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性命擔保?胡漢斌,你真以為自己的性命有多麽金貴嗎?昨夜本王也曾想要和大學士開誠布公,勸慰他不要再執迷不悟,一切為了大魏,但是他不聽,想要加害於本王,未曾成功,而你嘴中忠君愛國的大學士一看事情暴露,已經自殺了!”李秀策說著,臉上流露出濃濃的悲傷。


    而此時,索碧隆的屍體也被抬了上來,胡漢斌看了一眼,撲上前去,雙手顫顫巍巍掀開屍布,大學士的音容相貌依舊曆曆在目,但是已經陰陽相隔,即便如此,胡漢斌依舊不相信,大學士會裏通外國。


    “大學士入了魔道,不但害了自己的性命,還害了索貴妃的性命,昨夜大學士自殺之後,索貴妃一時想不開,燃了一把大火,活活將自己燒死在後宮,本王好言相勸,可是索貴妃還是......”李秀策麵有戚戚焉,伸手擦了擦眼淚,扭過身去,語氣依舊悲戚,但是臉色陰霾至極:“尚書大人,本王所言可是事實?”


    一旁的蘇克沙心頭歎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微微點頭:“本官可以作證,小王爺說的,都是真的。”


    一切都在李秀策的掌控之中,虛實結合,真相和假象揉加在一起,撲朔迷離,真假難辨。


    長長歎了一口氣,李秀策繼續悲憫道:“即便如此,本王也是敬重大學士,不以為杵,等本王登上皇位,必定昭告天下,為大學士追封美諡,配享太廟,讓大魏臣民知道大學士是為大魏出過力的。哎,諸位大臣,實不相瞞,有些事情,本王也是迫不得已,特別是在涉及到人的性命方麵,本王最不喜歡殺人,但是為了大魏,為了天下蒼生、黎民百姓,本王願意做有違本心的事情,哪怕再殺幾人又如何?”


    向著蘇克沙使了使眼色,蘇克沙緩緩站出來,朗聲道:“昨夜本官越俎代庖,已經寫了詔書,小王爺承接天命,是大魏皇帝的不二人選。”


    “不行,此事太過蹊蹺,一切都要等陛下迴京之後再做定論!”胡漢斌突然站起身來。


    李秀策眼神一冷:“胡漢斌,本王忍讓大學士,那是敬重大學士,對於你,本王可沒有很麽耐心!來人,給本王拖出去斬了!”


    薛相鬆沉聲稱諾,一揮手,兩名玄甲軍左右架起胡漢斌,向著殿外走去。


    “慢著,胡漢斌,還有一事兒,本王也可以告訴你,你們的女天子,當年的長公主李元櫻已經死了!”李秀策嘴角微微翹起:“你胡漢斌可以先行一步,黃泉路上會有人相伴,不寂寞,也算是本王對多年姐弟之情的祭奠。”


    眾人又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口涼氣,李秀策的話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金鑾殿,陛下離京不假,但是去了什麽地方,沒人知道,為何又會死,更沒有人知道。


    “一個時辰。”李秀策豎起一根手指頭:“一個時辰之後,她的屍首就會來到此間,到時真相如何,不用本王明說,自在人心。”


    城東的小宅內,王媽幽幽醒來,昨夜宅子裏出現白衣鬼,她驚恐過度暈了過去。


    搖晃一下暈漲的腦袋,王媽發現綠綢正坐在大廳內,臉色平靜的有些異常。


    “姑娘,小王爺走了啊,昨夜下雨,家裏出現了白衣鬼,喝,好多白衣鬼,足足不下百十個,嚇死俺了......”王媽嘟嘟囔囔走了大廳,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昨夜暈倒在小院內,有些受涼,開口埋怨道:“姑娘,您和小王爺說道說道,這宅子的風水不好,咱們換一個宅子,昨夜的白衣鬼啊,真嚇人,白衣白刀,白壓壓一片,幸好俺暈的快,不然......”


    王媽的話卡在喉嚨中,因為她看到一個白衣鬼正站在大廳的屏風後,冷冷望著她。


    “媽呀,姑娘快逃!”王媽大吼一聲,正要去拉綠綢的小手,白衣死士的刀已經落在綠綢白皙的脖頸上。


    王媽嚇得癱軟在地,綠綢卻是平靜異常,一手護住肚子:“你可知道這宅子屬於誰?”


    白衣死士沉默片刻,似乎是被綠綢護住肚子的動作所感觸:“這宅子是小王爺的,昨夜那白衣鬼皆是小王爺的死士。”


    綠綢疑惑不解:“你是小王爺留下保護宅子的人?”


    白衣死士輕輕搖搖頭:“小王爺留下我不是保護姑娘,而是要殺了姑娘,一個時辰之後,姑娘的屍首要在太和殿上。”


    太和殿上,李秀策說完一個時辰的期限,緩緩坐迴龍椅,雕刻著九龍的龍椅在他身後熠熠生輝,襯托著這名十五歲的少年威嚴十足,輕輕擺擺手,微微一笑:“胡編修,走好,本王就不送了!”


    不由分說,胡漢斌被人拖出太和殿,徑自來到午門,午門問斬,多年以來的規矩。


    薛相鬆挽起袖子,陰沉一笑,早就聽說胡漢斌正直,能殺這麽一位剛正之臣,他莫名興奮。


    “胡大人,到了陰曹地府別怨恨薛某,小王爺的意思,薛某也不想的。”薛相鬆嘿嘿一笑,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斬首大刀。


    胡漢斌被強行脫去官服,死死按在地上,脖頸伸出,搭在砍首石上,他艱難扭頭,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大得異常的太陽,緩緩閉上了眼睛。


    薛相鬆眼冒興奮的光芒,突然他心頭一顫,一絲難以名狀的感覺溢滿心頭,一股涼意爬上頭頂,這股涼意不是心頭的涼意,不是因為驚訝和恐懼而生成的涼意,而是實實在在的寒冷,冬日被冷風吹透,需要加衣的寒冷。


    薛相鬆不由自主放下了手中刀,疑惑地向四周看了看,他想要找到那股涼意來自何處,但是四周靜悄悄的,沒有異常,一股風兒吹來,更添詭異。


    下一刻,那股涼意開始蔓延,遠處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皇宮琉璃突然暗淡下去,變成了灰黑色,大紅色的宮殿柱子變成了暗紅色,一切明亮都開始褪色,披上了一層灰黑色的薄紗,筒子河內的河水開始蔓延結冰。


    薛相鬆發現自己的影子也暗淡下去,逐漸和青色的大理石融為一體。


    猛然抬頭,他驚愕異常,喉嚨忍不住蠕動,咽了一口口水,那股涼意來自頭頂,來自天上,來自他自認為的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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