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王嶼是站哪頭的。


    有時候說出來的話簡直能把人給氣死。


    當然這個觀點僅限於向遠峰。


    至少看韓清還挺正常,沒看出他有什麽。


    大約也是因為這樣,向遠峰死活不給韓清清靜的機會=。說什麽都要拽著他一起。


    雖然王嶼覺得自己跟一個剛生完孩子沒幾天的女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多少有些沒那麽合適。


    但一來怕向遠峰鬧,二來覺得女人麵對自己一個人的時候說不定能說出點什麽來。


    所以由著向遠峰把韓清給拉走了。


    等兩人離開,女人開始使喚王嶼。


    讓他拿著盆去打盆溫水。她要給寶寶洗屁股。


    王嶼擔心自己前腳出門後腳她跑。畢竟這娘兒們可算不上什麽好人。


    女人像是看出了王嶼的想法。冷哼了一聲,“你幫我忙,說不定我心情一好還能跟你多說幾句。再說,別說我還在月子裏,現在我肚子上刀口都還疼的要命,我能去哪?”


    王嶼一想也是。


    據說月子裏的女人金貴著。腳不能沾地、手不能沾水,就連眼睛都不能隨便用。


    要不然分分鍾就落下各種各樣的月子病。


    現在女人身邊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王嶼隻能聽從她的安排。


    打好水迴來,看著女人生疏又蠢笨的給新生兒洗屁股。看的王嶼那叫一個遭罪。


    小姑父現在還沒做親子鑒定,那肯定不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


    既然如此,就算這段時間外麵風言風語、內部小姑媽施加壓力,讓他無暇顧及這對母子。按理說之前給的,讓這對母子衣食無憂是沒太大問題的。


    至少請一兩個陪護是完全沒問題的。


    怎麽會摳搜成這德行,讓一個產婦自己照料寶寶。


    吃不好睡不好就連休息都休息不好。


    王嶼忍不住將心中疑問問了出來。


    女人皮笑肉不笑的陰陽道:“你們男人不都好這口嗎?喜歡當別人的英雄。我這是投其所好。等後麵孩子爸看到,那還不得心疼的死去活來,把我們娘兒倆當寶寵。”


    王嶼知道他這會兒說的“孩子爸”是指的喜當爹的小姑父。


    她這心術還真是沒用在正道上。


    王嶼不想聽她說這些家長裏短,清了清嗓子直奔主題,“你跟徐敏認識很久了吧?”


    女人倒也沒有音盲。點頭,“沒錯。早就認識。剛踏上社會那會兒就開始搭夥當騙子。她上遊找貨,我下遊分銷。賣出來的利潤對半分。”


    說完,似乎看出王嶼不信。自己又主動補充道:“別看我沒在市場上活躍。但帝都也有帝都的優勢。有錢人多、生活壓力大、削尖腦袋找門路賺錢的人更是比比皆是。還有什麽地方敢說比帝都、魔都的機會多?”


    這話王嶼還真反駁不了。


    見他不說話,一副被自己說服了的模樣,女人似乎有些得意。


    不過王嶼是抓住了她話裏的重點。


    徐敏從很早開始就在整這些。


    雖然王嶼不知道徐敏具體什麽年紀。但年長自己是一定的。


    這麽一算,她在造假這條路上已經好多年了。


    這件事馬明和趙叔那邊知道嗎?


    還是他們也參與其中?處於造假團夥的上遊?


    不得而知。


    王嶼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可能知道的也很有限。


    不管徐敏上麵還有沒有人參與。


    她所了解、接觸的,應該到徐敏這就截斷了。


    王嶼歎了口氣。


    還有必要再求證嗎?


    感覺意義不大。


    這時候嬰兒的哭聲再一次傳來。不過女人已經重新半躺迴病床。顯然沒有下床來照看的意思。


    甚至還衝王嶼表示不用管。一會兒會有聽不下去的護士過來幫忙的。


    王嶼滿頭黑線。第一次知道還有這樣當母親的人。


    他於心不忍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走過去隔著小被子輕輕拍打著嬰兒的身體。


    他搞不清楚嬰兒訴求。或者搞清楚了也沒用。


    他既不是奶票,又連照料都不會。能做的也就主打一個陪伴了。


    不過還好這個孩子屬於比較好哄的那一類。


    有了身邊人的撫觸,她似乎擁有了安全感。不再像一開始那麽歇斯底裏。


    王嶼也是這會兒才看清楚這孩子的臉。


    對一個未婚未育的年輕男人來說,看每一個孩子都是一模一樣的長相。


    但眼前這個孩子絕對不會讓人跟其他孩子搞混了。


    因為她左臉上半部分,有一塊麵積相當大的紅色胎記。


    從眼圈延伸到額頭,甚至連頭發當中都有。


    孩子的臉也就跟王嶼的拳頭差不多大。這胎記差不多占據了她整張臉麵積的五分之一。


    難怪這女人會哭個不停。會覺得小姑父不來是因為孩子長殘了。


    不管怎麽說,孩子的確是無辜的。


    有罪過的是大人,缺德冒煙的也是大人。可報應卻報在一個無辜稚子身上。


    尤其還是個女孩子。


    這種情況王嶼也不知道醫美手術能不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畢竟麵大,還是在臉上。


    小姑娘剛才使出吃奶的力氣哭著踢騰著,整張小臉脹的通紅。


    也讓那胎記的顏色更為明顯。


    像一隻拉布拉多的耳朵映出的陰影照在她臉上。


    王嶼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胎記處的皮膚。


    平常不覺得自己的手有多粗糙。但摸上緞子一樣的小朋友皮膚,讓王嶼的動作情不自禁放得無比輕柔。像在摸一個陽光下的七彩泡泡。


    看他如此,女人也有些動容。


    眼角滴下來幾顆眼淚,別過頭去。


    懷胎十月要說一點母子連心的羈絆,怎麽可能。


    隻是人生在世有太多事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做。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好好籌謀,為她們娘兒倆的以後做足了打算。


    別的不說,醫美手術的費用就沒有便宜的。


    她怎麽能被眼前的情緒左右。


    看到王嶼這個站在對立麵上的男人,對自己孩子這麽小心愛護,比那兩個所謂父親的男人更早。


    讓她初為人母的心情立刻情不自禁柔軟起來。


    ”徐敏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從剛踏入社會開始,她就很小心的隱藏自己。哪怕會付出更多的時間跟精力。那時候我們才十幾歲。她就已經有這種心機。你想找出她的破綻,很難。“女人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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