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道長眼裏滿是慈愛。


    “人老了就孤獨,與其說是收為徒兒,不如說是有了她們陪我,才沒那麽冷清,她們跟我姓,分別取名清露、流雲。”


    似乎是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兩個女道童抬起頭,懵懂的眨著眼睛盯著師父。


    “吃吧。”齊道長替他們各自夾了一筷子青菜豆腐,疼愛的揉揉她們的腦袋。


    “嗯。”


    清露、流雲用力點頭,埋下腦袋小口小口吃著,像是倉鼠,仿佛眼中隻有吃的東西。


    “成妖三年,她們還是這樣,陸公子柳姑娘還請勿怪。”齊道長略帶歉意道。


    陸明道:“萬物成妖本就殘留幾分天性,草木成妖更是如此,心思單純,至於她們……大概是成妖之前隻能從土裏汲取營養,現在才喜愛吃東西。”


    齊道長笑笑。


    “這三年間她們陪我采藥製藥,下山治病,本來將她們當做我這間小道觀的傳承者,可惜我壽元無多,實在沒辦法將她們養大,今日厚顏,想拜托兩位客人一件事,可不可以收下她們當做弟子,放心,她們很聽話。”


    陸明:“為何是我們?眼下仙盟招天下有資質的,送往懸天雲海,她們天賦不錯,肯定可以去的。”


    齊道長搖搖頭:


    “我倒是想送她們去,可路途遙遠,路上人心難測,去年有個散修偶然看破她們是靈參成妖,想要將她們偷走煉……煉藥,幸好發現的及時,拚盡全力,才救了迴來。”


    “你就不怕我們也想用她們煉藥?”


    “我雖然年老,老眼也能看出來,你們不是惡人。”


    “齊道長心善,換做一般人知道自己壽元將盡,肯定忍不住將她們煉成藥物補充氣血。”


    齊道長玄關三重實力,壽元無多,最關鍵的就是氣血問題,此時精氣神衰敗,能保持實力就不錯,更別說突破。


    如果有上等的丹藥,就算不能借此突破,也能延長壽元。


    “她們是我徒兒。”


    齊道長表情嚴肅,語句簡短但是斬釘截鐵。


    清露、流雲兩個小道童,在聽可以拿她們煉藥後,就抬起頭來,水靈靈的大眼睛盯著幾人,不停的眨呀眨呀。


    “師父,吃了藥,是不是不會死了?”


    “別瞎想。”齊道長歎息:“我身體很好。”


    “真的?”


    “真的。”


    “……吃我們……左手吧,不怕疼的,右手還要寫字,我們陪著師父,不想去離開。”


    兩位女道童沒再繼續吃,還是跑到了齊道長身邊,一人一邊,高高的舉起左手,衣袖被擼下來,白皙的胳膊粉嫩嫩的。


    “采藥要爬山。”


    “還要去山下治病。”


    “吃左胳膊,師父肯定能好的。”


    “還有屁股蛋蛋,肉多。”


    兩個小女孩一唱一和,明顯怕極了,臉上擠成一團,但態度認真,很明顯,是真的想讓師父吃了她們一部分。


    齊道長看向陸明,懇求道:“都是好孩子,以後我護不了她們,還請您收為弟子,否則這世道,怕是……怕是……”


    剩下不用說也知道,財帛動人心,寶藥遠勝之。


    兩個懵懂單純的靈參小女孩,沒人在乎她們的生命,指不定還會覺得煉製成丹藥,效果更好呢。


    屋中沉默片刻,陸明放下碗筷,道:“我不奪人所好,齊道長師徒情深,令人佩服。”


    齊道長眼神一陣落寞。


    “那就不……”


    她沒有說完,陸明就要打斷。


    “一兩個月後,我就會去懸天雲海,也是仙盟所在,那時候會帶你們一起去。”


    “啊?”


    齊道長驚愕的抬起頭來,十分震驚。


    陸明笑道:“實在是還有一些事要做,等吃完飯便會出去,對了,按照齊道長你先前說的,外麵也許還有一些人猜到過清露流雲是妖,這些時間你們盡量不要下山了。”


    實在是兩個小女孩長得不像人類,太精致可愛,尤其本體是靈參,在她們身邊隱隱約約有一股藥香味,平日裏多帶著藥簍,濃重的藥味能遮蓋一些。


    但保不齊有心之人。


    “這樣。”陸明環視屋內,看到了旁邊台子上一麵銅鏡,伸手一招將它取了過來。


    嘭!


    掌心爆發出濃鬱的火焰,四周的靈力瘋狂的向銅鏡湧去,片刻後,銅鏡麵上出現一圈圈繚繞的花紋,如同太陽綻放的光芒。


    “不怎麽會煉器,倉促之間,隻能這樣了,這段時間你們用它護身,出來也沒帶靈丹,不然齊道長你的氣血問題,很容易就能解決,等去了懸天雲海,借機突破也不是不可能。”


    “這……這……”齊道長結結巴巴,看著被陸明送來的銅鏡。


    “怎敢受此大恩?我們何德何能。”


    陸明溫和而笑:“齊道長,你下山替普通老百姓治病,庇護村落,也計較那麽多嗎?”


    “可……可…,有銀錢的給上一些診費,如果困難不必要,畢竟順手之勞。”


    “對他們來說,你幹的是大恩大德之事。”陸明道:“於我而言,也隻是順手。”


    吃過早飯,陸明和柳遲枝在齊道長三人千恩萬謝中,離開了矮山道觀。


    ……


    東靈道域很大,走在一些國度,陸明仿佛看到了綠玉藤國,全國崇道,準確來說,綠玉藤國本就靠近東靈道域,受到這邊的文化影響,很正常。


    一些這邊特有的靈果,順手收集一下。


    道門之下,魔宗也很多,其實這裏,才是當年正魔之爭的主戰場,眼下有仙盟天規壓著,雙方爭端逐漸平息。


    加上《黃杏輕扇,此生難忘》的故事被改成戲曲,在這邊傳開,魔門和道門的弟子見到對方,也沒那麽偏見。


    陸明自然沒忘記正事,每到一處地方,就會去看王朝的升仙大會之事,去了慶道長所在的國度,馮太守夫婦被從重處罰,罷去官爵,貶為平民,賠償家產贖罪。


    張林沙沒接受錢財,隻是讓治好妹妹,就認真接受訓練。


    陸明悄悄看過,沒有露麵,飄然而去。


    卻不是每個國度都這樣,總有抱著心思,耍手段,以為沒人看的出來,對於這樣的,陸明不留情,清氣吹過,涉事之人,無論王宮貴族,宗門大派,全部死亡。


    自此,清氣雙仙的名號越傳越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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