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完成熱身了嗎?」安東問羅素。


    羅素點點頭, 「你來的還真是時候,現在場上應該在進行文藝表演,再過5分鍾球員們就要進場了。」


    歐聯杯決賽之前,歐足聯給予主辦國一段很短的時間,做一段簡短的文藝表演。因此都柏林大球場正在上演主辦國愛爾蘭特有的踢踏舞,為此還專門搭了一個表演台。


    這正好給了安東進更衣室與球員們交流的機會。


    「頭兒——」


    在安東踏進更衣室的一瞬間,桑德蘭的球員大多三三兩兩地閑談,以緩解比賽之前的緊張情緒。


    洲際大賽的決賽——別說球隊中的那些年輕球員了,就算是伊布這樣的球星,在他的職業生涯中,這樣的機會也是數的過來的幾次而已。


    不知是誰眼尖,第一個發現了安東的身影,緊接著所有的球員都站起身,望著安東。所有球員都麵露驚喜,有些更是臉上笑開了花。


    「安東來了,我們贏定了!」


    安東似乎可以聽見球員們的心聲。


    但是,對不起,他來這裏不隻是為了說好聽的給這些年輕人聽的。為了贏,他必須先潑一瓢冷水。


    「各位,距離你們站上最後的決戰場隻有5分鍾時間,我專程趕來這裏,利用這最後的幾分鍾,是想提醒你們——自古決賽無名局,如果你們期待今天晚上這是一場開放的、精彩的對攻大戰,這就完全錯了。」


    越是頂級大賽,決賽最後一場,往往會踢得非常沉悶,雙方都會先致力於站穩腳跟,再小心翼翼地試探,在不犯錯的情況下,耐心等待對方犯錯。


    就在上一年的南非世界盃裏,西班牙與荷蘭也是一場悶平,一直打到加時賽尾聲時才由伊涅斯塔絕殺的。


    「讓比賽精彩好看,並不是你們的任務,是球迷的任務,球迷們需要想辦法給自己找點樂子,你們放心吧!墨西哥人浪、冰島吼……他們可玩的很多,不會無聊的。」安東說得詼諧,球員們紛紛嘴角上揚。


    可是安東的話鋒一轉:「你們唯一的任務,是去贏!」


    「在這之前,教練組也許曾經告訴你們,減輕壓力,不要把這當成是如何如何兇險的決戰,要放鬆心情,去享受比賽——他們說得都對。而我,卻是來提醒你們,不要犯錯的。」


    安東站在更衣室裏,他的聲音清朗,更衣室裏每個人都斂了笑容,麵露嚴肅,安靜地聽安東說話。站在隊友們身後的大個子伊布甚至連連點頭——他是見過太多因為無謂的失誤而葬送比賽的例子了。


    「專心致誌,先保證自己不會犯錯,再耐心等待對方犯錯。我保證你們,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結果。」


    「教練組事先安排的戰術,是我和整個教練組的共同決定,我們將對此負全責——而我對你們的額外要求則是,認真踢,不要犯錯,每個人都對自己負責。」


    「這場比賽,教練組將始終和你們在一起,我作為教練組的一員也是如此,並且感謝你們幫助我實現奪冠的理想。」


    這是安東的心裏話:至此他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他所珍視的親情如今與他的事業融為一體,他無比需要他的球員在場上實現球隊的戰術思路,去智取去勇奪,去不計代價地奪取這場比賽的勝利。


    在這一刻,場上的十一個球員早已成為他軀殼的延伸,是他全部希望的載體,言語已經無法承載安東的這種心意與希望,最終這殷殷期望盡數寫在安東的眼神之中。


    於是他的球員全都感受到了。


    *


    雙方首發球員在球員通道內等候出場的時候,安東與整個教練組一道,已經來到了都柏林大球場的內場。


    他在內場見到了博阿斯——博阿斯見到安東顯然有些吃驚,並沒有像自己曾經說過的那樣,對安東的到來感到多麽欣喜。相反,安東出現之後,博阿斯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眼裏多少顯得有些慌亂。


    安東猜想他應該是事先打聽過,知道安東確實是沒有隨隊來都柏林。結果現在陡然見到安東出現,博阿斯即便很想像那次倫敦見麵時一樣,擺出「希望你來」的態度,但是驚訝之下,這種態度很難擺得真摯自然。


    安東心裏暗暗好笑:嘴上說得好聽,可是潛意識裏還是希望自己別來。


    人都是這樣的,麵臨大賽總是怕輸想贏。


    其實桑德蘭隊已經完成了技戰術各方麵的全部準備,安東的到來,臨場指揮方麵難有太多加成,純粹是給全隊增添信心,給球員們吃上一顆定心丸——以前那麽多比賽都贏下來了,有安東坐鎮,沒理由這一場贏不下來。


    但這給博阿斯起到的則是反效果:原本博阿斯認定了唯一能與他過上兩招的人隻有安東,已經默認不會出現的人突然出現,波爾圖主帥博阿斯的心理多少受到些許影響。


    在這場比賽之前,歐足聯曾經特地安排了抽籤儀式,讓桑德蘭和波爾圖兩隊抽籤——抽這是誰的主場。桑德蘭幸運地抽到了主場,所以他們現在身著傳統的紅白箭條衫,黑色球褲,紅色的球襪出場。波爾圖的客場球衣則是亮黃色的。


    等到兩隊出場之後,正對著的看台上中立球迷區突然打出大幅標語,是用葡萄牙語寫著的:「一切為了光明球場!」


    一名身穿本菲卡球衣的球迷奮力揮動著手中的旗幟,大聲喊:「桑德蘭,沖啊!贏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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