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嶼沒說話,抬腳將向遠峰給踹進了房間。


    “瞅瞅你那氣急敗壞的樣子。”


    向遠峰今天像是打定主意挑戰駱八九的底線。


    要放往常,王嶼這樣對他,他早就沒完了。


    可今天竟然絲毫沒當迴事。


    不過王嶼這會兒也沒心情跟向遠峰較勁。


    這個秘書還真是膽大包天。


    就現在掌握的他這些情況,真是一般的惡勢力小頭目都未必幹得出來。


    所以說現在這個社會,能通過外表來判斷一個人的善惡嗎?


    花臂大哥公交車禮讓弱小,文質彬彬的衣冠禽獸也不少有。


    現在的時間的確已經很晚了,要不然王嶼真想一個電話追到虎哥那邊去,問問他那邊現在究竟什麽情況了。


    事情的走向已經完全徹底脫離了王嶼等人能夠把控的範圍。


    或者說,現如今就算掌握更多更詳盡的細節,單憑王嶼跟向遠峰也很難持續追蹤下去。


    “王嶼,咱們現在怎麽辦?我剛剛才看到胡立經給我發了條信息……你要不要看看?”向遠峰拿著手機,問道。


    這就是一句廢話。


    王嶼朝他伸手接過手機,亮著的屏幕上顯示著一條信息。


    信息不長,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


    看樣子像是在倉促間發出來的。


    王嶼飛快地看完之後,驚訝的問道:“他們要走貨?”


    向遠峰點點頭,“胡立經應該是說話不方便,這才選擇發的信息。不過上麵沒說確切的時間,也沒說地點。我也不敢貿然給胡立經迴信息或者電話,接下來怎麽辦?”


    他不知道,王嶼還不是一樣不知道。


    但到了這個地步,箭都搭上了弦,難不成還能憋迴去?


    王嶼揉了揉眉心,沙啞著聲音說道:“咱們這兩天警覺點。我覺得如果有機會,胡立經應該會想辦法傳遞更精準的消息出來。但咱們也不能排除他找不到機會這個可能,所以最近都機靈點。”


    向遠峰點了點頭,伸手無聲的拍了拍王嶼的肩頭,“好好睡一覺。明天還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麽幺蛾子。唉……還以為來七號公館是消遣放鬆來的。結果倒好……”


    比平常做生意還勞神勞力。


    關鍵是,做生意是賺錢的。


    現如今錢沒賺到不說,甚至還倒貼。


    想到這個令人沮喪的現實,向遠峰睡意全無,頹廢的歪坐在沙發上。


    王嶼洗完臉從衛生間走出來,還看到他坐在那裏不知道是出神還是發呆。


    不得不說,七號公館這條件,的確是王嶼來到驃國之後住過最舒適的地方。


    要不是剛才向遠峰說的那些內容,單就這個條件,本可以讓王嶼樂在其中,享受一下金錢魔力帶來的安逸。


    其實他跟向遠峰的感受不說一模一樣吧,但至少大差不差。


    能把生意做到一起,至少說明他們是誌同道合的一路人。


    在處理跟解決問題的事情方麵,基本上都是秉持相似的辦法。


    所以,王嶼倒是不擔心向遠峰有什麽其他的想法。


    事情比他們原本以為的要嚴重很多,覆蓋麵也要更廣。


    而如今很多跡象都在表明,這些事情都被串在一起。


    他們可以不擔心驃國這邊的憂患,卻不能不忌憚邊城那邊可能存在的情況。


    如果秘書身上背負的事不是他的個人行為,那事情真就複雜了。


    王嶼可以不在乎,反正在邊城他就是孤家寡人。


    可向遠峰不行,有家有口還有店。


    真要是一個搞不好,就是大麻煩。


    王嶼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跟他深溝通一下。


    想到這裏,他沒有著急迴床睡覺,而是坐在向遠峰旁邊。


    “老向,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跟你好好聊一聊……”


    這個固定的開場白,幾乎是每一次王嶼要高談闊論的起點。


    所以向遠峰一點都不陌生。


    王嶼還沒正式進入正題,就被他揮手打斷了。


    不僅如此,他還幹脆站起身來,“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去洗漱,明天少不了還要早起。”


    說完就起身就朝衛生間走去,半天不見出來。


    王嶼知道他明顯是不想跟自己聊這個話題,苦笑著搖搖頭。


    逃避可不是辦法,尤其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後果,愈發讓人看不分明。


    向遠峰一腔熱血,有時候胡鬧起來不管不顧,王嶼卻不能由著他性子。


    盡管知道討嫌,王嶼還是跟著來到衛生間門口。


    斜靠在門框上,看著裏麵鞠水洗臉的向遠峰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還沒等張口,向遠峰就頭也不抬的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這次也不要覺得我是在瞎胡鬧。這並不是我們一家的事。你想想孫叔、想想陶叔,再看看我家老頭子……除了孫叔還好一些之外,哪個有好下場了?楊根生這個人能讓我家老頭子跟孫叔三緘其口,足以說明他們那一代人之間的恩怨,不可能是輕易化解的。你說,我就算這個時候抽身而退,以後他們就不會針對我們家跟孫叔進行布局跟籌謀了嗎?”


    “我想得很清楚,如今反抗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獨善其身,以後必然會繼續被蠶食。前車之鑒如果不能成為警鍾,就必然是被敲響的喪鍾。”


    王嶼一個字沒說,全程都是向遠峰一氣嗬成的表達完畢自己的想法。


    然後用濕漉漉的手將王嶼推走,“阿峰哥雖然是很帥,可這樣被人盯著,還是會覺得不自在。你要實在崇拜阿峰哥,等我睡著了,你想怎麽看就怎麽看。這會兒別打擾我。”


    說完,竟然還將衛生間房門給關了起來。


    他自己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就好。


    都是成年人,誰也不想對誰進行說教。


    不過這件事不是小事,哪怕向遠峰意誌堅定,王嶼還是顧慮重重。


    但他已經打定主意不想在這件事情上跟自己掰扯,自己就算強行打開話頭,得到的答案跟剛才必然別無二致。


    雖然王嶼很想給孫有國或者向雲華知會一聲,又覺得這麽做了隻怕是會惹向遠峰不爽。


    又不是幼兒園的孩子,還興動不動告家長那一套。


    王嶼倒在床上,左思右想不得結果,最後不知不覺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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