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漆黑,唐俏兒走出馬車飄上車頂,隨手灑落靈光遮蔽住。


    保證裏麵的動靜傳不出去。


    不管是為陸明鎮痛,還是柳遲枝修煉《太玄玉體經》,均需要獨立空間,進步飛速需要刻苦修煉換取。


    大概是知道唐俏兒並未遠離,今天的車廂裏格外安靜。


    唐俏兒右手托腮望向高懸的明月,話說《太玄玉體經》的靜功部分當真奇怪,竟然還需要另外一人幫忙刺激穴位氣血,要是獨自一人豈不是難以入門?


    真不知當年創出這門奇怪功法的人,麵對的是何種情況。


    幸好柳遲枝已經掌握精髓,現在陸明幫忙隻是在加快修煉速度。


    村外獸吼蟲鳴,綿綿不停,天氣越來越熱,野獸活躍,四處爭鋒。


    唐俏兒看向漆黑幽暗的大山,山川間夾雜隱隱幾點散發靈性光輝,那是靈氣自發匯聚的地方,草木動物接觸到,會多上一絲靈性。


    不過草木動物僥幸碰到一次已是天性,想要真正成妖,餘生還不知要觸碰到多少次,才能凝聚出完整的智慧。


    可這,已經是天啟大戰後的機緣。


    以往天地之間像是有壓製般,成妖比如今難得多。


    唐俏兒思緒發散,口中喃喃。


    “以後天地間的妖怪會越來越多,堵不如疏,若兩方矛盾漸深,將來必定生靈塗炭。”


    突然,唐俏兒向北方看去,眉心微蹙,輕聲道:“是有幸運兒成妖了嗎?”


    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妖怪氣息,太過微茫,像是風中餘火,隨時會被吹滅。


    ……


    翌日清晨。


    陸明收拾馬車準備離開。


    陳村長提來半邊臘兔肉,歉意的向陸明道:“二位客人,委屈你們一夜,本來該收拾間房子出來的。”


    村長用稻草繩捆好臘兔肉,硬是往陸明手裏塞去。


    褐紅色的臘兔肉附帶些許油光,在小村子裏是難得的美食,因為昨夜愧疚特意送給陸明他們。


    村子裏幾個瘦巴巴的小孩子跟在大人身後,手掌抓住父母的衣角,緊緊盯向兔肉,饞了伸手抹一下嘴巴咽下唾沫。


    陸明看了眼幾個小孩子,笑道:“村長客氣了,不讓我們在外麵受野獸蚊蟲騷擾,已經感激不盡,哪裏好意思收東西?”


    村長長年勞作曬到發黑的臉,漲得通紅。


    “讓客人住在屋外,傳出去不知道要怎麽說我們村子呢,客人您快收下。”


    不善言辭,但熱情做不了假。


    陸明瞧老村長的樣子,不好不收下,將臘兔肉接過來,迴到馬車裏找出兩個藥瓶,裏麵是柳秋霓準備的跌打損傷的藥粉。


    品質遠超市麵上能買到的。


    陸明等人用不上,但柳秋霓不放心他們遠遊,養傷養氣的,每樣準備了些。


    “昨夜我看村子裏不少人有外傷,這個給你們。”陸明將藥瓶遞給陳村長。


    村子地方偏僻,距離其它村落較遠,山中野獸經常出現,能捕獵到許多野味,也容易受傷。


    他們平日裏受小傷,隻把草木灰當作金瘡藥,簡單包紮。


    陳村長本想拒絕,可想著村民們胳膊腿上受的傷,推辭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我們……我們,本該請你去陳員外那裏住的,我們和他同宗同脈,肯定會備上好酒好菜招待,可是讓你們在馬車裏……”


    一位手上受傷的獵戶歎道:“陳員外家裏不曉得怎麽了,前兩天給他們送野味都不要。”


    本來還能靠這手藝,賺點碎銀。


    另一位老漢用力抹了把禿亮的光頭。


    “我家女兒還不是在陳員外做工?他老子我十天前想去看看,不還是沒見著?”


    “啊?”另一位村民感到很震驚。


    “你女兒不是挺孝順的嗎?怎麽會不見你?”


    “我哪知道?”光頭老漢氣惱的翻了個白眼:“我是感覺上次陳員外家裏閉門謝客一個月後,所有人都冷漠了不少。


    以前說話挺客氣的那個王管家,他告訴我女兒在做工,沒時間出來,你說是不是笑話?見她老子的功夫都沒有?”


    陳村長搖搖頭。


    “不應該啊,以前王管家還挺好的一個人,逢年過節還來村子送些東西,哪家受傷了更會拿來藥材。


    遠的不說,光是這些年許多人家在他那兒做長工短工,給了不少工錢,我們不能說他們壞話。”


    光頭老漢嘟囔。


    “我又沒怪他們,隻是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女兒兩個月沒迴來,她娘想她想得緊,不迴來看看,也不知道做什麽工。”


    村裏大家知道光頭老漢隻是嘴硬,其實很想女兒,不然不至於跑過去要見見。


    恰在此時,從村尾跑過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急切的衝著光頭老漢喊道:“不好了,陳寶樹二叔,嬸嬸掉寒水河裏去了。”


    光頭老漢氣惱的一拍腦袋。


    “說了讓她別去洗衣服,風寒還沒好利索。”


    陳村長和村子裏的人顧不得招待陸明等人,向村尾跑去。


    很快,一行人抬了個渾身濕漉漉的大嬸迴來,嘴唇被凍的青紫,不停打擺子。


    光頭老漢氣的不停:“說了家裏衣服讓我洗,寒水河又冷……”


    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在不停抱怨,手裏卻拿毛巾替她擦水漬,自己眼裏流出心疼的淚水。


    一行人把大抬到屋子裏,燒熱水的燒熱水,拿幹衣服的幹衣服。


    陳村長問先前喊人的小姑娘。


    “你嬸嬸她怎麽迴事?我們每年檢查岸邊石板,鏟掉青苔,就怕有人掉下去。”


    小姑娘小臉嚇得煞白。


    “嬸嬸看起來恍恍惚惚的,我們想替她洗衣服,她不願意,結果剛離開她就滑進去了。”


    光頭老漢陳寶樹找到幹衣服,遞給屋內的婦人,聞言扭過頭道:“風寒時她就想見女兒,我上次去找女兒就是想要她迴來看看她娘,結果,唉,不孝女!”


    陳村長等人歎氣,連母親病重想她都不迴來,關鍵路程沒多遠,哪裏像是孝順女兒會做出的事?


    “唉,明明她以前不是那樣的啊。”


    那位通知的小姑娘不忿道:“以前桂蘭姐還每過五六天迴來一趟,給二叔嬸嬸送些剩下來的食物,這還不是兩個月沒迴來?”


    陳桂蘭就是光頭老漢陳寶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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