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今天,就是拜家裏某些人所賜。”


    男人的話石破天驚,震的王嶼跟冉成一愣一愣的。


    這是多大的家業,能產生這樣的仇恨。


    男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不再繼續,而是衝王嶼說道:“如果有生之年,我還能活著離開這個鬼地方,一定不會忘記今日的大恩大德。不知道怎麽稱唿兩位?”


    “區區一個電話而已,不足掛齒。放心我一定會爭取跟你家裏人碰上麵,並且將你的境遇如實轉答。剩下的還有什麽需要囑咐的嗎?”王嶼問道。


    男人搖了搖頭沒說話。


    中間一直在拿眼睛偷偷的打量著王嶼跟冉成。


    好一會兒之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從自己的破衣爛衫中摸出一顆圓形的像是珠子一樣的東西。


    “這個東西,你到時候見到我父親,給他這個東西,他一定會相信你說的。”


    男人戀戀不舍的最後看了一眼已經落在王嶼掌心的那顆珠子,緩慢的說道。


    “你們不是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搜刮走了嗎?你身上怎麽還會留下這個東西?”冉成好奇地問道。


    “這個說起來有些一言難盡,不過為了藏匿它,我的確很是費了一番心思。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天天把它藏在……算了,你們也不想知道……”


    隨著男人的話,王嶼跟冉成的眼睛瞬間不自覺的朝著他的下半身看去。


    同時不約而同露出了地鐵老人的表情。


    尤其是王嶼,已經完全不能直視自己掌心的這顆珠子。


    有心想將珠子有多遠扔多遠,但一想這畢竟代表著一條或者數條人命。


    自己那麽做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可要是讓他好好收納起來,他還真是很難正視這枚帶著對方體溫的珠子。


    男人見兩人的表情,連忙開口解釋道:“你們盡管放心,後麵這段時間礦場上已經不會再對我們進行搜身了。這東西早就被我洗幹淨,擦幹淨,貼身很長時間了。你們放心。幹淨著呢!”


    不管他怎麽說,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之後,王嶼很難做到心無旁騖。


    “這個珠子相當重要!並不僅僅是一個信物!請你一定好好保管!務必交給我的父親!”男人一連串鄭重其事的說完之後,才想起來問道:“還沒請問兩位恩人怎麽稱唿?”


    王嶼還沒開口,冉成就先介紹起來,“這位是我們石落卡的礦主,王礦主。他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你盡管放心。”


    “什麽礦主?”


    然而沒想到,這個稱唿讓男人頓時心生警惕。


    “我們是石落卡場口來的,今天來的本意是想在木那場搞一場直播賣貨的,結果中間出了點意外情況。”王嶼連忙解釋起來。


    同時有些嗔怪的看了冉成一眼。


    想想也知道男人為什麽心驚膽戰,換成誰,前腳才被一個礦主折磨成眼前這番慘況,後腳自己所托付的人又是一個什麽礦主,換成誰能不害怕?


    不過,男人的驚慌也隻存在最開始的下意識,很快他就恢複了正常狀態。


    “失敬失敬!”


    雖然國語說的一般,但是這些待人接物的遣詞用句男人使用起來很順口。


    “慶塔先生,去過國內?”王嶼問道。


    慶塔沒精打采的點了點頭,顯然不想繼續深談下去。


    也可能他並不能全然放心王嶼跟冉成兩人,但是眼前他隻有這唯一的一個機會。


    隻能放手一搏。


    王嶼看了看慶塔身邊的同伴,開口問道:“要不要問問他,有沒有能聯係到他家裏人的方法?”


    既然是一起碰到的,幫一個也是幫,幫兩個也是幫,沒理由厚此薄彼。


    慶塔看了看身邊的同伴,搖了搖頭,壓根沒有翻譯給對方聽王嶼的意思,而是自顧自的說道:“王礦主你就放心吧。你要是能跟我家裏人接上頭。隻要我能出去,一定不會置他們於不顧的。”


    好大的口氣。


    王嶼審視著慶塔,猜測他之前可能會是什麽樣的人。


    但是不行,完全沒法從他的談吐或者穿著上麵來判斷。


    慶塔很敏銳的發現了王嶼打量的目光,有些懨懨的說道:“不用猜了王礦主,隻要你們出去能夠跟我父親取得聯係,什麽事你都會一清二楚的。但是你千萬記得,如果接電話的人是個年輕人,一定要說你打錯了!切記切記!”


    “他們不知道我們會說國語,所以你放心王礦主,隻要你的朋友能夠找到這裏來,你們一定不會被我們拖累。”


    慶塔相當拎得清裏麵的關係。


    王嶼點點頭。


    自己是幫他辦事,所以他怎麽說自己怎麽做就對了。


    慶塔見王嶼已經了然,也就不在多說,開始閉目養神。


    時間在黑暗當中過的毫無概念。


    等到頭頂上麵的蓋子再次被打開的時候,已經是除了人手中的光源外,再沒有其他的明亮光線,顯然已經是黑透了天。


    王嶼摁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上麵顯示的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半。


    冉成激動的第一時間上了梯子,王嶼迴頭看了看仍舊坐在牆邊一動不動的慶塔。


    衝他點了點頭。


    自己一定會完成他的囑托。


    眼下自己就是他人生全部的希望。


    上去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木那礦主跟楊八斤的臉。


    看到王嶼,楊八斤竟然毫無形象的將他一下緊緊抱住。


    “王老弟,你可真是嚇死哥哥我了!”


    楊八斤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少見的真情流露,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已經將整個礦場找過無數次,都不知道心裏做過怎麽樣不好的設想。


    王嶼拍了拍楊八斤的肩膀,“八斤礦主,對不住讓你們擔心了。”


    木那礦主臉色有些陰沉,“這是怎麽迴事,王礦主,你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王嶼被他這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惹得有些窩火,開口說道:“我還想問問礦主你,這究竟是怎麽迴事。要是不歡迎我們來,大可以直接說。結果一開始先是貴屬上來挑釁,然後將我們追到這邊想要群毆我們。要不是幾個朋友趕過來的快,可能人生的第一次丟人就在你們礦場了。後來還不知道被什麽人關在這種地方!下麵還有完全無法溝通的兩個驃國人。我還想問你們這是什麽情況。”


    王嶼一番話說得毫不含糊,完全將一肚子委屈的受害者嘴臉演繹的淋漓盡致。


    木那礦主反而在他咄咄逼人的氣勢下啞口無言,沒話說了。


    “行了行了,人找迴來就行。都是誤會誤會。”楊八斤連忙打圓場。


    隻要王嶼跟冉成人沒事,剩下的都可以不在乎。


    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王嶼跟冉成往礦場中心地帶走。


    “你們怎麽找到這個地方的?”王嶼問楊八斤。


    楊八斤說道:“還說呢。要不是馬姑娘醒了跟我們說的話,誰能想到你們會在這樣的地方?”


    聽到馬茹的消息,王嶼頓時激動起來,“她在什麽地方?人還好吧?”


    楊八斤連忙安撫,“你放心,王老弟,她好的很。很好很好。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昏睡了一整個下午。大約半小時前才剛剛恢複神智。不過你放心,人沒有任何事。我向你保證。一會兒你就能看到她了。”


    迴到礦場的時候,大家夥兒正分散在礦場的各個地方進行仔細的搜尋。


    可能是聽說王嶼迴來,所有人一窩蜂的湧向木那礦主辦公室。


    隻不過,顯然木那礦主奢華的辦公室容納不了這麽多人,大部分人都站在外麵,必然要親眼看王嶼一眼,才能放下心來。


    王嶼進門的時候,馬茹已經坐在木那礦主的辦公室裏。


    一看到王嶼,馬茹瞬間站起快步走上前來,拉著王嶼的胳膊上下打量起來,“你沒事吧?”


    旁邊的冉成看王嶼一臉尷尬的模樣,岔開話題,“馬姑娘,你也不要太厚此薄彼,大家都是同樣受困的。你怎麽就隻關心王礦主?”


    一句話說的馬茹不好意思起來,立刻鬆開抓著王嶼的手,臉紅的低下了頭,“我這不是還沒來得及問嗎?”


    木那礦主隨後走進來,很顯然有很多話想要問,王嶼衝著冉成使了個眼色。


    冉成會意,立刻說道:“八斤礦主,咱們收拾瘦瘦走吧今天折騰這麽一天,我看王礦主也累了。有什麽事後麵再說。這會兒大家都在氣頭上,有什麽還都難好好說。”


    最後這句話提醒了楊八斤。


    剛才王嶼說的那番話就帶著明顯的情緒,要是繼續留下來,難保後麵事情不會變的更加對立。


    於是連忙附和,“對對,是這麽迴事。今天發生這樣的事,王老弟肯定也是折騰累了。礦主,有什麽問題,咱們改天再談,你看怎麽樣?”


    木那礦主顯然並不準備就這麽答應下來的。臉上的肉抽搐了幾次之後,最後還是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今天的事讓王礦主受驚了。迴頭我們再行賠罪。”


    王嶼裝模作樣的揮了揮手,一臉的煩躁,“礦主告辭。”


    說完率先朝外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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