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遠峰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趙老板,你去深山野林裏能找出來個猛獸我都算你贏。”


    四人談笑間,從村子裏晃悠出來一道人影。


    沒走到他們身前,隔著一段距離咳嗽了一聲。引起他們注意之後,那人側過身子。一副隨之準備原路返迴的架勢。


    趙成想也不想衝王嶼幾人說道:“來了,咱們跟他走就行。”


    說完一馬當先朝那人走去。


    向遠峰雖然跟在後麵,嘴裏卻沒閑著。嘀咕道:“看這人怎麽這麽像村子裏那種街溜子。”


    韓清小聲說道:“你想啊,要是勤奮上進那種人,估計也難跟做這個營生的趙老板搭上關係。不至於變賣祖產。就算覺得不值錢,留著好歹也是個念想。”


    向遠峰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也是。這就是那種敗家子兒。也就是哥兒們中途轉了性,要不然我也得是這麽個德行。”


    走到那人身邊,隻見他雙手攏在袖子裏,漫不經心的掃了王嶼等人一眼,不滿的念叨,“怎麽來這麽多人?”


    趙成說道:“都是我哥們兒。上迴我夥計不是說今天這家裏有老翡翠原石嗎?我看不懂,專門請來掌眼的。”


    那人撇了撇嘴,“你也信。我覺得他就是想錢想瘋了。那些茅坑裏的破石頭要是值錢的東西,我把頭揪下來給你當夜壺。”


    趙成催促道:“行了快帶路吧。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忙完還得往迴趕。”


    那人這才繼續晃悠著在前麵帶路。


    向遠峰也不知道是在問誰,“不是他家的東西?”


    韓清抬頭看了看前麵跟男人邊走邊聊的趙成,壓低聲音迴答道:“我估計這就是個‘對縫兒’。就是介紹人。專門幹這個,幫買家聯係賣家、幫賣家尋找買家,從中賺點介紹費這種 。”


    向遠峰還不領情,“我知道什麽是對縫兒。”


    王嶼笑罵道:“合著就不該搭理你。”


    進了村子七拐八繞,走了好一會兒。終於在向遠峰開口抱怨之前趕到了地頭。


    王嶼幾人站在門口麵麵相覷。


    向遠峰更是直白的說道:“好家夥……你們說,這不會塌了吧?”


    他自覺聲音不大,但已經走進院子裏麵的趙成扭頭說道:“咱們就在院子裏,不進去。放心吧。”


    向遠峰這才抬腳走進去。


    院子裏一個燒的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金屬槽,裏麵攏著火。


    上麵放著一把黑漆漆的碩大燒水壺。


    這會兒正在噴薄著騰騰熱氣。


    但院子裏的人隻是蹲在牆邊,傳出嘩嘩的水聲不知道在搗鼓什麽。


    那個對縫兒喊了一嗓子,也沒見那人動彈一下。


    還得是他們走過去主動跟那人打招唿。


    不知道是不是來的時間問題,目前接觸到的這地方的人都有些懶洋洋的。


    就像對周圍發生的事物感知力不明顯似的。


    王嶼三人沒好湊太近,進門就站在院子裏四下打量著院子裏。


    兩間北屋其中一間散發出昏黃的光芒。


    一間獨立的小南屋,大約是放雜物之類用的,烏漆嘛黑沒見絲毫燈光。


    東邊一個看起來像廚房的所在,男人這會兒就蹲在這處牆邊。


    看的人都有些擔心。


    這黃土胚起來的房子,看著就年久失修。


    搞不好哪一會兒說塌就塌。


    向遠峰站了一會兒,大約是站不住了。看金屬槽那邊放著幾個低矮的小板凳,自顧自走過去一屁股坐了下去。


    還不忘招唿王嶼跟韓清一起。


    王嶼倒是沒覺得累,隻是擔心不從了他一會兒他繼續扯著嗓子嚎,被隔壁丟磚頭。連忙扯著韓清一道走過去。


    別說,這個季節的北方夜裏,已經能明顯感覺到寒意。


    而且是不同於邊城那種冷。


    北方的寒意像針尖紮在皮膚上。


    據韓清說,再冷一些就能感受小刀割肉的感覺了。


    “看著也不像是是有料子的樣。一會兒不會還要轉戰其他家吧?”向遠峰嘀咕道。


    沒參與到趙成這種鏟地皮的過程中時,向遠峰的想象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但真成為這件事情當中的一個環節時,向遠峰膩歪的很幹脆。


    王嶼搖了搖頭,“家裏則安之。”


    韓清則是說道:”向老板可不要小看這種地方。指不定哪家真能拿出咱們看了驚掉下巴的東西。“


    三人這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過了一會兒之後,就見那個蹲在牆邊的男人雙手提著一隻巨大的土鍋走過來,穩準的將鍋蹲在炭火上。


    然後手在自己上衣上蹭了蹭,”既然你這麽說了,那就看看吧。都在這南屋裏頭堆著呢。你們自己扒拉吧。我還得給我這鍋鵝肉加佐料……“


    趙成點頭,”行,沒問題。“


    說完第一時間就走到南邊的雜物間,拉開門伸手在牆壁上摸索起來。


    ”裏麵沒燈。你不自己帶著呢嗎?用你自己的唄。“對縫兒說道。


    然後跟那個燉鵝的男人麵對麵分坐在火塘兩邊。


    王嶼跟韓清連忙站起來。


    倒不是凳子不夠坐,主要是沒什麽話題聊。大眼瞪小眼有些尷尬。


    尋找跟製造話題也耗費精力。


    遠不如幹脆躲一邊去。


    趙成好脾氣的連忙將已經關掉的照明燈打開。


    王嶼好奇的順著看了一眼。


    好家夥,說是雜物間都有些美化這個房間。


    在裏麵養過兩頭豬從沒打掃過衛生,也不外乎就此刻這間房的內部情況。


    這時候身邊的韓清突然扯了王嶼一把,“王老板,你看地上……”


    趙成已經開始客串起保潔,將手上的照明燈對著房間放在地上。自己則開始清理裏麵那些阻礙腳步前進的各種意想不到的雜物。


    燈光下行,照亮地麵。映入王嶼眼簾的赫然是一塊黃白色皮克的翡翠原石。


    不過顏色待定,室內昏暗,受到強光照射時反光明顯。這時候看到的顏色可能隻是肉眼受光源幹擾產生的錯覺。


    不過那種獨屬於翡翠原石的肌理感,在明亮的光源下看的清楚分明。絕對不會錯。


    王嶼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看到了。


    再不懂行,也知道這種時候不能表現出對某樣東西特別感興趣的樣子。


    最好對你感興趣的東西,看都別看幾眼。


    這樣才有一定可能撿到漏。


    王嶼跟韓清走上前給趙成搭手,被他搖頭阻止了。


    “兩位老板歇著吧。我來就行。”


    王嶼以為他是不好意思,表示自己兩人閑著也是閑著,幹點什麽還能活動活動身體。


    結果趙成說道:“我一邊收拾一邊就知道哪些東西有迴收價值。兩位老板不了解我們這行,所以……我怕錯過好東西。”


    敢情他是嫌棄兩人不專業。


    這麽一來,兩人也就真不好意思伸手幫倒忙了。


    看站在那幹看著也不合適。


    都是被那個燉鵝的男人給使喚去廚房幫他拿這種那種的調料。


    對麵烤火的向遠峰把眼一瞪,“你有手有腳自己不會拿是怎麽的?”


    別說,有些人就不配給好臉。


    向遠峰一耍橫,那燉鵝的男人倒也跟著消停了。


    對縫兒進廚房當跑腿去了。


    向遠峰看著那男人坐在自己對麵,越看他行事動作就越有想揍他的衝動。


    索性火也不烤了,起身走到王嶼韓清身邊,跟他倆一道觀察著趙成的舉動。


    趙成倒也沒耽誤太多時間。主要是小東西不用管,隻清理一下那些橫七豎八地大家夥就行了。


    王嶼親眼看著他還從裏麵拖出來小半截房梁。


    也不知道那燉鵝的男人留著究竟準備幹什麽使。


    剩下的東西就可以慢慢清理慢慢分類了。


    趙成避開院子裏的兩人,給王嶼打了個手勢。


    王嶼會意的走進房間,順著趙成手指的方向,看到靠近門的一側堆放著足有七八塊石頭。


    有些光照不到的地方,王嶼隻能大致分辨出是石頭 。


    至於是不是翡翠原石,還得更進一步的觀察才能得出準確結論。


    四個人一股腦擠進這間原本還算大的雜物間。


    王嶼更是率先摸出電筒,第一時間對著地麵上的石頭甄別起來。


    “是不是翡翠原石?”向遠峰在一旁焦急的追問。


    這就是要風度的弊端。


    嫌隨時揣著沉甸甸的電筒不得勁,影響他外形線條的流暢度,這會兒沒得用。


    照明的燈光再強,比起專用於是電筒來說,光源太分散。而且趙成那邊也需要用於照明。哪有空分給他。


    王嶼點點頭,“沒錯,都是。”


    向遠峰嘖了一聲,“要真是這樣, 該不會來路不正吧?咱們真要是談了,不會是銷贓吧?我之前查過,這種情況,失主是有權力問不知情買家追迴損失的。”


    韓清奇怪的問道:“你沒事查這幹什麽?那不知情的情況下花錢買了贓物的買家豈不是就錢貨兩失了?”


    向遠峰說道:“對啊,自認倒黴。所以咱們得搞搞清楚他手上這些原石究竟是怎麽來的。”


    趙成嘀咕了一句,“我看懸。你看看外麵那兩尊神,哪個像是有問必答的主?我覺得哪怕隻是問上一句,也絕對換來他們揮手攆人的待遇。這些人……一點沒有服務意識!好歹咱們才是花錢的那一個!這孫子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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