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玲撇了撇嘴:“小氣鬼。”


    一句話差點沒讓吳曉背過氣去。


    切機再次恢複了工作,楊霖湊到王嶼身邊,好奇的問道:“那半邊料子什麽情況?真的漲了嗎?”


    王嶼點點頭,“以一點六的厚度放片,能出三片料子。”


    楊霖臉上的表情,既有驚訝又有些不可思議,“這樣的料子,你是怎麽想要賭的?”


    王嶼當然不會實話實說,他模棱兩可的說道:“賭徒心理吧。”


    楊霖聽到他的說法,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臉上綻放出一抹笑意,卻沒再說話。


    這時,周振的聲音傳來,“平安扣拋好了。”


    楊霖跟張玲趕忙走了過去。


    王嶼輕輕舒了口氣。在楊霖的注視下撒謊,讓他沒來由一陣心慌。


    那邊楊霖拿到平安扣,跟周振討論了一下,什麽時間能把剩下的貨拋完,也就完成了這次來這裏的目的。可是她看著切機前的王嶼,一時間卻有些猶豫。


    張玲的性格沒有楊霖那麽細膩,此刻看她磨磨蹭蹭不肯走,便奇怪的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楊霖搖了搖頭。


    張玲催促道:“那就快走吧。今晚的直播已經晚點了。”


    楊霖咬了咬嘴唇,小聲道:“我想看看他……那塊料子切出來是什麽表現。”


    聽到這,張玲趕緊拉住她,鬼鬼祟祟的說道:“祖宗,咱們還是快走吧。你總不至於真的要看我直播吃料子吧?”


    聽到這,楊霖忍不住好氣又好笑,“說你多少次了,脾氣要改改。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


    “好了好了,不敢了不敢了,求求你咱們趕緊撤吧。”邊說張玲還邊瞟了一眼,看吳曉有沒有注意到這邊。


    楊霖見她這麽說,也不好再堅持什麽,最後看了一眼王嶼的背影,就被張玲半拖半拽著走了出去。


    等到吳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人早已經走的影都沒了。


    吳曉迴憶著剛才張玲的嘴臉,不禁越想越氣。


    杜遠看他那股無處發泄的小情緒,出聲提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們的平安扣不是還在周振這裏嗎。”


    一席話又讓吳曉眉開眼笑起來,“害我視頻都拍廢了,還罵我。我一定要親眼看著她直播把料子吃了。不然這事沒完!”


    周振暫時忙完了手裏的活計,便湊過來,問吳曉發生了什麽。


    當他聽完吳曉的抱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說道:“一點小摩擦罷了。她們是做直播的,一種新興起的銷售模式,直接麵對消費群體。以後沒準還有打交道的時候。”


    吳曉這會哪裏聽得進去,一聽周振的說法就嚷起來,“這哪裏是小摩擦,你沒看到剛才她有多兇殘。直播賣石頭?別鬧了。”


    周振是一個比較能夠接受新興事物的人,於是打算給這個榆木腦袋講解講解這裏麵的道道。


    還沒開口,就聽杜遠調侃道:“聽吳曉的。他說不合作,咱們就絕對不合作。”


    吳曉聽到這裏本來還有些得意。


    卻不料杜遠繼續道:“新的銷售模式又怎麽樣?得罪她們又有什麽了不起的。不也就是少一個銷售渠道嗎。大不了咱們就閉門造車,老老實實擺攤,出了成品猴年馬月慢慢賣唄。怕什麽。”


    這話一說出來,連本來一門心思在盯著切料子的王嶼,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吳曉也聽出來杜遠這分明說的就是反話。


    明明就很氣,卻找不到反駁他的立足點,於是更氣了。


    他循著王嶼發出的笑聲,氣鼓鼓把目光轉過去。


    王嶼可不給他對付自己的機會,沉聲對杜遠道:“差不多了。”


    杜遠很配合地關閉了電源,“接下來可能真的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


    王嶼克製著內心的亢奮,“但願如此。”


    他將切下來的片料浸入旁邊的水桶,衝洗掉表麵粘附的油汙,開始觀察起料子背麵的情形。與此同時,吳曉很有眼力見的遞上電筒。


    王嶼單手握著這片料子,將手電的光束打向玉肉。


    料子登時呈現出一片柔和的淡藍色玉芒。跟杜遠先前所料不差,這一片料子的背麵,已經幾乎沒有了明顯的紋裂分布。


    先前計數的四條手鐲穩穩的保住了不說,吸完鐲子以後的鐲心,完美程度也可預見。


    吳曉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會也顧不得剛才的小情緒了,他對著王嶼問道:“帶底色的?木那的晴水料?”


    王嶼按捺著內心的激動,點點頭,“不錯。木那、糯冰底、晴水料,有手鐲位。”


    吳曉聽完王嶼的話,趕緊將目光看向杜遠,似乎是想要得到進一步的印證。


    一看之下,發現杜遠跟周振兩個人,又抱著剩下的料子打著燈在那比劃起來。


    沒一會,杜遠抬起來,用一種複雜的目光看著王嶼道:“切麵的表現比剛才更好了。我覺得我們可以把這半邊全部放成片了。還能放兩片出來,加一個蓋子。這個料子還真被你賭贏了。”


    “那還等什麽呢!”吳曉感覺聲音這會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杜遠看著王嶼,等他發話。


    “切。”王嶼完全沒有猶豫。


    等到切機開始工作,杜遠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片料研究起來。


    他走到周振的工作台前,對著那盞過分明亮的台燈,開始琢磨起上麵每一條生長痕跡的走向。


    三個人就這麽看著他癡迷,周振終於忍不住心中的疑問,對王嶼道:“你是怎麽想起來,要切這塊料子的?”


    這個問題不問出來,他實在是難受。


    杜遠這塊料子他不止一次見過。


    可以說杜遠手裏的料子,每一塊他都見過。


    但凡覺得有一點值得期待的,早都被他們解掉了。


    這一塊,從來沒入過他的眼。


    可就是這一塊,今天結結實實給了他一個巴掌。


    饒是他曾經覺得,自己賭石的眼力已經不存在什麽bug,經手的料子有沒有出息,絕對能做到百分之七十心中有數。


    可現實就是這麽喜歡跟人開玩笑。


    不讓他把想不明白的地方徹底問清楚,他以後還怎麽吃這碗飯。


    這倒是把王嶼結結實實給難住了。


    他總不能跟周振說,因為自己感應到了手玩件的提示,對這個料子的表現存疑,所以不顧一切說什麽也要把它解開看個究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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