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櫻直勾勾盯著陳珞岩,將南梁殿下盯得有些發毛,她幽幽歎了一口氣,實在不明白陳珞岩此舉何意,男人之間有了矛盾,需要老拳相向?還是有其他原因?陳珞岩打了黃漢庭,黃漢庭脾氣好,也就柿子挑軟的捏,這隻弱雞才能毫發無傷,若是對上唐宗飛,兩人可能就扭打在一起了,若是對上胡漢斌,胡編修怎麽會做與人毆打斯文掃地的事情,必定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俯瞰蔑視南梁殿下,若是對上汪嗣英,這個......結局不太好說啊。


    但是,李元櫻有點不太明白,萱兒說那天故意找事兒的是黃漢庭,黃侍郎當眾挑出殿下錯誤,而且聲音極大,殿下本想息事寧人,一句帶過,黃侍郎不依不饒,殿下又不是與人為善的謙和之人,沒忍住也就動手了,本來黃侍郎也要動手的,最後忍下來了。


    皇帝陛下大感驚奇,趕忙去慰問一下,探究一下真相。


    出門迎接的是欽天監監正周雲逸和挺著大肚子的周飄雪,周雲逸磕頭側身,引著李元櫻入府,憑借女子天然敏銳的直覺,李元櫻明顯能夠感到周家大小姐眼中的敵意,周飄雪禮數到位,該施禮就施禮,該微笑微笑,不過那股敵意也顯而易見,莫非是自家夫君被打,心裏有怨氣?既然如此,朕就大加賞賜,更何況手頭還有逼著陳珞岩寫的懺悔書。


    嗯?怎麽有點像陳珞岩做錯事兒,自己出麵幫他擺平的意思?


    進了府內,端茶上水自然少不了,李元櫻提出去裏屋看一下黃漢庭,周雲逸起身引路,周飄雪擋住去路,說:“屋內濁氣,藥苦味濃,夫君又在歇息,民女為陛下龍體著想,還是不進去的好。”


    李元櫻擺擺手:“一切無妨。”


    周飄雪態度強硬,周雲逸勸慰兩句,周家小姐依舊不許,監正大人勃然大怒,伸臂抬手就要打下去。


    “老監正,老監正!”李元櫻趕忙拉住周雲逸舉起的手臂:“周小姐有身孕在身,一切以孩子為重,以孩子為重。”


    眼神示意一下餘慶,不斷有補藥、禮物搬進大廳堆積如山,皇帝陛下還取出極好的胭脂水粉和養顏補品遞給周家小姐,即便如此,周飄雪臉上都未曾露出絲毫笑意,反倒是監正大人周雲逸感激涕零,不能言語。


    李元櫻安慰老監正一兩句,老監正心頭惶恐,大唿皇恩浩蕩:“說起來,老臣也要感謝南梁那位殿下,漢庭近日發瘋一般,沒日沒夜投入到公務之中,人日漸消瘦,多虧了這一病,也是個千載難逢的休息機會。”


    太陰時刻之後,在周雲逸眼中,黃漢庭就像變了一個人,整日處在一種極度亢奮狀態之中,精神飽滿,雙眼有神,以往沉默謙和的性子突然變得張揚乖張起來,平日裏不顯,偶爾就會露出些許崢嶸,比如有一次他就曾經看到黃漢庭一人在後花園手舞足蹈,又蹦又跳,周雲逸大為驚訝,還以為著了魔,請道士來做法,事後並無效果。都說女子有孕在身之後,脾性會大變,飄雪有喜,自己這女婿怎麽倒是瘋起來了。


    李元櫻點點頭,讚歎黃漢庭賢臣,趁機將陳珞岩寫的懺悔書取出來:“監正大人,朕已經讓陳珞岩那廝寫好了懺悔書,若是您覺得不好,朕馬上迴去讓他再寫!”


    周雲逸展開懺悔書,看了一眼,又抬頭看著陛下:“殿下言辭懇切,情真飽滿,字字鏗鏘,讀之,不禁潸然淚下,老臣替漢庭謝過陛下主持公道,這封懺悔書,老臣必定當作家訓,世世代代傳遞下去。”


    “有這麽好嗎?”李元櫻很是好奇,沒想到那鳥人竟然還有妙筆生花的本事,能寫出讓老監正都覺得好的文章,腦袋湊上去,她眨巴眨巴眼睛,懺悔書上寫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一開始我就不該打黃漢庭,若是我不打黃漢庭,也就不會有後麵這麽多狗屁事情,但是我不後悔,如果非要說有什麽後悔的事情,隻恨沒把黃漢庭打死,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看到這種懺悔書,監正大人有什麽辦法,隻能反著說,讓皇帝陛下注意。


    李元櫻幹笑著取過懺悔書,自懊未曾在出宮之前先讀一遍,被陳珞岩擺了一道:“老監正,嗬嗬,是朕拿錯了,拿錯了。”


    “哦,原來是拿錯了啊。”周雲逸語氣中有些陰陽怪氣。


    “朕馬上去取真的,去取真的。”李元櫻頭也不迴,出了府宅。


    迴到宮內,李元櫻勃然大怒,就要找陳珞岩算賬,南梁殿下早就料到此事兒,未雨綢繆,怕被打,不知道在哪裏弄來一副鎧甲,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陳珞岩,你給我站住,讓我這麽沒麵子,看我不打死你!”


    陳珞岩扶了扶腦袋上的頭盔:“元櫻,我也是有尊嚴的,以往沒去招惹黃漢庭,他就應該夾著尾巴做人,指出我的錯誤,我也認了,但是他咄咄逼人,把臉伸過來讓我打,我不打對不起他的故意挑釁!”


    “黃漢庭脾氣這麽好的人,溫文爾雅,他故意挑釁?打死我也不信!”


    “溫文爾雅?我呸,從來不曾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懺悔書你寫不寫?你寫不寫?”


    “不寫,你打死我,我也不寫!”


    “好,我就打死你!”


    兩人你追我趕,在皇宮裏成了一道流動的風景線,當著眾人的麵,皇帝陛下不要麵子,南梁殿下也不要麵子,還把頭盔給跑掉了,來不及調頭拿起頭盔,陳珞岩跑得比兔子都快,他心知肚明,若是不跑快一點,後果不堪設想。


    小太監餘慶看著追趕的兩人,心裏莫名高興,能和陛下走這麽近的,也就當初的吳清源吳公子了,那時的陛下若是高興,就是真心實意打心底高興,不像如今。


    萱兒湊過來:“餘慶,我覺得黃大人好像對陛下,對陛下......有別樣的情愫!”


    餘慶瞪大眼睛,不可思議望著萱兒:“這話可不能亂說!黃大人是有家室之人,何況君臣之禮在這擋著,黃大人不是不知道輕重之人!”


    萱兒臉上帶著疑惑不解:“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是我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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