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祖師帶惠赤先去了一座山峰,不久後玉堂師太架起長雲,飛向百花域。


    柳秋霓右手拿著紅葉爐,微張小嘴驚訝的看他們離去,嘴唇紅潤潤。


    “明台祖師帶惠赤前輩去幹什麽呀?”


    陸明雙手負在身後,走到柳秋霓身邊,與其並齊。


    “惠赤是五百年前靈月藏經庵最傑出的天才,如果不是那場心魔變故,應該成就天人了。”


    “嘶——,兄長你是說惠赤前輩……”


    陸明頷首。


    “晉級天人需要肉身,明台前輩想必是去徹底解決惠赤心魔的,如此才能取迴肉身,佛門需要天人坐鎮,滄瀾仙盟也需要。”


    ……


    一個月後。


    明台祖師帶著取迴肉身的惠赤迴來,不知道他和惠赤說了什麽,總之惠赤麵色平靜,相比於離開時的跳脫,眼中有種看破悲憫的慈悲色,更像是傳說中的菩薩。


    “柳秋霓,你可願意拜我為師?”惠赤再見柳秋霓,第一句話就是如此。


    驚的柳秋霓眼睛瞪的大大的,睫毛在風中微顫。


    “可我有師父呀。”


    “普弦嗎?煉氣士求道途中,拜多位師父很正常,我去和她說。”


    惠赤性子果斷,見柳秋霓猶豫,立刻去找到普弦。


    對此,普弦自然是欣然同意,惠赤是五百年前靈月藏經庵最傑出的弟子,這一趟隨明台祖師出去,明顯是堪破了什麽。


    合真巔峰之上,可是天人啊。


    她們靈月藏經庵,也要出現天人了嗎?


    普弦壓住心頭的悸動。


    當夜。


    在陸明、柳遲枝等人的注視下,普弦端茶滿臉笑容,柳秋霓正式拜惠赤為師。


    喝下拜師茶,惠赤滿意道:


    “所謂的體質、天賦在修煉初期有些作用,可到了合真境影響一削再削,至於想到天人境無不是心性絕佳,堅韌不拔之輩,秋秋,你的心性,我很喜歡。”


    “多謝師父誇獎。”


    柳秋霓笑嘻嘻的。


    天地君親師。


    以前幾年雖然惠赤教了柳秋霓不少,兩人成了亦師亦友的關係,可畢竟沒有拜師,加之惠赤身上留下的封印,相處時畢竟有些芥蒂。


    眼下封印解了,惠赤是真心看破了當年的事。


    放下茶杯,惠赤道:“本來明台祖師講丹道,我該好好幫助你的,可這趟出去,若有所悟,必須閉關,你……”


    “師父你去吧,相信我!哪有不獨闖的煉氣士?再說……”


    柳秋霓握緊小拳頭,指了指腦門認真道:“教了我那麽多東西,總該借此機會,融會貫通的。”


    “嗯。”


    惠赤滿意點頭,她最喜歡柳秋霓的便是這裏,明明才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在長達數年的學習時光中,修煉、煉丹、讀經……,從未一絲懈怠,這份韌性讓人害怕。


    這一夜,惠赤盡力將丹道經驗講述給了柳秋霓聽,在第二日天蒙蒙亮的時候,化作虹光飛去了紅葉林。


    突破天人,短則數月,長則十幾年,她不知道多久,隻想盡力的多教導些,別因這些時間耽誤了柳秋霓。


    同去的還有玉堂師太和枯守大師,二人去為她護法。


    紅葉林作為佛家祖庭所在,尤其是明台祖師此前閉關的後山,道韻充足,靈力濃鬱,絕佳的閉關之所。


    除了仙盟中達到合真境的人,知道他們的離開,其餘很少有人知道。


    ……


    日月輪轉,光陰流逝。


    五個月的講道時間逐漸過去,從寒冬飄雪到早春,山上積雪融化,開始聞到夏日的氣息。


    空中浩大朦朧的萬丈金身佛陀,變得越發虛幻。


    明台祖師要坐化了。


    靈渡山各個山峰,數千萬煉丹師采擷天地之氣,地氣星光、霞雲晨露,引動的十萬裏靈渡山五光十色,各種夢幻般的色彩如最上等的絲綢,隨波起起伏伏。


    一共九層的明台丹道,很少人走到第六層,剩下的層數隻得靠日積月累的水磨功夫。


    柳秋霓下了苦功,不僅僅和許多合真境一般,明台丹道在第六層,甚至修為還提高了一小層。


    眼瞅著數千萬的煉丹師在刻苦煉丹,盡管很大部分人入門困難,隻有一二層。


    明台祖師見此欣欣向榮的場景,很是欣慰。


    煉丹師們越發刻苦。


    轉眼到了明台祖師講道的最後一天,氣息越發微弱,金身似淡淡的薄暮像是一片霧氣。


    上午仍在聽丹道,下午熱鬧的氣氛逐漸平靜,人人抬頭看著空中虛影,神情落寞。


    月上山頭,太陽降落。


    黑夜白天在天空分割成一條清晰的界線,暖冷相分,和夜空星河共同構成奇異的光輝畫卷。


    “我之丹道,形如高塔,九層明珠,可不應隻有九層。”


    明台祖師露出笑意。


    “將來發展,望諸君勉勵。”


    話音落下,最後的朦朧虛影散去。


    濃鬱的靈力化作風暴散開,一圈圈靈渡山最高層如漣漪般散開,乳白色的靈氣濃鬱成細細密的雨水。


    草木萌芽,唿吸清晰。


    無數處於突破邊緣的煉氣士在這一刻提升境界,那些本就突破了的,修為變得穩固。


    十萬裏靈渡山,化作靈氣的海洋。


    濃鬱的肉眼可見的乳白色風暴,向更遠處襲去。


    這是天人境煉氣士坐化時,迴饋天下的造化。


    “恭送明台祖師!”


    這一刻,千萬煉氣士悲痛哭泣,跪在地上誠懇叩首。


    傳道之恩,眾人之師。


    陸明站在遠方山端,手裏拿著一粒不久前才煉製成功的丹藥,歎息一聲收起,深深地向前行了一禮。


    心緒複雜,強行破關救命,傳授明台丹道,此恩不得不記。


    在身後,柳遲枝、唐東來、蔡伏雲、上官芝……


    當初被明台祖師救下的同樣行禮。


    東靈祖師神情恍惚。


    “同輩人又去了一個。”


    魏劍蘭本來壽元不多,該迴極北寒域閉關的,可她不願意走,老眼渾濁的看著散去的虛影靈光。


    “至少他離開時,心裏沒有太多遺憾。”


    丹道傳承了下去,佛門的下一位天人有望。


    唯一的遺憾,或許便是法穹未死了。


    在萬眾痛苦時,明台祖師化道進入了最後階段。


    萬丈霞光,垂天而落。


    待到霞光散去,一座金燦燦的佛塔出現在高空,塔端一顆明珠,圓潤光滑,大如明月,散發優雅飄遠的丹藥香氣,使人精神一振。


    天人餘韻,丹道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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