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你有沒有給過別人鑰匙?」


    「沒有,這些備用鑰匙原來都放在一起鎖著那,前天我剛拿出來幫你配的,別人怎麽會有?到是趙躍走的時候挺急的,交代的比較糙率,可能他把自己的鑰匙給了哪個同事,別人有放不下的東西就放進這個櫃子來。哎呀,你真是的,這些東西,你想怎麽辦就怎麽辦把。」小吳有些不耐煩了。


    「好的,好的。」我也知道自己很煩,連聲答應著,掛了電話。


    查到這裏,就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了。我不可能再打電話給趙躍,問鑰匙在不在他手上,這樣顯的熱心過了頭,我還不想把「一個叫那多的記者發現了一本不是自己寫的那多手記」這件奇怪的事告訴別人。


    可是我又不可能把報社的同事一個個的問過來「請問趙躍有沒有把他櫃子的鑰匙交給你」。


    所以,在檢擦了一遍櫃子的鎖,確認沒有被撬開過的痕跡後,我就把這件事暫且擱置了。櫃子裏的東西被我全都扔進了垃圾筒,那本「那多手記」也就靜靜的躺在我電腦台的抽屜裏。


    其實原本還有一條路走,就是著名考古學家徐先,《那多手記之失落的一夜》中的另一主角,但我既然已經打算不去理會這件事,就沒必要在橫生枝節。反正這件事也沒有礙著我什麽,我幹嗎非得追查下去,最後要麽一無所獲,要麽弄的一身腥。就算如我的第一反應,這件事和我脫不了幹係,那麽就等著事情來找我的那一天吧。


    事實上,我很快就吧這件事忘在了腦後。因為在不久之後,我遭遇了一宗非常恐怖的事件,經歷過這件事的當事人們,許多都在這件事結束後出國或離開了原先的生活環境,盡管我是一個神經相當粗壯的人,但也有很長一段時間陷入在此事的陰影裏。如果看過《那多手記之兇心人》的朋友,就一定可以了解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恐怖。


    而「兇心人」事件後,怪異的事件一宗接著一宗,似乎我一下子具備了能看破一切掩飾的火眼睛睛,相比較起來,我此前雖然也有一些經驗,卻可以稱之為「小打小鬧」,無論從事件的影響還是讓常人難以接受的程度,都無法比擬。梁應物對我說:「你具有把特異事件凝聚在你身邊的能力。」這個嚴肅的傢夥他可是很少說這樣笑話的。


    有的時候,往往一件事剛剛結束沒多久,我正喘息方定,還沒來得及迴味或向「同道」炫耀,竟又陷入另一宗當中。所以,實在是沒有精力和時間來對這件事深究。


    不過,受到《失落的一夜》的影響,我開始把自己的遭遇記錄下來,也把他稱之為「那多手記」。這算是剽竊麽?我不知道。我覺得這個方式很不錯,以我經歷之奇怪,有朝一日能出版的話,說不定能賺比我工資更多的錢也未可知。更重要的是,我發現,這是一種舒解壓力的極好方式。當一個事件在我筆下逐漸還原的時候,這個事件帶給我的負麵情緒也隨風而去了,我就象在看一個別人的故事,安靜地旁觀著。


    時間到了2002年。


    四月底的上海,已經有些熱了。我去參加一個新聞發布會,請柬是直接寄到報社總編辦的,一個市政工程的招標會,對口的記者錢炯正好有個其他的會,時間上衝突,於是就由我去。


    地方是在華亭賓館二樓的一個會議廳。我到的時候距請柬上的開始時間已經過了一刻鍾,但卻正屬有遲到習慣的記者們到場的高峰,記者簽到的大紅本子處站了好幾個人,一個接一個簽了名,接過主辦方遞來的禮品袋,新聞稿和不知什麽禮品都塞在裏麵。


    我簽完名,接過禮品袋正要往會場裏走,挨在我旁邊剛接過筆要簽名的記者,卻有些意外的說:「那多?」


    我迴過頭,卻似乎並不認識他:「是的,你是——」


    他先龍飛鳳舞的再紅本子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再摸出名片遞給我:「新聞晨報,趙躍。」


    我楞了一下,然後才想起來。是他,那隻櫃子的前主人。


    我笑了一下,還沒想好該怎麽說,他就問我:「現在晨星報該你跑市政條線了?」


    「哦,不是,還是高一民在跑,他今天其他地方有個會分不了身,我臨時代他,真是巧。」


    邊說我們邊往裏走,進了大廳,裏麵已經有人在發言了。


    「等會兒結束的時候,我有些事找你。」趙躍略略壓低了聲音說。


    我有些詫異,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找了個位子坐下來,翻看主辦方附送的新聞稿和資料。而趙躍則和隨他一起來的攝影記者混在了一起。


    半個小時不到,我就有些坐不住了。所有的發言我手上都已經有了,台上講話的人一點點的念,我早已經把材料翻了好幾遍。似乎沒什麽值得挖掘的東西。耐著性子又聽了一會兒,忽然一隻手輕輕拍下了我的肩。


    我轉過頭去,趙躍彎下腰問我:「你還要聽多久?」


    我會意的點了點頭,起身和他一起離開。早前我就挑了個邊緣的位置坐。所有的記者參加發布會都喜歡坐則樣的位置,早退起來比較方便.


    我見隻是趙躍一個人,順口問了一下他的攝影記者。


    「照拍完早迴去了,你待會還有什麽事兒嗎?」


    「今天沒別的採訪了。」我說,心裏猜測著他到底要和我說什麽事。


    我們走到賓館的大堂,有一圈沙發空著,趙躍坐了下來,我坐在他的對麵。


    趙躍沉默著,似乎正在措詞,我則等著他開口,畢竟我和他一點都不熟。氣氛變的有些微妙。


    「那多?」趙躍的語調上揚。那並不是習慣性的再對話前先叫一聲別人的名字,而是在確定什麽。


    我眉毛一揚,轉而笑了一下。


    「對不起,我隻是有些奇怪……」趙躍抿了抿嘴:「我想我還是從頭說。」


    「我離開晨星報大概是前年年底。那時侯走的有點急,所以許多交接工作都沒有做好。上次你打電話問我的那個櫃子,鑰匙就沒來得及交還給報社。」


    趙躍沒有說離開晨星報的原因,一個人跳槽總有他自己的足夠理由,他沒有把這個理由告訴我,自然是因為這和他接下來要說的事情無關。而趙躍說到那個櫃子的鑰匙還在他的手上,不由讓我一楞,則可和我原先的推測不符。


    「去年一月我收到了由一個陌生人送來得包裹。他是個下崗工人,在一天晚上敲我家的門,把包裹給我,然後就離開了。包裹裏有兩件東西,一封信,和一本黑色的本子。」


    聽見「黑色的本子」,我心裏一動,但我並沒有打斷趙躍,讓他繼續說下去。


    「當時我有些莫名其妙,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把那封寫著『趙躍』收的信拆開。那封信裏寫了兩則內容。一是希望我盡快把這本本子轉交給一個叫那多的記者,而這個記者,可能在晨星報工作;二是,作為我做這件事的報酬,已經在我的工行靈通卡帳戶上存入一百萬元人民幣。我以為這是個玩笑,我翻開那本本子,看見了那則《那多手記》,很不錯的故事……」趙躍的眉頭微微有些皺起來:「是你寫的嗎,那多?我看見後麵的署名了,我想中國雖然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叫那多的應該沒幾個吧。」


    我越聽越糊塗,那本《那多手記》的來歷竟然是這樣的,可雖然知道了那本黑本子的來歷,謎團卻不減反增了。聽到趙躍的問話,我搖了搖頭:「不,不是我,我剛看見的時候,也很奇怪,所以才會打電話給你。倒是你,既然當時覺得是玩笑,為什麽……」


    趙躍「嘿」然一笑:「我第二天查銀行卡的時候,真的發現多了一百萬。」


    「誰給匯的?」我立刻問。


    趙躍眼光一閃,說:「你的反應很快嘛,我知道第三天才想起來,可以到銀行裏去查,可是卻查不到。」


    「查不到?怎麽可能?銀行都有記錄而且有義務告訴給客戶的。」


    「銀行迴答我,鑑於他們內部的保密條例,給我匯款的這個人的身份,不能透露給我。」


    「你是記者,沒亮身份嗎,他們敢這麽迴答你,不怕暴光?」我皺著眉頭說,這件事請真是越來越複雜,看起來我就要被拖下水了。


    趙躍看了我一眼:「當記者這麽多年,我還分得清什麽能碰,什麽不能碰。我唯一利用身份知道的一點是,就連工商銀行上海分行的行長,怕都不情楚給我匯款者的身份。」


    趙躍攤開手:「我沒有別的選擇,我不想和那個神秘人作對,又不是在拍好萊塢大片,主角再怎麽膽大妄為都不會有事——更何況,至少從表麵上,我看不出作這件事對人對己有什麽危害。對了,你已經拿到那本本子了,有什麽麻煩嗎?」


    「沒有,什麽事也沒發生。」其實拿到這本本子之後不久,我就遇見可怕的「兇心人」,不過那似乎和這件事並沒有什麽關係。


    趙躍籲了一口氣,神色明顯的輕鬆了很多。


    「隻是,你怎麽知道我會恰好被分到你以前的櫃子?」


    「你的姓很少見,所以我早就聽說晨星報有個姓那的實習生。我猜你會不會就是那多,當時打電話到報社問的時候,你還沒進來,過了一個月再達電話,說是基本定了。報社的櫃子本來就沒幾個是空的,所以我就把黑本子放進自己的櫃子裏,再特意把鑰匙還到總務,還和管這事的小吳聊了會兒,說一代新人換舊人,我走了新血又要近來了,提了你一句。這樣,我想他給你安排櫃子,會最先想到我的。就算你沒分到這櫃子,我已經預配了把鑰匙,到時候拿出來另想辦法就是。」


    我頗有些佩服趙躍的法子,憑幾句話對潛意識的影響,輕輕易易就讓本子順利到了我手上,隻是他為什麽不直接給我?我把這個疑問告訴趙躍,他苦笑:「因為我不想和你直接接觸,避免被卷到什麽事情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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