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走的時候,王嶼以付出六千塊為代價,帶走了這張杜遠一眼相中的桌子。


    不得不說,這一次王嶼的意見跟老板娘一致,用來吃飯實在是過於奢侈了。


    迴神仙刀的路上,王嶼才知道這張榧木桌子,現在已經被列為禁止交易的行列。


    不知不覺間,他也跟著杜遠做了一迴狂徒。


    神仙刀裏,周振正奮戰在工作台前。


    看見眾人進門,趕忙招唿,“來看看出水效果吧。”


    牛老板感到非常意外,“這麽快?”


    周振道:“正常速度吧,要是著急還能再往前趕一趕。”


    邊說邊把套好的鐲環放在眾人麵前。


    牛老板雖然看不來毛料,但是看這些已經初顯端倪的毛貨卻還是有點眼力的。


    兩塊料子共取出來的十五條鐲子。將近一天的時間,周振已經做出了八條成品。


    五條莫莫亮最終的出水效果,果綠色濃鬱不說,底子細膩宛如果凍的同時還有了起膠的效果。


    牛老板大為感歎,“八萬塊換迴來十四萬,劃算。進貨的話,這種成色也就隻能拿到兩條半吧?”


    冉靜點點頭,“差不多。”


    這一群人裏麵,冉靜對成品是最有發言權的人。


    聽她這麽一說,牛老板也不禁點頭道:“難怪那麽多人,就算拚著傾家蕩產也要玩賭石。這個東西真的是高風險高迴報啊。”


    吳曉忍不住開口問道:“牛老板,這樣的東西,在帝都能賣到多少錢?”


    一席話,說的眾人都愣了。


    打聽行情這樣的行為,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關鍵是看彼此的關係到沒到那個程度。


    有時候貿然去問別人的成交價,在對方看來會覺得是一件比較忌諱的事。畢竟這個圈子說大也不大,有些時候客戶也會有交叉。


    還好牛老板心情不錯,並不在意吳曉的這個問題。


    他沉吟了一下迴答道:“看在什麽地方成交吧。我那邊不同的渠道麵對的是不一樣的消費者,價格會有浮動。不過這樣的成色,怎麽樣都不會低於四萬一支。”


    聽到這個價格,吳曉有些咋舌。


    他心裏暗想,還好牛老板不知道王嶼成交這個料子的價格。讓他親身經曆從三萬到二十萬,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還在想著,牛老板又拿起那三條莫西沙切出的粗冰飄花手鐲欣賞起來。


    這個料子說實話他並不是特別對莊,但是梅青當時卻表現的很喜歡。


    十五萬買個人情送出去,對牛老板來說仍然是天上掉餡餅的機會。


    他拿著手鐲,遞到梅青眼前,“青姑娘,你看看怎麽樣?”


    梅青大大方方接過,將鐲子舉高對著大門外的光線細細打量起來。


    良久,她輕輕吐出一句話,“瑕不掩瑜,依舊很美。”


    瑕自然說的就是底子粗了。


    但誠如她所說,這塊料子做出的成品雖然瑕疵依舊存在,柔美散逸的綠色飄花蔓延,仿佛寒冬裏結了一層薄冰的潭水,穿過清透的冰麵看到底下代表生命力的水草。


    “這種感覺傳遞給人的是一種無窮的力量。”她喃喃自語道。


    牛老板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


    很多時候,牛老板都覺得自己隻能做一個俗人的原因就在於此。


    他的想法永遠是接地氣的想賺錢,而不是像眼前這位一般,活在半空中。


    但是這樣的想法,他是萬萬不敢表現出來的。誰讓他還有求於人呢。


    梅青迴過神來的時候,跟牛老板說:“這塊料子出的成品我要了。你按照成品價格讓給我就好。”


    牛老板趕忙說道:“哪能呢,這個料子本來就是因為你喜歡才買下來的。這當然是你的。”


    梅青也沒再繼續矯情,她快速說道:“不會讓你吃虧的。”


    這話聽到牛老板耳朵裏,那簡直比天籟之音都動人。趕忙拚命示好起來。


    趁著這個當口,王嶼將在林老板電店裏收獲的那塊莫灣基,拿到了周振眼前,“感覺怎麽樣?”


    周振手下不停,眼睛瞄了過來,“皮殼完整度挺高。你想怎麽來?”


    王嶼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之後,說道:“放片,看看能不能出鐲子。”


    周振心裏有些沒底,隻不過他這人的性格不會很直接說喪氣話,“最近光跟鐲子較勁了。”


    王嶼道:“誰讓鐲子工費便宜,做的還快。最主要是有現成的人可供奴役。”


    周振笑罵,“你現在跟杜遠學的越來越像了。”


    杜遠耳朵賊尖,聽到倆人在議論自己,立刻走了過來,“你們在說我什麽?”


    他狐疑的看著麵前兩個人,直覺告訴他,十有八九不是在誇自己。


    王嶼將料子往杜遠懷裏一塞,“我們在誇你,幾個人裏麵就數你最會下刀切料子。”


    杜遠雖然不信,但還是拿著料子朝切機走去。


    向遠峰這會兒看牛老板跟梅青冉靜兩個姑娘家聊的熱絡,閑的沒事,便也湊到杜遠身邊。


    看他顛來倒去的在研究那塊小料子,便沒什麽耐性的說道:“這還有什麽好研究的?直接中間哢嚓來一刀。行就行,不行也沒轍。”


    真是一個簡單粗暴的辦法。


    他邊說邊一把奪過料子,照著切機的架子就固定了上去。


    王嶼沒有製止。


    他知道杜遠跟向遠峰兩人在切料子方麵比自己專業的多。


    趁著這個空當,杜遠把自己那份的七千五百塊錢轉給了王嶼。還不忘招唿吳曉跟周振。


    向遠峰看著幾個人煞有介事的湊錢,咂了咂嘴,說道:“這點錢,你們不至於吧?”


    杜遠一本正經的說道:“還真至於。有些規矩不是用來打破的。用漲垮這樣的事來考驗人性,最後得到的一定是不如人意。親兄弟明算賬,好過後麵撕破臉。”


    向遠峰琢磨了半晌,也沒找到一個恰到好處的立足點去反駁他。便自覺放棄了這個打算。


    這是一開始大家就說好的規矩。


    料子切開之前,合料子的錢就要到位。


    有些時候情況進展太快,狀況實在不允許那沒辦法。不然,還是要照章辦事的。


    靜下來的王嶼,這會兒的心思又跑到了林老板店裏那些石頭的身上。


    他在想,用什麽樣的方法再去一次,能顯得自然隨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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