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中間是一條能並排三四人通行的過道。


    兩邊是整齊劃一被就地擺放的大塊原石。


    個頭最大的,兩塊原石就占據了一排。


    參加公盤的石頭,按照個頭白昂,倒也顯得極為規矩。


    兩排石頭中間還有能容納兩人交錯而過的過道。


    越往前走,原石的個頭開始越來越小,被擺放在木架之上。架子的高度對應著原石的大小。


    越小的料子,木架就越高。


    保證參加公盤的老板不需要太過彎腰就能很好的觀察到原石的表現。


    相當人性化。


    兩人一邊漫無目的的走,一邊觀察著兩側的情況。


    現在擔心被人認出來的想法,在這裏顯然有些多餘,場地裏麵的人雖然也不算小,但是散落在如此空曠敞亮的地方,就顯得寥寥無幾。


    而且個人手裏還都有自己的活計要做,也沒幾個有閑工夫去打量別人。


    “意思是現在進入的人,都是來送料子的各個礦業公司的人?”向遠峰開口道。


    雖然是問句,不過顯然也沒指望能從王嶼嘴裏得到一個確切的結論。


    這景象倒是符合這個猜測,一路走過來遇到的人也不過就是在擺弄料子。


    還有一些應該是工作人員,在忙著給料子打標,做著各種準備工作。


    剩下的應該就是那些送料子方的人手,配合工作人員將料子放在指定位置。


    和諧有序的進行著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這麽一來,三個閑的沒事的人倒是有些突兀。


    就在這時候,王嶼突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阿邁奔的達闥爾。


    他正在指揮著兩三個手下,安置這料子。


    王嶼下意識想躲。


    眼角掃過一旁的向遠峰時,才突然頓住。


    就自己這會兒的鬼樣子,別說達闥爾,就算是楊霖來了都不一定能認出來自己。


    達闥爾應該是代表阿邁奔來送料子參加公盤的。


    王嶼迴憶了一下,在達闥爾麵前的時候,自己倒是有意隱瞞了身份,加上吉爾約也很注意這方麵。


    在當著達闥爾麵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以老板稱唿自己。


    就算達闥爾知道自己跟礦區還有石落卡有一定的聯係,也未必能想到自己的具體身份。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達闥爾恢複自由身之後一段時間,等到風聲漸消後,曾經以合作的名義去過石落卡。


    不過那時候王嶼已經離開了。


    畢竟礦區出現一個國人礦主這樣的事,傳播的速度峴港快。


    達闥爾不難將自己遭遇的事延伸到石落卡這邊。


    他對於其他人的印象並不深刻,讓他清楚記住每一個國人的樣貌還是有相當大的難度。


    但為了能準確尋找到尋仇的目標,他還是清楚記住了王嶼的相關特征。


    隻不過他做事糙,也沒什麽腦子。


    進了石落卡見到如今留在礦場的冉成,並沒有將其認出。


    冉成這段時間天天在礦區的烈日驕陽下,跟著師父老礦工還有唿克巴辛苦勞作,模樣較之以前多少也有些改變。


    熟人端詳一會兒倒也不難認出,但這一點放在達闥爾身上難度就無限增大了。


    加上他的目標主要放在王嶼跟靳雲大力的身上,其他人的樣子早就已經模糊到天外去了。


    因此這件事也就暫時不了了之。


    他的出現對王嶼來說,可不是個好消息。


    前麵馬明還有章禪帶來的相應疑團還沒有個準確結果,這會兒又冒出來一個世仇。


    還真是禍不單行。


    向遠峰是不知道這些情況的,看王嶼盯著一個魁梧大漢出神,忍不住開口問原由。


    為了避免他不了解情況下將事情搞砸,王嶼和盤托出實情。


    這下向遠峰也無奈了。


    “你在礦區還真是沒閑著。就沒幾個跟你交好的、能幫咱們一把的礦主?”


    這麽一說,似乎還真沒有。


    唯一一個往來有點密切的木那礦主,還被自己給親手送走了。


    這麽一想,自己做人還真是有些失敗。


    不過,礦區那種利益至上的所在,實力代表一切,沒有一定的名氣之前,還真很難有願意跟自己玩的人。


    想到木那礦主,王嶼腦海中不由夫浮現出兩外一個人的臉。


    礦場管事。


    說實話,王嶼對木那礦場的管事還是比較有好感的。


    雖然木那礦場上的很多事他未必不知曉,但是作為一個管事,在礦主手底下做事情,拿著對方的錢就得受對方的管。也是沒辦法的事。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王嶼一直覺得,自己最後在木納礦場上遇到的那件事,跟管事有一定的關係。


    尤其是馬茹最後遇險卻又莫名的化險為夷,要說沒木那場的人從中協助什麽, 肯定是不可能的。


    這人首先要能自由進出礦場的任何一個地方,還要有能力做任何事。


    這樣的事,不可能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能做到的。


    可能就是基於以上幾點的考慮,讓王嶼心中一直有這樣的揣測。


    王嶼衝身邊的勢力招招手,在她耳邊耳語幾句,勢力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向遠峰一臉好奇地看著釋利走到一個正在吃力搬運東西的阿弟麵前,搭起了手。


    隨著這個明顯示好的舉動,很快就跟對麵攀談起來。


    等到釋利再迴到倆個人身邊的時候,就聽到他匯報成果,“木那礦場肯定那家這次的公盤,但是到現在還沒運送料子過來。像他們這種大礦場,都不著早早來占位子。公盤上有專門給他們預留出來的醒目場地。”


    “還有,百山橋並沒有參加這次的公盤。”


    看看,名氣大就是不一樣。


    後門開的都如此不加掩飾。


    而關鍵是還沒人覺得有什麽不妥。


    因為它們的料子的確能夠在很大程度上吸引人氣。


    公盤上人氣一多,那麽所有料子的成交概率自然也就相應提升上去了。


    所以不會有人較真。


    王嶼點點頭。


    如今木那出事的時期,礦場上又被爆出了黑勞工的事,留在礦上也是一腦子亂麻,還不如趁機親自押送料子來公盤。


    姑且再等等,後麵各個礦場來的就自然而然多了。


    見他沒什麽反應,向遠峰按捺不住了,“咱們可不是閑的沒事過來勘探場地的。現在咱們怎麽辦?”


    王嶼抬眼環視了一下四周,開口說道:“先找找看馬明的蹤影。弄清楚他進來幹什麽來了。”


    百山橋沒有參展,那馬明憑什麽能自由出入這個地方?


    總得有個依仗。


    他這種無利不起早的,可不像是會閑的沒事放著自己一攤子事不管來攪和沒好處事的人。


    向遠峰就等著王嶼這句話了,跟釋利交代一聲,三個人分頭開始在場子裏找起人來。


    不過說是三個人,其實主力軍還是向遠峰跟釋利。


    因為王嶼著了沒幾步,就被眼前的幾塊料子吸引了注意力。


    這幾塊料子的個頭相差不多,所以才會被擺放在一起。


    裏麵有帕敢、莫灣基、莫西砂還有木那。


    各個市場上叫得出名字的場口都有,但無一例外的都是上了年份的老皮可。


    甚至裏麵那塊莫西砂的皮殼市場罕見。


    縱橫的皮殼褶皺密集且深刻,像是蒼老的雄象身上厚實的皮層。


    王嶼下意識查看了一下向遠峰的位置,這件事現在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比較好。


    雖然她知道這次公盤上會有一些老東西現世,但是知道跟實際看見還是兩迴事。


    他擔心向遠峰會因為這個發現而變得失控。


    讓本就深入敵後危未知重重的出ing變得更加被動。


    似乎是察覺到身後有人駐足,正在擺放料子的一個國人男子,扭頭衝王嶼微微一笑,“老板,感興趣?”


    在公盤上什麽情況都有可能遇到。


    有些來送料子的礦主老板們自己本身也會賭石,所以既是貨主也是潛在的買家。


    尤其這樣的料子,本身就是行家貨。


    沒有相當的實力,一般人也不會輕易出手這樣的東西。


    畢竟料子雖好,但想要在市麵上快速流通變現,並不是一個最佳選擇。


    受眾最多的還是那些不差錢的大老板們。


    國人男子伸手掏出一包煙,遞給王嶼,然後開口問道:“老板,會不會說國語?”


    對如今這副打扮的王嶼問出這樣的話,顯然對方並不不擅長驃國話。,


    所以王嶼點了點頭,順手接過對方遞來的煙。


    這種時候,這也是快速拉近雙方關係的方法之一。


    “那可就太好了。老板要是感興趣就盡管看。公盤還沒開始,要是價格給到位,咱們可以直接交易。價格一定公道,交個朋友。以後說不定還有合作的機會。”男人笑著開口說道。


    王嶼好奇的問道:“這些料子都是你的?”


    男人顯然對於王嶼一口如此純正的國語顯得相當意外,“老板的國語說的真是這個!”


    一邊說一邊豎起大拇指,一記馬屁奉上。


    王嶼連忙隨口扯了個謊,“我小時候一直待在國內的邊城,算是我的第二故鄉。”


    男人流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色,擦了擦頭上的汗,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王嶼,“這位老板怎麽稱唿?這事敝人的聯係方式,要是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跟我聯係。”


    王嶼是西安落在名片上。


    石全石美貿易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徐丙利。


    地址顯示是在邊城。


    這個石全石美怎麽總感覺有些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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