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知道,王嶼在不著痕跡的將這場分歧翻篇。


    一場矛盾在無形中被消弭。


    直到這會兒,前麵從向遠峰車上搬下來的三塊毛料,才進入到吳曉跟周振的視野。


    對眼前的料子,兩人的反應截然不同。


    周振自然對達馬坎的紅霧表現欣喜若狂,這東西代表的市場價值讓他腦海中連馬歡歡都忘了。


    而吳曉聽倆人說莫灣基的黑烏紗擦窗不愁賣後,就開始催促周振趕緊動手,沒準第二天就能見著迴頭錢了。


    這樣王嶼在競拍料子的時候,壓力能小一些也總歸是好的。


    晚上,在王嶼準備鑽進被窩結束一天的奔波,好好睡一覺之際,房間的門卻被敲響了。


    他一頭霧水的打開門,門口站著的是杜遠。


    “這麽晚了還不睡?”王嶼很意外。


    “睡不著,過來找你聊聊。”杜遠亮了亮手中提的那一兜易拉罐啤酒。


    王嶼笑了,“跟牛老板別的沒學會,就學會半夜三更喝酒了?”


    杜遠沒答話,閃身進了房間。


    “到底怎麽了?”王嶼追問。


    杜遠聳聳肩,“牛老板跟青姑娘都走了,明天這別墅就要退了。難道還不能讓我抓著幸福時光的尾巴再歡快一把?”


    “緊你高興。”


    來都來了,他又不能把杜遠攆出去。


    杜遠給兩人分別打開一罐啤酒,自己先猛灌了一大口,“有把握嗎?”


    “應該問題不大。”


    王嶼含糊的迴答顯然不能讓杜遠滿意,“當著吳曉的麵不敢討論,現在就咱倆,還不能有啥說啥嗎?”


    “你想聽啥?”王嶼看著杜遠。


    “走法拍的話,隻能憑眼力看。見不到實物,更摸不著。你想過這個問題嗎?”杜遠似意有所指。


    王嶼想過。


    其實說白了,就是手玩件毫無用武之地,隻能各憑本事。


    杜遠如臨大敵的模樣,讓王嶼端正了態度,“大不了咱們就拍點有十足把握的,那些拿不準的、賭性大的咱們就不碰了。”


    杜遠笑道:“你能這麽想自然最好。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


    “今晚本來應該把近期的資金情況,這段時間的收益都攤開來捋一遍的。被吳曉這麽一鬧,也沒顧上。”


    除了最開始賺錢帶來的喜悅,合作到現在,大家都有了各自心中自己的看法,這雖正常,卻也讓王嶼傷神。


    他生怕自己一個行差踏錯稍不留神,引出更多更大的矛盾。


    “這些不重要,支出收入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你還能中飽私囊不成。”杜遠又喝了一口酒,“這點錢也不值得這麽折騰。”


    王嶼輕輕嗯了一聲,心裏琢磨著杜遠剛才說的話。


    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杜遠貌似是在暗示自己他知道手玩件的事。可是,細細推敲起他字句間,卻又無跡可尋。


    這感覺讓王嶼相當困擾,“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他試探著問道。


    杜遠明顯扭捏了一下,這模樣讓看傻了眼。


    沒一會兒,杜遠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存折,“裏麵是我這些年唯一剩下的積蓄。密碼是我手機號後六位。明天你抽空去銀行取出來,轉你卡裏備用。”


    王嶼大寫加粗的震驚還沒退散,敲門聲又再次響了起來。


    “看來,今晚有人跟我不謀而合了。”杜遠笑著起身,打開房門。


    門口站著的人是周振。


    看到杜遠,也是一愣,“你怎麽在這?”


    杜遠:“你為什麽來,我就為什麽在。”


    周振走進房間看後直樂嗬,“還是你想得周到,酒都買好了。”


    說完自己打開一罐,咕咚咚灌下半瓶,抹了抹嘴,他道:“我這個人也不會說什麽煽情的話。王嶼,你做的決定我全力支持。”


    說完,也從兜裏摸出一張銀行卡,“這是咱們的底氣。哥哥相信你。”


    王嶼轉頭看著杜遠,“你們倆商量好的吧?”


    杜遠看著周振道:“好家夥,你居然還有私房錢。馬歡歡那麽能撈錢,你手裏居然還能有漏網之魚?”


    聽到這個名字,周振的眼神暗淡了一下,“原本想著手裏總要留點錢結婚用。現在看來短期內也派不上用場了。”


    杜遠想起剛才的話題,問周振,“馬歡歡怎麽又迴頭找你來了?什麽情況?你怎麽想的?你不會真想要繼續跟她好吧?”


    連珠炮般的問題一股腦砸向周振,他歎了口氣,“歡歡也不是你想的那麽壞,她有時候就是有些孩子氣,想一出是一出。和好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你別跟吳曉似的聽風就是雨。讓我再好好想想。”


    說完,跟想起什麽似的,又對王嶼說道:“吳曉的想法,也能理解。你不要往心裏去。他隻是一時間心裏沒轉過這個彎。”


    還沒等王嶼作出反應,周振的目光就落到杜遠麵前的存折上,“你還說我?你這錢哪來的?”


    杜遠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周振狐疑的看著他,打趣道:“你小子以前隔三岔五衝我哭窮,合著都是跟我倆演戲呢?”


    杜遠這才不得不解釋道:“這是我的棺材本。當年隔三岔五跑驃國,什麽時候死外邊都不知道。總得準備點錢財傍身。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還能有人看在錢的麵子上幫忙收個屍。”


    他說的坦然,無絲毫遮掩,聽在王嶼跟周振耳中,一時間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驃國隔三岔五的打仗,有些時候,隔著邊境的河岸,都能聽到激烈的槍戰聲,甚至有些時候,子彈還會越過邊境線落到邊城範圍裏來。


    誰都不知道哪天自己就走了背字。


    王嶼強行笑道:“你們這是變相的給我施加壓力啊。萬一這次有個什麽閃失,我豈不是要愧對江東父老了。”


    “我想過了,這件事隻要不是陷阱,走正常程序,就不存在什麽風險。主要是看視頻、圖片判斷料子,不知道準確性怎麽樣?我今晚自己拍視頻對比了一下,大麵積的皮殼表現不是問題。但在一些微小細節上,還是有一定影響。”


    說話的是杜遠。


    “這種事也不好明裏托人打聽,最好咱們悄悄地把事辦完了。畢竟這料子是從誰嘴裏摳出來的都說未可知。謹慎點總是沒錯。”


    看料子王嶼倒是不愁,他愁的就是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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