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足球是圓的,他們這一場不僅踢了加時,還有點球。附加賽的另一個對手,應該正在舒舒服服地看電視吧!」聽起來羅伊斯是真的在為桑德蘭感到擔心了。


    「是啊,足球場上,什麽事兒都有可能發生……」


    漢斯順著兒子的話往下說,卻發現越說越不對,趕緊改口,「但是你未來的隊友們,也一定會為此加倍努力的。」


    羅伊斯卻好像真的為此擔了心事,盯著電視,托著腮。連最後桑德蘭全隊登上溫布利的大階梯,舉起獎盃,也沒有讓羅伊斯的情緒明顯好轉。


    但是隔天漢斯接了一通電話,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爸爸,主教練邀請我去溫布利大球場觀戰?」羅伊斯有點不敢相信。


    「是的,還邀請你在俱樂部保留的vip包廂裏觀賽。」漢斯高興地補充。


    羅伊斯給震住了半晌沒迴過神來:溫布利大球場、vip包廂、親臨現場觀戰?……


    這些他以前想都沒想過!現在的他,還隻是一個和俱樂部簽著「有條件轉會」合同的年輕人,說到底,他還不是俱樂部的一份子啊!


    「還另外有個消息,」漢斯臉上掛著笑容,「安東要我轉告你,下賽季他的俱樂部獲得了征戰歐聯杯的資格,從小組賽開始打起。因此他希望你能隨隊在歐洲賽場上增長見聞,積累經驗。」


    贏得了歐聯杯的參賽資格?


    羅伊斯真的大吃一驚。他所在的門興也都還沒獲得歐聯杯的資格,桑德蘭反倒直接進了小組賽,連之前的資格賽都不用打。


    不過,附加賽的決賽還沒有踢,安東已經這麽篤定,他一定能贏得比賽,將自己簽入麾下?


    年輕的羅伊斯歪著腦袋想了想:世上竟然有這麽自信的主教練……很好,我喜歡!


    *


    德國這邊年輕的羅伊斯接到邀請,前往倫敦觀看即將舉行的升超附加賽決賽。在英格蘭這裏,桑德蘭市已然開了鍋,從15號下午開始,這座東北部海濱的工業城市裏,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幾歲的孩子,人們幾乎都在沒日沒夜地慶祝。


    1973年,上一次他們奪得足總杯冠軍,還是在1973年,這已經37年過去了。即便是當年出生的嬰孩如今已經成了略微有些「油膩」的中年,當年揮舞著隊旗和圍巾在街道上大肆遊行慶祝的年輕人,也早有華發爬上了他們的鬢邊——


    桑德蘭作為英超英冠之間的「升降機」,浮浮沉沉多年,昔日的榮耀仿佛早已隨著歲月褪了色,並早已從年輕一代的記憶裏淡出;可是誰想得到,本賽季,就在他們最彷徨,最絕望的時候,他們終於等到了一位少帥降臨光明球場,這位簡直就是鮑勃·斯托克再現,布萊恩·克勞夫重生……


    不,不對,這是在胡說些什麽呢?他們的主教練,名字是安東,安東!


    當初曾經將俱樂部高層和「空降」主教練一起堵在光明球場外麵的球迷們,現在都擁有了傲人的談資:


    「不是我吹,我當初在光明球場外,一看到咱們的主教練,就覺得他相貌不凡,骨骼清奇,是一定能帶著『黑貓』離開困境的人!」


    「……那到底是誰逼他親口承諾,不保級就下課的呢?」也有對這種「無腦吹」看不下去的正義之士。


    「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啊!我們可都沒說什麽……嘖嘖嘖,你們看,那時候安東就已經顯出絕對的自信了。要我說啊,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天生就是塊做主教練的料子……」


    「無腦吹」繞了個彎子,得以順利延續。


    吹歸吹,桑德蘭的球迷們都還記得一件事兒:《郵報》體育版的主編魯本·史密斯,好像當初曾經答應過他們,如果桑德蘭贏得足總杯的冠軍,或者是順利升超,《每日郵報》就得專門做一個整版的「桑德蘭特輯」,為這支俱樂部歌功頌德。


    但是這個時候桑德蘭的球迷一起向《每日郵報》喊起了話:「史密斯先生,說好的『打臉特輯』,請你hold住,再hold兩天……」


    「要問為什麽?那當然是——我們打臉還沒打完,請你再等一等,順便把右臉頰也湊過來!」


    桑德蘭球迷的意思:當初與魯本打賭的兩個條件,桑德蘭已經完成了一項,奪得了足總杯的冠軍,還有一項是升超,也隻剩最後一場附加賽了。既然《郵報》已經啪啪打臉了,那就幹脆「被打」到底,等附加賽結束,再一起出這個特刊吧!


    《郵報》那裏沒什麽反應,似乎是默許了桑德蘭球迷的要求。


    可是球迷們瘋狂慶祝一番之後,才想起了他們的球隊:咦?話說,比賽這都結束了,他們的球隊呢?為什麽還沒有迴到桑德蘭來?


    不止桑德蘭的球迷,全英格蘭的媒體也有些懵圈:桑德蘭球隊呢?匆匆趕去桑德蘭市,在光明球場和光明學院附近尋找蛛絲馬跡的記者們也撲了個空:這支球隊怎麽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們明明應該在桑德蘭頻繁地接受採訪,球員每天去訓練基地的時候會被列成排的攝影師狂拍,並且停下來給熱情的球迷們簽名,必須耽擱好一陣才能穿過人群進入他們的訓練場……


    人呢?整支球隊究竟到哪裏去了?


    桑德蘭這支足球隊,似乎從記者們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


    桑德蘭在英格蘭東北部,可是足總杯決賽一結束,頒獎儀式一完成,安東就讓所有的球員收拾行李,一起上了俱樂部的大巴。大巴卻並沒駛向東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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