽啦?”他一直很擔心。“沒什麽,老毛病而已。”海情隻能夠這樣解釋,除此之外,她不知道她能說什麽。“我快要走了,你要不要見我?”“對不起,我很忙,我最近要準備高考的英語口語考試了!”海情何嚐不想見他呢,可是……“那好吧,那我隻能在暗地裏為你鼓勁了!”陸凱很無奈地笑了。

    一天晚上,她看完病迴到學校,走到樓道時,她看到了她的兄弟們都坐在樓梯口聊天。看見她走過來了,大家便開玩笑似的唱起了軍歌,阿旭拉著海情在他們中間坐下,海情也跟著輕輕唱起了那些熟悉的歌曲。

    海情的英語老師是王營長的愛人,原來的班主任調走後,她就做了海情的班主任。她的妹妹心吟也從外省轉迴原籍參加高考來了。那是一個同樣漂亮和優秀的女孩,不僅才華橫溢,而且很有大家風範。但班主任從不把海情放在眼裏,即使她們認識很多年了。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地位高低使人與人之間產生的距離吧。班主任對海情與戰士們走得太近非常不滿,她認為這樣會影響部隊的作風。海情對這些理由感到很可笑,她沒有說什麽,依然做著自己認為沒有犯錯的事情。現在,別人對她的想法她已經沒心思去考慮了,即使別人存心為難她,她也懶得去做半句解釋和反抗了。

    陸凱感覺到海情一直在跟他保持距離,她最近又很少接他電話了。接電話的總是另外一個女孩子,她的好友蟬兒。蟬兒總跟他說:“海情睡了,她太累了。”他真的害怕,終有一天,他會打不通她的電話。

    又一個周四的夜晚,學校放電影,大家都看電影去了,海情和蟬兒便躲在宿舍裏聊天。“那男的是誰,從實招來!”蟬兒對這男孩有些好奇了。海情給她講了他們之間的事,她說她其實已經離不開他了。“不過你放心,我跟他隻是普通朋友而已。”“唉,都喜歡人家了,還普通朋友?不過有個人關心你,我也少操點心。他是誰啊,魅力還真大,連你這種鐵石心腸的家夥也被他打動了!”海情想起了陸凱和他說過的那些有趣的事,她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但又很快黯淡了下去。這一切,蟬兒都看在了眼裏,她緊緊地握住了海情的手,不再說什麽。

    這時,海情的手機響了。蟬兒不由分說接過了電話。“喂,帥哥,你的廬山真麵目也該現了吧?我想見見你。”“沒問題!”陸凱立刻答應了。海情急得直搶電話,她忍不住咳嗽了起來。蟬兒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卻沒有立刻把電話給她。“你不是海情吧?”陸凱著急了。“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呢?”她的聲音跟海情倒有幾分相像的。“她的聲音聽起來總是有些傷感,所以你不是!”陸凱很認真。“是個好男人啊,我也安心了。”她被陸凱的癡情打動了,把電話遞給海情,海情卻咳嗽地更厲害了,她的身體越發差了。“兄弟,她身體不好,以後多照顧著點啊!”蟬兒又忍不住對陸凱叮囑道。海情聽了陸凱的話,心裏麵很感動,他其實很了解她。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知道她一直很自私,為了得到陸凱帶給她的那些快樂,她遲遲猶豫著,沒有跟他斷絕聯係。其實她心裏很害怕,她怕他們越陷越深,隻會給他帶來更多的傷害。誰也無法預料他們之間的結局,既然沒有結果,又何必開始呢。

    “你以後不要再聯係我了,好嗎?”她狠下了決心。“給我個理由吧!”終於,陸凱還是等到了她這句話。“我覺得我們並不合適做朋友!”海情痛苦地說。“那好吧,我聽你的。”他終於絕望了。“再見了,珍重!”海情掛了電話,她抱住蟬兒,低聲痛哭了起來。

    蟬兒抱著海情,她感覺到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她所有的生命力似乎都在漸漸地在消失了。

    陸凱的心裏異常地難過,他想她的心裏或許早有了別人,所以她從來沒有正視過他的感情。他再次打進了毅的節目熱線:“我又來唱歌了,這次我想唱《世上隻有媽媽好》!”

    世上隻有媽媽好

    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投進了媽媽的懷抱

    幸福享不了

    世上隻有媽媽好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

    離開媽媽的懷抱

    幸福哪裏找

    ……

    他突然覺得他很需要愛,因為海情讓他太受傷了。他原以為,離開了過去的生活,他可以一個人承受很多東西。現在,他卻對一個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如此地驚慌失措,他是那麽喜歡她,而她卻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他,她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個劫。

    “陸……”“別,別叫我的名字……”“好,部隊的很多事情是需要保密的,包括我們戰友的個人信息。”毅理解地說,而陸凱隻是不想讓海情知道他是誰罷了。“毅哥,別理他,他喝醉了,這小子整整喝了一瓶二鍋頭呢!”張立在電話那頭著急了起來。

    此時海情和蟬兒正躺在被窩裏聽節目。聽到陸凱的歌聲,她的心都碎了,眼淚止不住往下掉。蟬兒抱緊了海情。陸凱愛海情,而海情又何嚐不深深喜歡上了這個男孩呢,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這難道不是老天的捉弄嗎?海情是一個如此善良的女孩,所以她很愛她很珍惜她,可以說,她們的友誼並不遜於世界上任何人的偉大友誼。她想起高中三年來兩人在一起走過的所有快樂日子。她們即將要畢業各奔前程去了,海情或許會是她一生的牽掛。她撥通了毅的節目熱線:“主持人你好,我是海情的好朋友,在這裏我想為她唱首歌,我希望無論我們將來走到哪裏,她都不要忘記有一個人永遠會在為她祝福!”蟬兒唱起了那首英文版的《友誼天長地久》。

    shouldauldacquaintancebeforgot,是否應該忘記過去熟悉的人,

    shouldauldacquaintancebeforgot,是否應該忘記過去熟悉的人,

    forthesakeofaulngsyne。因為它們已經成為過去。

    ifyandneverbroughttomind?再也不去想起。

    oueverchangeyourmind,如果你曾經改變主意,

    butiliving,livingmebehind,然而我的生活,我生活的背後,

    ohbringittome,bringmeyoursweetloving,哦,把它帶給我,給我你甜蜜的愛。

    bringithometome。把它帶迴家給我。bringithometome。yeah~yeah~

    蟬兒自小學音樂,她的歌唱得委婉動聽,使得許多聽眾唏噓不已。“你們的友誼真令人羨慕!你們的故事讓我想起了我過去的許多生死之交,想起了過去的許多事情!”毅也不由觸景生情。

    “來,親愛的,振作點,我們出去散散步吧!”蟬兒牽著海情的手走下樓,兩人光著腳走在靜悄悄的校道上。這個點子是海情建議的,小時候她就常常光著腳丫在沙灘上這樣走著,隻是現在她多了一個伴侶。身邊多一個人,不管她了解你的程度有多深,至少你可以握住她的手,不再孤零零一個人。

    節目結束後,毅給海情發了條信息:“你還好嗎?”“嗯,謝謝毅哥關心!”“那個男孩很愛你!”“我明白的。”“今晚你們讓我想起了我們過去在一起的兄弟們,想起了我們那逝去的青春歲月所走過的路,想起了我們所有的歡笑和淚水,還有我們一起流下的汗與血!隻是不知他們現在都分散在哪裏,過得怎樣了!”“親愛的毅哥哥,那你呢,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還好,隻是這些年在社會上工作,也感覺到真的累了,有時真的不想再去打拚了啊!”“你一直一個人嗎?”“嗯,陳航也是,找一個知心愛人需要緣分,所以緣分來的時候要珍惜!”“如果相愛沒有結果,那麽相愛的人就沒有必要去忍受那些為情所困的苦,難道不是嗎?”毅也沉默了。

    經過努力,陸凱在這次帶兵訓練中拿了第一名,並被王營長破格提拔為班長。可和他分享這個喜悅的卻是另一個女孩,心吟就住在部隊裏,她和陸凱很快認識了。

    這幫年輕的教官們離開學校的時候,他們的大篷車順便捎上了海情跟心吟,她們要放周末了。海情和心吟坐在車裏的時候,心吟主動跟海情聊了起來,她說的那句話讓海情終身難忘,她說:“海情,我發現你總是不大開心,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些憂鬱症的傾向了?”“憂鬱症?”其實過去幾年她曾經發現和反複思考過這個問題,那時她幾乎把市裏能找到的心理學方麵的書籍都看遍了,這也是她為什麽要執著於她的理想的原因了,人的內心世界的很多東西都還是一個謎,她很想用自己剩下的生命去解開這些謎。她有沒有憂鬱症,現在的她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考慮這個問題了,不過她還是很感謝心吟善意的提醒,是的,無論前麵的路有多艱難,她竟然選擇了活下去,那麽就應該好好地活下去,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海情偶爾去找陳航或者阿旭玩,她或和他們一起捧著飯碗在連隊廚房邊的田野裏邊吃邊聊天,或跟他們一塊下菜地去幹活。陸凱和海情見麵的次數也多了起來,他除了出眾的長相讓她多看兩眼之外,他平時並不怎麽多話。他經常一個人拿著手機到處拍照。每當他們吃過晚飯在公路上邊散步邊唱歌時,他總是喜歡拍大夥的腳,海情便奇怪地問他:“陸凱你又在搞怪了,幹嘛老是拍別人的腳呢?”“純屬個人愛好!”陸凱笑道。“因為你長得太美了,他怕留了你的相片會愛上你,這我們司務長可不批準啊,阿旭更不同意了!”張立插嘴。因為阿旭和海情走得太近了,他倆總有說不完的話。阿凱隻好感歎:“綠水配青山,藍天配白雲,紅花配綠葉,才子配佳人啊!”張立也在一旁歎氣:“唉,老婆都快成了別人的了,樂個啥?真搞不懂你!”陳航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多年的生活經曆使得他很少把自己的心事表露在臉上了。平日裏就數他跟揚揚最親了,王營長和他愛人忙的時候,揚揚就成了他的跟屁蟲,海情常常說他童心未泯。“該是返老還童吧!”他的心態已經很老了,其實海情很心疼他的,卻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罷,他懂得的道理不會比她少的。王營夫婦倆有時候也和他們一塊散步,他總提議大家唱歌來活躍活躍氣氛,領導當貫了啊。他非常欣賞陸凱,總愛衝著陸凱說:“小凱,來兩句!”這時,陸凱便扯開嗓門喊:“yes,sir!dies and gentlemen,please listencarefully!“他於是唱起那些他現編現演的搞笑調子,常常逗得大家笑得直不起腰來。

    這一天沒什麽事,海情便整日呆在陳航那。上午八九點的時候操場上的軍事訓練已經如火如荼地展開了,戰士們在教官的指導下緊張地進行著各個科目的操練。他們身上的迷彩服早已被汗水浸濕了,但隻要教官不下命令休息,他們就絕不會讓自己繃緊的神經放鬆絲毫,也決不讓自己的意誌有半點鬆馳。當戰士們三五一群,坐在操場的樹蔭下休息時,陸凱便掏出手機給海情打電話:“我在外麵搞訓練呢,今天的太陽真猛,我們的兵個個都被曬成小黑貓了,哈哈!”“別人是黑貓,你是什麽呀?”他的話說得一點都不過分,戰士們的確非常辛苦。“我是黑貓警長啊,這你都想不到,真笨!”“嗬嗬!”海情忍不住樂了。“那你就專心搞訓練吧,黑貓老大!”海情掛了電話,她不想影響他的訓練。陳航有些事要處理,也顧不上她了,她便沿著沿著小路向防化連的倉庫走去。她對那有特殊的感情,過去她常常在那和當兵的兄弟們在夜裏無事的時候喝酒唱歌,談天說地。玩累了,總有人騎車送她一程,因為這條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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