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你這市場嗅覺不夠靈敏啊。這種時候放著達馬坎不收,勢必錯失良機。”廣福大哥搖頭晃腦的說道。


    曲鵬看他那副教育人的德行,忍不住又翻了個白眼,“王老板才從達馬坎礦區迴來。等礦場恢複開采手上的料子都不一定能賣的完。就不勞你費心了。”


    言語拉扯間,切機上的料子已經切完了。


    曲鵬自覺地來到機器旁,接過夥計遞過來的料子。


    切麵中間比之外圍的白霧,呈現一種黑灰色的意味。


    “王嶼,這個種水不錯哎。”


    曲鵬伸手摸出電筒,對著黑灰色的部位照了上去。


    “看這架勢,很有可能會達到冰種以上。”


    王嶼迴頭看的時候,就看到曲鵬手上宛如捧了一個小光球。


    電筒的光柱在玉肉中蓬起一團明亮的黃芒。


    種質達到一定程度的料子,在水頭悠長的加持下,有些時候會表現出一種類似翻灰的視覺表現。


    尤其在周邊白霧的對比下,這種視覺差異會更加明顯。


    王嶼一邊朝曲鵬走過去,一邊衝司機說道:“先給他們切吧。我今天也沒有繼續買料子的興致了。不趕時間。”


    司機這才將廣福大哥手上的莫灣基接過,問起下刀的位置來。


    曲鵬等王嶼來到自己身邊,小聲的嘟囔著,“什麽人啊,王嶼,有些人真的不能慣著。你越忍讓,他們還覺得自己了不起呢。”


    王嶼聳了聳肩,“沒準以後還能成為咱們的客戶呢。沒必要得罪無關緊要的人。”


    “就他?那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上去了。這樣的人就算是來求著我買料子,我都不賣給他!”曲鵬憤憤的說道。


    王嶼搖搖頭,這曲鵬跟馮洋,一看就是入行以後走得太順了,經曆的挫折不夠。動不動就情緒上頭。


    隻是幾句口舌之爭而已,其實完全可以不用理會。


    來自現實的教育絕對比口頭上的有用。


    自己這塊莫西沙個頭不大,能取出來的成品最多也就是牌子之類的小件。


    即便種水不錯,也沒必要留在手裏出成品。


    畢竟牌子的工期長、工費高,還要等客戶對裝,遠不如賣料子迴款快。


    於是衝曲鵬說道:“放直播間賣賣試試。要是沒人喜歡,我就找人帶去市場上賣掉。”


    曲鵬點點頭,“這樣的東西直播間倒是不愁賣。王嶼,還是想法子先把馮洋撈出來吧。一直都是我們兩個人在直播間配合賣貨的。這就剩下我自己,怕給你耽誤事。”


    這話說的。


    王嶼沒好氣的說道:“事還沒幹呢就開始要工錢。我覺得趁這個機會給你們倆長長教訓挺難得的。”


    正說著話,司機搓著手湊了過來,“兩位老板,剛才那邊幾個老板說,料子解完讓我帶他們折頭迴我親戚那邊看達馬坎的料子去。你們兩位……”


    王嶼看了看外麵,開口問道:“這邊距離角灣市場遠不遠?”


    司機忙迴答道:“不遠不遠,打個摩的話,也就四十分鍾上下就迴去了。”


    距離其實不是最主要的,主要是這段時間來王嶼對於佤城的治安產生了深深的不信任感。


    司機敏銳的發現王嶼的情緒,立刻提議道:“這樣吧兩位老板,我找認識的人來接你們兩位迴去。這樣路上比較安全,我也不用承擔責任。你們看行嗎?”


    當然行,王嶼也不想繼續跟這幾人同行了。


    有時候不光是出門旅行不能找觀念不一致的同伴,拚車收料子看來也是一個道理。


    這話聽在曲鵬耳朵裏,那跟天籟之音沒什麽區別,迴角灣見到楊八斤,馮洋這事就還有戲。


    “還真是油青。這水路真就是水路?”


    耳邊傳來一道聲音。


    看來是廣福大哥賭迴來的料子切好了。


    “真晦氣。”廣福大哥煩躁的揮了揮手,“賭石就是這樣,你看外麵表現好,切開裏麵還真不易一定。考驗心態。”


    又是一片附和之聲。


    曲鵬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了,突然大聲說道:“王嶼,這塊高冰種的莫西沙準備賣多少錢啊?二十萬出不出?我這邊正好有客戶找這樣的東西呢。一轉手十幾萬也不錯了,就當是給我個友情價。”


    真是個戲精。


    “行吧。那就便宜點給你了。 大家常來常往。”王嶼忍著笑意迴答道。


    等司機帶著幾人離去,王嶼跟曲鵬繼續留在加工廠等車來接。


    王嶼看了看手裏的會卡,本著不浪費時間的原則,跟語言不通的夥計比劃著,順大裂整一刀。


    “這麽老的皮殼,切了有點浪費。”曲鵬開口說道。


    王嶼看著正被夥計拿著往家居上固定的會卡,搖了搖頭,“裂太多了。解開看看這種皮殼下麵對應的玉肉,漲的經驗比皮殼本身強。”


    隨著機器的聲音響起,王嶼的電話鈴聲也隨之響了起來。


    居然是向遠峰。


    “你還沒動身?”電話剛接起來,王嶼就好奇的問道。


    “狗屁。阿峰哥是誰,早特麽到了。倒是你,居然不露麵。懂不懂什麽陣勢才叫迎接大駕?”


    向遠峰氣鼓鼓的聲音順著電話線傳進王嶼的耳朵裏。


    “不知道電話可以開漫遊嗎?沒見識。這點漫遊費阿峰哥才不放在眼裏。”


    “你在哪?趕緊麻溜的迴來,我快餓死了。”


    “你在哪呢?”王嶼好奇的問道。


    按理說杜遠不會這麽虐待他才對。


    “我在新長城呢。杜遠也不在,你趕緊迴來。”


    說完這句,向遠峰就撂了電話。


    他要是真不在意這點漫遊費,王嶼甚至覺得他能一直打到自己迴新長城。


    曲鵬喪氣的斜眼瞅著王嶼。


    王嶼雙手一攤,“沒法子,得先迴新長城接這個活祖宗。要不然誰也別想好過。”


    曲鵬覺得自己有理由懷疑,王嶼就是故意的。


    會卡圓咕隆冬的,且種質夠老,切起來還是花費了一些時間。


    加上迴程路上差不多四十多分鍾,等王嶼跟曲鵬趕迴新長城的時候,向遠峰已經抱著行李,趴在前台旁邊那張髒兮兮的沙發上睡著了。


    王嶼眼角瞟到賓館大門裏麵,那個碩大的風水瓶裏插著的五顏六色跟火雞毛似的雞毛撣子。


    躡手躡腳走上前拔了一根落滿浮灰的羽毛。


    嘿嘿奸笑著朝向遠峰貓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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