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嶼沉默。


    杜遠也沉默。


    周振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開口說道:“那我選擇跟吳曉一起。”


    這話才說出來,吳曉立刻開口說道:“振哥,你……”


    沒等他說完,周振就說道:“不用說那麽多。我既然這麽選,不管後麵是什麽結果,我都有心理準備。”


    吳曉:“不,我是想說,振哥,你相當有眼光跟遠見。我一定不會讓你輸!”


    一句話崩死三個人。


    王嶼跟杜遠自然不用說,被影射沒有眼光跟遠見,那肯定開心不起來。


    周振則是被吳曉的迷之自信給震驚的下巴就快要掉了。


    他的出發點如他跟杜遠說的那樣,跟吳曉相處的是日子久了,周振打心眼裏覺得吳曉並不是一個壞人。


    隻不過,正是因為他前期自己並不具備相應的業務水平,所以在隨著三人一起風生水起之後,太過順遂的經曆讓他膨脹跟飄飄然起來。


    就像是越飽滿的稻穗越低垂著頭顱一個道理。


    對於吳曉來說,這些看似命運的饋贈,其實早就已經在暗中標明了未來需要償還的價碼。


    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早已經埋下了伏筆。


    不過,現在說這些並沒有什麽意義了。


    “那現在就是兩票對兩票……”


    吳曉話還沒說完,就被周振打斷了,“我不是投票,吳曉。我的意思是既然大家的發展理念不同,已經完全沒有合作下去的必要。是時候分道揚鑣,謀求各自更好的發展。”


    周振還是往常慣用的語氣,卻莫名透著一股不容反駁的意味。


    吳曉瞄了一眼王嶼,沒吭聲。


    說實話,吳曉並非沒有生出過這個念頭,但是他現如今也就隻是敢自己在心裏暗戳戳的想一想。


    沒想到,還是周振有魄力,一開口就是斬釘截鐵的拆夥。


    這倒是把其他幾人給整不會了。


    可能就連吳曉都有些遲疑起來。


    這要不是了解王嶼為人的話,絕對要懷疑是不是鑽進了他們想要把自己擇掉的合理懷疑中。


    可是,想法都是自己提的,如今王嶼還到自己這邊意想不到的有利條件。


    吳曉現在雖然有些急功近利,但也不算完全沒良心。


    這個念頭就算是被他自己勾起來之後,也很快就拋在了腦後。


    好長時間之後,他看了看對麵的王嶼,開口說道:“好,那就這樣吧……”


    說完,吳曉切斷連線,退出了視頻連接之後,更是直接從“四人行”的群裏麵退了出來。


    這要是四個人裏麵誰也沒有跟誰在一起,倒也好說,電話掛斷,大家互不相見,看不到誰臉上掛著笑、也看不到誰臉上帶著悲傷。


    王嶼看了看視頻上沉默狀態的杜遠跟周振,嘴角扯出一個不明顯的笑容,然後說道:“我先掛了。”


    說完切斷了視頻連線,看著吳曉。


    心裏有很多話想說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吳曉那邊這會兒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模樣,無所謂的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更不是自己有什麽想法,王嶼,我隻是覺得,別人能賺的錢咱們憑什麽不能賺?人家都說多元化經營、多元化經營,咱們總是抱著老觀念,去做一個所謂的好人,有什麽用?就算今天死了,我們明天能被人立個牌坊還是怎麽說?”


    王嶼點點頭,突然什麽話也不想說了。


    人各有誌當前,再多的語言都是乏力的。


    王嶼咽下自己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走到吳曉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我出去走走,你好好休息。”


    手在吳曉厚實的肩頭上輕拍了幾下,才剛剛走出房間,身後傳來吳曉的聲音。


    “王嶼……去木那場的行程還作數嗎?”


    王嶼轉頭,淡淡笑著迴答道:“當然。難道你是覺得不在一起合夥做生意,就從朋友變仇人了?”


    吳曉臉上露出一個說不出是輕鬆還是多少有些難過的笑容,“謝謝啊王嶼。”


    兩人這番對話是在兩人的房間外,王嶼並不想他們幾人之間的關係被別人窺探,因為並不想繼續聊下去,點點頭,轉身走了。


    可是去哪裏呢?再迴自己的辦公室去嗎?


    王嶼看了看辦公室的方向,想了想,還是折頭朝著山穀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山穀,雖然陰森的嚇人,但對於這會兒心裏正難受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是比這樣少有人來的地方更適合的了。


    王嶼的背影在夜色下顯得有些寂寥。


    要說吳曉沒有感覺也是不可能的。


    但美好未來的召喚,顯然無限稀釋了他的這種離愁別緒。看著王嶼的背影出神了一會兒之後,掏出手機開始不知道跟什麽人聯係起來。


    不遠處地板房門悄悄拉開了,馬茹站在門口,伸頭看了看王嶼離開的方向。


    板房的隔音並不算好,剛才兩人的對話,馬茹全都聽在耳朵裏。


    聰明如女大記者,簡短幾句話折射出來的內容,被她領悟的門兒清。


    之前因為向遠峰跟王嶼越攪和越深的關係,加上這段時間對王嶼的興趣,馬茹現在對於他們幾人的關係了解的不說清清楚楚,也是十之八九。


    這會兒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兩人對話的意思明顯是要拆夥。


    馬茹現在的心情一方麵有些不齒吳曉的作為,另一方麵又有些擔心王嶼。


    雖然跟王嶼相處的時間不算長,卻也知道王嶼在男人當中算的上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雖然他嘴上不會說什麽好聽的、哄人的,但是不代表他心裏感受不到在這些情緒。


    這讓馬茹有些放心不下,觀察了一會兒發現旁邊的吳曉竟然都沒有追上去看看的想法。


    馬茹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然後衝出自己房間,走到正用手機發著信息往房間走的吳曉身邊,狠狠地撞了他一下。


    吳曉手中的手機應聲掉在地上。


    “我特……”


    吳曉下意識張口就準備罵人,抬頭看見是馬茹,瞬間把還沒出口的話給咽了迴去。


    別人不是他嘴上功夫的對手,可不代表馬茹也不是。


    吳曉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在這種時候,給自己招惹不要的麻煩為妙。


    認命的撿起手機,馬茹已經一扭一扭的走遠了。


    “這都什麽事啊!”吳曉嘟囔一句,迴到房間,重重的關上了門。


    王嶼一個人爬上矮山的山頂,毫無形象的席地而坐。


    眼底的山穀黑黝黝的,完全跟夜色融為一體,看不清楚的除了眼前的黑夜還有未知的人心。


    可能在最初他們幾個草莽開始合作之時,就已經製決定了今日會發生的一切。


    王嶼隨手撿起一個小石塊,朝著下麵的山穀扔過去。


    沒有任何的意思,單純就是為了發泄自己心裏沒來由的鬱悶。


    自己有什麽好難過的,自己傾心待人,從來沒有計較過得失也沒有任何的算計。


    多一個吳曉自己還要多分出去一份利潤,有什麽好。


    接連丟了幾塊石頭之後,王嶼感覺自己的腦門被身後什麽東西給砸了一下。


    下意識迴頭,瞬間看到了圓月之下一個窈窕的身影。


    要不是身影上罩著睡衣而不是衣袂飄飄的仙袍,王嶼幾乎要以為是仙女下凡了。


    “幹嘛呢這是?”


    馬茹很滿意這會兒王嶼看自己的眼神。


    試問哪個姑娘不願意看到自己不討厭的異性朝自己投來驚為天人的表情。


    一邊說,馬茹一邊走到王嶼身邊坐下之後,將手中的酒瓶遞了過去。


    虧她想的如此周到,追過來之前還有心思折去廚房順兩瓶酒帶過來。


    “白的?”


    王嶼咋舌。


    心情不好喝這玩意兒,那豈不是一瓶下去妥妥的“see you tomorrow”?


    “怎麽?慫了?”


    馬茹挑釁的看著王嶼,一臉玩味。


    不僅如此,還自顧自擰開自己手裏的那一瓶,衝著王嶼晃了晃,然後仰頭灌了一大口。


    再怎麽說,王嶼好歹也是個男人。


    見狀,除了跟著擰開自己手上的酒瓶之外,沒有第二個選擇。


    “一醉解千愁,要不要試試?”馬茹挑了挑眉。


    王嶼搖頭,“今晚還有事……”


    好不容易讓老頭落了單,還等今晚揭秘……


    馬茹伸出食指貼在王嶼的嘴唇上,迫使他住了嘴。


    “你知道你為什麽活的一點也不快樂嗎?”馬茹問道。


    “就是因為你把什麽都看得比自己的感受更重要。身外之物再要緊,也比不過讓自己快樂活在當下。”


    說完見王嶼完全不當迴事的表情,蠱惑道:“沒嚐試過的人沒有發言權。要不要試試?”


    可能人在心情不好的時候,特別容易受到外界的誘惑;又或者王嶼自己的確也想掙脫捆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束縛。


    總之,他不但接受了誘惑,甚至陷入了誘惑。


    馬茹句句不提方才發生的事,卻莫名讓王嶼沒有厭煩的感覺。在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中,兩人手中的白酒很快見了底。


    馬茹的酒量王嶼不清楚,但等王嶼殘存的理智發現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山頭的小風一吹,酒勁翻著倍的往上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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