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麓書院進行了一次大考,主要考核新生,從經史子集到生活耕田,無所不包,弄得整個書院人心惶惶,接連一個月時間內,天一閣徹夜燈火通明,即便迴到房間,依舊能夠聽到朗朗讀書聲。


    考核成績下來,李元昊的經史子集成績一般般,中等偏下,不至於從乙班掉到丙班,但是也沒有能力從乙班升到甲班。諾瑪這個南疆姑娘創造了奇跡,轟轟烈烈從甲班轟然墜地,慘烈的掉到了丙班,這個單純的姑娘實在解讀不了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她是唯一一個沒有答完試卷的人,試卷上白茫茫一大片,如同山水畫中的留白,讓閱卷人自己去品味。


    副山長大人沒有此等閑情逸致,在留白之處寫下大大的“下下”兩字,於是諾瑪創造了嶽麓書院有史以來最低分數,心頭不免有些失落,在南疆苗族備受恩寵的她哭起了鼻子。


    因禍得福,為了安慰苗族土司的女兒,鄭成龍和諾瑪越走越近,爽朗的南梁姑娘失落了一個時辰,便高高興興和鄭師兄去後山賞楓葉去了。


    李元昊對此感觸不大,但是陳洛妍那幾乎要突破天際的分數讓她驚掉了下巴,順帶著心中頗為不爽,陳洛妍經史子集四門功課,門門“上上佳”,而且還被副山長大人指名點姓上台講解學習心得,評為優秀模範,即便是周夢師兄的玄辯清談,南梁公主也拔得頭籌,得了一個“上上上佳”,書院成立之後的第一次。


    而北魏皇帝陛下自從“動靜之辯”過後,再也沒有靈光一閃的高光時刻,得了一個“中等”評語,而讓她最不爽的是,上課沒少見陳洛妍這家夥少睡覺啊,有幾次還是北魏天子醒來之後,扯著耳朵把南梁公主叫醒的,人比人,能氣死人啊。


    李元昊心頭不服,搶過陳洛妍的試卷一番瀏覽,嗯,不得不說,答案言簡意賅,句句點睛,直刺本質,似乎得“上上佳”都有點委屈了,若說有什麽缺點的話,卷麵有些髒?


    “嘿嘿,不用佩服我,其實我隻是一個傳說。”陳洛妍湊上頭來,在李元昊耳邊幽幽的說道:“李同學,若是課業有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教你哦,不收課時費的,一對一單獨教授。”


    李元昊白了南梁公主一眼,恨得牙癢癢,各種羨慕嫉妒恨,將試卷塞迴陳洛妍的懷中,冷哼一聲,扭頭走了。


    雖然文化課上,李元昊騎上三頭大馬都趕不上陳洛妍,但是在生活耕田方麵,李元昊的成績極好。


    副山長大人命人檢查了男院和女院的房間衛生,李元昊極其得意,因為強迫症和潔癖的她衛生很好,必定是“上上佳”,果不其然,李元昊拔得頭籌,一覽眾山小,反觀隔壁女院,南梁公主也拔得頭籌,不過是“髒亂差”,公主殿下竟然比男院某些房間還過分,簡直不能下腳,需要捂麵遮味才能進去。


    對此,李元昊心知肚明,曾經去過陳洛妍房間一次,的確夠亂的。能有一方麵壓過陳洛妍,李元昊心裏十分高興,但是這件事情在書院學生嘴中,卻變了味道,公主殿下用功讀書,徹夜不眠,竟然勤勉到連收拾房間的時間都沒有,果真是我等學習的榜樣,佩服,佩服。


    討論李元昊的時候,口風可就變了方向,瞧瞧那個李慶元,哼哼,每日打扮收拾的幹幹淨淨,卻不見成績多好,殿下怎會看上這麽一個人,遇人不淑啊,房間收拾的幹淨有個屁用,我家老媽子比他收拾的幹淨,一個手腳麻利的小丫鬟能打掃一座宅子,對了,我家這樣的宅子有七八座,高頭大馬的馬車十幾輛,母親出身豪門,家父是一州刺史,嗯,最後一點很重要,很重要。


    李元昊氣不過,上前理論兩句,又被能言善辯、牙尖嘴利的書院學生們懟的暈頭轉向,分不清東南西北,最終還是公主殿下出麵,雙手掐腰,懟了迴去,北魏皇帝陛下才保住了麵子。


    最後,北魏天子還不得不向南梁公主道謝:“謝謝你剛才幫我解圍。”


    “都是一家人,不說這麽見外的話。”陳洛妍大勝而歸:“你會武功,以後若是再遇到這種事情,既然說不過,那麽直接動手,打死丫的。”


    李元昊微微一愣,剛剛光顧著生氣了,忘了會武功這迴事兒了。


    諸事不順,唯一能讓李元昊感到欣慰歡喜的是,山腰農田裏的油菜花開了,小麥也熟了。


    望著眼前一片金黃,李元昊咧開大嘴巴,笑得燦爛,像個孩子一般,劉阿瞞在一旁吧把抽著旱煙,也是一臉的笑容。


    清風吹過,一片金黃色的麥浪緩緩附身,好似在向李元昊鞠躬敬禮,引得沒見過世麵的北魏天子得意洋洋。


    “這些都是我種的?”李元昊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都是你種的。”劉阿瞞笑嗬嗬的說道。


    “哈哈哈。”李元昊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打掉陳洛妍摘麥穗的爪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陳洛妍訕訕縮迴手,劉阿瞞將旱煙袋插入腰後,摘下一株麥穗,用滿是繭子的大手使勁搓了搓,祛除麥皮,兩根手指捏起一顆麥粒,塞入嘴中,然後伸到李元昊麵前:“來,嚐一嚐,豐收第一粒,最純正。”


    李元昊捏起一顆麥粒,放在嘴中,咯嘣一聲,熟透的麥粒,在嘴巴裏炸開,一股清新的土香味蔓延開來,真好吃!


    陳洛妍湊過腦袋,也嚐了一顆,不住點頭:“不錯,不錯,確實不錯。”


    接下來便是收割油菜和小麥,李元昊決定先對油菜下手,特意選了一個明媚的天氣,將褲腿綁的結結實實,頭戴著劉老伯給的草帽,拿起鐮刀,李元昊便下了地,皇帝陛下手腳還算麻利,不多時已經收割完全。


    陳洛妍在地頭用長竹竿搭了一個三角架,下麵掛起一個竹篩,兩人將帶殼的油菜籽放入竹篩,一人握住一頭,用力搖晃,不多時油菜皮便被拋離出來,隻剩下黑黝黝的菜籽。


    李元昊將菜籽裝入兩個布袋,一個交給劉阿瞞,榨菜油還需要篩選、烘幹、榨油、大崗沉澱等工序,繁瑣而且複雜,劉老伯一並承擔下來,另一布袋菜籽,她藏在了自己的房間內,準備帶迴太安城,讓奶奶和秀策嚐一嚐。


    但是藏在房間任何地方,她都覺得不安全,好像外麵有很多人像惦記著寶藏和秘籍那般,惦記著她的菜籽,特別是陳洛妍這個家夥兒。


    幾番思索,最後她從山下購置了一個大箱子,把菜籽放在裏麵,上了兩把大鎖,藏在了床底下。


    如此這般,她才能晚上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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