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囑咐完胖子,便分頭動手,找出三條浸過硃砂的紅色線繩,shirley楊對殭屍始終很好奇,便問我:「老胡,為什麽殭屍會怕紅色的硃砂。」 我對shirley楊說:「這種事要問那算命瞎子才知道,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我估計硃砂沒什麽用,這原理就是,用繩子攔住棺口,裏麵的屍體僵硬不能打彎,胳膊腿都抬不起來,這樣它就出不來了,以前我隻遇到過被下了鎮符的屍煞,那東西也不知和殭屍相比,哪個更厲害些,不過看起來今天是肯定得跟殭屍照個麵了,因為稍後咱們還要開那套青銅槨,至於眼前這鬼棺裏有沒有殭屍,那就難說了,總之,咱們有備無患,提前攔上它。」 說著話,我已將「絆腳繩」準備妥當,shirley楊則按「木槨」中那兩具棺槨的位置,在角落處點上了兩支蠟燭,我對胖子舉手示意,胖子立刻用鋒利的「探陰爪」,刮去封在「鬼棺」接口處的丹漆,幽藍色的「鬼棺」材料是種罕有的特殊石頭,如果要分類的話,可以將其與玉棺等一併劃為石棺,這種石棺沒有棺材釘,都是石榫卯合封閉,摸金校尉的「探陰爪」,就如同一把多功能瑞士軍刀,有一端就是專門用來拔石榫的。 「鬼棺」共有七個榫卯,頭上一個,兩側各三個,底部沒有,胖子幹得不亦樂乎,一個接一個的,片刻之間,就將那棺蓋撬了開來,棺蓋下又有一層魚膠粘合,早已長死,隻能用「探陰爪」的措針,伸進去一點點的磨開。 最後隻聽胖子叫道:「得了。」我和shirley楊伺機在側,見差不多了,便立刻把三條硃砂「絆腳繩」,攔在棺上,棺蓋一開,「木槨」中的能見度,並未見下降,這說明棺中沒有屍氣,我心道一聲怪哉,莫非裏麵沒有屍骨,又或是鬼棺結構不嚴,屍解後的穢氣都順著棺fèng消散了,我趕緊去看「鬼棺」裏麵。 一看之下,便放下心來,裏麵確有棺主屍體,棺裏平躺著一具男屍,脖子以下,被白錦裹住,隻能看見腦袋,屍體保存得相對完好,甚至麵部肌肉都沒有塌陷萎縮,說是栩栩如生也不為過,不過他的死相,著實可怖,兩個眼窩深陷進去,形成了兩個黑中帶紅的窟窿,眼珠已被人摘掉了,由於五官中缺了眼睛,看上去顯得極度可驚可怖。 我正要再仔細看看,胖子已用「纏屍索」,套住了那棺主的腦袋,將其從棺中拉得抬起頭來,抬起手左右開弓,抽了那死屍七八個大耳光。 我和shirley楊都看傻了,心想這胖廝哪根筋又搭措了,莫非中邪了不成?趕緊把他攔下,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胖子的臉罩著防毒麵具,我看不到他的麵目,隻聽他莫名其妙的反問道:「你們難道還沒瞧出來嗎?」 第四十五章 奪魂 我見胖子用「縛屍索」將那古屍的脖子勾住,掄圓了胳膊「啪啪啪啪啪」,狠抽了古屍五個響亮的大耳光,我趕緊將他攔下,聽他說得古怪,便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吃多了撐的,打死人做什麽?」但是隨即想到,先前胖子中了「舌降」,莫非仍沒徹底清除,還留下些什麽,想來那套「巫衣」的主人,也是被獻王殘害而死,是不是她化為厲鬼,附在胖子身上,就為了潛入陰宮,學好當年伍子胥的行徑,鞭屍以泄心頭之恨? 想到這裏,立刻抬手將胖子的防毒麵具扒掉,看他的眼神,倒也沒什麽特異之處,這時卻聽胖子說:「這裏潮氣熏人,你為什麽扒我防毒麵具?」說著搶了迴去,又戴在臉上,繼續說道:「我說胡司令,楊參謀長,你們難道沒瞧出來麽?你們看這……」 胖子一指這棺中古屍的頭顱,話剛說了一半,隻見那具無眼古屍的腦袋,忽然在屍身上晃了三晃,搖了三搖,隻聽「咯噔」一聲,竟然掉了下來,剛好落到「石精鬼棺」的邊緣,石精光滑如冰,稍一停留,旋即又滾到了木槨的地上。 三人都是一驚,這石精所製的鬼棺封閉甚嚴,而且非比尋常棺槨,陰氣極重的「石精」,雖然被視為不祥之物,但其特有的陰涼屬性,能極其完好的保存屍體原貌,開棺時見那古屍鬚眉如生,肌肉都不曾萎縮蹋陷,屍體中的大部分水份也都被鎖在其中,毫無腐爛幹枯的跡象,怎麽這人頭如此的不結實,胖子這幾個耳光抽得雖猛,也決不可能竟把腦袋打掉? 胖子也甚覺奇怪,立刻把掉在地上的頭顱捧了起來。隻見那顆頭的皮膚正開始逐漸變黑,這應該是由於「木槨」中的潮濕的空氣環境,對長期放至於封閉環境中的古屍,產生了急劇氧化作用。 胖子說:「怎麽如此不勁打?便是往下揪,應該也揪不掉啊?」 shirley楊從胖子手中接過那顆古屍地頭顱:「讓我看看。」隨即又問胖子:「你剛才想說什麽?我們沒瞧出來什麽?」 胖子對shirley楊說道:「噢,那個……我說難道你們沒瞧出來我剛才在做什麽嗎?據那算命瞎子說,當年他們倒鬥的時候,遇到新鮮的屍體,都要用捆屍繩將其纏上,狠狠的抽它幾個嘴巴。不這樣做的話,屍體的斂服,還有棺中的明器,就都拿不出來,當時他講這些地時候,咱們是在一起吃飯,你們應當也聽到了,我本想讓你們瞧瞧,這粽子的腦袋跟活人一般無二,理應先抽它一頓,誰又能想到竟然如同是紙糊的。輕輕一碰就掉了。 我點頭道:「原來你是說這件事,算命瞎子是這麽說過沒錯,不過那是他們那些人地手段,那樣做是為了給自己壯膽,鎮住死屍,至於不抽死人耳光,臉服明器便取不到地說活,那多少有點自欺欺人,而且其對象多是剛埋進墳裏的新死之人,你這麽做真是多此一舉,我宣布從現在開始撤消你副司令的職務。」 胖子欲待爭辯,卻聽shirley楊捧著古屍的頭顱說:「你們別爭了,快來看看這顆人頭……」說著把那顆頭顱放在棺蓋上,讓我們觀看。 我過去看了兩眼,古屍的腦袋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中,又比之前更黑了一層,顯得極為恐怖,尤其是兩眼深陷,使得看上去如同一個漆黑的骷髏頭,眼窩的邊緣,有一圈圈螺旋狀的深紅血痕,由於這顆頭顱正在不斷變黑幹枯,我隻看了一眼,那些痕跡就都不見了。 古墓棺槨裏的屍體,我也沒見過多少,滿打滿算,也隻有黑風口地金人墓,蟲穀入口叢林中的玉棺,那其中有具浸泡在身液中的屍體,我見這古屍的頭顱,除了眼睛被挖掉了以外,也看不出什麽特殊的地方,問shirley楊道:「驗看古屍,我不在行,你覺得這有沒有可能,就是獻王的人頭?」 shirley楊說:「是不是獻王還難以確定,你剛才也看到了頭顱的眼框處,有被施過碗刑地痕跡,古時有種刑具,形狀象是酒杯,內有旋轉刀齒,放在人的眼睛處一轉,就能活生生的將眼球全部剜出來。」 我和胖子同時點頭,前兩年在北京看過一個古代藏俗展覽,其中就有一個剜活人眼珠子的碗,不過那些文物都是西藏的,原來內地在古代也有相同地刑具,但是這具古屍為什麽會在生前被剜掉雙目?又為什麽會裝斂在一口陰氣沉重的「鬼棺」之中?王墓中決不會埋著王室成員以外的人,那這古屍究竟是誰? 另外我還發現,這顆古屍的頭顱下,還有被利器切割的痕跡,但不象是被斬首,而是死後被割掉的,看來這不是胖子手重,將古屍的子抽打斷的,人頭本來就是被人拚接到屍身上的,這麽做又是處於什麽原因?難道古滇國有這種死後切掉腦袋,再重新按上的風俗嗎? 我突然想到一種可能,隻是暫時還無法斷言,必須先看看「鬼棺」裏的屍身才好進一步確認,於是我們又圍攏在棺前,我讓胖子舉著手電筒照明,由我和shirley楊動手,用伴兵刀割開纏繞著屍身的層層白錦,漢時王者有玉衣(又稱玉匣)的習俗,用涼潤的美玉防腐,而這具古屍是用白錦嚴密裹纏,卻把腦袋露麵外邊,這就顯得十分離譜了。那些白錦也開始受到潮濕黴氣的侵蝕,越到裏麵,越是難剝,在悶熱的防毒麵具中,我的鼻尖都冒了汗,總算是有shirley楊協助,終於將層怪疊疊的裹屍布徹底拆剝開來。 在剝那好幾層的白錦之時,我已察覺到手感有異,但是看到裏麵的情況,手電筒的光束照進棺中,將無數金光反射到光滑的石精表麵。耀眼的金光勾人魂魄,心中更是頗為驚奇,怎麽會是這樣? 裹屍地白錦中,是一副金燦燦的骨架,除了脊肯和腰胯處,還留著幾塊人類的肯頭之外,其餘的部分,都是用黃金補齊,沒有一絲一毫的皮肉,這半骨半金的腔架,似乎是由於屍骨的腐爛程度太高,幾乎全變成了泥土空氣,又被人為地再將整理拚湊,造了一套黃金骨。 這金光閃爍的骨頭,與那顆被胖子打落的頭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身快爛沒了需要用黃金填補地骨頭,怎麽那人頭卻又絲毫不腐?若說由於我們拆開裹屍白錦,導致身體急速屍解,頃刻便消失於空氣之中,也決無此理。 shirley楊對我說:「老胡,你看這具黃金骨的脖頸處,有個玉箍,是用來連接著頭顱的,剛才被胖子一頓耳光,把玉箍打掉了,才導致頭顱落地。」 胖子立刻說:「楊參謀長還是你明戲,若不是本司令手勁拿捏得恰到好處,可就不那麽容易發現這具古屍的秘密了,這一身的黃金骨,凡人哪裏消受得起,我看這就是獻王那老東西了。」 shirley楊不至可否,隻是指著那金燦燦的骨架說:「左側的肋骨缺了幾根,似乎是故意沒有補齊……」 我看到這裏已經有了頭緒,便對shirley楊說:「這就很明顯了,這是保持著屍骨生前受到掏心極刑的樣子,看來鬼棺中的古屍,是用墓室中三具棺槨的棺主,拚成地一具屍體,咱們先前已經想到了,三套不同時期的異形棺中,封著三位被處極刑的大貴人,他們雖然被處死,卻仍被恩賜享受與生產地位相同的葬製,他們都被認定是獻王的前世,表示他歷經三獄,是他成仙前留在冥世的影骨。」 自古「孔子有仁,老子有道」,道教專門煉養氣,以求證道成仙,脫離凡人的生老病死之苦,但是長生不死自然不是等閑就能得到地,若想脫胎換骨,不是扒層皮那麽簡單的,必須經歷幾次重大的劫難,而這些劫難也不是強求得來的,所以有些在道門的人,就找自己前三世地屍骨做代,埋進陰穴之內當做影骨,以便向天地表明,自己已經歷經三獄,足能脫胎換骨了,這樣一來,此生化仙便有指望了。 看來獻王就是這麽做的,這陰宮墓室下的「木槨」就代表了冥間,將三具屍骸受刑的部分,拚湊成一個完整的替身在此,而那三具殘屍,由於被認做是獻王的前三生,所以和他本人沒什麽區別,也被安放進了主墓室。 shirley楊和我想的差不多,對我說:「可能這墓室每一層所象徵的意義也有不同,中間那層代表人了間,下麵的木槨則代表虛無的幽冥,墓室上麵應該還有另一層墓室,代表側山,而獻王的真正屍骨就躺在仙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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