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江乍看上去挺唬人的。但打燈觀察裏麵表現的時候,色團雖然濃鬱,但是色澤偏暗沉。料子狀態下差之毫厘,等切出成品就特別容易失之千裏。”


    王嶼盡量詳細的給梁以開描述著自己的發現。


    “就算色邪,但是如果大麵積爆色,價格也不會太拉垮。但是玉肉的色團在燈光下的表現,色浮於表麵,有極大的可能隻是在貼近皮殼的表層玉肉上有著色表現。裏麵未必能吃的進去。”


    後江這個場口的料子,可以算是王嶼開始走上坡路的一個見證。


    在剛跟杜遠幾人合夥的初期階段,杜遠帶著他在畹鎮的邊境線上,跟岩占拉交易的,就是後江。


    後來這塊料子切出了冰種的甜綠色蛋麵,成功得到梅青的垂青,將它帶迴帝都。


    當時這一切都獲益於手玩件當時給自己的提示。


    因為不服輸的心態,王嶼在後江這個場口料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將後江所有細微的表現差異都記在了腦子裏。


    沒想到,居然在今天派上用場,便宜了曲鵬跟馮洋這倆小子。


    至少現在看對麵的反應,現實應該跟自己先前的猜測八九不離十。


    梁以開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隨即又問道:“那這塊會卡呢?就是你跟驃國店主所說的那些?”


    王嶼點點頭,然後說道:“差不多,但也不盡然。主要是那塊後江絕對不是最佳選擇,排除掉那塊料子,就隻能在這塊會卡上多下功夫研究。其實我剛才沒說的是,這塊會卡雖然的確可能裏麵大麵積爆色,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蘚色共生。如果裏麵的色塊是跟黑蘚糾纏在一起的話,價值就差了一大截。但是,怎麽著也比那塊後江表現強一些。而且個頭也大。不管取什麽成品,轉圜的餘地都比那塊後江較大。”


    聽完王嶼這詳盡的分析,梁以開不得不佩服的豎起大拇指,“真有你的王嶼,在下佩服!我單方麵宣布,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偶像。”


    曲鵬跟馮洋聽的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就在剛才短短的時間裏,王嶼已經得出了這麽多的結論。


    在慚愧自己技不如人的同時,兩人也默契的達成共識。


    以後一定唯王嶼馬首是瞻,他讓往東絕不往西,他讓追狗絕不攆雞。


    就在幾人談話的時候,切機那邊的解石也已經進行到尾聲。


    等會卡被搬下切機的時候,切麵上一道巴掌寬的色帶躍入眾人眼簾。


    王嶼飛快的摸出電筒,衝著那道色帶照進去。


    “就是這裏了,”王嶼衝色帶比劃著,“調整位置繼續切,把這條色帶剝離出來。現在是縱麵,也就是說這不是色帶,橫麵上應該是一整片大麵積的色團。剝的時候千萬留神一些,不要切廢了。”


    剛才打燈的時候,不難發現,色帶部位的底子非常細膩,如果他的判斷無誤,極有可能達到了細膩的果凍底。


    龍到處有水,經驗果然誠不欺人。


    這樣的底子,基本上不太可能是蘚色共生。


    “嘿嘿。”王嶼突然神神叨叨的笑了起來。


    梁以開甚至搖晃著王嶼的肩膀,誇張的說道:“不是樂傻了吧?這料子又不是咱們的。你冷靜一下。”


    “去你的,”王嶼甩開梁以開的鉗製,衝曲鵬跟馮洋說道:“好好盯著點下刀。沒準這料子要有大出息了。”


    “啥出息?”曲鵬跟馮洋異口同聲的問道。


    現在王嶼的話在他們聽來,那就是聖旨。哪還有半分懷疑的心思。


    “要是表現好的話,沒準有局部小範圍能達到帝王綠的標準……”


    王嶼壓低聲音,極力克製著自己內心的激動。


    “什……麽?”


    曲鵬聽到自己發出一聲連自己都感到無比陌生的驚叫。


    “花擦!花擦!花擦!”


    馮洋一連爆了三句粗口。


    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宣泄他此刻心中的情緒。


    自己不是在做夢吧?


    狂喜來得如此突然,如此猝不及防,又如此讓人上頭。


    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吧!


    當然這隻是想想,畢竟帝王綠已經是上限天花板了,想再往上也沒了。


    “淡定,小心樂極生悲。我也隻是推測有這個可能性,不敢百分百打包票。到時候要是沒達到,也別有太大的心理落差哈。”王嶼笑著補充道。


    能到自然最好,到不了也不敢強求,畢竟能到現在這個表現,已經是別人燒高香都求不來的結果了。


    還要什麽自行車。


    梁以開小人得誌般看著對麵。


    真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啊,剛剛的局麵一下發生三百六十度逆轉,他真想蹦過去采訪一下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情。


    “行了,這料子就按照這樣的方法切就行了。那塊墨翠呢?拿給我研究研究。”


    王嶼收拾好心情,將注意力轉迴到正事上來。


    狗血雖然讓人歡樂,但養家糊口賺錢的營生可放鬆不得。


    梁以開將莫西沙墨翠放到王嶼手上。


    雖然對王嶼的眼力深信不疑,但仍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道:“可是,這塊墨翠,真的值這個價格嗎?十二萬呢,你有多大把握?”


    王嶼低頭審視著料子,良久沒有迴答梁以開的問話。


    要說有多大把握,其實王嶼也說不好。


    因為自己之所以選中這塊料子,除了自身對於墨翠好奇的探究心之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手玩件再一次給出了提示。


    他在心裏琢磨著,這塊料子,能讓手玩件給出提示的原因,會體現在哪些方麵上?


    如果跟市麵上的墨翠表現差不多,就算是綠色墨翠,其價值也不至於讓手玩件跟下了油鍋一樣。


    結合市麵上的墨翠慣有的表現,唯一能出現高價值的可能,就在於裏麵可能存在個頭感人的成品位……


    如果是這樣的話……


    王嶼心底的某根神經動了一下。


    他捏著鉛筆,飛快的在黃色皮殼靠外側的地方畫出一道道線條。


    手抬起筆落下,王嶼的手宛如一隻翻飛的蝴蝶。


    少頃他抬起頭,衝著加工廠的工人說道:“切邊,先沿著外圍將周邊的皮殼以及玉肉切下來。片與片之間的間隔一定要薄。一點點切。好好幹,小費絕對給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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