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他好不容易下了決心,奈何男人卻不給他高風亮節的機會。


    沒走幾步,冉成就被也木西給拽住了。


    “兩位老板都是好人,你們還是把料子帶走吧。我相信你們一定有辦法看惡意救我弟弟的命。求求兩位老板,一輩子發大財。”


    男人苦苦哀求。


    冉成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送錢上門還送的這麽卑微。


    無奈地朝王嶼投去征求的目光。


    也木西的注意力一會兒放在冉成身上,一會兒又放在王嶼身上,臉上一片慌亂,似乎生怕兩人對這塊料子提不起足夠的興趣來。


    想了想立刻補充道:“我家裏也還有其他的料子,不過都沒有這塊的表現好。兩位老板要是不喜歡這個料子,明天還可以看看別的。”


    王嶼說道:“算了,冉成哥帶上料子走吧。”


    再這麽推讓下去,指不定男人還要想象成什麽樣子,不管後麵什麽情況,索性先帶走以暫時安撫好對方。


    男人見王嶼發話,似乎鬆了口氣。


    連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帶上了一絲感激。


    就這樣,兩人跟半夜攔路的男人分別,重新朝板房的方向走去。


    “我剛才生怕你不要這塊料子。”


    路上,冉成開口說道。


    “我又不是傻子,有錢不賺的道理我又不是不明白。隻不過,想想吳當溫大叔想想敏敏,想象貌昂大哥還有薩沙,難免容易共情。這些也木西過的太難了。”


    王嶼悶悶的迴答道。


    冉成點點頭,“那倒是。說起來他們比起咱們國內的乞丐都還要更可憐。很多乞丐都是有組織的,身家說不定比咱們都要深厚。這些也木西是真的沒活路。沒有馬邦丁,什麽地方也去不了、其他的活計也做不成。隻能守著礦山過日子。”


    王嶼沒說話。


    冉成說的其實隻是其中客觀的方麵。


    更多的,其實是也木西自己的思想。人很難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對於未知的事物永遠都是抗拒的。


    造成也木西現在這種困境的,一方麵是他們自己固步自封的想法,另一方麵無疑就是礦區裏麵以及外圍那些商人的貪婪壓榨。


    他們把也木西當成牛馬,像是自己羊圈裏圈養的牲畜。


    也木西在他們眼中就是最廉價的勞動力,給他們一點微不足道的小錢,讓他們拚了命的在礦上撿拾一塊一塊永遠不屬於他們的希望。


    王嶼這邊還在思索著,耳邊傳來冉成興奮的聲音,“今晚我看先不用切那個打大料子了,去看看吉爾約有沒有牙機。有的話,把這個上機器開個窗看看裏麵的情況。”


    王嶼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先不要動這塊料子,明天看看什麽情況再說。今晚要是有時間,還是先把昨晚那塊料子解開看看。”


    冉成點點頭,“太興奮了,把這茬忘了。萬一明天咱們找來的醫生治不了人家的病,咱們也不好意思收人家的東西。”


    兩人一邊閑聊著,一邊迴到了留宿的房區。


    韓清還在酣睡,王嶼背上行李,冉成抱上其中一半料子,來到王嶼留宿的板房。


    打開燈,趁著冉成繼續研究料子的當口,王嶼返迴他們房間,又將剩下的半塊抱了迴來。


    剛進門,冉成就說道:“我已經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王嶼笑著說道:“漫漫長夜,由著你折騰。咱們先去看看機器的位置。”


    板房外麵是黑漆漆的一片,身後是一排外觀看上去一模一樣的板房。


    打開隨身的電筒,王嶼對著夜空比劃了一下,跟冉成一道朝著後麵的幾間板房摸過去。


    礦區上晴天的夜晚,漫天滿星,看上去還是極為賞心悅目的。


    前麵幾間除了忙輝礦主的辦公室就是餐廳廚房,以及楊八斤他們幾人居住的板房客居。


    油切機最可能在的方位也就隻有後麵未知的那幾間。


    這一番尋找可謂是曆盡艱險。


    其中一間板房裏麵可能還住了其他人。


    有女人充滿不可描述的聲音從板房的縫隙中壓抑著傳出來。


    把摸過去探頭探腦的王嶼嚇得差點心都要蹦出來。


    隻不過,人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是手電筒的光芒卻透過一些咩有被遮擋住的窗框中直直照射了進去。


    因為王嶼很快就聽到了一連串的咒罵聲。


    雖然語言有國界,但是罵人的風格天下一家。


    王嶼趕忙貓著身子跑開去,一旁的冉成還毫不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好不容易一直摸到最後一間板房,王嶼才終於看到了期待中的油切機器。


    摸索著打開光源,冉成走過去對著油切機一通檢查。


    “裏麵油差不多是滿的。刀片也是上好的。可以直接用。”


    王嶼並不擅長解石頭,所以衝著冉成說道:‘冉成哥,下麵可就看你的了。料子搞好了,咱們倆分。”


    冉成認真地搖了搖頭,“王嶼,說這樣的話可就真的見外了。你當初救我的時候,也想過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好處嗎?”


    這話說出來,王嶼反倒是不知道怎麽接了。


    最後訥訥的說道:“有錢大家一起賺,這輩子又不是就指望著哪一塊料子過日子。”


    冉成拍了拍王嶼的肩膀,“以後有機會再說以後的話,這料子是你的就是你的。我還擔心它垮了把我的老婆本給填進去呢。”


    話雖然這麽說,但王嶼明白,冉成不過就是不想占自己這個便宜。


    再說下去反倒顯得矯情。


    兩人將其中半塊料子搬到切機的房間,合力將它固定到切機的夾具上。


    王嶼適時退後,將空間留給冉成。


    冉成也不含糊,對著刀片跟料子不斷的比劃、嚐試,間或讓王嶼搭把手幫個忙。


    忙活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後,冉成才扶著切機的蓋子衝王嶼說道:“就這樣了。要是沒什麽問題,就準備這麽下刀片了。”


    王嶼探頭一看,料子最終被冉成縱向固定在夾具上,刀片在料子上方懸停,一副隨時準備大刀闊斧的待命模樣。


    這個角度切下去,跟現在的橫截麵平行。


    冉成比劃著刀片到料子的路線,開口說道:“平行著下兩刀。這是原本吉爾約就設定好的解石方案。這樣做能完整的把另外這條似蟒似帶的部位剖下來。”


    王嶼點點頭,冉成放棄了下午看到的那條貼皮色,朝著料子另外一個表現並不怎麽突出的地方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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