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清站在門口,也是一臉的嫌棄。


    魏琳更是誇張的掩住口鼻。


    好在這個季節北方的氣候並不炎熱,氣味相對還好。


    真要是到了盛夏,這院子才是災難現場。


    不過那些人應該也不會迴來了。


    向遠峰這會兒正跟那藍襯衫在一旁密密私語,王嶼決定為了能盡早收工,自己也別閑著。


    於是蹲下身,繼續著向遠峰還沒完成的配合內容。


    這料子上的造假手法,有著似曾熟悉的感覺。


    就像獵人一路追蹤的獵物。


    它留下的每一個爪印、每一堆糞便,都能引領獵人準確找出它接下來的行蹤。


    那種雖未謀麵,卻知道是對方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就是王嶼此時此刻生出的心情。


    上次遇到這種情況,還是在驃國。


    “警官,被抓的人裏麵年齡最大的有多大歲數?”


    王嶼抬頭問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藍襯衫。


    那人略一猶豫。大約也是覺得這個問題不涉及什麽隱秘。便迴答道:“都是些青壯年。大的好像差不多三四十歲,年輕點的剛二十出頭。”


    這年齡範圍,倒是涵蓋了跟王嶼在驃國正麵交鋒過的楊老板歲數。


    雖然王嶼已經讓他吃過一次苦頭。但驃國那麽亂,大家各顯神通憑本事活命。保不齊早就成功脫身重操舊業了。


    一直站在韓清身後沒進來添亂的周周突然開口了,“不對……”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周周顯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說道:“我不知道大家對紫砂壺有沒有研究……”


    向遠峰撇了撇嘴,“這時候說這個幹嘛?”


    雖然他最近也對紫砂壺上頭,但這時候說這種題外話,是不是有那麽點不合時宜?


    王嶼下意識也是這反應。 但他又覺得周周不會無緣無故說起這個。


    所以示意向遠峰別打岔 ,讓周周繼續說。


    周周這才又繼續道:“以顧景舟為例。你們看他早年間跟晚年間的作品有什麽差別?”


    顧景舟是當代製壺大師。


    不管是熱衷於收藏的還是沒那麽狂熱的,都知道這個名字。


    尤其向遠峰確實也動過買他作品的念頭。自然是鑽研過的。


    所以當即說道:“那差別肯定是大的。一個人的眼力、精力跟體力,是不可能一輩子始終如一的。製壺雖然不是什麽技術活,但也需要全身配合。就算一個人的技藝一輩子都在提升,但到晚年的時候,他做出來的器,還是沒辦法跟四十多歲鼎盛時期相提並論。像顧景舟晚年的時候做過一隻三足乳鼎壺。那在我看來是他封頂之作……”


    說到這裏,向遠峰突然頓住了。


    隨後視線看向王嶼。


    像是聯想到了什麽。


    王嶼點點頭,“雖然是不同的領域。但都是人為手藝。就這一點共通處,就使得它們之間存在共性。”


    “你的意思是?”向遠峰皺眉,“那些人的年齡段跟這些石皮上的痕跡能對得上嗎?”


    王嶼搖了搖頭,隱晦的說道:“在驃國的時候,咱們也接觸過……不可能細節處理變化這麽大。”


    向遠峰立刻會意。


    這意思就是年齡對不上。


    細節處理自然是越精力充沛的年齡段處理的越好。


    如今王嶼這麽說,那隻能說明,現在這個造假的人跟那楊老板有密切關係,卻並不是出自楊老板之手。


    既然這夥人裏從二十多到四十多都有,王嶼還說對不上。隻可能是細節處理變糙了。這無關手法跟經驗。而是年齡起來之後,精力跟不上造成的必然差異。


    給這些料子做假的,應該是個上了歲數的中老年!


    這樣的對話隻有王嶼跟向遠峰兩人才懂。


    不僅因為他們之間有默契,更因為他們此前那些共同的經曆。


    所以藍襯衫自然聽不懂。


    他連忙問身邊的向遠峰究竟怎麽迴事。


    向遠峰斟酌了一下用詞。


    告訴藍襯衫,自己跟王嶼之前在驃國收購翡翠原石的時候,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感覺跟此時此刻的情況有點相似。但又不敢說一定是一夥人做的。


    旁邊的一個藍襯衫不以為然的說道:“這些人都是有組織的。裏麵什麽樣的人沒有。今天這個上手、明天那個親工,這也很正常。你看他們這規模,還能找到那麽有實力的買主。這種生意肯定幹了不是一兩天了。深挖下去,說不定還能挖出一個什麽跨國組織……”


    說到最後,這人隱隱有些興奮。


    他們每天跟市井平民打交道,處理的都是些鄰裏糾紛這樣的小事。


    往上走的機會飄渺到幾近於無。


    如果能像他所說的這樣,那可以說是蒼天開眼。


    換成誰都得興奮。


    王嶼幾人都很默契得沒有接話。


    在向遠峰對麵站著的那藍襯衫輕輕咳嗽了一聲。像是在提醒同伴說話注意場合。


    不過這也並沒什麽。


    為了生活政黨謀劃,這並不丟人。


    在王嶼跟向遠峰的幫助下,每塊料子皮殼上表現最明顯的做假痕跡,就被標注了出來。


    剩下的他們兩人就愛莫能助了。


    隻能是靠藍襯衫們摸牌調查下。希望能順利從他們的快遞物流痕跡上尋找到蛛絲馬跡。


    等藍襯衫們將院子裏那些假原石都帶走,已經是下午時分。


    一個白天差不多就過去了。


    房東在院子裏客客氣氣的跟周周說話。看樣子要麽是認識,要麽正好能借這個機會認識。


    藍襯衫見狀也不好打擾。跟王嶼向遠峰兩人打了個招唿後,就先行離開了。


    王嶼也插不上嘴,索性走到院門口。想去透口氣。


    這院子裏亂的讓人心裏跟著不通透。


    哪怕藍襯衫們將堆在院子裏的料子搬走。


    這種感覺也沒能得到緩解。


    剛走出去,就看到隔壁院子門口站著那個老太太。


    看到王嶼出來老太太露出個笑容。


    王嶼便客氣地跟對方打招唿,順嘴問了句老先生的去向。


    “書房裏搗鼓他那些事呢。”老太太笑吟吟地迴答道。隨後又問王嶼,“那些人還迴來嗎?”


    王嶼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過老太太應該高興才對。以後半夜三更再也不會有那些沒素質的噪音幹擾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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