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隻是一時失言。


    這個問題沒有繼續討論下去的必要。


    工作的緣故,他比很多人都更明白這個世界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有的人拚盡全力,到頭來卻仍一無所有。


    有的人什麽都不用做,卻要什麽有什麽。


    可能是陳七的最新消息讓他心裏亂了。


    帶他換個場景換換心情也就好了。


    接他們的車子還在原處等著。


    周周上車擺弄了幾下手機,就吩咐司機直奔潘家園子去了。


    傍晚時分的帝都,天色已經黑了大半。


    眾多已經關門歇業的店鋪,襯得拙物齋裏透出的光格外醒目。


    “我之前一直以為潘家園子這邊隻有上午營業。沒想到是我狹隘了。”王嶼笑著說道。


    周周笑了,“有些店是你說的這種。不過咱們來之前我就給拙物齋老板發過信息。他說會在店裏等我們。”


    三人說著話,推開店門走了進去。


    坐在裏麵的夥計立刻起身迎了上來,“老板們,晚上好。”


    王嶼環視一圈,沒看到老板身影。


    夥計像是看出了他的意思。看了看時間,連忙說道:“老板就在附近吃飯。應該快迴來了。”


    周周順嘴問道:“你吃了嗎?”


    夥計一邊迴話,一邊張羅三人落座。


    隨手指著一旁取暖器上烘著的土豆跟紅薯道:“隨便對付了兩口。結果到飯點就不覺得餓了。”


    香氣在店麵上空的空氣中飄動。


    勾得周周的鼻子一直嗅來嗅去。


    夥計是個機靈人。


    見狀立刻問道:“老板們,要不要嚐嚐?我整這些的手藝那可不是蓋的。吃過的都說好。”


    周周也沒跟他客氣。


    自顧自離開茶桌,坐到那個原型取暖器旁。


    開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看他吃的模樣,比剛才吃的大餐殆帶勁多了。


    他自己吃還不算,後麵還招唿起王嶼跟韓清一塊嚐嚐。


    王嶼對土豆跟紅薯倒是還好,但對那個燃著火苗的取暖器表示出相當的興趣。


    夥計大約也發現了這一點,跟王嶼表示一會兒他們吃好,可以放壺水在上麵,燒開後用來泡茶。


    一聽說還能這麽玩,周周當即表示自己不吃了。


    催著夥計趕緊燒水,好好喝兩口茶。


    夥計也是跟他們打過交道的。知道不是一般人,連忙把老板的好茶翻了出來。


    一壺水還沒燒開,店門就再次被推開。


    老板打著飽嗝登場。


    有過幫周周處理原石的交情,拙物齋主跟他們的關係也親近起來。


    尤其看到王嶼,拙物齋主顯得有那麽點小激動,“王老板,好久不見。我還真怕你不會再來我這小店了呢。”


    說實話,王嶼是覺得他有些市儈。而且為達目的多少有點不擇手段。


    但商人重利。


    這也沒什麽好說道的。


    再說他也沒占到自己什麽便宜。


    惦記自璧原石的人那麽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也不少。


    最多就是不喜歡這個人,遠不到老死不相往來的程度。


    不過今天要不是周周執意要來,王嶼自己是不會想起主動上門的。


    見對方這麽說,王嶼露出一個客氣的笑容,“老板這話說的……帝都賭石的圈子本就不大。有交集往來不是再正常不過嗎?”


    拙物齋主見王嶼這麽說, 顯得很高興。


    轉頭又衝周周說道:“最近還有沒有需要脫手的翡翠原石?我最新找到一個渠道。保證能比上次出手的速度更快。”


    周周啜了一口茶湯,笑著說道:“你就盼我朋友點兒好吧。這種事可一可二,絕不能再三再四。不然,就是大羅神仙,也幫不了。”


    說完,周周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道:“你說的好玩兒的小玩意兒,該不會就是這吧?”


    拙物齋主擺了擺手,“怎麽可能!我這個人可從來不說誑語。”


    說完,衝夥計使了個眼色。


    夥計立刻會意。走到貨架後的隔間入口,一閃身不見了。


    “看這神神秘秘的樣子,還真是有貨。該不會是賭性大的原石吧?”


    麵對周周的問題,拙物齋主賣上了關子,“反正來都來了。就不要急在這一時半刻嘛。平白浪費了我這‘七星孔雀’。要知道我現在也就剩這一餅了……”


    可惜,向遠峰不在。


    要不然,應該能好好討論討論讓他引以為傲的,這叫“七星孔雀”的普洱生茶是怎麽個檔次。


    拙物齋主見三人沒反應,神情多少有些寂寥。


    好在很快夥計就出來了。


    手上捧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子。


    “成品還是明料?”


    王嶼跟著好奇起來。


    拙物齋主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王嶼盡可自行上手。


    周周早已按捺不住,二話不說伸手打開了盒蓋,並將裏麵的東西給取了出來。


    “怎麽樣?看出什麽來了?”拙物齋主第一時間問道。


    “王嶼,這到底是不是原石?我怎麽看最外麵這層東西……更像包漿呢?”周周胡確定的問道。


    王嶼點頭,“沒錯。這就是一層包漿。沒剝皮又被經常把玩。時間久了就是這種形態。”


    這種情況王嶼之前也遇到過。


    眼前這塊原石的皮殼非常細膩。很容易出包漿。


    個頭不大,握在手裏不大不小,正適合盤玩。


    這明顯是一塊被當成了手玩件的翡翠原石。


    原石形狀並不規則。


    如今的形狀接近水滴。但能看到出來,原本也是有些鋒利棱角的。


    隻不過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盤玩過程中,棱角逐漸變圓變鈍,最後變成了水滴上不規則的高低起伏。


    “這得捏在手裏玩了多少年,才能有這樣的效果啊?”


    韓清也忍不住加入進來。


    “幾十年怎麽也是有的。”王嶼篤定的說道。


    “嘿,被你說中了王老板。那人說他爸幾乎不離身的一輩子呢……我開始還以為他忽悠我。但看這模樣,倒也不完全是假的……”


    說到這,拙物齋主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個分貝,“王老板,比起這些個,我現在更想知道的是……你看這料子是哪個場口出來的?”


    王嶼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你看像是哪個場口出來的?”


    包漿包成這副鬼樣子,原生皮殼絲毫的表現都沒了。


    看個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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