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我們的壽命很長,對時間的概念與你們完全不同,所以對任何感情我們都比較淡漠,不像人類那般強烈。我們會有憤怒或者哀傷,但對我們而言,在幾千年的生命裏,這些都太渺小了,不值一提。然而人類常說,為了愛情他們甚至可以犧牲他們原本就極為短暫的生命,那是我們不能理解的。我們猜想那一定是我們無法想像的美妙而偉大的東西。」


    我不由得微笑起來,原來是為了這樣的理由,我又想起水笙房內的a片,更是好笑。


    幻術師再次登場(7)


    我看了一眼蘇迎,卻發現她神情嚴肅,認真地聽著。但是轉念一想,如果人的壽命也能夠這麽長,許多看來重要的事,也確實變得微不足道起來,或許什麽倫理也會不復存在。想到這裏,我不由得也肅然起來。


    「對阮鎮山來說,」那個中年人繼續說道,


    「我們這樣沒有什麽心機,也不喜歡你們人類所謂什麽權啊勢啊的海底人正好幫他的忙。如果他把一些獅子或虎之類的猛獸作為藍本,那樣變異出來的人他根本控製不了。他是個非常聰明的傢夥。我們在戰場上當然是百戰百勝,在人類看來我們個個力大無窮,其實還沒有開打,對方那些人類見我們肢體展開的那種樣子早已嚇得要死了,好一陣子人人都說我們是妖怪。不過在戰場上我們確實勢如破竹。」


    我想到記述當時明教起義時常常用到「食菜魔教」來形容明教,恐怕和他們大有關係。這也就難怪了。


    「不知為什麽,我們當時隻能以男性人類作為藍本進行進化……」


    我突然想,為什麽一定是變成男性呢?從繁殖的角度講,雄性生物一般在繁殖中起主動作用,也就是說,這個所謂的變異的機器所要起的,是一種引導生物去往他們所期望的方向進化的作用。那這個機器會是什麽人製造的昵?也許,是遠古外星人留下的實驗性的引導生物進化的機器吧。那樣說來,或許地球就是外星人的一個巨大實驗基地。這些都是我後來的分析,和梁應物偶然說起時,他也表示存在這種可能性。


    「但是事與願違的是,我們變成了人,還是了解不了什麽叫做愛情。一開始我們根本無法分辨男性人類和女性人類。」那個海底人嘆了口氣,


    「麵對女性人類我們根本沒有什麽異樣的感覺,那時候阮鎮山說的生理反應完全沒有。」


    我當然猜到所謂生理反應是怎麽迴事,不過有蘇迎和路雲兩大美女在一旁,談論這種話題真是有些尷尬。簡單來說就是一群海底人紛紛「不舉」,我在心裏總結道。


    那海底人倒也頗識趣的,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他繼續說道:


    「我們無法享受任何所謂人類愛情,更不要說繁衍後代了。很快戰爭結束,阮鎮山同意幫我們變迴海底人,重新迴到海底生活。」


    「最開始的時候,阮鎮山建造了一個人壇,把那個儀器供奉在裏麵。那座人壇造得非常精美豪華,阮鎮山幾乎花光了他所有的資金,動用了盡可能多的人力物力來建造這座人壇。前後建了三個月,在人壇通往頂端的階梯上還採用了用一根根木樁支起青石板鋪路的設計,人壇四周還豎起柱子搭起橫樑。他希望用這種方式以示對海底人的尊敬,同時也顯得莊重。至於變人的藍本,這儀器會自動誘捕,毫無跡象可尋。」


    說到這裏我已經明白過來,啄來誌丹苑遺址就是他們所說的「人壇」所在。


    「後來他還在原地又建了一座水閘來掩人耳目。戰爭結束後,在他的幫助下,我們就這樣迴到海裏。」海底人苦笑起來,


    「所有嚐試過做人類滋味的海底人被族長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受到了不少懲罰。我們一直認為海底人歷史比人類悠久太多,要優越於人類,這次卻都被當成人類的手下供其驅使,無疑是奇恥大辱。從此我們就立下了規矩,不許再有海底人接近人壇,也不許再有人提起關於人壇的事。最後,人壇就隻成為一個秘密的傳說在海底人之間流傳。」


    「於是現在人壇就在這裏了。」我笑道。


    「我的運氣很好。當時戰爭仍未結束,我實在覺得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人類的兇殘使我非常不快,於是我找到阮鎮山,讓他把我通過人壇變迴海底人,迴到了海中。後來他在戰亂中死了,然而他當時把人壇中的儀器的秘密一直保守得很好,對外人隻字不提這支可怕軍隊的來歷,族人也知之不詳。結果人壇的具體位置和儀器的下落也就無人知曉,許多當時被他率領的海底人,有的終於還是死在戰場上,有的被敵人俘虜後當做妖怪處死,最終也沒法迴到海裏。阮鎮山有不少子孫,有的當時也曾和我們並肩作戰,後來也拚命尋找人壇以及那失落的儀器,卻一直找不到。於是人壇這件事在他們家族中也就此成為傳說。」


    幻術師再次登場(8)


    我恍然大悟,阮修文一定是阮鎮山的後人。這個傳說一定在他的家族史中有記載,所以這次他也誌在必得,要補完這一筆。


    「說完這一段最早的傳說,然後就該要說到十五年前……」水笙開口說。


    蘇迎立刻緊張起來,身體也有些顫抖。我便代她問道:「十五年前怎麽了?」


    「十五年前,一次很偶然的機會,我正好碰上一艘船在海上失事,我救起了……」水笙一邊說,一邊抬頭看著蘇迎,「……蘇迎你,你還記得嗎?」


    蘇迎已是熱淚盈眶,點了點頭說道:「真的是你……我早該想到的……是你迴來了。」


    「我說過我會遵守諾言的。我既然說過我會保護你,我就下定決心要到陸地上來,到人類社會中來生活,來保護你。」


    海底人果然說話也毫不含蓄。


    「那你已經找到那個儀器了?是通過那個儀器變成人的嗎?」


    「不是。」水笙苦笑道,「你剛才也看見了,和他一樣,我根本上還是海底人,我是靠我自己硬撐起來把自己弄成這個人類的樣子的。」


    「水笙他是整個海底人中最有能力的一位。」另一個海底人插話道,「隻有他才能做到一直維持人的形狀生活,你們不知道那樣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


    我注意到這個海底人的麵目確實與剛才進來時不一樣,仔細看會發現,他臉上的五官好像一直在一點點地浮動,頗為嚇人。


    「確實如此。就好像捍泥人一樣,要把自己捍成一個人類的形狀,還要用一點點的身體部分撐起整個身體的重量每天直立行走確實非常困難。連睡覺時也不敢大意,就怕一散開了自己都忘了原來的臉是什麽樣子。」水笙麵露痛苦狀說道,


    「我本來想一直就這樣悄悄伴在蘇迎身邊保護她,因為海底人的壽命遠比人類要長,等她去世了我再迴到海中。沒想到幾個月前,通過你的關係我竟然直接和蘇迎相識了,那多。」


    「以這樣人的形狀每走一步的痛苦都是你們難以想像的。而且這會縮短我們原本還算悠長的壽命,保持固定的麵具形狀會耗損我們巨大的能量。」另一個海底人補充道。


    我這才明白為什麽水笙時常給人以體弱多病的感覺,總是虛弱不堪,原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可是正式認識了蘇迎之後,」水笙又提高聲音說著,卻不敢朝蘇迎看一眼,「我又覺得不甘心。我……」


    水笙握緊了拳頭:「我想要變成人類。我答應過蘇迎,所以我一定要變成人類。我每天都這麽想,後來說來也巧,就在我住的誌丹苑這裏發掘出了遺址。」


    「那麽說……」


    「當時我就知道這裏就是人壇了,可是一時找不出那個儀器的所在。我也不知道當時阮鎮山是把儀器拿走了還是藏在了哪裏。我以人的樣子來到人類社會後就一直在找人壇和那個傳說中的儀器。我在這裏有一天感受到微弱的波動,我知道那個儀器就在附近。所以我就去找以前曾經用過這個儀器的同伴來幫我的忙。」


    「所以你說迴老家探親了。」


    「我確實迴老家——大海走了一趟。因勾他知道怎樣運轉這個儀器。」水笙解釋。


    「那麽我今天碰上的迷魂事件是怎麽迴事?我今天好端端地突然像是中了催眠被帶到了一口井上……」


    「就是它了!」另一個海底人聽了我的話叫了起來,「我還記得這個儀器有非常神奇的誘捕藍本的功能,當時阮鎮山也是用這個功能讓它自動找到了一些人來做變異藍本而他們本人都不會記得。阮鎮山本來也是這樣發現這個儀器的。」


    「事情就是這樣。」水笙嘆氣道,隨後轉頭望向蘇迎,「蘇迎,對不起,我瞞了你……」


    水笙的話還未說完,蘇迎一把抱住了他,眼裏流下淚來。


    幻術師再次登場(9)


    「我也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找你……我知道你說話會算話的……我知道……」蘇迎一邊抽泣一邊喃喃低語,緊緊抱住水笙。水笙也顯得十分激動,用力點著頭,也許海底人不會輕易表露自己的情緒2巴。


    就這樣我們誰也不忍打擾他們,靜靜地看著,為他們而高興。過了好一會兒,蘇迎的情緒才平靜下來,緩緩地放開水笙。


    這時我想起了什麽,轉頭問另一個海底人:


    「最近好像這個儀器出了問題啊,這是怎麽迴事?」然後將我碰上的貓和蟑螂還有魚的變異事件加上我對蚯蚓的推斷告訴了他。


    「一定是有一條蚯蚓爬到了儀器上,被儀器當成了藍本。」他想了想後說,「但是有這麽多生物產生不尋常的變異也說明儀器很有些不穩定。」


    「這麽說來,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去找出那儀器來。」我站起身來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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