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他信手拈來大殺四方的料子是一塊木那楊梅皮。


    這料子皮殼上的表現,不管是顏色還是沙礫突起,都因為無比形似楊梅而得名。


    通過剛才手玩件所感應到的來看,賀子翔做這個選擇倒也不算草率。


    因為這會兒場子裏台子前沒有太多人在玩,所以他們的賭局一開始,立刻引來一群圍觀的看客。


    這裏麵進出往來的非富即貴,都饒有興致的觀摩著這場賭局。


    可以說,這裏算是驃國的一個濃縮型上層社會。


    除了縱情聲樂一擲千金外,隻要你有足夠的實力跟資本,那麽這裏遍地都是機會。


    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賀子翔這番舉動,還是很拉一波好感度的。


    對比王嶼這會兒在台子前轉來轉去,倒顯得賀子翔利欲得失心沒那麽強烈。


    王嶼倒也不在意,走出這裏的門,這裏麵能有幾個人認識自己。


    人多眼雜,王嶼並不想過多的借助手玩件的能力。


    而且他這幾次隱隱感覺到,手玩件進化之後,並不像之前那樣隨時隨地都能穩定發揮自己的感應能力。


    在接連幾次使用之後,它對於有能量波動的料子又逐漸呈現出越來越強烈的吸收欲。


    這在王嶼理解,如今它感應能力是需要有能量補充才能維持的。


    而能夠補充它能量的東西,之前是礦精。


    但現在它是似乎……開始越來越不挑食……


    剛才在旁邊感應整個場子裏麵原石品質表現的時候,這種感覺尤為強烈。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王嶼能夠感應到手玩件的波動。


    就像剛才,他能明顯感覺到手玩件相當的亢奮。


    雖然這個詞用在一件死物上有些怪異。


    但他的確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甚至如果不是他強烈的對抗手玩件的支配,當時就忍不住衝這邊台子上的一塊料子奔過來。


    想到這裏,王嶼連忙按照剛才記憶當中的方位,開始尋找那種感覺的來源。


    很快,還真讓他有了超乎預料的發現。


    那是一塊深灰色的皮殼,夾雜著一些黃色的沙礫。


    個頭不大,比起剛才賀子翔選出來的那塊楊梅皮木那,個頭最多隻有其三分之一。


    王嶼伸手將料子料子撈在手上。


    手指接觸到料子的那一刻,眼中飛快的閃過一道紅芒。


    手玩件像是一個嗷嗷待哺的雛鳥,開始拚命想借王嶼的手達成它的目的。


    這怎麽行。


    這麽多人看著,王嶼當眾表演胸口碎大石、徒手粉料子。


    就算身後這些人也救不下自己。


    更何況,麵前還有這個疑似針對自己別有用意的賀子翔。


    王嶼拚盡全身力氣,對抗著手玩件的無度索求。


    最後終成功暫時將手玩件的蠢蠢欲動鎮壓下去。


    “王老板看上去……很為難?”賀子翔突然開口了。


    王嶼朝他露出一個笑容,“主要是賀老板的氣場太強,一看就是個中行家。我也不想輸的太難看。”


    麵對王嶼的謙虛,賀子翔隻是淡淡一笑,“打發時間隨便玩玩罷了,王老板不必太過在意。”


    說的那叫一個雲淡風輕。


    “贏了的自然無妨,可要輸了,還是要實打實自己掏腰包呢。”身邊的小月竟然開口了。


    賀子翔瞟了她一眼,旋即收迴目光,重新看著王嶼,“王老板要是有為難之處,盡管放心賭。不管輸贏都算我的。”


    他雖然這麽說,但王嶼當然不可能真當真。


    別說賭局是自願的 ,就算被逼著行事,那也是出口成契、落子無悔。


    自己賭博輸了,讓別人幫自己承擔算怎麽迴事。


    “賀老板好意,王某心領了。”王嶼飛快的說了一句。


    賀子翔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王嶼手上的料子,沒說話。


    人群中已經有人找荷官了解了這場賭局的想互關規則,都在期待著王嶼能選出來什麽樣的料子,跟占盡先機的賀子翔一決高下。


    然而等了半天,對方就選出來一個如此其貌不揚的小東西。


    雖說原石的大小跟市場價值沒有直接的關係,但個頭越大越占便宜這一點是沒拍跑的。


    縱然賀子翔占盡先機都還知道要選大的,而且王嶼卻隻下手了一塊安全帽大小的小料子。


    實在是有些太過於托大。


    已經有人按捺不住開始看笑話。


    “這位老板是以小博大的範本級別人物。”


    “都這樣的時候了,可不是發揚精神的時候。輸錢事小,丟人事大。”


    “好好賭一局,給我們開個好頭。後麵也好讓我們沾個好彩頭。”


    一群人自己上手,在旁邊說三道四的倒是一把好手。


    要不是王嶼身後帶著人,指不定他們還會說些什麽。


    王嶼衝著荷官說道:“就這個了。”


    荷官也是微微一愣,“王老板確定嗎?”


    他們能在七樓當荷官的,多少也是經過一些相關經驗培訓。加上工作時間長了以後,自己本身對於這個也有一定的心得。


    王嶼選出來的這塊料子明顯就帶著打不過賀子翔那塊料子的樣。


    看的都有些意興闌珊。


    他們想要看的是那種上天入地的驚險刺激,不是一眼就能看到結局的那種。


    荷官分別跟兩人確認選定離手之後,又跟雙方言明兩塊料子加起來雙倍之後的價格。


    聽完之後王嶼心裏還是有些咋舌,而賀子翔的表情卻帶上了一絲複雜。


    兩塊料子翻倍之後的價格,差不多七位數。


    如果不是自己手上的楊梅皮木那還有什麽自己沒看出來的表現,俺麽王嶼手上那塊就有點意思了。


    但是事已至此,這會兒反悔顯然違反規則。


    所以賀子翔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緊接著,飛快的從後邊走過來兩個人,抱起來料子就朝著身後牆邊的一道小門走進去。


    王嶼有些疑惑。


    不是說讓他們親眼見證解石的經過嗎?這怎麽就說抱走就抱走了。


    他倒是不怕別的,主要是想看看剛才自己選出來的那塊料子切開之後究竟是什麽表現。


    要知道,這樣的料子可遇不可求,每遇到一次都要充分的發揮其價值,才不浪費。


    他這邊還在想著,緊接著頭頂上唰的垂下來一道幕布,隨後屏幕亮起。


    屏幕分為兩個畫麵。


    自分別對準的賀子翔的木那,跟王嶼的自閉壁。


    沒錯,剛才那塊料子就是自壁。


    機緣巧合下,王嶼有幸運接觸到過幾次自壁。


    所以才會對這個場口的皮殼有一定的記憶。


    要不是剛才手玩件的強烈感應,王嶼也不敢百分百肯定就是自壁無疑。


    屏幕相當清楚,加上攝像頭的像素也高,從上麵觀察起來,一點都不比切機旁遜色多少。


    賀子翔突然開口了,“王老板,你選定這個該不是自壁?”


    王嶼想了想,開口說道:“我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隻是感覺有些相似。所以碰碰運氣。”


    聽他說完畢,賀子翔反倒笑了,“這麽一看,還是王老板的眼裏力跟見識更精進。我的確是沒有想到這一點,更沒有認出來。”


    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


    顯然仍舊有些人不了解自壁這個場口,也不太清楚越城魏家與之的淵源。


    但不用擔心,總歸還是有人能給他們一番添油加醋的解釋。


    兩台切機開合上蓋子,鋸片開始工作的時候,荷官開口問道:“有人押注嗎?”


    罕見的,旁觀的幾個人都沒有跟。


    原本以為一眼看生死的局勢,瞬間發生扭轉。


    他們的好奇心也瞬間吊起來。


    本來也不都不是差錢的主,所以誰也不在乎跟這個一場,賺到的那點錢。


    這會兒抱著跟王嶼一樣的年頭,想看看傳說中的自壁場究竟什麽模樣。


    所以盡管沒人上前湊熱鬧,卻並不妨礙他們繼續往下麵看。


    幾乎是毫無懸念的,自壁單方麵吊打木那。


    賀子翔的木那解出來是糯化種水,局部近似冰種的果綠底色切麵。


    加上個頭大,如果是外麵賭到這樣表現的料子,絕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在七號公館就……反正一分錢一分貨,想從他們手裏賺打眼的差價,是挺不容易。


    那塊自壁就出息了。


    高冰底飄綠色花,局部有玻璃種底的剛性表現。


    要知道即便是魏家當年成名的作品也隻是飄的藍色色花。


    當然,後來隨著他們經營的時間越來越長,更好表現的自壁飄花也早就出現過。


    但是這塊料子個頭雖然小,但不管種水還是價值都遠超木那。


    自壁的名頭一出,市場自動給它加冕。


    這就是現實。


    這個行當中,還是有很多人願意高價收購一塊自壁。


    不為其他,就跟王嶼想收藏水泥皮跟大橡皮做標本一個道理。


    心有執念。


    賀子翔倒也坦然接受,伸手拍了下巴掌,“王老板眼力超群,在下佩服。希望以後有在市場上繼續切磋的機會。”


    王嶼一想,既然他自己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順著話題問一嘴他的來曆,應該也沒什麽問題吧?


    想到做到,結果沒想到賀子翔伸出右手,衝自己說到道:“我叫賀子翔,幸會啊王老板。”


    王嶼:“……”


    尼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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