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地方,你這身份進不去。”陳七道。


    王嶼完全不懷疑陳七這話的真實性。


    帝都這地方的禁區,是真正的禁區。


    似乎所有的候選方案都被陳七給否決了。


    “你們是清兒為數不多的朋友。以後也許是能肩並肩走更遠的夥伴。今天我做的這一切,你小子大可不必往自己身上攬。你就當我是為了自己徒弟。”


    陳七說完,稍稍緩了緩,就打開門走了出去。


    這個平常看起來不怎麽靠譜的師父,這會兒在王嶼眼裏高大起來。


    他知道陳七說的大部分是真的。但該領的人情還是要領的。


    隻是不知道還能怎麽說服這個固執的老頭。


    希望外麵的向遠峰跟韓清有辦法。


    但不多時,院門響起開合聲。


    王嶼忙走出去,隻看到院子裏向遠峰跟韓清麵麵相覷。


    “你們就沒攔攔?”王嶼問道。


    韓清睜大眼睛,“連發生了什麽都還不知道呢。隻說出去一趟……”


    王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麽。


    雖然他現在越來越不覺得龍生能解決自己的問題。但陳七根本不給自己選擇的機會。


    “你們在裏麵幹嘛了?現在是什麽情況?”


    向遠峰問出了韓清也想問的問題。


    兩個人像兩隻貓頭鷹一樣盯著王嶼。


    王嶼看了一眼韓清,將剛才發生的事如實說了一遍。


    他覺得作為韓清來說,擁有知情權。


    “說實話,以前我還覺得陳老為老不尊。這麽看,他是深藏不露啊。韓老板,你有一個好師父。真讓人羨慕。”


    說話的是向遠峰。


    王嶼說道:“你也別說韓老板。你有個好父親,還有個好孫叔。也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韓清嘿嘿幹笑了兩聲,“人嘛。總容易忽略掉自己擁有的,又盯著自己沒有的。這不是很正常嗎?”


    韓清一臉難以置信,“王老板,你確定你說的是我師父?”


    他這會兒看上去活脫脫像個逗逼。滿臉不信王嶼說的是陳七。


    向遠峰嘿嘿樂了,“看樣子陳老藏得太深了。以至於連韓老板都沒發現。不行了,我真的困死了。要先去睡了。你們倆還要再熬會兒?”


    王嶼也困,但還不能睡。


    於情於理都得等陳七安全迴來。


    不管他能不能把龍生帶迴來,自己都得等著。


    哪怕不抱希望。


    韓清自然也是陪著的。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幹坐了一會兒後,韓清起索性開始泡茶。


    其實這會兒沒人想喝茶,但韓清覺得這是消磨時間最好的辦法。


    水在倒來倒去的過程中慢慢冷卻,時間在在水跟杯盞的碰撞中逐漸流逝。


    但陳七一直沒迴來。


    韓清打電話也沒打通。


    中間有好幾次王嶼腦袋點的像小雞啄米。


    “先迴去休息吧王老板,我估計今晚他迴不來。可能被什麽事給絆住腳了。這種事以前也經常發生,放心吧。”韓清說道。


    王嶼看了看時間,這會兒已經淩晨。


    “我再等一會兒……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我還不困。”王嶼搖了搖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麽。


    他也不記得陳七說沒說今晚一定趕迴來。


    韓清想了想,“那我還是陪你再待會兒吧。”


    自己真要是前腳睡了,後腳陳七迴來,韓清不相信他還能有剛才跟王嶼那會兒表現出來的溫情脈脈。


    兩個人又等了好一會兒,韓清實在熬不住,跟王嶼打了個招唿先去睡了。


    王嶼晃了晃腦袋,打定主意收拾好這會兒院子裏的狼藉,自己也不等了。


    天亮了還要去拙物齋,又不知道要忙多長時間。


    連一向覺不多的王嶼,最近都覺得有些疲憊。


    精神像是被透支。


    跟向遠峰的如魚得水形成鮮明的對比。


    放到以前,王嶼就選擇迴到自己擅長的生意環境當中去了。


    人在疲憊的時候很容易想起自己親近的人。


    這個時間段,杜遠也應該睡下了。他摸出手機看著楊霖的號碼想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打出去。


    還是先把自己這邊處理利落再說別的吧。


    慢慢將院子收拾好,王嶼準備關院門睡覺的時候,跟衝進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是個比自己看起來還年輕的年輕人。


    尤其對方看起來……像個過氣網紅,殺馬特。


    這個時間冒出來的陌生人,很難讓人往好的方麵聯想。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對峙了好一會兒,王嶼還是客氣的問道:“是不是走錯了?”


    來人探頭探腦的打量著王嶼身後,很自來熟的伸手將他撥開,“不可能。我認得這張桌子,就是這裏。”


    說完就往院子裏衝。


    王嶼當然不能讓他如願,連忙閃身當在他身前。皺眉說道:“再往裏走可就算非法闖入了!”


    殺馬特嘿嘿一笑,“這方麵我可比你熟。非法入侵是闖空門。跟我這可不一樣!我這是受人所托迴家辦事!”


    他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王嶼也沒聞出他身上有酒味。


    說他神經吧,他說話還挺有條理;可說他正常吧,又處處透著不正常。


    王嶼猶豫要不要報警的時候,殺馬特已經在院子裏溜達完一圈。倒背著手上下打量著自己,然後開口問道:“你就是陳老說的那個怪人?”


    王嶼打電話的動作頓住,”你認識陳老?“


    能開口說出陳七,至少不是無幹人等。


    沙發一屁股坐到石凳上,翹起二郎腿,“看你也不是個傻的,應該有這個判斷力。要不是陳老委托,這大半夜的我幹點什麽不好?非要跟你這個不解風月的人麵對麵?”


    說完又打量了一番井井有條的院子,“怎麽樣?這裏住的還習慣吧?”


    既然是熟人,聽意思還是因為自己才披星戴月出現。


    危機解除後,王嶼稍稍鬆了口氣。


    剛衝殺馬特點了點頭,就聽他繼續說道:“那是。這院子布置的時候可是費了我好大力氣。怎麽可能住不舒服。”


    王嶼看著他,他看著王嶼。氣氛再一次冷場。


    按照正常的思維模式,來人難道不是該介紹自己上門的原因了嗎?


    但是看他這模樣,倒像是在等王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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