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吳文敦都沒再開口。


    這讓跟他不算熟悉的王嶼,幾次三番試圖尋找一個話題都無從下手。


    臨近礦場中心的時候,吳文敦才開口說道:“今天開始,礦場這邊要修一下道路。車子進出礦場可能會有一段時間不方便。王老板這邊安排好自己的出行事宜。還有就是上次咱們談的那件事,對方並不想出麵,所以安排你們當麵談的這件事,可能比較棘手。王老板要不要做個適當妥協?由我全權代勞?”


    這番說辭在王嶼的意料之中,隻是不能表現出來。所以找了個借口,說自己要迴去跟幾個合夥人商量一下,再多定奪。


    吳文敦答應下來,先將王嶼送到他住的板房附近,這才著急忙慌的趕去了礦坑。


    昨晚沒來得及裝卸的料子,今天全都得補上。


    所以礦區生活對於這些礦主管事之流,也不是那麽逍遙的所在,該幹的工作還是不能落下。


    冉成跟老李兩個正站在板房旁,看到吳文敦將王嶼送迴來,均是一臉驚奇。


    從王嶼嘴裏得知連接礦場到外麵的道路終於要開始修整,老李說道:“早就該修了。之前他們就是舍不得那點眼前的利潤。這下好了,修好以後,運輸就更方便了。”


    冉成問道:“咱們要不要把車子提前開出去?一旦開始修路,後麵能不能走車都不知道。”


    王嶼思考了好一陣之後,最後還是決定暫且不予處理,就先這麽放在礦場裏麵。


    畢竟外麵也沒有靠譜的地方停放,除非放到哥丹覺現如今所在的地方。


    但是造假料子那邊的情況還不明朗,萬一要到時候著急交易,要是發現王嶼跟那些人還有交集,隻怕會生變故。


    “既然今天沒什麽事,那就麻煩兩位老板隨我去附近買點菜迴來。想吃什麽,今天隨便點。”


    老李說完,徑直朝著自己的廚房而去,再迴來的時候手上提著三個簍子。


    一點也沒給兩人拒絕的機會。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王嶼便索性答應下來。


    一路上,基本都是冉成跟老李討論廚藝,等到了買菜的地方之後,兩人已經說好,今天的飯菜由冉成負責。


    老李縱然再熱愛做菜,但是天天負責那麽多人的夥食早已有些膩歪,如今也巴不得有人幫自己分擔,所以跟冉成相談甚歡。


    王嶼自是無所謂,吃什麽對自己來說沒區別。尤其是冉成跟老李做出來的菜雖然分屬南北,卻各具風味,都甚合王嶼味蕾。


    三人買了足夠幾天吃的蔬果蛋禽後,溜溜達達往礦場走迴去。


    路過昨天那條雜草主路的時候,看到修路的機械設備竟然已經就位。


    難為這礦場深僻,這些重型設備竟然早早就能趕來。


    “看樣子,這次礦上給的錢挺到位。要不然沒這效果。”老李一邊看一邊說道。


    畢竟這是一個有錢能使鬼推磨的年代,除此之外,老李想不出來,還有其他什麽可能。


    “那個是是什麽設備?”


    王嶼指著一個有點像是挖掘機,但前臂處沒見挖鬥的一個設備開口問道。


    老李沒答上來,冉成看了一會兒,說道:“這應該是一台帶破碎錘的挖掘機。”


    “幹什麽用的?”王嶼好奇的問道。


    這些重型設備對於王嶼來說,非常新奇,所以虛心討教起來。


    冉成解釋道:“這個其實就是挖掘機,隻不過挖機前麵的鏟子可以用這個破碎頭替換下來。算是一機兩用。這破碎錘的作用就是以粉碎大塊的石頭,將它們破成大小均勻的小石子,方便鋪設道路。”


    王嶼點頭,“冉成哥,想不到你這方麵也很在行。”


    心中隱隱升起一個念頭。


    冉成沒注意到王嶼的表情,有些含羞的撓了撓頭,“冉靜還上學那會兒,我在一個工地上打過一段時間短工,所以有一點了解,但是不多……”


    “你會操作碼?”王嶼又問道。


    冉成迴憶了一下,迴答道:“那時候在工地,倒是有個大叔鬧著玩教過我一陣。這挖掘機不好操作,需要經驗,但這破碎錘倒是還好……”


    老李因為對這個話題插不上嘴,反倒把王嶼的表情看在了眼裏。


    “王兄弟,你又在琢磨什麽呢?每次你一露出這個表情,保準就沒憋好屁。”


    自從熟了之後,老李說話是越來越糙。


    不過這倒少了之前那種距離感。


    王嶼對兩人也沒必要賣關子,嘿嘿一笑,說道:“這可真是瞌睡了枕頭送上門。心想事成啊。”


    冉成跟老李均是一臉奇怪的看著他,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他這思維又跳躍到什麽地方去了。


    王嶼沒解釋,快步朝前走去。


    讓這兩個人動動腦子,這禿子頭上的虱子都擺在那了,竟然還沒能讓他們聯係起來。


    破碎錘專碎一切石頭。


    管他是普通石塊還是翡翠原石呢。


    在破碎錘底下,那還不是一視同仁。


    但是具體怎麽利用,還需要從長計議。


    不過隻要有了方案,那就總會想出辦法。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王嶼越想越來勁,心情一好,頭也不迴的喊道:“冉成哥,我今天想吃汽鍋雞!”


    冉成在後麵快走兩步,然後說道:“別鬧,這邊連個汽鍋也沒有,怎麽給你做汽鍋雞?吃點別的。”


    語氣就跟哄小孩差不多。


    自打跟王嶼幾人接觸,老李這還是聽到王嶼除了豬肉燉粉條之外,第一次點菜名。


    所以好奇的問道:“什麽是汽鍋雞?怎麽個做法?”


    廚師之間,最喜歡交流各類菜式。


    麵對老李的問題,冉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講解起來。


    “汽鍋雞,重點就在汽鍋兩個字上麵。做法到倒是尋常。你說,我上哪滿足這位的口腹之欲。”


    冉成愁眉苦臉的說道。


    做廚師的當然都願意盡力滿足自己食客的要求,能讓他們滿意,是一個廚師最驕傲的事。


    但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


    這工具都不齊備,上哪吃什麽汽鍋雞。


    老李摸了摸下巴,“那汽鍋的原理就是,利用蒸汽冷凝化水,將焯過水的雞塊弄熟唄?”


    冉成愣愣的聽完老李的總結,伸出一個大拇指,“老李,你這總結絕了。”


    老李哼了一聲,傲嬌的說道:“吃不上正經的汽鍋雞,咱們還不能讓他吃上一口不那麽正經的嗎!走,迴去給他整。”


    汽鍋雞,是國內滇省一道特色地方菜。


    主要特點在於那個造型奇異的汽鍋。


    土陶製成的汽鍋,形態有些近似老帝都涮羊肉的那種銅鍋。


    自從底部朝鍋內部延伸出一個直徑約五公分左右的氣柱,配有同材料的蓋子。


    通常是摞在另一個盛水的鍋子上,搭配使用。


    下方的鍋子燒開之後,沸騰的水汽通過汽鍋中間的那個氣柱噴薄到汽鍋的蓋子上。


    利用蓋子中間高邊緣低的形態,冷凝之後,結成的水珠分布在汽鍋蓋子的邊沿,滴迴汽鍋裏的經過預處理的雞塊上。


    直至將其完全沒過浸泡。


    一般要經過大半天的蒸燉,一鍋湯色清亮、香而不膩的汽鍋雞也就算是做好了。


    對滇省的人來說,逢年過節或者家逢喜事,飯桌上都離不開這道菜的影子。


    顯然,今天王嶼是解開了心頭一大困擾,因此才點名要吃這道汽鍋雞。


    而這道菜的重點,就在於這造型奇特的汽鍋上麵。


    老李交代冉成,隻管動手將汽鍋雞的預處理搞定,剩下的他來想辦法。


    冉成想也不想的按照老李吩咐的辦,想著反正實在不行,用別的方法燉雞,也省不了這個步驟。


    起鍋燒水,將斬好的雞塊下鍋焯一道水,然後佐以薑片、三七根、適量鹽,裹蘸均勻後,便隻等著汽鍋就位了。


    老李想出來的法子簡單粗暴。


    大鍋灶裏蓄了差不多二分之一的水,隔水的鍋簾堪堪卡沒在水中。


    一個足夠大的湯碗,將冉成處理好的雞塊裝進去,就這麽坐落在鍋簾上。


    厚重而油膩的木頭鍋蓋嚴絲合縫的扣在這口巨大的鍋子上方。


    就這,老李還不放心,四下找出幾條毛巾,充分打濕之後,將它們一條接一條、首尾相連的纏堵在鍋蓋跟鍋子的接縫處。


    確保盡量不讓一絲一毫的蒸汽跑出來之後,這才拍了拍手。


    衝一旁目瞪口呆的冉成說道:“正經的汽鍋雞咱沒辦法讓他吃,這不正經的還不是手到擒來。”


    冉成沒說話,盡管心裏還有疑慮,但卻懂得不可大煞風景的道理。


    所以毫不猶豫豎起大拇指,算是給了老李一個肯定。


    這道菜一直道晚上才被端上餐桌,經過長時間的念想,王嶼在還沒看到的時候就已經食指大動。


    “來,嚐嚐咱們李大廚這道不正經的汽鍋雞,到底有多不正經。”


    冉成一邊調侃,一邊端上來這道的確不怎麽正經的汽鍋雞。


    老李興致勃勃的盯著王嶼,示意他趕緊動筷子。


    還好今晚吳管事沒能出現在餐桌旁,要不然,看到眼前這一幕,指不定什麽想法。


    王嶼在這兩人直勾勾的注視下,咽下了第一塊汽鍋雞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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