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男看到王嶼第一個伸手摸的那塊牌子,立刻說道:“老板的確眼力非凡。這掛件的雕刻可是出自名家之手……”


    到這裏王嶼基本上可以認定,就是那麽迴事了。


    這些所謂的大師工,雖然未必被市場買賬,但搬出來唬人還是有一套的。


    王嶼搖搖頭,順手將那件掛件放在了最後一個托盤裏。


    從剛才手鐲跟珠串分別所放的托盤不難看出,他根本沒對這東西寄予什麽厚望。


    王嶼一連看了好幾塊,似乎都沒有特別滿意的意思。


    眼鏡男看著最後那個托盤越來越慢,登時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好在王嶼的動作很快慢下來。


    眼鏡男這才鬆了口氣。


    王嶼手上捏著的是一個辣綠色的厚裝掛件。要不是因為整體細長,不夠手掌的盈盈一握,隻怕說是一個手玩件會更合適些。


    讓王嶼動作緩慢的原因是這上麵的一個不起眼落款。


    有些抽象又飄逸的一個“任”字,他口袋裏的手玩件有一模一樣的落款。


    選用這種字體的師傅不多,姓任的雕刻師也沒那麽隨處可見。


    因此王嶼幾乎能百分百認定這出自任師傅之手。


    隻不過因為,這個掛件的線條明顯有些生澀。


    跟現如今任師傅行雲流水的風格有明顯差別。


    這倒是基本符合六到七年的時間設定。


    應該是任師傅的早期作品。


    能在這裏看到這東西,倒是讓王嶼有種親切感。


    掛件雕刻的是個羽扇綸巾的人物造型。


    王嶼看不出雕的是什麽人,也不好奇。反手將掛件跟珠串放在了同一個托盤中。


    倒不是他完全受情感左右,而是他一直篤定相信任師傅以後一定會成為一代有名氣的雕刻師。


    不管是手藝還是人品,都具備這樣的資格。


    作為一個商家來說,不管是收藏還是投資,都要選擇有潛力的東西跟人。


    對一個雕刻師來說,早期成長階段的作品,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細節塑造也不夠完美。


    因此大師成名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往往就是想方設法搜羅迴購自己這些作品,然後至於是銷毀還是陳列,就是他們關起門來自己的事了。


    這掛件本身的本質中規中矩,不能算差,但也算不上多好。


    就算任師傅現在,也沒那麽大的名氣能夠讓他由著心意選料子。


    所以王嶼將這個掛件跟珠串放在一起之後,梅立才跟眼鏡男仿佛都有些意外。


    梅立才並不是個草包,不管是之前在邊城賭石,還是如今運作家族產業。


    他跟這些玩金融的人不一樣。他單獨拎出來任何一個方麵,可能都無法跟王嶼還有眼鏡男這些人比。


    但綜合實力絕對高於這兩者。


    自然能一眼看出這掛件單就硬件條件來說,並不比前麵幾塊好多少。


    最多也就是勉強能跟前麵的打個平手。


    眼鏡男就更是驚掉了下巴。王嶼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讓他根本總結不出規律所在。


    開口問當然是不好問。因此看起來就跟嗓子眼上卡了口痰一樣不上不下。


    王嶼按照自己的節奏繼續慢慢篩選。


    翡翠原石需要賭石,不管是內行還是外行都有一定的了解。


    但很少有人會去深思。成品除了需要眼力還有沒有賭性。


    毛料好歹還涉及個牛毛紋跟棉絮雜質的賭性。成品已經一目了然,還能有什麽可賭的。


    這對於市場上正常渠道售賣的成品來說,也沒錯。


    但像王嶼眼前這些有一定年份、並且價值相對不算太便宜的藏品級翡翠來說,又是另外一番判斷標準。


    賭石賭的不僅僅是石頭,還是人心。


    這是對賭石客而言的。


    其實對於賭石客來說,他們不僅僅賭石,還要要賭人。


    尤其是這種跟工藝優劣密不可分的掛件類成品。賭的最多的就是雕刻師傅。


    也可以叫做押寶。


    就是王嶼這會兒把寶押在了任師傅身上。


    如果任師傅後麵能一飛衝天名氣大噪,那麽這會兒這件掛件,不管任師傅是否收迴銷毀,都跟著水漲船高。


    如果寶沒押對,那麽這會兒為這個掛件多付出的、超乎掛件自身價值的那部分,就打了水漂。


    任何一個行業隻要從事三年以上,就成了裏麵的人精。


    人多的地方競爭自然多,哪有那麽多穩拿把掐的利潤等著人去撿。


    梅立才意外歸意外,卻並沒忙著追問。而是饒有興致的觀察著王嶼。


    明顯發現他後麵對於掛件上的落款關注起來。


    上過雕刻的掛件,就像字畫,一般來說雕刻師傅都會在上麵留下屬於自己的落款。


    這些落款見證著他們每一個精雕細琢的日日夜夜。


    也見證了他們的成長跟進步。


    所以成名後的大師,愛惜羽毛的方式,多是選擇高價迴收自己的早期作品。使它們從市場上絕跡。


    這種情況屢見不鮮,好像隻有完成了這件事才真正晉級成為聞名天下的大師傅。


    這一留神,還真又讓王嶼找出來一件任師傅落款的掛件。


    雕刻的仍舊是人物題材。一個呈站姿的意境觀音。


    料子是高冰種飄藍花的底子。


    飄逸靈動的飄花像觀音身後的五彩祥雲。


    隻不過,看過任師傅雕刻的男相之後,再看他手下的女相開臉。高下立現。


    每個師傅都有自己拿手的那一種題材。任師傅還真就更適合雕刻男相。


    這觀音被他雕的麵部輪廓過長,顯得有些頭重腳輕。這個工藝多少有些對不住料子品質。


    當然這正因為是早期作品,所以瑕疵暴露的極為明顯。


    相信任師傅現在的雕刻經驗,能夠處理的相對更完美。


    想到這裏,王嶼忍不住嘴角上翹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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