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嶼盡量憋著唿吸,才能堅持到走下電梯。


    向遠峰直接將人帶到了三樓的天台。


    剛下電梯,王嶼就看到半封閉的天台上已經有搞出了晚飯的陣仗。巨大的楠木圓桌擺在天台正中間的顯眼位置。


    兩個驃國打扮的阿姨正在準備著晚餐用的器具。


    很顯然,這邊還在準備的狀態。


    馬明剛一走出來,就開始四下張望,一邊看還一邊問道:“大哥,小華呢?”


    向遠峰隨口敷衍道:“她應該就在樓上,你去找找看。”


    這謊撒的那叫一個臉不紅心不跳。


    馬明將信將疑的嘟囔著走開了。


    這時,向遠峰趕緊扯住王嶼,對著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便拉著他悄無聲息的從步梯走了下去。


    “這怎麽跟做賊似的。”王嶼輕笑。


    向遠峰解釋道:“你不知道這小子有多招人煩。從小就不讓人喜歡,現在長大更討厭了。天天見著小華就癩蛤蟆惦記大白鵝那德行。偏偏我家老頭子還想把他倆撮合在一起。”


    原來是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心理在作怪。王嶼了然。


    向遠峰跟小華之間的關係,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麽不融洽。


    隨著向遠峰一路來到了一樓的客廳。廳中主位上端坐著一個氣度沉穩內斂的老人,王嶼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向遠峰的父親。


    隻是這年紀看起來,卻實在有些不協調。


    老人看起來得有七十多歲的樣子,即便向遠峰比王嶼大幾歲,按理說他父親也不該是這個歲數。


    向遠峰可能是看王嶼麵露疑惑,低聲解釋道:“老頭年輕那會玩的太開,我跟小華都是他老蚌懷珠的結果。”


    王嶼被他這番不倫不類的話引得忍不住想笑,可是向父已經將視線轉向了他們這邊。


    王嶼隻得強忍著,麵色如常的走過去。


    “伯父好。”王嶼輕輕鞠了一躬。


    向父先是從頭到腳的將王嶼打量了一番,隨即點點頭,“坐吧。”


    王嶼依言就坐,這會才注意到旁邊沙發上坐著的女孩子正是那個暗黑蘿莉小華。


    兩人剛一落座,就已經有驃國女傭將茶水遞了過來,擺在茶幾上。


    王嶼衝著小華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唿。


    小華今天的打扮跟上次見麵區別很大,這也是王嶼一開始沒有認出她來的原因。


    她紮著一個高馬尾,身著一襲淺色羊絨家居休閑服,臉上粉黛未施,更加襯的她清麗可人。


    兩次見麵的巨大反差,讓王嶼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


    小華跟沒看見他一般,眼睛都沒抬過一下。


    這讓向父很是不悅,“一點規矩也沒有。”


    轉頭和顏悅色的對著王嶼說道:“小夥子,來邊城幾年了?”


    王嶼恭敬的迴答,“三年多了。”


    向父點點頭,感歎道:“後生可畏。三年的時間眼力就有這樣的程度,的確是吃這碗飯的。”


    王嶼趕忙開口道:“伯父您言重了,那塊料子是峰哥自己的眼力。小子隻是湊巧在旁邊,多看了幾眼。”


    向遠峰也扯著他天然的大嗓門不滿的問道:“我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小華抬腳輕踹了他一腳,“小點聲。”


    向遠峰的囂張氣焰頓時下去了大半。


    這時候,馬明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向父,立刻貼了過來,“向大爺,您這兩天身體怎麽樣?好點沒有?”


    向父笑嗬嗬的說道:“好多了,隻要阿峰不惹我生氣,我這身體就一天比一天好。”


    向遠峰礙於小華的虎視眈眈,敢怒不敢言。


    馬明跟向父套完近乎,折頭開始扒著小華東拉西扯。


    小華明顯不想跟他虛與委蛇,但是又不好當著自己父親給這貨使臉色,當即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她對著馬明說道:“明哥,你去跟我哥聊天去吧,我這正相親呢。”


    馬明愣了,“相親?相什麽親?”


    她抬手指了指王嶼說道:“這就是我哥給我我介紹的相親對象。”


    王嶼聽完這話,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向遠峰聽小華說出這話,立刻接上了話頭,“沒錯,這是我朋友,年少有為啊……後生可畏……”


    他話沒說完,小華又一腳踹了過來。


    向遠峰不由分說把雙眼冒著怒火的馬明給強行拉走了。


    雖然他也不願意麵對馬明這副嘴臉,可是為了自己妹妹,他也認了。


    向父看著兩人拉拉扯扯的走了,看著王嶼說道:“讓你見笑了。”


    旋即又搖了搖頭,“這麽大了,還是不能讓人省心。”


    “還不是您慣的。”小華輕描淡寫的說道。


    “還有你。多大的姑娘家了,怎麽還這麽不著調,拿著客人亂開玩笑?”


    向父還沒來得及說她的不是,她反倒自動送上門來。


    小華可是完全不怕他,撇了撇嘴說道:“那還不是您老人家亂點鴛鴦譜,您要是不整這一出,這馬明至於這樣纏著我?”


    “我跟你馬叔,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你們從穿開襠褲就認識,大家知根知底,有什麽不好!”


    他這話說的有些著急,話音剛落便忍不住咳了起來。小華癟著嘴,把要反駁的話又重新咽迴了肚子裏。


    她上前輕輕拍打著向父的背,“您別生氣,我以後改還不行嘛。”


    向父搖了搖頭,指著王嶼對她說道:“你去跟馬家小子聊會天,讓我們兩個單獨說一說話。”


    小華猶豫著點了點頭,離開前給王嶼撂下一句,“別惹我爸生氣,不然饒不了你。”


    王嶼有些茫然,他不明白向父突然要跟他單獨談什麽。


    等到小華的背影消失在兩人視線。


    向父緩緩開口了,“那天的事情,小華迴來已經全都告訴我了。你不但看料子的眼力好,打價的範圍也很精準。這是難能可貴的。”


    王嶼當然不知道那天隔牆有耳,滿頭霧水的他自然想不明白,後麵發生的事情小華是通過什麽途徑知道的。


    向父喝幹茶杯中的茶,頓了頓繼續開口說道:“雖然外人都說咱們這行,賺多賺少都算是白賺的。但是咱們這一行,是把全家老小的命運拴在褲腰帶上博迴來的。一個小六的料子,價差能達到小五。長此以往,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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