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一來,黃毛的說辭倒是跟兩個撣邦漢子的對上了。


    “那個癡呆老頭是什麽身份?什麽來曆?”王嶼問道。


    黃毛搖搖頭,“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之所以願意配合交代,完全就是為了給自己爭取一條活路。


    從他有不好的預感開始,他就覺得自己幹爹怕是走上了一條迴不了頭的路。


    而這條迴不了頭的路,大概率是一條斷頭路。


    那些人個頂個都差不多成精了。


    想要去深山裏挖一棵有年頭的人參,除了鬥智鬥勇都還要看天時地利人和。


    更不要說這種混到各種勢力上層的人物。


    沒點通天徹地的本事,早就成了其他人進階的白骨墊腳石,哪裏還有這風光無限的人前時刻。


    黃毛沒有野心,哪怕隻是讓他當個村霸,他也能很威風。


    實在不行,範圍再小一點他也能接受。


    但要是小命沒了,那還能有個屁啊。


    但是沒辦法,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幹爹的基礎上。


    他幹爹一句話,就能把所有的一切全部拿走。


    所以,他幹爹就算是去送死也必須要拉上他一起。


    但這會兒事情似乎有了轉機。


    如果他幹爹那邊事成,他完全可以說自己是受到了王嶼這夥人歹人的逼問折磨,這才迫不得已吐露了有限的一部分內情。


    這樣,哪怕他幹爹對他心裏有些不滿,也不至於讓他一無所有。他想迴到以前的那種生活也不過就是時間問題。


    隨著時間流逝,再加上他不懈的努力,所有的一切終有重新迴到手裏的一天。


    但如果他幹爹敗了,自己在王嶼手手心裏攥著的這段時間,無疑就成了他最完美的未曾參與的證明。


    還真是兩全其美。


    黃毛的算盤打的那叫一個精明。他雖然看著莽,但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刻意誇大表現出來的。


    所有人都害怕有腦子的人,唯有那種毫無心機的莽夫,才容易讓人產生安全感。


    看別人缺心眼的人,才是真正缺心眼。


    黃毛覺得這是天助他也。


    王嶼這會兒沒有功夫揣摩黃毛的心思。


    跟撣邦漢子的信息交接起來的線索,側麵印證了黃毛話的真實性。


    而且分析下來,整體也比較符合邏輯。


    王嶼點點頭,“你想什麽我也知道。所以勸你跟你的朋友配合一些。我們不是殺人越貨的人,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害命……”


    王嶼原本還想說:他們再這麽鬧下去,說不定自己一個心煩,直接把他們給放了。


    但又一想,這說法連自己都不信。


    黃毛又不是個傻子,這明顯就是在咋唿他。


    所以最後把後半句給咽了迴去。


    可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卻更加波動率黃毛敏感多疑又脆弱的心髒。


    讓他覺得王嶼還有更可怕、更嚴重的後果,沒有當著自己麵直接表達出來。


    但王嶼說的前半段話已經是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


    黃毛忙不迭的連連點頭。


    這時候另外兩個軟腳蝦似乎也醒了,剛反應過來眼前的情勢後,就開始了劇烈的掙紮加嗚嗚。


    黃毛想在王嶼麵前表忠心,下意識想要伸腳去踹聲音的來源。


    結果動彈不動之後,才想起來自己雙腿還被緊緊的捆在車子欄杆上。


    於是一聲怒吼,“都閉嘴!嚎特碼喪呢!”


    這倆軟腳蝦一見黃毛,聲如洪鍾氣勢如虹的模樣,不知道是習慣性聽話使然,還是被他這會兒的氣勢所震懾,竟真聽話的停止了掙紮抗拒。


    王嶼相當滿意的用讚許的語氣對黃毛說道:“很好,就這樣。接下來如果你們配合,後麵咱們合作期間,你們也能少吃點苦頭。表現好的話,你之前想謀殺我的過節,我可以既往不咎;但要是表現不好,咱們新仇舊恨一起算。”


    “好的,王礦主。我一定看管好他們兩個!保證不給你們添麻煩!”黃毛從善如流的說道。


    從卡車後麵跳下來,王嶼還有些感慨,隻不過短短的過了一個夜晚,先前還囂張不可一世的黃毛,這會兒由虎變貓,而原本差一點就死在他手上的自己,如今卻成了掌握他生死的人。


    事情不到最後一刻,誰勝誰負還真是難以想象。


    至此,黃毛這邊的隱患算是徹底解除了。


    就在王玉準備跟兩個撣邦漢子告辭,自己再去礦坑那邊轉轉看看了解一下情況的時候,自己麵前國人漢子卻欲言又止的擋在自己的去路前。、


    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王嶼索性直接問他,“還有什麽事嗎?”


    漢子看了一眼身邊的卡車,衝王嶼做了一個到一邊說的手勢。


    等到兩人離開卡車一段距離之後,國人漢子才有些難為情的說道:“是這樣的王老板,雖然我們跟木那礦主教導說是已經把那個癡呆的老頭給弄死了。但其實那人現在被我們花錢安頓在其他場口的一戶農戶家裏。我們跟你迴石落卡礦區,那這個老頭可能得跟我們一起走。”


    王嶼還當他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要跟自己談,才這麽為難又如此正經。


    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事,所以想也不想的飛快說道:“那就帶著他一起唄。礦場那麽大,也不差多一個人少一個人。”


    國人撣邦漢子見王嶼這麽說,提醒道:“但是,王老板,我得跟你說明白,這人現在來曆不明。但是結合剛才黃毛交代的情況,在這種關鍵的時候,他們對這個人出手,必然是整個計劃中的其中一個環節。非常有可能脫離不了他們正在謀劃的事。如果這樣的話,這個人就是一個隱患。”


    “而且他現在名義上是一個死人,以後說不定也有可能會給石落卡招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而且……跟黃毛這幾個人一起出現在那裏,被發現了不定惹出什麽亂子……”


    王嶼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事情還沒發生,想那麽多幹什麽?走一步看一步。真出了事,到時候再想辦法解決。總比事情還沒做,就開始自己嚇自己要好。反正現在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案。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抱住性命的人。必是有福之人。就這麽說定了。”


    國人漢子見他這麽說,也不再矯情,“好。”


    “我現在可以走了嗎?”王嶼笑著問道。


    國人漢子臉上也露出一個笑容,“那就多謝王老板行方便。”


    離開這邊,王嶼直奔著木那場礦坑而去。


    一是看看那邊的進度,另一個是過去了解一下那邊有沒有什麽特別的情況。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腦海中總是浮現出也木西老人兒子昨晚吞吞吐吐的模樣。


    礦坑裏的人還在揮汗如雨,很多直接脫掉了上衣,將隆基下擺紮在大腿處,揮舞著手上的工具,在礦坑裏麵像不知疲倦的永動機。


    礦坑裏麵的情況已經比昨天王嶼看到的時候好了太多。


    經過昨天一天的勞動之後,今天明顯很多人體力不濟,一小波人原地坐在礦坑裏麵休息。


    王嶼站在礦坑邊緣高處視線掃視了一圈,好巧不巧,正衝著的坑底處坐著拿上衣擦臉的就是也木西老人的兒子。


    王嶼打了一聲胡哨。


    男人順著聲音,一抬頭就看到了王嶼。


    “上來!”王嶼衝男人招了招手。


    男人點點頭,立刻站起身踏著踩出來的緩坡,飛快的來到王嶼身邊。


    “王礦主,怎麽了?”男人一臉好奇的問道。


    王嶼笑著一副閑聊的模樣,“怎麽樣?這兩天弟兄們累不累?”


    男人憨厚的笑了笑,開口迴答道:“累肯定是多少有一點的。但是心裏高興。失落卡外麵的世界竟然是這個樣子,太讓人激動了。我們竟然能在礦上像礦工一樣勞動……”


    看的出來,心情的確是很激動。


    可能之前在他們的認知裏,世界就是石落卡、石落卡就是整個世界。


    王嶼笑起來,“迴去給你們算傭金。這兩天的活不能白幹。”


    男子連忙擺手,“使不得、使不得,王礦主,我們有使不完的力氣跟大把的時間,不能收王礦主的錢!”


    王嶼看了看這會兒已經沒什麽人再注意自己跟男人的對話,便轉移了話題,壓低聲音問道:“你昨晚hi有什麽事情想跟我們說嗎?”


    男人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伸手指著礦坑的一處位置,說道:“王礦主,這個礦坑,底下有東西。”


    王嶼一愣,這是什麽意思?


    礦坑裏麵要是沒東西,睡會閑的沒事去花那個血本搭上人力物力財力去開采?


    王嶼聽不明白男人想表達什麽意思。


    男人有話卻不能明確表達, 記得抓耳撓腮的說道:“不是正常的東西,也不是礦脈。那個東西像是天然的有生命的東西,就在那個地方。”


    男人一邊說,一邊加大幅度伸手指著剛才的位置。


    王嶼連忙拉住他的動作,“是礦精嗎?”


    漢子理解了一下王嶼的意思,眼睛一亮,飛快的點頭,“對,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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