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欄杆的裏麵,老毛好像屍體一般躺在床上睡著了,望著躺在床上的眾人,臉上滿是哀傷神色。


    荊棘等人都坐在對麵的一張桌子上,看著對麵的老毛,似乎在想著什麽事。


    而最讓人匪夷所思的是荊棘的手上拿著一張單子,白紙黑字,還有一個黑白的模糊不清的圖片印在上麵。


    「這張單子……是怎麽迴事?」他的心跳動了一下,在聯想到手術刀剛才所說的懷孕一事,現在差不多也將事情理清了頭緒。


    那張肯定是做b超的時候列印出來的單子,而且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情況不容樂觀。


    肯定是某個人的體內發生了某種複雜的化學反應。


    「尹琿,你怎麽看這件事?」看他匆忙到來,荊棘很快將目光鎖定到尹琿的身上。


    「這……我敢說,這絕對不是我的。」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出這句話。


    「我知道不是你的。」眾人聽他一說,都愣住了,還以為他在玩幽默呢。荊棘有些責備的說道:「都人命關天的時候了,嚴肅點。」


    尹琿心想,難道我還不夠嚴肅嗎?


    「那……這是誰的?」他們說不是自己的,壓在心頭的石頭終於落地了,他輕鬆的喘了口氣。


    「當然是老毛的了?」荊棘指著在牢籠裏麵一臉悲憤表情昏睡的老毛道。


    「老毛的?」他一蹦三尺高,不肯相信的盯著老毛,心裏在滴血:「天啊,多好的女人啊,就這樣浪費在一個糟糕男人的身上,這個世上還有沒有公道,這個世界到底是誰在主宰?」


    他欲哭無淚,隻能是驚愕的看著老毛,讚嘆著這傢夥的好運。


    肯定是之前老毛勾引的荊棘。


    他憤憤的想著,孤男寡女常在一塊,難免日久生情。再加上女人抵抗力本來就很薄弱,被他幾句甜言蜜語就給騙到了床上,這個男人,可真是該死。


    不過老毛是戴罪之身,總不能把他給放出來吧。


    但是若不放出來,將來孩子生下來沒爸爸,豈不是要被人恥笑?


    哎,事情還真是棘手啊。


    他再次嘆了口氣。


    「尹琿,你覺得這件事該怎麽辦?」荊棘見他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再次開口問道。


    「我覺的……你還年輕,以後機會還多得是呢。」尹琿嘆了口氣,臉上滿是悲傷的情緒:「依我之見,還是把這個孩子流了吧,而且就憑你這條件,不會有人在乎這次的缺陷的。」


    「流了?」荊棘一臉鬱悶的看著尹琿:「是你搞錯了還是我糊塗了?你把這張單子拿過去看看。」說完將手中的單子遞給了尹琿。


    看眾人異樣的目光,尹琿也好像被電了一下,暗中警覺肯定是手術刀當中搞鬼了,忙接過來單子看了看。


    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的是老毛的屍檢報告。


    「屍檢報告?不是孕婦的b超?」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荊棘問道。


    「……」荊棘白了他一眼,想起剛才他誤把自己當成是意外懷孕的孕婦,臉上就是一陣潮紅。


    「搞什麽嘛,人家怎麽可能和老毛搞到一塊?就算是搞也得是和你搞到一塊啊,你這不是明擺著開玩笑呢嗎?」荊棘的心裏也有著一些小九九。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手術刀這傢夥,才讓我引起了誤會。」他連連開口,然後怒視著手術刀問道:「手術刀,這是怎麽迴事?」


    「關我什麽事兒?」手術刀一臉委屈的看著尹琿:「你不要亂冤枉好人好不好。我好心好意到外麵接待你,你竟然往我腦袋上扣黑鍋。」


    尹琿心裏那叫慘啊,當事人竟然不承認了。


    「難道你們認為我是那種人嗎?」手術刀無辜的望著眾人開口問道。


    「是,當然是。」雜亂的聲音響起,不過看他們都點頭的樣子,也明白都同意手術刀的觀點。


    憑他們對尹琿的了解,就算平日裏在下流低俗,如是沒人誤導他,也不會在這個地方聯想到b超單上去。


    「好吧。」看他們異口同聲的說自己是那種人,手術刀也無奈的聳聳肩,看著尹琿,忍住心頭的笑意道:「我向你道歉總行了吧。不過那什麽單子以及到底是什麽人懷孕我可沒告訴你,一切都是你編造出來的。」


    你要是不誤導我,人家這麽純潔的小心靈會想到這麽多骯髒的東西?他也隻能在心頭苦笑。


    「廢話少說,現在你來說說看怎麽辦吧,老毛已經被人給害死了。」荊棘剛才的怒氣被她強壓了下去,對她這種脾氣火爆的女人來說,實在是很難的事。


    「老毛被害死了?」尹琿不敢相信的看著安詳的表情躺在床上的老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老毛今天中午的時候就被人給害死了。」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走到監獄的門口,哢嚓一聲打開了牢門的鎖,帶著他們走了進去:「你看看見沒見過這種傷口?」


    荊棘的手指著老毛腦門上說。第二七五話 司徒凱  尹琿看了一眼,他滿腦袋都是鮮血,黑色的頭髮早就被黏熱的鮮血給粘在了一塊,地麵上也有一大灘的鮮血,可以想像得到,老毛到底流了多少的血。


    「傷口是被什麽兇器給打出來的?」看這幅恐怖血腥的畫麵,尹琿望著荊棘問道。


    「傷口不是被兇器給打出來的,而且現場沒有發現任何的兇器。屍檢報告上麵也說了,根本沒有查出任何帶毒的食物,這樣就排除了食物中毒的可能。唯一的傷口就是在腦袋上。你再看看腦袋。


    荊棘說著,指了指老毛的腦門。


    尹琿點頭,接過柯爾道南遞上來的塑膠手套,戴到手上,輕輕的撥弄著他的頭髮。


    誰知他輕輕的一撥弄,一小縷的頭髮竟然從他的腦袋上掉下來了。血流如注的澆灌到手套上。


    他仔細的研究了一下頭皮,才發現頭皮上麵有不少細密的血空,好像是螞蟻洞那般大小,鮮血正是從裏麵流出來的。


    他意識到老毛的致命傷就是在這個地方,更加仔細的開始研究起來。


    「這個傷口……到底是什麽東西傷的?」尹琿查看其餘的地方,竟然發現他的整個頭皮都布滿了細密的小孔,鮮血從裏麵迸濺出來。


    「嘶。」一陣針紮的疼痛在他的手指上引發,於是他連連收起手,卻發現彈性十足柔軟性也十分強勁的的塑膠手套竟然也破開了一個小洞,一個看上去好像螞蟻的東西被卡在了手套上。


    他連連摘下了手套,然後找了一個小玻璃瓶,將那玩意兒給放了進去。


    他想的是,既然連塑膠手套都能咬的動,那盛放各種證物的塑膠袋肯定也能咬得動了。


    還是撞到小塑料瓶裏麵保險一點。


    看到他小心翼翼的將一個螞蟻般大小的東西裝到了玻璃瓶子裏麵,眾人也都好奇的湊上去,看著這蟲子:「這是什麽玩意兒?」


    尹琿搖搖頭。


    「荊棘,你看看能不能辨別出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他知道荊棘見多識廣,或許會認識這奇怪的蟲子呢?


    在他心中,殺死老毛的兇手,肯定就是這蟲子了。不然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在老毛的腦袋上,而且他腦袋上到處都是這個蟲子身體大小的血洞。


    仔細的看了好半天,荊棘搖了搖頭:「沒見過這種蟲子,不過看上去這種蟲子很彪悍,連這麽厚的玻璃都咬出來了一個個的小裂痕。」


    聽荊棘這麽一說,尹琿也忙望了過去,果真發現玻璃瓶的底部滿滿的全都是小裂痕,那個小蟲子正努力的在下麵爬來爬去,似乎想咬破玻璃瓶。


    「我嘞個乖乖,連這瓶子都能咬碎,可想這玩意兒要是鑽到人腦袋裏麵得是多的厲害啊,一點一點的吞噬著你的腦子,這痛苦……」手術刀說到這,竟然嚇得渾身打了個哆嗦,不敢繼續說下去。


    「對啊,可能是這個傢夥在一點一點的吞噬著老毛的腦子,把他給完全的吞噬掉之後才從裏麵慢慢的爬出來。」尹琿也是有些驚懼了。


    望著這個被蟲子占據了大腦的傢夥,尹琿也替他感到了傷心。


    不用說,這傢夥很明顯是被他的上司給暗殺的,免得他說漏了嘴。


    死的真是冤枉啊。尹琿看著老毛,然後對荊棘說:「今天有沒有人來這裏?這些蟲子不可能平白無故的鑽到他的腦袋裏麵的。」


    荊棘點了點頭:「國安九處的主領隊,司徒凱來過,不過是我陪他一塊過來的,我們根本沒有進入到牢籠裏麵去。」


    荊棘很配合的迴答,好像尹琿是自己的上司一樣。


    「恩。那還有沒有其他的人進來?」尹琿再次問道。


    「沒有了。對了,你們有沒有看到其他的人進來?」荊棘看著站崗的兩個工作人員問道。


    「報告領隊,今天除了您和主領隊之外,再也沒人進來。」那兩人恭敬的舉手,敬禮迴答道。


    「哦,我知道了。」荊棘點了點頭:「你們要好好的看著這裏,就算是他死了也不能掉以輕心。」


    兩個傢夥用力的點了點頭。


    「啊,不好,他還有唿吸。」忽然,尹琿摸在老毛鼻子上的手猛然收起來,驚慌的喊著:「荊棘,快點,叫救護車,他還有最後的一絲唿吸,我可以用我們茅山道術的借屍還魂大法將他喚醒,快點叫救護人員。」


    聽尹琿這麽說,荊棘雖然心中滿是疑惑,不過看他驚慌的表情倒也不像是在撒謊,便點點頭,然後撥通了電話:「喂,急救中心?快點下來地下監獄,這裏有病人危在旦夕。」


    話畢便趕緊掛掉電話,走到尹琿身邊。


    老毛在尹琿的指揮下,被手術刀背到了背上,站在原地打轉,而尹琿則是伸手捉出一大把的符咒,焚燒起來,然後貼在老毛的腦袋上。


    老毛的頭髮因為早就浸滿了鮮血的原因,所以並沒有隨著符咒一塊燃燒起來。


    倒是剛才還滴血的傷口,似乎這時候已經慢慢的落寞下來了,鮮血不再往外流。


    啪啪,啪啪。


    他腦袋上傳來啪啪的聲音,好像是硬殼的蟲子被燒掉了一樣。


    地麵接二連三的凋零著一個個的蟲子屍體,全都被燒焦了。


    他並沒有注意老毛的屍體,反倒是偷偷的看著門口的保安人員。


    其中有一個傢夥的臉上,似乎有些緊張神色。


    尹琿淡淡的一笑,然後快速的恢復緊張神色道:「快點把他扛出去,快點把他弄出去。」


    他一邊抬著手術刀的雙腳,一邊推著他走到門口的方向。


    走到門口的時候,尹琿還故意裝出整頓他姿勢的模樣,暫時的停頓了一會兒。


    在停下來的瞬間,老毛的眼睛竟然睜開了,賊亮賊亮的,死死的盯著剛才那個表情se變的保安人員。


    因為這個姿勢不能讓他看到保安人員的臉上表情,所以他還是快快的走掉了。


    等到他們走出了地下監獄,他才一下子扔掉了老毛的身體,輕輕的沖他們噓了一聲,悄悄的順著走出來的樓梯口拐了迴去,重新進入地下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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