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他們已經相當注意。


    但最後院門還是被那隔壁的隔壁的老太太給敲開了。


    開門的正是王嶼。


    看到老太太,第一反應自然是趕緊道歉。表示要是聲音影響到他們,馬上改。


    然而老太太激動的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夥子!救命……幫幫我!幫幫我……”


    院子裏的人原本就注意著他們這邊,聞言全都放下手上的肉串啤酒,圍了過來。


    老太太情緒很激動,好在王嶼他們年輕腦子靈活反應也快。


    很快就搞清楚,原來是老先生在書房突然厥過去了。


    老太太發現後哪裏敢動。哆哆嗦嗦打了120。然後等的心焦,這才找上門來,希望白天有過兩麵之緣的小夥子們能搭把手。讓自家老頭子能早點得到救治。


    她的心情是能理解的。


    隻不過王嶼他們也沒有相關經驗。隻怕也幫不上什麽忙。


    但作為一個差不多能做自己奶奶的人,無視對方求助這樣的事他們也做不出來。


    當即沒過多考慮表示先過去看看情況。


    反倒是魏琳看上去比他們任何一個都更穩。


    幾步路的距離就問清楚了老先生的病史。在眾人進入小院的時候,低聲告訴王嶼,這個時間段結合老先生的身體情況,懷疑可能是心腦血管方麵的問題。


    簡單來說就是心梗、腦梗或者腦溢血、出血之類的情況。


    甚至還建議能不動盡量不要動病人。


    他們都是一些非專業人士,更沒有趁手的專業器材。一個搞不好。很可能會導致病人的情況加重。


    雖然他們在這方麵確實幫不上老太太什麽忙。但至少能做到一個陪伴。


    提供情緒價值,安撫對方的慌張。


    一個人倒下,總比兩個人一起噶要強吧?


    就這點耽擱,向遠峰韓清他們已經率先衝進了書房。


    不過都是年輕人,即便不是專業人士。也都知道幫不上忙至少不要添亂。所以沒人貿然搬動老先生。


    老先生的書房,就是小院布局當中被稱作南屋的那一間。


    這房子在周周的院子裏曾經是工具間。目前暫時被琪琪收拾出來,做了她自己的臨時臥室。


    老太太這邊的南屋挺大,作為一個書房來說綽綽有餘。


    裏麵布置的也井井有條,一看老兩口就是愛整潔的人。


    但……


    這裏麵有些東西,讓王嶼看了感到困惑。


    正常理解,書房應該是寫字作畫閱讀的地方。也有人會將書房當成辦公的場所。


    也不是沒有人在裏麵做些手工之類的。


    有人喜歡刻章、有人雕個小物件、打磨個什麽東西的,也都很正常。


    但這間書房裏,不僅有大大小小各種規格的銼刀,還有手持角磨機、斬斷的金屬纜繩……


    王嶼特意多看了幾眼。


    那比指頭粗的纜繩橫截麵磨損嚴重,有著明顯的卷邊。


    唯一能跟書房沾上邊的,大約就是那幾幅畫作。


    畫的是山水。


    沒有大氣磅礴,也沒有氣勢軒然。


    淡墨輕彩山清水秀,寥寥幾筆勾畫出漁翁駕著小舟穿山越水。


    筆觸細膩,細節 處理得很好。


    沒裝裱也沒上框架,原汁原味的毛邊紙固定在牆上。


    雖然沒問,但王嶼覺得應該是那老先生自己畫的。


    他之所以會觀察的這麽仔細,完全是因為剛才的發現讓王嶼心裏有一個大膽的假設跟猜想。


    哪個好人的書房裏會放這些東西啊。


    但王嶼沒表現出來。


    就算自己的猜測是真的,也跟救眼前這人沒有衝突。


    如果他是壞人,法律會給他應有的懲罰。而不是哪個人。


    魏琳的手一直搭在老先生的脈搏上,微微側仰著腦袋。像是在實時檢測著對方的心率變化。


    韓清則把大家夥兒趕到書房門外。保持空氣流通跟充足。


    琪琪在一邊安撫著老太太的情緒。告訴她別怕別慌更別亂。老先生的情況應該還算穩定,要不然魏琳早就說了。


    老太太其實也不是一定要他們幹什麽。更多的是心慌意亂沒底。


    需要有人能陪在身邊給她打氣吃定心丸。


    她這會兒隻知道抹眼淚。已經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王嶼走過去,若無其事的問道:“老先生會沒事的。救護車也會很快趕到。您不要太擔心,多想想老先生有哪些病史,日常生活習慣還有工作環境之類的。這樣可能更方便醫護人員第一時間判斷他今晚是什麽情況。”


    一旁的向遠峰想也不想的說道:“老先生都這歲數了,哪還涉及什麽工作環境。退休都該好多年了……”


    王嶼卻說道:“老先生現在肯定還有愛好或者自己感興趣的事。看他書房的布置,至少寫字畫畫啊這些愛好還是在進行當中的。”


    老太太啜泣道:“他不寫字,倒是會畫國畫……還,可能還在刻印章之類的吧?我也不清楚……”


    王嶼接話道:“一般刻章的人寫字寫的都很好。自己先把字寫出來,然後再刻。”


    他跟老太太說話極有耐心。看起來就像是在轉移老太太的注意力而想出來的無關緊要的話題。


    老太太搖了搖頭,“他的字並不好……關於刻章也是我的猜測,我不確定的……”


    說到這裏,又開始專注抹眼淚。


    琪琪一邊輕輕拍打著老太太的背,一邊說道:“您二老生活在一起,您肯定是最了解他的……”


    “他不喜歡做事的時候,有人進去打擾他……這麽多年我也習慣了……嗚嗚……就是偶爾進去打掃的時候,能看到些沒打清理徹底的石頭粉末之類的東西……”


    老太太越說情緒越有激動的趨勢。


    這時候外麵也傳來了救護車的笛聲,向遠峰帶著韓清已經趕到巷口等著了。


    不消片刻他們應該就會帶人迴來了。


    王嶼最後看了一眼書房,又看看哭個不停的老太太。沒再說話。


    進書房拿了紙筆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塞進了老太太手裏。


    表示一會兒萬一有什麽需要,盡管打自己電話。


    在老太太的千恩萬謝中,向遠峰韓清帶著白大褂衝進小院。


    七手八腳將老先生抬上擔架,載上作為家屬的老太太烏拉烏拉的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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