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川鎮,城門前。


    天空中,郝連流水和林雲楓的劍氣縱橫,相互碰撞激射,陰雨連綿多日的天空出現難得的晴朗,由於劍氣撞擊,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怪異的幹燥,更遠處一條彩虹橫跨天空,掛在蒼穹之上,整個天空仿若成了一張巨大的宣紙。


    在溫誌謙的眼中,這一張宣紙之上出現了幾個細小的黑點,他曾經見過這些黑點,那是盛京城上空出現過的機關鳥,黝黑如同展翅雄鷹,連綿大雨,空氣潮濕,機關鳥輕薄的羽翼沾染水霧會格外沉重,影響機關鳥起飛和飛行高度,戰略意義也會大幅度降低。如今難得的暫時晴朗時節,張元見縫插針,一隻隻機關鳥從大軍中起飛,徑直飛向武川鎮上空。


    站在城頭之上的武川鎮守軍遙望天空,無需用弓弩進行試探,隻是簡單目測,機關鳥垂直升空高度在百丈之上,恰巧在床弩射程範圍之外,床弩水平射擊距離能夠達到百丈之外,但是垂直射程稍有不足,若是想用機關鳥攻克武川鎮,以減少地麵攻城的損失,那麽機關鳥勢必要降低飛行高度,隻要進入床弩的射程之內,射殺幾隻機關鳥不要太簡單。


    似乎也知道這點,十幾隻機關鳥盤旋在武川鎮上空,分散在城池四周,全部都在床弩射程之外。


    “張元,你這是想監視武川鎮嗎?蠢貨,那毫無意義!”溫誌謙開口罵道。


    張元仰頭看著天空:“都說壞人死於話多,本將軍還未出言,你倒是絮叨上了。哎,可憐的武川鎮,就這麽沒了!”


    話音剛落,大軍中鳴響的鼓聲密集起來,傳遞信息,附在機關鳥下方的侏儒分別從懷中掏出一個粗糙的陶罐,丟落到武川鎮內,跌落在地上碎成了碎片,裏麵流淌出藍色的液體,城內分散各處的守軍附身查看,轟隆隆,轟隆隆,武川鎮內想起了連綿不絕的爆炸聲,不小一刻,一道道綠色火焰衝天而起,染透了半個天空,映襯出一種詭異的場景。


    “野火???!!!”溫誌謙失聲驚唿,望向張元的眼中充滿了憤怒:“你這一隻喪心病狂的禽獸。”


    張元咧嘴哈哈大笑:“不錯,正是野火,這份禮物還可以吧。”


    野火,顧名思義,就是指野蠻無根的火焰,隻在極北苦寒之地才有,呈現綠色,經過擠壓凝華之後,變成藍色液體,需要存放在一種特製的小陶罐之內,它的陶罐壁要製作得粗糙不平且帶有花紋,以此來增加對野火的控製力。陶罐存放於石質隔間裏,在每個石質隔間上方設有填滿沙子的房間,若是出現危險,隻能靠著砂石掩埋,暫時緩解火勢,以便提供逃走的時機,因為野火會將沙子也融化,以便繼續燃燒。特別是存放時間久的野火,如同中原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變幻莫測,隻需要一丁點光亮,哪怕是燭火的光亮,都會燃燒起來。更不要說溫度升高,劇烈晃動,陶罐都可能自行起火,所以野火一定不能接受日光照射,野火還有一大屬性,那就是比水還輕,會漂浮在水麵紙上燃燒,野火內部一旦起火,高溫會使得陶罐劇烈膨脹,引起大麵積連鎖反應,造成的損失不可估量。曾有詩人做詩詞來描述野火的恐怖——野火燒得盡,春風吹不生,僅從字麵上理解就是大凡野火燃燒過的土地,即便來年春天春風吹拂,都吹不綠這一片土地,指得就是野火燒透燃盡了土地的肥力和魂魄,成了死土。


    不要說掉在武川鎮裏麵的野火,即便是空中的機關鳥也因為攜帶野火而變得及其危險,砰地一聲,野火燃燒爆炸,一架機關鳥幾乎沒來得及反應,就在空中炸成了一團綠色的火焰,從空中落入武川鎮之內。


    張元很是滿意野火的威力,點了點頭:“一座武川鎮,你們為什麽這麽誓死守衛?以前本將軍不明白,撤退是最好的方式,不但能夠將草原大軍拉入地形複雜的中原,而且可以拉長戰線,爭取空間,後來腦海中漸漸有了一個想法,北魏三大邊軍,每年運往鎮北軍的糧草最少,所以不能養活太多的軍武,再不減少戰鬥力的情況下,如何抵禦草原?用不吃飯的士兵最好。鎮北軍有一萬床弩,這是宋君毅的殺手鐧,本將軍猜測這一萬床弩在武川鎮內,丟棄不舍得,毀壞更不舍得,所以你們才誓死守衛武川鎮,不讓著一萬床弩落入本將軍手中,也為鎮北軍爭取有生力量,對不對。”


    “放你娘的狗屁,一切都不過是你張元的臆想罷了。”溫智謙罵道。


    “是不是臆想都無所謂了,看你們還能有什麽花招。”張元說完,臉色一變,空中兩位巔峰高手的戰鬥即將到達尾聲,林雲楓隻剩一劍,但是畢竟還有一劍,總歸是擋不住郝連流水的百丈青色巨劍,身體如同一塊巨大的石頭一般從空中跌落,重重砸在武川鎮前,直接砸出一個三丈寬的大坑,坑底林雲楓躺在那裏生死未卜。


    在地麵上,拓跋龍山的長矛唿唿帶風,三人交手的十丈範圍內,沒有任何軍伍闖入,即便有不長眼的人闖了進去,也被三人碰撞的氣息絞殺,拓跋龍山突然大喝一聲,高空躍起,雙手將長矛舉過頭頂,重重砸下,少年趙鳳殺得雙眼充血,神誌不清,竟然不自量力想要徒手接住拓跋龍山的長矛。


    張大彪眼疾手快,一手抓住少年的衣領,將他扯出拓跋龍山的攻擊範圍,而自己硬接一長矛,不出意外到飛出去,跌落在地。


    拓跋龍山一手持長矛,緩緩走近兩人:“抱歉,沙場之上,隻能送兩位去黃泉了。”


    天空中,機關鳥不斷自燃爆炸,地麵上,武川鎮也燃起了衝天綠火,兩眼滿是怒火的溫智謙望著武川鎮,忍不住熱淚盈眶,城頭之上,不斷有軍伍徒手爬上床弩,扶住兩側,要把自己當作弩箭射向空中。


    嗡的一聲,弩箭激射,人隨弩飛,百位武川鎮守軍將自己當作,拉近和機關鳥的距離,捆綁在手臂上的輕弩,不斷射出弩箭,或者紮透機關鳥的羽翼,或者刺入侏儒體內。


    與此同時,匈奴草原的投石車發動,千斤巨石猛然紮入天空,重重砸在升空的武川鎮守軍身上,砰地一聲,無須落地,視死如歸的武川鎮守軍便死了,直接在空中被砸成一灘血肉。


    武川鎮前,當空下大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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