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嶼收起掛斷的手機,衝兩人攤攤手。


    “還真是挺奇怪的一家人。跟我想的可不太一樣……”冉成最先開口了。


    馬茹畢竟走南闖北,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識過一些,表現的相對淡定一些,“那就什麽事都等明天看情況再定奪。今晚你們兩個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


    等到王嶼跟冉成從房間裏走出來的時候,丁剛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對王嶼箱那叫一個相當的熱情。


    這前後差異太過明顯,導致冉成甚至懷疑丁剛是不是在突然之間一下轉性了。


    王嶼倒是對他的反應,不管好也罷壞也罷,都是一副安之若素的態度。


    走出院子,兩人迴到礦坑,各迴各房,各睡各床。


    一夜無話,早上天色才剛蒙蒙亮。


    王嶼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往常這個時候,應該是王嶼起床的時間。


    但是今天睡醒之後,整個人還是覺得相當疲憊,所以準備再賴一會兒床。


    整個人翻個身之後,王嶼將自己縮在毯子裏,感受迴籠覺的幸福感。


    然而昨晚挖的坑,今天總得填。


    就在他半睡半醒昏昏沉沉的時候,電話突然響起來。


    王嶼有個之前養成的習慣,睡覺會將手機放在枕頭邊、


    這雖然極大地保證了不會錯過電話,但也是徹底杜絕了自己想要偷懶睡懶覺的可能。


    王嶼看也沒看就將手機摁到靜音上。


    可是沒幾秒鍾,自己就意識到不對,連忙抓過手機一看。


    果然是昨天晚上的那個電話號碼。


    王嶼連忙接起來,這一次沒等他開口,電話那邊那道蒼老的聲音,“王先生,我已經在石落卡礦場外麵,方不方便現在見一麵?”


    “方便,我馬上就來!”


    王嶼飛快地說完,掛斷電話以最快的速度將衣服套在身上,然後不顧睡意朦朧的吳曉的嘟囔聲,飛快的衝出了門。


    來到冉成房間門口的時候,他已經洗漱好,正端著臉盆晃晃悠悠的從水井旁邊走迴來。


    王嶼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太著急,壓根也忘了洗漱再見人這迴事。


    對方怎麽說也是個長輩,讓對方就這麽長時間等在那邊顯然也不合適。


    王嶼扯過冉成濕漉漉的毛巾,在臉上一通亂擦之後,扔迴盆裏,然後飛快的將盆往冉成房間一丟,拉著他就走。


    路上將情況跟冉成說清楚之後,冉成反倒是有些猶豫,“王嶼,昨晚我想了一晚上,你說如果這個老頭隻是想要見慶塔給你的這個信物,並沒有管他死活的意思怎麽辦?”


    這個問題倒,王嶼迴答不出來。


    克製著內心的不適,從口袋裏將那顆珠子摸出來,捏在手上仔細打量起來。


    珠子不知道是什麽原材料做出來的,但肯定不會是翡翠,更像是某種金屬。


    不同的角度下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幾番打量也看不出這顆珠子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


    “就這東西?能有你說的那麽大吸引力?”王嶼不確定的問道。


    “誰知道呢?也許在咱們看來沒什麽特別之處,但是在別人看來說不定就有特殊的價值呢。你沒看那些武打片裏,掌門傳承之物都是什麽什麽各種各樣的首飾什麽都?”冉成開始腦洞大開。


    “說不定這個東西,就又什麽特殊的意義之類的呢。你說一會兒要是老頭讓你交出來,你怎麽怎麽做?給還是不給?”冉成問道。


    “這本來就是人家的東西,咱們怎麽好不給?”王嶼說道:“可是咱們既然對慶塔有諾在前。就得保證他們拿了東西能辦事才行。”


    冉成想了想,還是提醒道:“昨天晚上老頭一開始對慶塔漠不關心的,結果說到信物才又改了口。我覺得他沒準根本就不是奔著慶塔下落來的。你自己心裏有個數。多的我就不說了。”


    說話間,腳下不停的兩人就來到了礦場外。


    一輛黑色的轎車安靜的停在路邊。


    周圍沒有人,如果不出意外,要見的人就在這輛車子上。


    王嶼跟冉成不假思索的朝車子走去。


    還沒到近前,後排的車門就打開來,緊接著下來一個穿著算是考究的人。


    其實衣服看上去並不起眼,剪裁王嶼也看不懂,讓他覺得考究的原因就是上麵竟然看不到幾個褶子。


    要知道驃國的這種攏基,最是容易招褶子。很多人穿在身上就像是腰間纏了條抹布似的。


    老人一頭白發,襯著他黝黑瘦削的臉,將上麵一條條刀砍狀的紋路刻畫的清晰分明。


    “王先生,我是慶塔的祖父。”老人一開口做起了自我介紹。


    聽聽,人家都是叫阿爺,人家自我介紹是祖父。


    “能讓我看看慶塔交給你的是什麽東西嗎?”第二句話,老人就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他並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沒有自己怎麽稱唿,擺明了也是不準備跟王嶼有更深層的認識。


    老人一邊說,一邊打量著旁邊的冉成,顯然是在思索他的身份。


    冉成看在眼裏,老人的話說口之後,冉成就說道:“我昨天跟王礦主一起見過的慶塔。我冒昧想要問一下,老先生,您甚至還不去清楚慶塔的情況,難道他的性命不比一個身外之物來的要重要嗎?”


    老人一愣,然後說道:“我總是要確認一下你們跟慶塔的關係,也在情理之中吧?”


    冉成語塞,王嶼一想,老人說的也沒什麽不對,於是伸手從口袋裏麵將那顆珠子掏了出來。


    老人看到珠子後,表情整個都變了,情不自禁的朝著珠子伸出手去。


    然而王嶼給他展示完之後,立刻重新將珠子收迴自己口袋。


    然後說道:“現在您應該相信了吧?慶塔如今在木那場的地洞裏,是黑礦工一樣的存在。我對他有承諾在前,所以要確保他能順利脫身。”


    老人的表情在聽到“木那場”跟“黑礦工”之後,露出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礦主是吧?剛才聽你身邊這位這麽稱唿你。看樣子你應該就是石落卡場口的礦主了。莫我很清楚你們兩個礦場背後的勢力關係,莫不是想要借助我們的手,幫你們背後的人物產鏟除異己?”


    王嶼看著他,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消化完他的意思,“老先生,我們對你一無所知。隻是慶塔給了我們一個聯係方式,將他的身家性命托付給我們。如今話已經帶到,信與不信,不是我們能幹預的。救與不救,悉聽尊便。”


    “那我可以帶走這顆珠子嗎?”老人開口問道。


    王嶼搖頭,“這個東西隻是證明我是受到慶塔委托的。如今既然該說的已經說清楚了,那我們的人物就完成了。東西肯定還是要還給慶塔的。”


    原本他是沒有這個念頭的, 但是老人明顯對於這顆珠子有超乎尋常的關注度。


    這立刻引起了王嶼的注意。


    也許慶塔給自己這顆珠子的用意就在於這裏。


    “你!”


    老人立刻表現出短暫的暴躁。


    但是很快又冷靜下來。


    “慶塔是我的孫子,我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他落難。”老人說道。


    “那就等您救出慶塔之後,我當著他的麵將東西完璧歸還。”王嶼迴答得很幹脆。


    老人哼了一聲,看樣子還準備再說些什麽,但是王嶼已經轉移了注意力。


    不遠處出現了小娜媽攙扶著老頭出現的身影。


    同樣兩個老頭,小娜媽那邊那個看上去比王嶼身邊這個可是顯的要喜慶多了。


    盡管知道這個老頭是在裝乖賣巧,但王嶼這會兒還是願意把他當成一個需要關照的對象來照顧。


    至少可是暫時避開身邊老人的鋒芒。


    要不然王嶼擔心自己招架不住。


    就在老人順著王嶼的視線,朝後麵張望的時候,跟對麵老頭的視線交匯在一起。


    王嶼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睛花了,因為他從那個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的老頭臉上發現了一閃即過的訝然。


    難不成這倆人還能認識?


    王嶼不知道,這兩人也不可能告訴自己。


    不過,老頭扮演的這個神誌不清的症狀,乍一接觸的時候倒也看不太出來。


    所以老頭任由小娜媽跟王嶼還有冉成打完招唿之後,又牽著自己慢慢走了。


    老人臉色有些古怪,視線很長一段時間在老頭的背影還有王嶼身上來迴打量。


    雖然王嶼知道,他可能是一個了解老頭真實身份的切入點。


    但是眼前老人在他眼裏也算不上什麽良善之輩,所以這個念頭剛在他腦海中冒頭,就被他掐滅了。


    自己手上這個老頭說不定裝傻充愣是有著不得已的自保苦衷,眼前這個老人對自己的親孫子可都狠得下心,這可不是一個量級的。


    看著雖然倒也能稱得上慈眉善目,但是狠人不露相。


    王嶼寧願以後慢慢摸老頭的底,也不願意跟以前這個老人有什麽瓜葛。


    他不願意跟自己打交道,自己還不願意跟他糾纏呢。


    “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我們不會看著家中骨血被人這樣欺辱。”


    老人說著,視線無意識的瞟向王嶼剛才放珠子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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