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現場眾人再次嘩然,所有人都不解地看著林羽,搞不懂這家夥究竟是要演哪出戲。


    趙拓更是臉色鐵青,這家夥分明就是在當著所有人麵前戲耍自己!


    不過趙拓卻不好發火,因為林羽確實也並未說過自己要放棄什麽的,隻是迴到自己的座位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林羽,你到底……”


    趙拓還想質問,林羽卻率先開口了。


    “我坐著念,你來給我寫下就是。”


    林羽嘴角帶著一絲輕蔑的笑意,指了指齊鶴軒,慢悠悠道。


    齊鶴軒的臉色徹底變了,因為這種事情可是隻有書童或者奴仆才會幹的事情,之前林羽在江寧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行為,在青樓上與人騎樓賽詩,爭奪燕雲凝的時候。


    不過那一次幫助林羽寫詩的人,隻不過是一名青樓的小侍女。


    而他齊鶴軒可是堂堂的宰相之子,這分明就是對他赤裸裸的羞辱和輕蔑!


    不過到了最後,齊鶴軒卻隻能咬牙忍了下來,因為他這一次充當的角色其實就是趙拓的仆從,所以才能在這大儒雲集,來賓都是皇子郡主的詩會上坐下。


    畢竟他身上可是沒有任何功名的,又非武將,並沒有坐在這裏的資格。


    就像葉聽雨和徐青兒,雖然兩人的身份和實力都超凡脫俗,但是身份就擺在那裏,因此甚至都沒有坐下的資格,隻能以仆從的身份站在林羽的身後。


    而如今林羽這樣羞辱齊鶴軒,其實也算得上是合情合理。


    齊鶴軒本就是一個極其要臉麵的人,否則也不會在被林羽羞辱之後被氣得當場吐血。


    他惡狠狠地盯著林羽半天,臉色無比的陰沉,直到最後他才咬著牙道:“明白了。”


    說著,他來到一旁的書桌前,拿起筆墨紙硯,哪怕後槽牙都快要咬碎了也隻能乖乖聽從。


    看著這一幕,眾人看向齊鶴軒的神情也不由帶著幾分嘲弄,這讓齊鶴軒那頗為俊秀的臉龐漲成了豬肝色。


    不過林羽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似乎完全沒有認為這是對齊鶴軒的一種羞辱,這樣做仿佛隻是理所應當一般。


    這才是最讓齊鶴軒難受的,因為兩人作為仇人,如今的身份卻完全不對等。


    林羽哪怕被再多人針對謾罵,那也是這場宴會最重要的賓客之一,甚至有資格和賢王和憐雲郡主這樣的大人物一起走進大帳。


    而他雖然無人針對,但是說到底那也不過是這場宴會中的仆從罷了,甚至都沒有上桌的資格。


    看到齊鶴軒那仿佛吃了蒼蠅一般的表情,林羽心中暗暗一笑,讓這家夥三番五次挑釁自己,原本他都沒有準備理會這家夥,這家夥卻非要把臉伸過來讓自己抽。


    這是犯賤。


    “哼!故弄玄虛,我們就是一個嘩眾取寵的跳梁小醜罷了。”


    朱蘊見狀坐在原位,不屑地冷哼一聲道。


    .“是極!”


    程桀也是跟著搭腔,兩人這是鐵了心要踩著林羽巴結上那位地位尊貴的皇子。


    孟河清見狀不由搖了搖頭,也明白了兩人的心思,心中頗為無奈。


    與這些皇子糾纏不清,固然能夠得到好處,但是其中的風險卻是無法想象的,殺機四伏,暗流湧動,一個不慎就是萬劫不複,甚至還隨時有可能被人推出去擋槍或者賣掉。


    不過這是他們二人的選擇,孟河清雖然頗有威望,但是說到底他終究是個外人,對於他們的選擇也不好過多地插手。


    而一直沉默的趙憐雲看著朱蘊和程桀居然還不肯罷休,終於有些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眼神略帶冷意地瞥了兩人一眼,隨後再看向林羽道:“林羽,念出來吧,說實話本宮也很期待你今日究竟會給我怎樣的驚喜。”


    見到郡主殿下都開口了,朱蘊和程桀頓時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畢竟對於這位最得寵的郡主殿下,掌管大慶東西南北四方之地交匯之處的河間府,坐忘劍廬最得意的弟子,他們甚至連巴結的資格都沒有!


    而林羽看了一眼趙憐雲,微笑點點頭道:“既然郡主都開口了,那在下便不故弄玄虛了。”


    說著,林羽仰頭喝了一口烈酒,眼神陡然一變,流露出幾分傷感。


    一瞬間,原本那位一襲紅衣,俊美英氣的少年郎仿佛變成了一個久經世事的老人,那眼神中複雜被悲愴的意味讓所有人都有些看不懂了。


    眾人一時間都有些茫然,不過看到林羽這副模樣,卻不約而同地屏氣凝神,原本略顯嘈雜的偌大帳篷此時居然變得寂靜無聲,隻有那大帳中間的篝火還在猛烈地燃燒,柴火被燒得劈啪作響。


    林羽整個人的氣質瞬間變得無比滄桑,甚至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沙啞。


    隻見他悠悠開口,念道: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


    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林羽還隻是念了一個開頭,眾人便全都不由瞪大了眼睛,瞬間被林羽這開篇給吸引了。


    林羽抽到的題眼明明是鬼神,可是這幾句中卻半點不見鬼神二字。


    可是眾人卻並未感覺到有哪裏不妥。


    因為那以酒敬時光的灑脫,分明就帶上了幾分神意和灑脫。


    特別是那句月寒日暖,來煎人壽幾個字,其中之鬼氣森森,更是讓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仿佛連原本因為篝火而溫暖舒適的大帳之中都多了幾分寒意。


    那寒意甚至連再厚實的衣物都擋不住,仿佛要順著人的全身骨頭,鑽進他們身上的每一處血肉之中!


    哪怕是孟河清,在聽到這幾句的一瞬間也是當場愣在了原地。


    隻見他目光都有些呆滯,隨後又迅速帶上幾分恐懼,隨即又深深陷入這首開篇的意境之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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