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洛妍提著彩色貝殼,在燭光下觀摩:“嗯,好漂亮的彩色貝殼,不過完全比不上我的鑽石,所以這個貝殼我沒收了,以後你隻能戴我的鑽石。”


    “把貝殼還我!”李元昊站起身,伸出一隻手,麵無表情。


    “一顆貝殼而已,不用這麽嚴肅吧,瞧你那股想吃人的樣子,好可怕。”陳洛妍搖晃著彩色貝殼,漫不經心,還放在桌子上敲了敲,試一試質地。


    “陳洛妍,把貝殼還給我!”李元昊大聲喊道,近乎於吼。


    陳洛妍抬頭盯著李元昊,突然露出一個不合時宜的笑容:“原來,原來如此,這個貝殼是吳清源送給你的吧,舍不得丟?還是希望破鏡重圓,死灰複燃,再續前緣?”


    被人觸及最不能提及的事情,李元昊陰沉著眼睛,一字一頓:“把!貝!殼!還!給!我!”


    對於李元昊的憤怒,陳洛妍不以為意,口氣中多了一絲嘲諷:“這麽舍不得,當初幹什麽去了,聽之任之,冷眼旁觀?嘖嘖,李元昊,有時候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真心的覺得你了不起,是天下最厲害的人,眼睜睜看著吳清源和雨晴大婚,自己躲在人後麵哭,百爪撓心,心如死灰,滋味肯定很好受吧,有沒有上刀山下油鍋那般痛快?若是我早就哭天喊地,尋死膩活了。”


    李元昊緊攥著雙手,以她為中心一道道淩厲氣息蕩漾而去,屋內燈火燭苗搖擺不定,最後齊刷刷衝向陳洛妍:“我不再說第二遍,把貝殼還給我!”


    看到李元昊如此在意一顆貝殼,陳洛妍莫名憤怒,一股怒火從心頭燒起,直衝腦門,他氣急敗壞,一手攥著貝殼,嘎嘣作響,貝殼鋒利的邊緣劃破手掌,有點點鮮血滴落:“不說第二遍?好嚇人啊,怎麽,你還能殺了我不成?”


    轟隆一聲巨響,房門被一股巨大的氣勁撞開,陳洛妍的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倒飛出去,重重砸在院牆之上,氣勁太大,南梁公主的身子在院牆上停頓了片刻,然後緩緩滑落在地,一絲鮮血溢出嘴角。


    李元昊站在陳洛妍身前,衣衫黑發飛揚,怒瞪南梁公主,大聲吼道:“把貝殼還給我!”


    陳洛妍一手撫胸,支撐起身子,慢慢斜倚住牆壁,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一聲嘲笑:“好功夫,你既然這麽想要貝殼,那麽自己來拿啊,皇帝陛下?!”


    一手平伸,手掌內嘎嘣聲不斷,貝殼被硬生生攥碎,碎片帶著鮮血掉落在地。


    李元昊望著散落一地的貝殼,眼神中多了一絲殺氣,然後漸漸轉化成悲哀,最後她猛地一轉身,離開了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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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昊離開了嶽麓書院,在第二天,陳洛妍也離開了嶽麓書院,在相同的一天。


    來的,突兀,去的,突然。


    一條長街穿過小鎮,分開東西,貫穿南北,一輛馬車北上,一輛馬車南去,不歡而散。


    李元昊和牛福貴、鳳小釵告別,笑著捏了捏孔小魚的小臉蛋,塞了一大把銀票在孔小魚的繈褓內,說了一些告別的話語,很稀罕,李元昊沒哭。


    織染寫好了一封信,讓李元昊帶去太安城,迴頭想了想,又把信件撕了,不能擾了公子的心神。


    鳳小釵聽說了山上發生的事情,思索片刻,離別的兩人最忌諱心頭有誤會,一別不知何時相見,再加上不解釋,誤會隻會越來越深,最終拖累的是感情。


    李元昊先知先覺,衝著鳳小釵搖搖頭:“小釵姐,無所謂的。”


    鳳小釵歎了一口氣,整理一下李元昊的衣衫:“姐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時間過得真快啊,眨眼兩年時間便過去了,偶爾還能想到你初到小鎮的光景,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天冷加衣,莫要饑一頓飽一頓,若是有可能,恢複女兒身,那樣過得會輕鬆不少。”


    李元昊點點頭:“小釵姐,大牛哥不錯的,該嫁的時候就嫁了,像是大牛哥這樣的好男人,不多了,有時候我都羨慕你。”


    牛福貴目視前方,挺胸抬頭,麵無表情,心裏卻樂開了花,袖子中的手衝著李元昊豎起了大母手指頭,這話實誠。


    鳳小釵臉色一紅,推了推李元昊的肩膀:“你快走吧,走慢了,就趕不上二路汽車了。”一低頭,卻紅了眼睛。


    南梁公主稀奇古怪的碎碎念已經傳染到山下。


    李元昊上了馬車,迴頭向眾人擺了擺手,揮舞著馬鞭,重重打在馬匹屁股上,馬車吱呀一聲,緩緩離開。


    黃淳風掀開車簾:“丫頭,不去告別嗎?”


    李元昊搖搖頭,望了一眼南方:“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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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南下的馬車上,陳洛妍端坐在馬車內,兩指頭挑開簾子,望了一眼生活了兩年的地方,嘴角微微一翹。


    “公主殿下,不去告別?”駕車的甄婆婆開口問道。


    “不去,她傷了我的心,現在還碎的和餃子餡似的,隱隱作痛,讓我去道歉,做夢!”陳洛妍哼哼道。


    甄婆婆停下馬車:“殿下,老朽做下人的,不該推測主子的心思,但是今天想要和殿下說一兩句。”


    “說吧,說吧,平日裏不讓你們說話,你們也沒少說。”陳洛妍仰躺在車廂內,睡一覺,一覺醒來可能就到了建康城。


    “殿下是故意和北魏皇帝生氣的吧,兩人若是和氣分別,心頭難免不舍,日後南北相隔,相思不相見,吃不好睡不好,於是殿下想了一個方法,故意決裂,攥碎北魏皇帝的貝殼,引得兩人心有間隙,日後分別,想起此事兒,心頭多了憤怒,日子會好過一些。”甄婆婆說道。


    陳洛妍雙手撐起身子:“是不是有點傻?”


    甄婆婆搖搖頭:“不傻,是大愛。”


    “大愛?這種大愛還是少點好。”陳洛妍苦笑一聲:“其實你說對了一半,決裂的確是我故意,誰還沒有個過去,若是隻盯著過去,日子沒法過了,一枚貝殼而已,還不至於讓我憤怒。想這樣想的,但是看到她隨身帶著那一枚彩色貝殼,影形不離,我還是憤怒的不得了,當時確實沒有忍住脾氣,攥碎貝殼的那一瞬間,我覺得還是挺痛快的。”


    甄婆婆笑了笑,感情這玩意兒就是這般讓人難以捉摸:“殿下,北魏皇帝是個極聰明的人,您做的事情,她未必不知道深意,順水推舟,跟著您一起演戲而已。”


    陳洛妍爬起身來,睜大眼睛:“你的意思是她都知道?”


    “老朽也不知道,隻是胡猜的,至於事實如何,隻有北魏皇帝知道了。”甄婆婆答道。


    “哎,若是這般,倒真的是我弄巧成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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