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肚子立刻餓了起來,夾了個塞進嘴裏,是鮮美的蟹粉小籠。


    我不禁微笑,落筷如飛,我抬起頭,見何夕蹬蹬蹬走到麵前,伸手就把餐盒搶了去。


    「哎,哎,還沒吃完呢。」我說。


    「流浪漢吃不飽的,那麽喜歡扮流浪漢,你就好好扮。」何夕語氣不善,拿著拌合小籠包走了。


    我愣了扮相,低聲失笑,重新躺會棉墊。我這麽棒張岩,她是在不舒服把,這可是第一次見她使這樣的小性子呢。


    這才比較像個女人嘛。


    我微笑著,不知不覺睡著。


    又被腳步聲驚醒。何夕過來以後,我就對腳步聲特別警醒了。


    當然不是何夕去而復返,這是皮鞋聲,可能是個男人把。


    今天夜裏的路人倒是不少,我想。


    這麽想著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了咳嗽聲,劇烈而悽慘的咳嗽聲。我本是麵朝牆躺著,便翻了個身,卻駭然看見那人倒在地上。


    我做起來,看那人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從鞋看的確是個男人。


    這是怎麽迴事,是意外,還是失蹤事件的前奏?


    我一邊想著,一邊一骨碌爬起來,跑過去把那人反過來。一眼沒看見他身上有血跡,我伸手去摸他鼻息,他突然睜開眼睛,電擊器滋滋擊在我身上。


    幹淨利落。我在暈倒前的一瞬間想。


    隻有上方的攝像機還在默默工作,記錄下那人收好電擊器,打了個電話,旋即一輛依維柯開進來。等車開走時,橋洞裏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了。


    恢復意識的時候,我沒立刻睜開眼睛。


    頭暈得厲害,似乎不該是電擊的後遺症,更像是被注射過麻醉劑,看來我暈了有段時間。


    我吸了口氣,空氣很好,有股子帶著泥土味的清新,不像是城市裏的空氣。


    周圍很安靜,隱約有一兩聲鳥鳴。


    身上的筋骨酸痛,像是經過了許多次的摔打。我睡著的地方很硬,不像是床。我睜開了眼睛。


    這是一間什麽都沒有的十平米木屋,窗戶用那鐵柵欄封起來,們關著,想必是鎖著。而我,則躺在水泥地上。


    淺褐色的好幾灘,像是沖洗後殘留下來的。我覺得那是血。


    還有些小凹坑,周圍的木牆上也有一些,是重物擊打後的痕跡。


    無比糟糕的信號,預示著曾經像我一樣被扔在這間木屋裏的人的遭遇。


    幸好我有後援,雖然沒想到自己會那麽快被人擺平,但相信梁應物就綴在不太遠的地方。既然我現在仍然在這裏,他沒有調集力量把我救出去,就說明他相信自己能掌握局麵,不至於讓我出危險。


    所以他是想讓我再探些內情出來啊。


    我苦笑著,還真是高看我的能力了。


    抬腕看時間,發現錶停了。這見鬼的劣質表。


    等等,這兒有攝像頭嗎?打量了一圈,沒有發現,我這才挪移到牆邊靠著,我暫時不想被外麵的守衛發現我醒了。嗯哼,肯定是有守衛的。


    我依著牆,伸手去拿手機。剛才醒來時就感覺手機還在,居然沒把手機搜走,這也讓我意外。


    手機屏幕暗著。我打開後蓋,電板還在呀。


    聯想到停掉的手錶,突然間我的心沉了下去。


    電擊!


    我是被電擊致暈的,所以手機廢了,電池沒爆炸就算是好的了。


    那麽追蹤器呢?


    手機都燒了,和手機電路接在一起的追蹤器自不用說。而我的頭髮裏的……


    我把手伸進頭髮摸索片刻,把追蹤器拽下來。


    金屬外殼上有一片焦痕。


    噢我的天。梁應物不是相信自己能掌握局麵,而是局麵完全失控,他失去了我的行蹤。


    隻剩我一個人。


    我閉上眼睛,深唿吸。我可麵臨過比這危險許多倍的情況呢,我是出了名的遇難呈祥好運氣,梁應物一定在調集力量找我,他的能量絕對不小……我在心裏默默給自己鼓了會兒氣,鎮定下來,睜開眼睛,決定先找機會逃出去再說。


    從昨夜……應該是昨夜把,從昨夜的遭遇來看,這是精心策劃的抓捕,手法老練。我有理由相信,之前失蹤的人也都是差不多類似情況。


    既然不是變態的個體犯罪者,那麽就是為了某種現實目的。會是什麽呢?我稍微一想就放棄了,管他的,不論他們要幹什麽,希望他們需要我活著。這並不樂觀,瞧瞧地上那些血印子。別想著做孤膽英雄一個人解決所有問題,隻要我能想辦法逃出去,這裏的一切自然會曝光的。


    我已成功深入敵穴,現在能跑掉就算贏。


    我輕輕爬起來,貼著窗邊向外望。


    窗外鬱鬱蔥蔥,看出去都是株株大樹,樹下是灌木,看不清路,或許這邊根本就沒路,隻是個向下的緩坡。


    這明顯是間山林裏的小木屋。


    這側並無人看守,如果我能從這扇窗逃出去……我掃了眼鐵柵欄,每一根都偶我小手指粗,沒有工具絕無可能弄斷。但這鐵柵欄是木屋造好後後加裝上去的,整體用螺絲固定在牆上,或許我可以從這上麵想想辦法。


    我又挪到另一邊的床下,這一側臨著山路,卻也沒見到守衛。難道竟然沒有人看守我?


    我一陣興奮,又覺得不太可能發生這種事情,大著膽子站到窗前,仔細打量起周圍環境。真就隻是普通山林裏的一間獨立木屋,倒是在路的那頭,遠遠的糙木叢後,像是有些什麽東西,看不清楚。


    要弄開窗至少得一小時以上,而且不可避免地要發出聲響。我屈指敲了敲木牆,牆板有點厚度。我又抬頭往上看,從頂上出去呢,那兒的固定會不會差些?


    怎麽才能夠著頂呢?


    我拉拽著鐵柵欄,把腳嵌進裏麵,試著站上去。手足一起用力,鐵柵欄發出吱吱的響聲,我有點擔心爬到一半它吊銷來。其實我應該希望它掉下來才對,這樣省事多了。


    我踩著鐵柵欄伸手夠屋頂的時候,才想起我沒試過房門。但窗戶都這樣封起來,門不看也知道是鎖著的嘛。


    正在我這樣想著的時候,門開了。


    進來一個黑臉的漢子,拿著根短鐵棍,看見我居然已經占到這麽高,不禁愣了一下。


    我像猴子一樣爬在鐵窗戶上,這個不速之客嚇得我差點摔下來,兩邊窗戶都沒看到人,感情人就在大門外候著呢。


    讓我心裏抽得更緊的,是他手裏的短鐵棍,這可能就是造成屋裏那麽多凹坑的兇器。


    硬拚嗎,這傢夥的體格,透著袖子我都能看見鼓鼓的二頭肌。而且怎麽個硬拚法呢?如果我傻站著不動,他肯定先上來打斷我的腳,如果我居高臨下向他撲擊,他隻要照我腦門上來一棍就行,最好的選擇是飛踹,但我現在的姿勢根本沒法發力。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的時間,驚唿一聲,從窗戶上撲了下去。或者說,摔了下去,像是被嚇到失手摔落一樣。


    我背部著地,脊柱生疼生疼,死忍住閉著眼一動不動。沒錯,我就是裝昏,希望摔得動作還算自然,不管黑臉漢子心裏有多狐疑,總要走近來看看究竟,到時候我就拚命搏一搏。當然他肯定是有防備的,但我的右腳微屈,隻要他走到我身邊,就狠瞪他的腿。對腳的攻擊最難防,隻要給我蹬倒了,他就得給我趴下。


    我能聽見他的腳步聲,一步,兩步,三步。我得有點方向感,要是蹬個空,可就完蛋了。


    他恰恰在我能蹬到的距離外停了下來,其實隻有幾秒鍾,但我閉著眼睛,感覺時間在這刻過得格外緩慢。他終於又起步了,一步,就是現在。


    我猛地睜眼,一腳踹了過去,正中他的左腳腳踝,連帶著也掃到右腳。他「嗷」地一聲叫,向前就倒。


    「靠」,我沒有發出勝利的歡唿,反而大罵一聲。這漢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電擊器拿在手裏,雖然被我一腳蹬倒,卻不忘打開電擊器,滋滋藍光打在我身上,立時渾身抽搐,攤在地上再起不來。


    或許是剛被點過有些抗性,我的意識還有。就聽他大聲痛罵,又道:「得給你手腳都上鐵鏈子!「


    然後他又補了一記,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悠悠醒轉,這一次,全身的力氣像是縮到了細胞裏,連小手指頭都不願意動一下,隻有腦袋裏的思緒慢慢轉著。


    又被擊倒了,這一次,肯定對我嚴加看管,要想逃,可沒那麽容易了。


    對了,還給我上了手鍊腳鏈呢,這下更沒法逃了。


    梁應物什麽時候能來?


    那些人究竟要把我怎麽樣?


    這麽昏昏沉沉過了一會兒,我的神智漸漸恢復,腦袋裏的馬達恢復了正常轉速,忽然感覺到,我躺著的所在,是軟軟的。


    我是躺在床上嗎?


    還有,手上腳上沒有綁著什麽東西呀。


    我被救出來了?


    我猛地睜開眼睛。


    白色的天花板,果然不在小木屋裏了。我連使了兩次力才撐坐起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類似酒店大床間的房間裏。大概真的是在酒店裏,一個穿著服務生製服的女孩坐在床邊看著我,見我醒了,跳起來就往外跑。


    「這是在哪裏啊?」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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